第93章欸我太难了

楚陆仁离去后，一直低着头的小娃娃才终于抬起头。
“父亲....为什么要给他？还谢谢他？”
“当然要谢谢他。”
燕连山闻言撇了一眼自己的孩子，轻笑道：“为父这一身的武功传承，你觉得你现在有能力保住么？”
娃娃再度低头。
“所以楚兄不是趁火打劫，而是在救你啊。”
“我估计他也发现了，这山寨里还有我那‘兄弟’的眼线暗藏。今日的事情那眼线必然会汇报上去。”
“届时，我那兄弟知道我已经被‘趁火打劫’，东西都交了出去，自然也就不会再对你们娘俩有什么心思。他虽然贪婪，但办事还算牢靠，在没有利益的情况下，他不会介意做个顺水人情的。”
“而只要你进了我给你安排的地方。”
“那就真正安全了。”
说完，燕连山又看了眼一脸紧张的娃娃，顿时大笑：“放心吧，我既然敢说，自然可以确定周围没人。”
“那眼线已经追着楚兄出去了。”
言及此处，燕连山又满脸慈爱地拍了拍自家这个娃娃的脑袋，语重心长道：“你老爹我真正压箱底的本事，都已经以神意传功之法打入了你的脑海。你可以领悟多少，就全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爹爹你放心！”
小娃娃闻言顿时握紧了拳头，看着往日雄壮霸气的父亲，如今却是一副风吹就倒的模样，瞬间泪盈眼眶：
“......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不曾想，此言一出，燕连山反而愣住了。
“报仇....欸。”
紧接着，就见燕连山深深地叹了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报仇....我知道那种感觉，就不多劝解了。”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爹爹您说。”小娃娃立刻道。
“想要报仇，得等你的母亲逝世。你爹我昔日复仇，是孑然一人。然而你不同，你还有母亲要奉养。”
“我要你立誓，照顾你的母亲。她只要还活着，你就不允许去报仇，更不允许轻率地踏入江湖。”燕连山一字一顿地说道，说完还吐了口血。小娃娃见状哪里还敢反驳，当即指天做出了誓言。
“.....好啊，好孩子。”
燕连山闻言，这才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自己的孩子是个孝顺的娃儿，亲口说出的誓言是不会反悔的。
而这份誓言，将会成为一道束缚。
它会束缚自己的婆娘，自己死后，她肯定会很痛心，但是为了孩子能安稳过日子，她会坚强地活着。
同时，这也会束缚自家的孩子。
燕连山允许自己的孩子练武，但是江湖....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自己的覆辙，再度踏入江湖。
做个富家翁也没什么不好的。
当然，燕连山也知道这些都是保险，未来的事情谁也说不准.....但这真的是他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了。
“....是我对不起你们娘俩。”
“欸。”只见燕连山深深地叹了口气，回了屋子。
当天晚上，燕连山送走了自己的婆娘，还有自己的孩子燕长歌，独自一人留在了空旷的燕云总寨中。
“可惜了.....”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色，燕连山突然有点口渴：“....特么的，当初闯江湖的时候还在天下酒楼卖了酒，记在账上，结果这么多年都没去拿。早知道应该去拿的，否则也不至于死前没酒喝。”
“奶奶滴，亏了！”
说完，燕连山便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刹那间血腥味盈满整个房间，仿佛充斥着燕连山的全部精气神。
“小儿，上酒.....”
.............
江南府，天下酒楼。
这一届的龙虎榜，经由六扇门神都总衙，已经通过同心简传遍了天下的分衙，然后更新张贴了出去。
此刻的酒楼里，九成人都在讨论最新贴出的龙虎榜。
准确来说，是讨论最新贴出的虎榜。
毕竟龙榜上的人物，几乎都是雄霸一方的豪强，阴神宗师都很少可以入榜的，所以也很少出现变动。
然而虎榜就不一样了。虎榜上的全都是年轻人，正是打出名声的时候，七十二个席位几乎每隔一两个月就会出现一次变动。然而相比于之前的几次，这次的变动却是最让江湖人们感到兴奋的。
“这次虎榜可是大更新了。”
“我听说了，虎榜第二十五的天青山弟子林清川被击败，新上任的是咱们江南府黄天派的弟子对吧。”
“好像是叫罗昊？”
“榜单上都写了，罗昊，江南府黄天派真传弟子，绰号‘日天炎流刀’，没想到黄天派居然还有这样的天才。”
“这算什么，二十五位连十六强都没进。”
“真传弟子，终究是不如嫡系。你往前看看吧，黄天派的嫡系弟子前几日可是和龙虎山的小天师大战了一场。虽然没赢，但也只是略逊一筹，如今位列虎榜第十一，假以时日定然能进军前十！”
“嫡系弟子？谁？”
“龙虎榜上黑纸白字。楚陆仁，黄天派嫡系弟子，绰号‘霸王枪’，体魄无双，一杆铁枪力战小天师！”
“这也就是十六强，没有含金量的。”
“要我说，最厉害的还是这位横空出世的空色魔教的少教主，都不用说别的，他的绰号就远胜前二者。”
“什么绰号？”
“空色魔教的魔头，当然是‘色魔’啊！”
“真名不知，但云龙顶山力斩宗师，已经堪比虎榜前五了，只是没有和前五的那几位真正交手过，所以暂居其后。”
“而且他的兵器也很特殊。”
“据说是一个机括箱子，可以变成各种各样的武器。机关城对此很感兴趣呢。”
“要我说，比起那个什么楚陆仁，这位‘色魔’才是真正能够挑战小天师的....”
“臭八强的还来碰瓷小天师，装什么？”
“说到小天师，据说最近又有人在合欢圣宗的高级娱乐场所门口看到他了......”
“谣言！假新闻！”
喧嚣的酒楼中，只见一位青年牵着大马，背着一杆被黑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龙行虎步地走了进来。
“小二。”
“来了来了....欸？”应声而来的小二立刻小跑了过来，结果看到青年以后，顿时发出了讶异的轻呼。
“公子，您回来啦？”
这位小二，赫然就是当初楚陆仁在天下马场买了马，离开江南府时在天下酒楼里接待他的那位小二。
“嗯。”楚陆仁点了点头，随后继续道：“我记账上的酒呢，拿出来。”
“得嘞！”
小二闻言立刻点头，接着走进后房，片刻后捧着一壶烈酒走了出来，还顺手给了楚陆仁一个瓷碗。楚陆仁接过瓷碗和酒壶，给自己倒了一碗酒，端起来稳了稳，随后便凑到嘴边直接一饮而尽。
“公子，您这是闯过一遍江湖，想要退隐了？”小二好奇道。
楚陆仁摇了摇头，随后又倒了一碗酒，却没有再喝，而是将其倒在了地上：“燕帅，算是送你的了，一路好走。”
接着他才继续道：
“非要说的话，算是闯过一遍了。”
“不过我这可不是想要退隐。”楚陆仁看向远方，那里是黄天派的方向，眉心的天心玄光隐隐作痛。
而他的心中，则是闪过了燕连山的经历。
那个叫燕长歌的娃娃....眼中藏着火。高胜寒还没有死干净，不出意外的话这又会是一场复仇的戏码。
冤冤相报何时了，类似的事情在江湖上已经循环无数次了。
然而仇怨不报，生者如何甘心？
“......这江湖也没什么好的。”想到这里，楚陆仁叹了口气，又看了看手里的瓷碗：“也就酒还不错。”
“小二！”
“来嘞爷，您有何吩咐？”
“剩下的不喝了，给爷寄存起来。等爷再回来取！”
说完，楚陆仁便放下银子，打算直接离开酒楼。结果人才刚出门，一道窈窕倩影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来人站在酒楼门口，明明是一位妩媚多娇的女子，却完全没有人注意她，她站在街上，来往人群，却仿佛与世隔绝。而只有得到了她允许的人，才能发现她的存在，才能接近她，看到，触摸到她。
“很意外么？”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本应待在黄天派内的祝流萤，就这样突然出现在了天下酒楼，精准地堵住了楚陆仁。
“你的师妹们都不在。”
紧接着，就见祝流萤轻移莲步，走到了楚陆仁的面前，芳香轻吐：“我这边，你师傅也没有跟过来。”
“师娘请自重啊....”楚陆仁倒退一步。
然而祝流萤却是不依不饶：“可是机会难得欸....”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上去坐坐么？”祝流萤努了努嘴：“我在这里订了一间包厢，隔音效果非常好~”
楚陆仁：“......”
下一秒，楚陆仁运转空色经，所有的想法瞬间归于平静：“师娘....不用试探了，我空色经确实小成了。”
“......我果然没看错，你真棒。”
看着眼神纯净无暇，没有半点**的楚陆仁，祝流萤美眸异彩连连，随后主动倒退一步和楚陆仁拉开了距离。接着就见她气质一变，瞬间从一个妩媚多情的美妇，变回了端庄优雅的宗主夫人。
“不过我并不是试探你。”
“有些事情在守冲山里并不适合聊，所以我才会偷偷下山来和你见面，所以你还是和我上去坐坐吧。”
“....我能拒绝么？”
“当然可以。”祝流萤点头。
楚陆仁顿时一喜：“那我拒绝.....”
“不过你越是抵抗，我就越是兴奋。”
“.....师娘请。”
“肘，跟我上楼~”
楚陆仁叹息一声，只怪自己武功不济，反抗不了，只能从了.....相信师妹们知道了也会原谅自己的。
欸，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