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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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入真央灵术学院修习之后，市丸银仅用一年时间，就找到了自己的斩魄刀，从而顺利跳级进入护廷十三队成为了一名死神。这个史无前例的壮举在全廷掀起了不小的风浪，也彻底打响了市丸银的天才之名。
然而市丸银的领先似乎并未对朽木白哉造成任何影响，他仍然按部就班地学完了灵院的全部课程，在毕业当天如约带着牵星箝来到了悬空寺————
“让我给你戴？”
看着手里切割成筒状的铂金发饰，丽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是的。”
朽木白哉今日没有束发，而是任其随意地披在肩头，一双墨瞳宛如一泓寂静的幽潭，仿佛凝聚了无数子夜一般深邃，“老师答应过我。”
明明还是少年模样，朽木白哉却早已剔除了当初的冲动与浮躁，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沉静气质。
“过来。”丽姬招手唤他，又压了压朽木白咋的肩，示意他稍微低一下头，“……一转眼就长得这么高了呢，白哉。”
作为朽木家唯一的继承人，下任六番队队长，朽木白哉的学业繁重到了一定境界。
在学完了最后一项课程之后，朽木白哉就算是从丽姬那里毕业了，因此经常一年半载都没办法闲下来陪她聊一会儿天，往往小坐片刻，便又要被催着去熟悉家族事务。
搞得丽姬每次见到这孩子，就总感觉他的身高似乎又往上窜了一截。
朽木白哉乖顺地俯下丨身，任由丽姬在自己头上动作，“嗯，毕竟不是小孩子了。”
“但是在老师眼里，白哉永远都是孩子哦。”
话音一落，原本温馨的气氛似乎骤然变得冷凝了许多，随即朽木白哉默默抬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毫无所觉的丽姬，清泠泠的目光就像浸在一捧乍暖还寒的春水中似的。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丽姬被盯得有些不自在。
于是，朽木白哉逐字逐句地咬着重音，再次强调了一遍：“我不是小孩子了。”
闻言，丽姬心道这是少年人的自尊心又发作了，便从善如流地应了一声：“好，知道了。”
朽木白哉听出了丽姬言语间的不在意，却没多说什么，整个人顿时陷入到了沉默中去。
没过多久，丽姬就为朽木白哉戴好了牵星箝，并如同儿时一般，很是顺手地拍了拍他的发顶，“行了。”
“谢谢老师。”朽木白哉依言站直，虽然心里有些憋闷，但嘴角还是忍不住泄露了一丝笑意，原本覆满冰霜的眉眼也不争气地松懈下来，融化成了一汪无机质的温水。
在丽姬面前，朽木白哉永远没办法端住自己的贵族气度，撑起平时对外不苟言笑的冷淡形象。
“这么重要的日子，来我这儿不要紧吗？”
“正是因为重要，才更要与老师一起度过。”
朽木白哉不像市丸银，喜欢用玩笑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也不像蓝染惣右介一样举重若轻，习惯了有所保留。朽木白哉说话时总是会直视着丽姬的眼睛，无声地传达出了一种不容忽视的重量，显得非常真诚笃定。
“没白疼你。”
“从今天开始，我就要开始从爷爷那里一点一点接过朽木家了。”
“银铃公一定很欣慰。”
朽木白哉不禁想问：“老师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这是你的选择，也是背负这个姓氏的责任，老师没有什么可说的。”丽姬想起朽木白哉这些年来为此付出的努力，只觉得个中艰辛，也轮不到自己来评价。
“您总是对的。”朽木白哉眸中的光芒宛如一盏风中残烛，最终摇曳着逐渐熄灭。
怪不得在老师眼里他永远都是个孩子，即使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死神了，却还是忍不住没出息地向她撒娇，但凡受了一点苦就想着寻求安慰，希望得到她的关注，让她心疼自己。
这样的朽木白哉，谈何成长。
然后，丽姬还是伸手抱住了他，就像多年前那样深切地叹息道：“可老师真舍不得。”Μ.5八16０.cǒm
“果然……”朽木白哉将下颚抵在丽姬肩头，心里泛着苦涩，却又难以抑制地感到雀跃，滋味复杂极了，“您心疼我。”
***
今日悬空寺里来了一位稀客，这会儿正坐在丽姬对面端着茶杯牛饮，嘴里咂咂作响：“真香，不愧是姬君拿出来的东西。”
死神中有点本事的人物大多特立独行，性格特征也很鲜明，丽姬见惯不怪，还将茶壶往浦原喜助那边挪了挪，“还要恭喜你升席。”
即便丽姬在平安时代熏陶出了一身贵气，还当了好几十年姬君，却从不苛求别人也要知书达礼。
比如果树终结者市丸银，丽姬就没想过要拘着他，导致他现在是越来越明目张胆了。
“谢谢您。”浦原喜助有点受宠若惊，“没想到您还知道这个。”
“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说起来，两人之间的交集并不算多，仅仅是在瀞灵廷中偶遇到了就打个招呼的关系罢了，不过四枫院夜一前来悬空寺拜访丽姬时，他经常也会跟着送些礼物，凑趣地聊上几句。
“虽然这么说会很唐突，但我想您有知情的权利。”
见浦原喜助神情严肃，丽姬便作出洗耳恭听的姿态：“请讲。”
“那我就不兜圈子了，您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可能就是因为御明前琼珠。”
“……什么？”
“我通过和您接触的时间，观察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浦原喜助收起了平日里那副吊儿郎当样子，竟也显出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来，“可能不止是压制您的灵力。”
“能稍微说一下你的看法吗？”
其实丽姬心里对于浦原喜助这个说法还是持有怀疑态度，因为她更相信浮竹十四郎的判断，以他的品性根本不可能会坑害自己，何况四番队上下检查了若干次，也未曾发现任何端倪。
“按理说，御明前琼珠如果只是起到封印的作用，最多也只能让您的体质变得和普通的整一样，但您却一直在衰弱，所以我认为您的灵力应该是被它都吸走了。”
“为什么浦原君要告诉我这些？”
“……我想救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谢谢你。”明明正在说着与她生死攸关的话题，丽姬却表现得相当平静，甚至还有余裕慢条斯理地给浦原喜助续了一杯茶，“你想让我如何报答你呢？”
毕竟，瀞灵廷奉养丽姬多年，在物质方面从来没有亏待过她，钱多得花都花不出去。
不过无缘无故的好总是令人心生不安，丽姬起码要先分辨出浦原喜助话中的真假，再弄清楚他的诉求，才能开诚布公地和他敞开了谈。
“啊，这个……”浦原喜助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本就不整齐的头发立刻变得更乱了，“抱歉姬君，其实究竟怎么去做，我现在也没有具体的计划，所以报答什么的我还没想过啦。”
“没关系。”
“诶？”
“我知道自己的情况，很久以前就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
如今丽姬的眼睛已经差到了出现重影的程度，因此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处于即将失明的焦虑当中，但久而久之她就又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所以浦原君不用太有负担。”
“您千万不要这样说。”
“活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不甘心的了。”丽姬害怕钝刀子割肉的折磨，反而对于死亡倒是一向很看得开，“当然了，能活着肯定好啦。”
“……能跟我详细说明一下您的具体情况吗？”
浦原喜助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淡泊到了无欲无求的人，似乎连生死都难以动摇她的内心。
虽然丽姬手无缚鸡之力，柔弱得连斩魄刀都拿不起，但她却拥有一颗无懈可击的心灵，内发层面的力量，未尝不是一种令人钦佩的强大。
“你也看得出来吧，我的眼睛很不好。”
比起嗅觉和味觉失灵，视力衰退的表现可要明显多了，所以丽姬压根也没想过要一直瞒下去，“而且，你说这茶很香，我既闻不到香气，也尝不出味道。”
“……真的吗？！”浦原喜助的表情管理一下子就失控了。
“我没有必要骗你。”
“抱歉姬君，是我失态了。”浦原喜助迅速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但心底还是有一丝惋惜始终挥之不去，“希望您不要怪罪。”
“不会。”丽姬并不介意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我猜日后我的听觉也会逐渐变弱。”
“我从未听说过这种五感丧失的情况……”浦原喜助虽然表情沉重，但往常总是懒洋洋地耷拉着的眼睛，却在此刻迸发出了非一般的光芒，“请务必让我协助您找出原因！”
“浦原君……”
“是！”
“你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了，现在该轮到你为我解惑了。”丽姬听出了浦原喜助言语中的兴奋，便顺势提出了这个要求。
“当然，您请说。”
“你为什么要帮我？”
浦原喜助不假思索地答：“我说过了，我想救您。”
“何必与一个将死之人撒谎呢？”丽姬并不恼怒，而是长叹了一口气：“如果浦原君还是不够坦诚，就请离开这里吧。”
“……我想得到御明前琼珠。”
“为何？”
“因为很有研究价值。”
“你一早就盯上了这个吧？”丽姬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心情反而松快很多。
“不，我没有撒谎。”
浦原喜助眼神坚定，起誓般郑重地说：“我是真的想救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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