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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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三章给我斟酒
    好不容易寒暄完，李粟在亭子里坐下，身后几个人都站着。
    但让周宓站着，李粟哪里肯，指着旁边空出来的位置，让周宓坐下。
    周宓道：“不用，我一个人坐着不好。”
    李粟道：“坐下就是，又没旁人。”
    该让打扮成个少年郎的，李粟觉得失算。
    周宓四下看看，确实没人注意，便在李粟旁边坐下。
    李粟端了杯茶给她，周宓接过茶杯，只喝了一口，又递给李粟。
    刘福习以为常，韦平却没有在内院伺候过，瞧着俩人这样子，觉得东宫说小娘娘什么都听殿下的，这话有水分。
    “是不是困了？”李粟道。
    “嗯，本来要午睡的，又被你拽了出来。”周宓道。
    “你今日是午睡不成的，不跟我出来，就要听母亲讲大道理劝你，”李粟道，“叫人给你做点吃的，吃完就不困了。”
    周宓点头。
    韦平心说，这传言的水分，使劲儿攥一攥能浇几亩地吧。
    李粟这里确实安静，园子里的人来来往往，但是没有人靠上来。
    现在就过来，难免有攀附权贵的嫌疑，文人们都喜欢用才华令人心服。
    周宓看着来往的人，李粟问道：“我今日说得可有道理？”
    周宓自然知道他问什么，憋了半天，周宓道：“殿下应该更谦虚些。”
    李粟笑道：“那三郎应该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是吧。”
    周宓没有回答，但在李粟看来，无声胜有声。
    他就知道，在周宓眼里，他肯定是最好的。
    周宓只能安慰自己，人非圣贤，李粟的毛病虽然出乎他的意料，但毕竟是下了凡尘的人，有些毛病也不奇怪。
    二人在亭子里坐了一会，李粟起身，带周宓去走动走动，总是坐着也不舒服。
    这会儿也不早了，今日的宾客大约是来齐了，园子里十分热闹。
    随园里三年才有一次这样的热闹，明年春闱之后，还会请进士过来写诗作赋，要比今日更热闹些。
    周宓看着到处高谈阔论的人，对李粟道：“都是年纪大的，我怎么没瞧见几个年轻的。”
    李粟道：“十年寒窗，读下来自然是年轻的少，年长的多。”
    “可是我大哥和三哥，还有我表哥，还有姐夫，今年都中了。”周宓道。
    周宓的大伯和父亲，也是弱冠之年便进士及第。
    哥哥和姐夫就算了，表哥算什么。
    李粟道：“岳父一家都是勤学苦读出来的，又有良师教导，人也聪明，自然年纪轻轻便可考出好成绩。”
    至于吴颐，前世吴颐也中举了，不过他名次不怎么样，隔年的春闱他还没参加就死了，没死八成也中不了。
    据说他苦读了好几个月，李粟回去得看看他今年考得如何。
    不远处的亭子里，沈栖拽着周放，道：“我是不是眼花了。”
    “读书读的？”周放道。
    “殿下过来了，”沈栖道，“你看他旁边那人，穿着内侍衣服，最矮的那个，像不像三妹妹？”
    周放赶紧去看。
    他对周宓自然更熟悉，一看就看出来了，惊道：“荒唐，带三娘出来做什么？”
    周放赶紧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声，跑过去了。
    周宓看见哥哥和姐夫，眼睛亮了亮，笑着跟二人打招呼。
    周放道：“殿下，你们这是？”
    李粟收敛起了方才的神情，没有回答。
    周宓道：“今日热闹，我想出来瞧瞧。”
    “你出来那像话吗，怎么还穿成这样，”周敛皱眉道，“殿下，你怎么也不拦着。”
    周宓心里没数，李粟能没有吗？
    李粟道：“我最近和我母亲意见不合，担心她趁我不在，说服三娘听她的，便带人出来了。”
    东宫这母子俩吵架，吵了好几日，旁人不知道，周家人却是知道的。
    周放闻言，道：“殿下还是要早日和娘娘和解，母子之间哪里有隔夜仇。”
    看他家三娘难的，夹在他们母子二人之间，真是里外不是人，连东宫都待不住了。
    万一哪天太子妃不高兴了，逮着他们家三娘磋磨怎么办。
    李粟叹了口气，道：“让我纳赵氏女为妾，此事我实在难以忍受，和解怕是不行，还得委屈三娘些日子。”
    沈栖道：“赵家当真无耻。”
    周放觉得自己妹妹柔弱可怜，落到赵家人手里只怕不好。
    李粟今日要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叹道：“赵老丞相是文臣楷模，谁敢说一句赵家的不是。”
    沈栖和周放两个都听懂了这句话，李粟的意思就是：你们赶紧去骂赵家吧，最好是多拉些人过来一起骂。
    周放道：“老丞相是文臣楷模，这也不妨碍他的后辈们不成器。”
    李粟笑了笑。
    他回头对周宓道：“三娘自己去玩儿吧，我们说的事情没意思。”
    李粟担心周宓听得无聊，今日随园的风景也不错，去看看正好。
    周宓道：“没事，我听着就好。”
    周放却不肯妹妹听到自己在这儿商量什么阴谋诡计，摆出哥哥的姿态来，道：“三娘你听话，快去玩儿吧，乖。”
    周宓道：“你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成。”
    周放咳嗽了一声，“你去池子旁边，那里面有一群红锦鲤，据说许愿很灵，快过去。”
    周宓白他一眼，扭头走了。
    刘福跟在身后，韦平也听从李粟的，跟着一起去了。
    李粟想着自己平时和周宓说话的样子，他从来不会让周宓听话，没想到这小舅子倒是有本事，又让她乖，又让她听话，真是不像话。
    周宓去了池子旁边，池子里确实养了红锦鲤，很漂亮。
    刘福道：“您喜欢，咱们回去也养几尾给您玩儿。”
    周宓道：“怕是养不住，小黑得将它们挨个啃了。”
    东宫没有池子，但厨房的鱼经常丢，小黑偷鱼一把好手，但它是周宓和李粟养的猫儿，谁也不敢有二话。
    刘福笑道：“这倒是，不过多找两个人盯着，也能养住。”
    “算了吧，这鱼八成也不好养。”总不好为了她喜欢，就叫人专门养鱼，周宓没这个习惯。
    刘福觉得她太谦虚了，只要她喜欢，别说找几个人养鱼了，就是找人养豺狼虎豹，他们殿下都愿意。
    旁边的亭子里有几个人正在高谈阔论，周宓看了过去，这回是几个年轻人。
    虽然李粟不够谦虚，但周宓觉得，这满园子的年轻人，都不如他。
    年纪大就不说，年轻的多少有些夸夸其谈，也不够谦虚。
    “过来斟酒！”亭子里有个年轻人回头高声说道。
    周宓看看刘福和韦平。
    年轻人生得高大俊美，单说容貌，并不比李粟差，但太过无礼。
    他道：“对，说得就是你，你是谁家的仆从，过来斟酒！”
    刘福脸色都变了：“你说什么！”
    年轻人却不看他，还是看着周宓：“过来斟酒！”
    韦平上前道：“娘娘，奴才去吧。”
    周宓也不想和几个酒鬼分辩，叫他去了。
    卫格却不依不饶，非要周宓过去，他瞧着这三个人里头，周宓最好看，他要叫好看的人给他斟酒。
    “你是谁家的，你主子呢？”卫格扶着柱子，高声问周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