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历史小说 凝霜傲雪录

第74章 徐青与珊瑚

凝霜傲雪录 熙言 9138 May 22, 2022 10:23:15 AM
  “羲音,我是慎和。”男子柔柔得看着他,他双手垂在身前,又心疼又可怜,想要将她揽在怀中。
  眼里的疼爱与不舍纠结。
  云沁大病初愈,即便使出全身的气力,手上依旧轻轻飘飘。可这个男子的身子竟极为瘦弱,是纸般淡薄和瘦弱。云沁的手触在他的肩上,如同推了一团绵绵的衣衫,男子在这轻轻弱弱的力道间,竟然向后连连退了几尺。
  “你是谁?我不是羲音。”云沁说道。你又是如何进来的。
  她现在有些怕这个男子。他不是疯癫之人,言行举止却让云沁匪夷所思。
  ”你若胡来,我便自尽。”
  “羲音,我真的是慎和。”我们十年没见,我比过去苍老了。慎和的一缕发散在了他的肩上,他的脸虽然秀美,却极为苍白,白得像一朵即将化泥的未央花,白色尽了,便是枯黄和漆黑。他按住心口,突然咳嗽了一下。
  难道,允允说的慎和,真的便是他吗?
  云沁此时比昨夜更不安。
  允允,慎和,楚夫人,他们是为了什么,他们都知道,我不是羲音。
  这个男子如果真的爱羲音,怎么可能会将旁的女子当做羲音?
  这琉璃宫,真是纯白到可怕。
  “羲音”慎和依旧喊着羲音的名字。但他大概是被云沁推了一下的缘故,他的咳嗽,一声接着一声,他的脸抽搐了一下,如同被点住致命的穴位一样。可他的眼角,相思成疾。
  &"我是从这楼下的暗道上来的,只是这些姑娘心思缜密,我怕他们发现暗道,便将暗道毁了。他指了指远处的一面墙,暗道就在这墙下。&"
  他为了证实自己所言非虚,向那张琴走了过去。
  他来到琴桌旁,在一块琉璃砖上重重踩了几下。
  这块砖,细细看来,砖上的纹路与其他琉璃砖,果然大有不同。其他的琉璃砖里,砖中的世界,冰霜如秋花瑟瑟,这块砖中的世界,却是苍松翠柏。
  那苍松翠柏的琉璃砖从中裂开一道缝隙,缝隙越来越宽,直至覆盖整整四块砖的砖面。
  接着,一道墙从这缝隙中缓缓探身而出,隐隐可听机括启动的声响。
  地道入口就在这墙下。
  慎和指了指墙下的一个小孔,本来这里,按一下,这墙便和对过的墙相连,入口便开启了。
  只是机括已坏,这小孔没用了。
  这机括设置得极为巧妙,砖和墙的位置,一环扣一环。
  “但这里怎么会有暗道?”云沁暗自心惊,他们将这个人放进来,只是为了让云沁相信自己是羲音吗?
  “这里本就是古代明尼斯王国的行宫,有些暗道也不足为奇。这暗道所在除了历代宫主,便没几个人知道。我那年寻到楚辞的晋阳宫,在他书房的几案里找到了地图,于是便知晓了这里的暗道。”
  楚辞的书房?他认识弟弟?
  慎和道,楚夫人极为疼爱楚辞,宫中所有的书籍都在楚辞书房之中。那时,楚辞年幼,拿着地图比比划划,要找苍山。
  我以前去过的名山大川,不胜枚举,但从未听过苍山。于是,便在地图上,和他一起找,但找了很多很多张地图,都没有找到苍山。我看楚辞当年不到九岁,想着许是孩童记错了地名。但楚辞这孩子,看到地图上的一座山,便能说一个故事,孩童的记忆,从来没有真实和虚假,他凭着心性,给我说了许多故事。
  从芋头变的仙女到星星生成的草,我听得聚精会神。
  后来,我便无意中发现了此处机括。
  原来弟弟一直记得自己的家。
  云沁怔了一下,心口有些痛,痛得她流出了泪。
  ”苍山也许,也许在楚公子心里。&"云沁说道。她的手心有些颤抖,微微一颤,已扶住了琴桌一角。
  羲音,你怎么,这般虚弱。
  慎和停了一下,又说道,我只要和你一起,便是在此终老,也是心甘情愿。
  他的眼里,只有眼前的羲音,眼神迷离中极为疼惜,你怎么瘦了?
  可他转瞬又极为欣喜,呢喃道:“你还是,还是记得我的。他说得很低,低到尘泥里”。
  云沁衣衫一抚,在他脸上狠狠甩了一下,说道,”这位公子,请自重。我叫简云沁,我是无端被她们困在此处的。我不是羲音,我也不认识你。“
  慎和手一滑,他的情绪和他下滑的手一样,渐渐低落,慢慢紧紧握住了云沁的衣袖,说道你若能消气,你打我一百下,一千下也没事。
  他手腕用力,伸手真的将云沁的衣袖甩到自己脸上,用了十层的力道,脸上红红一片。羲音,只要你不离开我,便是怎样都行。男子极为卑微。
  他是真的将这个叫羲音的姑娘爱到骨子里。或者,难道,自己真的像羲音?可如若自己像羲音,她一踏入琉璃宫时,怎么没有人发觉?可琉璃宫除了楚辞,没有别的男子,他真是这般进来的吗?况且,看他的样子,他所使用的并不是琉璃宫的武功,更像中原南山派的武功。
  慎和见云沁一动不动,一丝一丝的愉悦浮现在了脸上,他竟然喜极而泣,说道,我这辈子,悲苦多,欢乐少,这欢乐,便全是羲音你给的。
  他的一滴泪水顺着脸颊滑了下来,落在他的衣衫上,他的手抽搐了一下,身子颤了颤。
  慎和的手很瘦,也很冷。但清晰可见,这是一双骨节分明,清瘦修长,拿笔拿剑的手。
  我这辈子,不过是他们争权夺利的棋子,羲音,只有你真心待我。我寻了很久,他们说你来了海上的仙山,我便跟了来。
  我在这好多年了,终于看见你了。他心里眼里的愉悦满满,苦尽甘来。我这辈子都没有遗憾了。
  可他的声音越来越弱,终于卧在了琉璃白的地上。
  一滴泪从眼角落下,他缓缓得闭上眼睛。
  云沁忙去探他脉搏,脉象羸弱,想来是真的受了很多苦。
  难道是思念羲音成疾,可他怎么和琉璃宫的众位姑娘,都认定我是羲音。或者这个男子便是琉璃宫派来试探我的。
  云沁在屋中翻来寻去,终于找到了被允允放在琉璃盒中的那壶蜜浆,和一个小小的琉璃盏,云沁将蜜浆倒在琉璃盏里,将方枕垫在慎和的肩颈下,用食盒中的汤勺,一口一口喂他。慎和的喉颈动了动,将蜜浆缓缓咽下。
  羲音,羲音。男子沉醉梦中,不愿醒来,却又知道是梦中。
  是你做的蜜浆嘛?我身子弱,大夫说需多饮蜜浆,原来,你一直记得我。他脸上露出愉悦的神色,你的蜜浆很甜,这是未央花的花蜜吗?
  他说着说着,又在蜜中睡去,睡得极为安稳。
  云沁倚在琴桌前,这里的人怎么都怪怪的,为什么她们一定要把我当作羲音?
  长夜漫漫,海上有些风浪,拍打着岩石。这个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雄壮,时而模糊,时而呜呜咽烟,如泣如诉,如琢如磨。云沁不敢闭眼,不敢睡去,她望着天,天无语,不见星辰。
  太阳渐渐升温,阁楼里终于有了一丝暖意。
  不要杀羲音,不要。他的手颤了一下,他的手是拿剑的样子,手心虚握着的。云沁这时才发现,这个男子的长衫下,藏了一把剑,剑柄上,是一朵银杏叶。
  “没听说过南山派的哪位弟子用这样的剑,这个慎和,到底是谁呢?”
  ”羲音怎么了?”云沁顺着慎和的梦境问道。
  ”他们,昭成门的人要杀了羲音。“慎和的声音里,不是害怕,而是伤心,梦里,他只有那些雪月风花,他忘记了自己会武功,忘记了这江湖。
  “他们为什么要杀羲音。”
  羲音是最善良的姑娘,她不愿违背她的初心,所以昭成门逼着她来杀我。但羲音宁愿自己死了,也要护着我。
  慎和眼角落下清泪,秋水一般的清泪。
  羲音。慎和喊着羲音的名字,右手一揽,已将云沁的衣袖揽到了手中,他紧紧握着,像握了一世的珍宝。
  慎和的声音断断续续,又猛烈得几声咳嗽。他在睡梦中,大概是做梦,梦到了羲音。他的眉头紧皱,额上渗出汗珠,手紧紧握住了云沁的衣衫一角。云沁的手打在他的手背上,慎和柔柔得握住了云沁的手心。羲音,每次我醒来,第一个见到的总是你。
  羲音,我们离开这里,去江南。那里春柔秋媚,冬清夏正,我为你摘梅可好。
  他喃喃自语,终于又睡去。
  这琉璃宫怎会容许一个男子,在此地流连,他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假?
  两扇门又开了,这次换了一个孩童,和昨日的孩童一般的年纪,她一眼瞧见了慎和。“这个疯疯癫癫的人,怎么来的这。”
  “你认识他?”云沁问道
  孩童极为警惕,极为机敏,摇头道,他和你在一处,你都不认识,难道我认识?‘她半跪地上,将门往中间推,只留下一个够食盒进出的门缝,匆匆将食盒往里一推,便又将门合上了。快得云沁都来不及奔到这两扇门前。
  难道这机括在门外,这门关上,便无法从里面打开,只能从外面打开。食盒已沿着光滑的琉璃石地面滑到云沁身侧,云沁打开。今日是几张饼,鱼肉,海盐和几样青菜烙的饼,饼上印着琉璃宫的样子,几碟鱼干,莲花酥,翡翠白玉豆腐汤,几盏琉璃雪点心。
  这些菜都做得极为精细,做菜之人想来是花了一番心血。云沁将饭食一一置在几案上。
  羲音,是你为我做的饭吗?慎和醒了。你总是这般细致。他伸手在云沁的身后,一双手将云沁环在了身前,他低下头,在云沁额上亲了一下。我方才睡了,一直梦见你。
  你干什么,云沁在他怀里挣脱,将琴桌上的琉璃花折段,抵在了慎和的喉颈间。
  你不要过来,我不是羲音。她说道,我家住在云栖谷。我真的不认识你,我有喜欢的人,他叫陈恪。我们是被她们骗到这个岛上来的。
  慎和的手想去触云沁的脸,可是又停了在半空,你每次和我吵架,便是这般说辞。他摇了摇头。我在这里找你找了这么久。
  他眼中的神色越来越凄苦,苍白瘦弱的脸上,是自责和歉意。
  你不喜欢这里,我带你出去吧。慎和道。
  ”你能带我出去?”云沁问道。
  自然。只要你日后不闹小脾气,不说走就走,让我好找,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慎和说得毫不含糊,但琉璃宫女童称他是疯疯癫癫之人,想必琉璃宫中有无数人认识他。可他如若真是疯癫,岂能如此清晰得记得羲音。
  慎和见云沁神色有些缓和,不再抗拒,也不再害怕。他左手手指轻轻点在琉璃花极细的一头,琉璃花被这轻轻一点已削去一截,在云沁的指尖轻轻飘票。像一滴水一般落进了慎和的右手。
  这是南山派,南山有蝉的招式。是以巧劲夺取敌方兵刃。内力越深,敌方便是大刀都能被截断。
  我们先吃饭,我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他已将断成两截的琉璃花丢在一侧。从宽大的袖中取出一支点翠荔枝白猫步摇,簪在云沁发间。
  ”这是你最喜欢的簪子,我一直藏在身边。“簪子上的翠羽被他珍藏得极为小心翼翼,翠色如故,衬得慎和的脸也更为单薄。
  他又挽住了云沁的手。
  他极为用力,云沁挣脱不开,可他又极为卑微,生怕云沁会离他而去。慎和的手腕一抬,两人已坐在几案前。他从食盒中取出琉璃竹筷,递给云沁,你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跑。
  极为温和,带着笑意,&"音音小呆瓜。&"
  这个慎和现在不知好意和歹意,可这个房间,真如他是通过地下暗道进入的吗?不如先吃饱饭再说。他自己能进来,便一定能出去。
  云沁将琉璃竹筷握在手中。
  这琉璃宫的饼倒是味道极为可口。不咸不腻。
  慎和低头,微笑得看着她,以后每天都可以这样看你了。
  他吃饭时,竹筷和碗沿相触,极轻。全是世家公子的做派。可云沁只喜欢陈恪那样对她没有心事的样子。
  ”你是怎么来的琉璃宫?”
  “十年前,你悄悄跑了,一位前辈说你去了海上仙山,我找了无数时日,也没有找到你。有一天,我在船上,海上朦朦胧胧,似幻似梦,琉璃宫在这景色中,竟然就像极了他所说的仙山”
  ”于是,我隔几日便会上这琉璃岛。平时都在我们可玉岛慎园的家中。”
  无数年?
  我一日不见你,便如同隔了沧海桑田。我找了你整整十年。慎和道。
  十年?那那位也叫羲音的女子,为何要离他而去。但一个像他这样的人,又是怎样的女子,会离他而去,整整十年呢?
  但是和羲音有关的事情,慎和都收藏在心底。世上有这样一个女子,有这般一心一意的男子,羲音是真的幸福。
  “这个阁楼的锁是从外锁住的,所以你在里面打不开。”慎和说道,”琉璃宫做事一向都这般出人意料“
  “你看看我的样貌,十年前,我不过一个七岁,八岁的小女孩。怎么可能认识你?”云沁似乎发现了一门武学中的大破绽。羲音如若像他所说,至少要比云沁大十来岁,十七八岁的人,和二十七八岁的人,常人一眼便能能看出啊。
  “你是我的仙女,样貌永远都是最美的,没有几岁与几岁的差别。“
  慎和不慌不忙,却开心得不得了。
  云沁知道再花时间与他纠缠这些问题,并无多大作用,不如尽早离开这个阁楼。只要出了阁楼,陈恪就能找到自己了。
  但是允允说羲音是她们的掌琴使,可真的羲音难道十年间都在这座七律阁吗?她现在又在何处?
  一个一个疑团想得云沁心口一阵一阵绞痛,她的手按在心脏的位置“我明明被楚夫人击打了一掌,我是怎么醒过来的?”
  “你怎么十年来,在找个阁楼里,都不来看我”慎和终于问了。
  云沁道“我,我”
  “我心口很痛。”
  ”你怎么会心口痛?”
  ”我被楚夫人打了一掌,她打得很重,我明明看到自己死了,可不知怎么的,醒来就到这里了。”
  云沁身子很软,眼前的琉璃地幻化成了一团一团浮云,她在云中飘飘荡荡。慎和眼角瞬间红了,他将云沁横抱到软榻上,“你先休息,等她们的人来了,我便能打开这扇门了”他指了指困住他们两人的那扇门。
  他的内力沿着云沁的手心缓缓送入,云沁心口渐渐回暖。
  ”这琉璃宫的小女童,过几个时辰,还会来。“慎和静静得看着云沁,说道”我们制住她便好“
  云沁睡了一会儿,她迷迷糊糊醒来,只见慎和走到琴桌前,手指弹拨,凤凰琴声,凄风苦雨一般,那些上心的事,随着琴音,浮上了心头。
  羲音,你不开心吗?我不弹便是了。
  慎和又走了回来,他走路的样子,带着书卷气和剑气,不管是江南还是江湖,他都是如玉的公子。慎和轻轻用衣袖缓缓将云沁脸上的泪痕擦去。
  “我怎么哭了,这伤看似痊愈,其实还是会发作。”
  ”这是锁心琴,所以苦。”
  ”锁心琴?“云沁不知这个慎和接下来要说什么,现在她只想离开这个阁楼。
  是古时的女子,不愿做士族门阀的牺牲品,所以,便以琴锁心
  他缓缓从衣袖中取出一把玉梳子,玉梳上羲音二字,显是被慎和握了很久很久,颜色比周围都深,是叶子在盛夏的绿色。极梳尾上是一个俏丽的身影,长发及肩,面容与云沁酷似。梳子上的玉很润,已被他藏了很久很久了。
  所以,真的有一个叫羲音的女子。
  “你的长发被海风吹乱了。”慎和说道。他的双唇吻在云沁的发间。
  他吻得很轻,翠鸟掠过水面一般,他的双眼只看着云沁。
  这是你的梳子,我都细细得藏着。
  你刚认识我的时候,缠着我要这把梳子,后来,你长大了,我就在梳尾刻上你的模样,将它送给了你。
  云沁向软榻一角退开几尺,”你做什么,不要碰我。”
  她手一扯,将被慎和吻过的几缕秀发扯断下来,那只翠羽步摇也掉了下来。
  长发飘向琉璃地面,但慎和却伸手接住了白猫荔枝翠羽步摇和云沁的长发。但阁楼上有风,掉落的秀发很快又被海风吹散开。
  他的手里便只剩下了那只白猫荔枝翠羽步摇,孤零零的。
  白猫在抓荔枝,又淘气又惹人怜爱。
  “羲音,你别再伤我了。”
  慎和的眼泪落了下来,他一时的抑郁却根本无法掩饰他内心的旖旎。他的心里,从冰冷到灼热,从灼热到温和,起起伏伏。
  窗外的艳阳很烫,琉璃地面闪着耀眼的光。
  在阳光下,它灼灼如桃,在月色下,它又温润如玉。
  ”我不是羲音,我不能戴着她的步摇。”云沁摇着头
  “你不想起床的时候,每次都这样的说词。”慎和却笑了,他似乎想起来了以前那些美好却遥远的日子。
  &"好了,我们等下从这里出去,她们肯定会拦着我们的。”慎指着那扇沉重的大门。“这扇门下连着机括,如若以刀斧劈砍大门,机括触动,这大门砸下,便死无葬身之地。”他是一副哄着女儿的样子,女儿再玩闹,也是烂漫的。
  “可是,可是,我。。。”云沁本想说“我不必再与你纠缠。可是她无处可逃。这里就像个星星与琉璃与大海织成的梦境,“他倒底是怎么回事,一定认定我事羲音。这番情深,怎会错认他人呢?”
  “其实,你是很想离开这个七律阁的是吗?’慎和脸上是海上晴空万里,生出无数彩虹。
  云沁点了点头。
  ”你是怎么知道这机括在门外的?“
  ”我这这里许多许多年,所以都看透了。“
  ”她们没有发现你吗?“
  她们发现了我,可又能如何。毕竟我救过她们的那个小公子,楚辞。那时小公子不过九岁,现在,小公子该长大了把。
  原来他救过弟弟。
  可是我问了很多次,她们的宫主始终说不知道你在哪里。原来她们把你藏这里来了。
  他的思绪起起伏伏,全是他和羲音的点点滴滴。羲音会南山剑法,慎和自己学了十年,羲音三年就会了。
  天又黑了,可今夜星光暗淡。
  明日,海上要起风了。
  慎和说道
  允允没有再来,也没有小女童来送饭。
  慎和说着说着,依在云沁身侧,睡着了,而他的脉搏竟是久病不愈的脉象。
  云沁让慎和枕在软榻上,她从软榻上跳下,远远在一个角落,点了一盏琉璃灯,窗外的海,朦朦胧胧,她没有睡醒,一下一下数着时辰。
  这一夜,很长很长。
  天微亮的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
  ”你在我身后,我带你出去。”
  慎和声音压得很低。他站在几案前,不知何时醒来的。
  其实我一直没睡着,微醺之间,看看你和月光。
  他低头看着云沁,指间在云沁的眉心划过。可他的眼神,又喜又悲。似有无限伤心事。
  门向左右退开,是门外之人启动了机括。允允的手中是一个食盒。她看到慎和,微微躬身施礼道,“原来慎和公子在此,那么,有情人终成眷属。”
  允允根本就不惊讶慎和为何在此,似乎她早就料到了。
  慎和回礼道“允允姑娘好。”
  他右手一伸,食盒已被他张开的掌力卡在了两扇门之间,一声机括被卡住的声音,缓缓打开的两扇门,即刻不动。允允手中现出长剑,向上一挑。慎和手背拍下,拍在允允的剑尖,长剑哐当一声,断成两截。
  他左手向前,已将云沁带至自己身侧。接着,慎和接住一截断剑,名指在断剑上点弹几下,剑凌空沿着他点弹的痕迹,碎成几块铁片,向允允身侧飞去。那有几个小女童正半跪在地上,身子前倾,要去触动机括。
  铁片弹在那几个女童手上和膝盖处的琉璃地上,又落在远处。这轻轻飘飘几下,没有打中他们穴道,但她们的虎口极麻,手指竟然僵在半空不动,膝盖也如被绑缚住一般。
  ”羲音,走。”慎和右臂一提,卡在门框中的食盒变作一件巨大的暗器,向允允的肩颈处飞去。允允丢开断了的剑,侧身后仰,她燕步轻摇,使“鸿雁过剑门“之招式,双掌两股掌风之间,又狭长又凌厉,要将慎和以及云沁困在门缝指见的空隙处。
  可慎和的右臂一抗,食盒在他臂弯上一碰,他左手提着食盒把手一晃,允允的掌风被食盒一带,反向击向了允允。但慎和借力打力,已将允允这招”鸿雁过剑门“破去。
  他深知琉璃宫的剑法,掌法,招式,知道“鸿雁过剑门”的起承转合,知己知彼。
  “你父亲和我差不多年纪,我若是出剑向你,你父亲非笑话我不可”慎和淡淡得说道。
  “南山剑法,果然精妙绝伦“允允说道。谁都不知道,他的下一招是什么。慎和严于律己,对剑招,掌风融化贯通,随机应变,推陈出新。
  允允回手收掌,食盒在半人高处,像箭一般,笔直弹向墙角。她身后四位姑娘,长剑穿过门缝向慎和刺去,但食盒的边缘又是极为圆润,食盒与剑尖相触,四声擦擦之声,已将四柄长剑弹开。
  ”手给我”慎和说道。温和之下更是期待,他的眼前,旭日初升,明媚盈盈。今日,一定是个好天气。
  他的一双眼睛,只剩柔情和蜜意。已伸手握住了云沁的手。
  慎和轻功徐徐,云沁眼前的琉璃地上,是她与慎和两人的身影,阳光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他们轻轻盈盈从门的空隙处穿过,春日南山的暖风一样。
  允允和几位琉璃宫的姑娘,她们的手触到慎和,云沁的衣衫,却只触到一团暖风,“慎和想走,看看你们几个丫头,谁能拦住。“允允想起楚夫人是这样说的。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内容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app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为您提供大神熙言的凝霜傲雪录最快更新
第74章徐青与珊瑚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上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手机
收藏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