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第 37 章
三十七
“噗……”
唐川倚在水房边,刚刚把沙冰吸管放进嘴里，眼前猝不及防出现这一幕，一口冰直接喷出来,连着咳了好几声。
凌简整个人直接钻到了水龙头下面,水流被他的线条流畅的肩胛骨自动分打到两侧,脖颈锁骨处有些发红，胸肌偏薄,和整个身材构成一种和谐的肌肉美感。
唐川看到凌简胸的时候自动移开了目光,可惜没移多久,就又不自觉地往对方腹肌上瞟了一眼。
很整齐的八块，不发力都有。
反正比许成渊的明显。
凌简专心地洗着身上，唐川自己有些脸红,身上升起一股燥热,用了吸了两口冰沙往下压了压。
门外正好有男生要进水房,唐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之前凌简那番男德言论,脚往起一抬挡住门：
“等会儿再进。”
为首的男生觉得好奇，刚要伸长脖子看，就见唐川蹙了蹙眉：
“你也想进去？”
众人一反应，估计是校霸在里头整人呢，赶紧拨浪鼓摇头躲走了。
凌简洗完，故意又磨蹭了一会儿,有意无意和唐川对了一下视线之后，之后才把衣服穿上。
他好骚啊。
凌简洗完之后没动，把唐川从门边拉过来,打开水龙头往他沾着的印上撩了撩水,俯身帮忙揉搓起来。
唐川有些别扭：
“不用了,刚刚洗过了。”
“许成渊帮你洗的？”凌简脸色复杂。
“……”
默认了。
凌简呼了一口气，把唐川又往水池边拉了拉，忽然蹲下身体，耐心地揉搓着那块儿灰印，直到完全没了痕迹。
凌简帮他把水拧干，看着那块儿衣服：
“干净了。”
已经不止是干净了。唐川咬着吸管蹙眉看着衣服。
凌简站起来，又帮他整了整肩领：
“以后自己够不到叫我就行，就不用麻烦外人了。”
寸头带水，短袖搭在肩上光着上身从旁边经过的许成渊：
“……”
两个就算没对视，唐川也能感觉到空气中仿佛静默了的尴尬，他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看谁，干脆专心咬着吸管嗦冰。
两个人走出水房，唐川见人还有些发闷，扬了扬手里的冰沙：
“你的。”
“不想喝了。”
凌简刚刚在凉水下冲了这么久，骤然还真喝不下去。见唐川真的好像不打算告诉他刚刚到底和许成渊说了什么，心里比身上还要凉点儿。
唐川不知道他这是忽然犯哪门子神经，没再搭理他，自己提着冰沙，回班的时候刚好遇到林子炎，把冰沙往他跟前一提：
“冰沙，简某人送的。”
林子炎手比脑子快，接过冰沙嗦了一口之后才发现凌简的表情不对劲儿。
“谢、谢谢简哥……”
等到凌简走了之后才看清楚，唐川手里也有一杯一样的，两杯冰沙一杯插着蓝色习惯，一杯插着粉色吸管，两根吸管还都被人工折成了“爱心”的形状。
林子炎：“……”
人为什么要长手和嘴呢？
周五晚上又是老刘的晚自习，班长一早从办公室得了消息，激动地脚踩香蕉皮似的直接滑进班：
“家人们，今天晚自习看片！！”
其实就是晚自习看电影的意思。
高中每个班都有多媒体，高一时候接着方便隔三差五晚自习都能看个电影，随着年级的增长机会越来越少。
紧张压抑的高二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之前有电影看，放松高兴程度不亚于忽然放假。
整个最后一节课班里都处于躁动当中，黄明明他们自告奋勇去买薯片饮料。晚自习看电影的时候一般都是关着灯，吃点儿不过分的零食问题不大。
黄明明：【等会儿一打铃我就去小卖部承包辣条，有兄弟帮打个掩护吗？】
朱岳：【掩护谁？】
黄明明：【掩护辣条呗，还能掩护我？】
朱岳：【……】
林子炎站在后门处兴奋地和唐川隔空喊话：
“川哥，你今晚上不上晚自习？”
以往晚自习唐川基本都在外面打工，很少有兴趣留在班里看集体电影。
唐川转头看他，一回头就看见凌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他身后了，好像同样关切地等着他的回答。
唐川轻嗤了一声，声音懒下来：
“上吧。”
“太好了川哥！我一下课就去食堂抢两个炸鸡排回来，咱俩看电影一起吃！”
林子炎话一说完就觉得背后好像有阵冷风，一回头，凌简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
“抢、抢三个……”
英语老师让唐川晚自习之前过去一趟，时间略紧，唐川自己买了个饼，吃完站起来就要走。
“这么少，能吃饱吗？”凌简问。
“饱不饱也没时间了。”
“小米粥，南瓜粥，椰奶桂花糊，想喝哪个？”
语气傲娇地像是别人要给他带。
唐川想也没想，随口答了一句“字儿最长的那个”就拿起垃圾往外走了。
黄明明他们吃饭的时候就觉得两人氛围有点儿不对，还以为吵架了，现在看凌简还要帮唐川带粥，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小心问：
“简哥，你和川哥吵架了？”
凌简微微蹙眉：“没。”
那就是人家川哥单纯不想搭理他。
“不过简哥，咱们食堂哪有什么椰奶桂花糊啊？”
黄明明他们吃了两年食堂，每天有什么新菜一清二楚，压根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有椰奶桂花糊。
凌简擦了擦嘴，起身把饭盘端起来：
“学校外不就有个酒楼？”
“先走了。”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是出去买了。
“……”
黄明明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
“做男人细到这种程度，应该也没什么烦恼了吧？”
朱岳挠挠头：“倒也得看是哪方面吧？”
唐川从英语老师办公室一回来，就看到桌上放了一个透明的大杯，还真是一杯微热的桂花糊。
看着挺高级，也不知道食堂什么时候开始卖的。
身后凌简刚回来坐下，离上晚自习还得一会儿的时候，郭培忽然拿着手机跑进来直奔黄明明：
“明仔，你看这个热搜！”
黄明明看了之后直接大声“我草”了一句，接过手机跑到凌简座位边儿上。
周围不少学生被他叫的这声吸引到，纷纷回头去看，黄明明指着一条“东林集团完成海外收购”的微博热搜，点进去就是一个老头在会议室里象征性签协议的视频。
黄明明不懂这是在干什么，但他知道“东林集团”，也隐约能感觉到这个海外收购是一件很牛逼的事儿，不然也不能这么大排面。
“简哥简哥，这这这是你们凌家吗？”
凌简瞟了一眼视频，喉咙微动：
“嗯。”
画面逐渐自动播放到老人和一位领导人最新会谈，黄明明眼睛睁得更大：
“那这位老者是……”
“我爷爷。”凌简简明扼要。
我草草草。
黄明明他们以前只是听说过凌家，如今视频里风光楚楚、讨论热度上亿的京城生意人孙子就在自己面前，一时间感觉凌简身上都染上了一层圣光。
周围不少有手机的学生基本都打开热搜看，凌简自己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这次是收购美国一家老牌房地产集团，对于东林来说是一场硬仗。
他不记得上辈子有过这回事儿，也可能是有过，但肯定是没成。
黄明明他们激动地不行，直接抢过来和凌简握了握手。等到握完之后又去握唐川，唐川被他们搞得莫名其妙，蹙着眉问黄明明他们握自己干什么。
黄明明一脸神秘地摇摇头，好像整只手和唐川握过之后都沾染了福气：
“川哥你不懂，有些事儿不是你我能解释的。”
“他能解释？”唐川瞟了一眼身后的凌简。
朱岳：“川哥，他不用解释。事实已经够了。”
朱岳说着也虔诚地触碰了一下唐川搭在椅子上的校服。孔东不甘落后，他被挤在外围进不来，只能摸了摸唐川的椅背。
唐川被他们的莫名其妙逗得嗤笑了一声，好像凌家能做成这个收购和自己有关是的。
点进去那个热搜里基本都是和凌家东林集团有关系的话题，黄明明他们又刷了一会儿，很快就被另一个视频吸引了目光。
标题：【凌三小姐再得子，生父身份成谜。】
视频里是一个气质非常好的女人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裙，小腹处明显隆起一块儿，带着一顶复古宽檐帽，正在恬然地接受采访。
黄明明敏锐地看到凌简也刷到了这个视频。
黄明明看了看凌简，又看了看视频里的女人，点开评论区一片儿都是在调侃猜测这个凌孩子的父亲。
互联网上，又是涉及到未婚有孕，什么无下限的话都有。
凌简显然也刷到了这个视频，黄明明有些尴尬：
“简哥，这是你……姑姑？”
长得这么像，又都姓凌，只可能是这个关系了。
凌简看着视频画面怔了一下，即使是上辈子七八年前就发生过的事儿，再摆在面前一次，也还是会一瞬间被情绪裹挟。
“不是。”凌简轻声答。
黄明明松了口气：
“我就说长得和简哥怎么不像呢……”
“这是我妈。”
“……”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认识您……”
“……”
凌简声音不高，周围没几个人听到，不过他也没打算隐瞒，豪门情史都能被扒地一干二净，更何况是生子这种事儿。
唐川在听到“这是我妈”这句话时就注意到凌简的神色。
他好像，也是刚刚知道。
黄明明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赶紧又插科打诨了几句就让众人散开。好在晚自习就要打铃，这场八卦没有持续多久。
凌简又在座位上坐了两分钟，赶在打铃前出去了。
唐川等了一会儿，见人一直到上了晚自习还没回来，从桌斗里拿出个东西装进兜里，趁关灯时候从后门走了出去。
五楼外面有个小天台，他们偶尔会上来，唐川走出去，果然看到凌简坐在一个石阶上。
七点半天已经是沉蓝色，不明的光照在凌简的背影上，唐川一时间有种他瘦了些的感觉。
比起刚来乌城的时候。
听到身后有动静，凌简回头，见唐川走过来，稍微有些惊讶：
“不看电影？”
唐川没吭声，往他身边就地坐了下来。
凌简沉默了一下：
“我没事儿，不是刚刚给你发消息说上个厕所？”
“你就在这儿上厕所？”唐川挑眉。
凌简愣了一下，嘴角稍微扬起一点儿，隔了一会儿语气舒缓下来：
“真没事儿，就是想出来吹吹风。一会儿就好了，别担心。”
这人。
好像还反过来安慰自己了。
“你坐你的，我坐我的。”
唐川说完就没再多吭声，两只手往地上一撑，仰头看着夜空中隐形的星。
他虽然不了解所谓的京城凌家到底有多复杂，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但是大概能体会到，从新闻上才得知自己亲妈怀孕的消息，也算不上什么好关系。
大概就是，也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吧。
也可能像是之前他问过凌简的，豪门孩子多，他不够优秀，所以被放到乌城来了。
不过唐川有点儿想不通，如果凌简这样还算不够优秀的话，那他们家的人得多牛逼。
“你为什么也姓凌？”
想了一会儿唐川开口问。
“……”好问题。
“爸妈离婚，我跟凌家。”
其实他没说，从一出生自己就姓凌。
“你……觉得会是弟弟还是妹妹？”
“男的。”
他上辈子就知道。
“……”
“男的也挺好，小时候皮点儿，揍几顿就好了。”
“她现在住国外。”凌简语气很淡。
不幸的婚姻让凌三小姐伤透了心，远赴国外进行疗愈，对这个失败婚姻下的结晶，哪怕是再有骨血亲情的牵绊，能够分在儿子身上的时间也少之又少。
“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我也是。”好像是被凌简的情绪感染了，唐川莫名其妙也跟了一句。Μ.5八16０.cǒm
凌简愣了一下：
“你妈也在国外？”
唐川摇头：“就在乌城。”
凌简想起了之前的传言，大概能猜到，他妈可能还是因为他弟的事儿，没过去那个坎儿。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唐川一时间觉得有点儿后悔没学抽烟。
好像这时候来根儿烟，既能缓解情绪，吞云吐雾，又能显得很酷。
“你会抽烟吗？”唐川问。
凌简目光警觉起来，扭头看他：
“想干嘛？”
唐川闷了声：“就问问。”
“顾迟他们说，抽烟能解乏，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解压。”
凌简：“你心情不好？”
唐川：？
“说你呢。”
凌简嗤笑了一声：“还好，本来也没有过虚妄的期待。”
经历过一辈子的从低谷到顶峰，从虚与委蛇到众叛亲离，一个连自己的葬礼都亲眼见过的人，就算重活一世，对这些也没什么期待了。
唐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也不知道对于凌简这种矜贵的少爷算多大的打击。
“没什么期待是什么意思？”唐川问。
“字面意思”凌简的声音中多少带了些飘：
“我可以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但不敢轻易期待别人会给出什么相应的回应。”
他这话绕得厉害，唐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
“你意思是，你对别人好可以，但是不指望别人也会对你好？”
“算是吧。”
“对所有人都是？”
天色一天天黑下来，月亮往头顶移，从天台看下去，能看到对面高一楼里一个个亮着灯上晚自习的教室。
凌简有些走神儿地看着对面楼，不知道他这个“所有人”具体想指的范围，自觉地往家人那边想去，跟着“嗯”了一声。
“也包括我？”唐川的声音明显沉了起来。
凌简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刚想解释，就听唐川道：
“你还记得我拿了两千块奖学金吗？”
“嗯。”
“你有期待过，我会用这笔钱给你买礼物吗？”
凌简：？
唐川直着身子看他，忽然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他：
“因为你给我补课，我拿了奖学金。这个礼物，我给你挑的。”
凌简只感觉腿上一沉，接过那个红色丝绒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支钢笔。
黑色的钢笔笔形十分好看，被盒子的红色丝绒映衬地贵气十足。
手指触碰到笔末的凹陷，凌简下意识低头，接着微弱的月光，笔尾处刻着四个好看的字母：
Jian.
这个“礼物”来得太突然，盒子扔在他身上，却像是在凌简心口轻轻用什么东西击了一下，没有痛感的奇异分量从心口传来，往全身蔓延着。
“所以，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所有的人都不值得期待，只是有时候还没碰上而已。”
唐川说完之后自己也愣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一屁股重新坐回石阶上：
“妈的，本来还想正式点儿给你。”
凌简扭头看着唐川，怔了好一会儿。
复杂的情绪顷刻涌起，凌简本来想再藏一下情绪，但唐川就在边上直勾勾看着自己，一时间没藏住，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转而轻吸了口气，话音卡在胸腔，带出来一阵咳嗽。
“我说的对吗？”
“对，很对。”凌简边咳嗽边紧紧握住手中的红色礼盒。
“我是看你总和我借笔，就买了。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好用。”凌简的语气笃定。
唐川看他像是还真的挺喜欢，心里也莫名松了口气：
“能用就行。”
“反正你也别觉得没人要你了，都快成年了，没人要也饿不死，走了。”
唐川正要往起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往回一转身，刚好和凌简直接撞在了一起。凌简下意识伸手揽住人，天台的石阶很窄，两人的距离一时间近的能感觉到彼此的鼻息。
夏风从身后拂过，高处的空气中仿佛都带着点儿发潮的水汽。
唐川就这么看着凌简，身体和他的上半身触碰在一起，下午这人赤.裸上身的画面忽然在脑子里浮现，两个人目光对在一起，唐川将目光向下移，着了魔一样地停在凌简那两片好看的薄唇上。
一个奇异的念头从心底里传来，唐川感觉到自己整个心跳都变得深沉而迟钝。
更奇异的是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听到了凌简的心跳。
两人视线就这么交缠了一会儿，几乎是能感觉到彼此刻意控制的呼吸，唐川看到凌简的喉结猛地滑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将脸转开凑到凌简侧边，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
“川哥，要不以后你要我吧？”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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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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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唐川倚在水房边,刚刚把沙冰吸管放进嘴里，眼前猝不及防出现这一幕，一口冰直接喷出来,连着咳了好几声。
凌简整个人直接钻到了水龙头下面,水流被他的线条流畅的肩胛骨自动分打到两侧,脖颈锁骨处有些发红，胸肌偏薄,和整个身材构成一种和谐的肌肉美感。
唐川看到凌简胸的时候自动移开了目光,可惜没移多久,就又不自觉地往对方腹肌上瞟了一眼。
很整齐的八块，不发力都有。
反正比许成渊的明显。
凌简专心地洗着身上，唐川自己有些脸红,身上升起一股燥热,用了吸了两口冰沙往下压了压。
门外正好有男生要进水房,唐川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了之前凌简那番男德言论,脚往起一抬挡住门：
“等会儿再进。”
为首的男生觉得好奇，刚要伸长脖子看，就见唐川蹙了蹙眉：
“你也想进去？”
众人一反应，估计是校霸在里头整人呢，赶紧拨浪鼓摇头躲走了。
凌简洗完，故意又磨蹭了一会儿,有意无意和唐川对了一下视线之后，之后才把衣服穿上。
他好骚啊。
凌简洗完之后没动，把唐川从门边拉过来,打开水龙头往他沾着的印上撩了撩水,俯身帮忙揉搓起来。
唐川有些别扭：
“不用了,刚刚洗过了。”
“许成渊帮你洗的？”凌简脸色复杂。
“……”
默认了。
凌简呼了一口气，把唐川又往水池边拉了拉，忽然蹲下身体，耐心地揉搓着那块儿灰印，直到完全没了痕迹。
凌简帮他把水拧干，看着那块儿衣服：
“干净了。”
已经不止是干净了。唐川咬着吸管蹙眉看着衣服。
凌简站起来，又帮他整了整肩领：
“以后自己够不到叫我就行，就不用麻烦外人了。”
寸头带水，短袖搭在肩上光着上身从旁边经过的许成渊：
“……”
两个就算没对视，唐川也能感觉到空气中仿佛静默了的尴尬，他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看谁，干脆专心咬着吸管嗦冰。
两个人走出水房，唐川见人还有些发闷，扬了扬手里的冰沙：
“你的。”
“不想喝了。”
凌简刚刚在凉水下冲了这么久，骤然还真喝不下去。见唐川真的好像不打算告诉他刚刚到底和许成渊说了什么，心里比身上还要凉点儿。
唐川不知道他这是忽然犯哪门子神经，没再搭理他，自己提着冰沙，回班的时候刚好遇到林子炎，把冰沙往他跟前一提：
“冰沙，简某人送的。”
林子炎手比脑子快，接过冰沙嗦了一口之后才发现凌简的表情不对劲儿。
“谢、谢谢简哥……”
等到凌简走了之后才看清楚，唐川手里也有一杯一样的，两杯冰沙一杯插着蓝色习惯，一杯插着粉色吸管，两根吸管还都被人工折成了“爱心”的形状。
林子炎：“……”
人为什么要长手和嘴呢？
周五晚上又是老刘的晚自习，班长一早从办公室得了消息，激动地脚踩香蕉皮似的直接滑进班：
“家人们，今天晚自习看片！！”
其实就是晚自习看电影的意思。
高中每个班都有多媒体，高一时候接着方便隔三差五晚自习都能看个电影，随着年级的增长机会越来越少。
紧张压抑的高二最后一次期末考试之前有电影看，放松高兴程度不亚于忽然放假。
整个最后一节课班里都处于躁动当中，黄明明他们自告奋勇去买薯片饮料。晚自习看电影的时候一般都是关着灯，吃点儿不过分的零食问题不大。
黄明明：【等会儿一打铃我就去小卖部承包辣条，有兄弟帮打个掩护吗？】
朱岳：【掩护谁？】
黄明明：【掩护辣条呗，还能掩护我？】
朱岳：【……】
林子炎站在后门处兴奋地和唐川隔空喊话：
“川哥，你今晚上不上晚自习？”
以往晚自习唐川基本都在外面打工，很少有兴趣留在班里看集体电影。
唐川转头看他，一回头就看见凌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他身后了，好像同样关切地等着他的回答。
唐川轻嗤了一声，声音懒下来：
“上吧。”
“太好了川哥！我一下课就去食堂抢两个炸鸡排回来，咱俩看电影一起吃！”
林子炎话一说完就觉得背后好像有阵冷风，一回头，凌简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
“抢、抢三个……”
英语老师让唐川晚自习之前过去一趟，时间略紧，唐川自己买了个饼，吃完站起来就要走。
“这么少，能吃饱吗？”凌简问。
“饱不饱也没时间了。”
“小米粥，南瓜粥，椰奶桂花糊，想喝哪个？”
语气傲娇地像是别人要给他带。
唐川想也没想，随口答了一句“字儿最长的那个”就拿起垃圾往外走了。
黄明明他们吃饭的时候就觉得两人氛围有点儿不对，还以为吵架了，现在看凌简还要帮唐川带粥，一时间有些琢磨不透，小心问：
“简哥，你和川哥吵架了？”
凌简微微蹙眉：“没。”
那就是人家川哥单纯不想搭理他。
“不过简哥，咱们食堂哪有什么椰奶桂花糊啊？”
黄明明他们吃了两年食堂，每天有什么新菜一清二楚，压根没听说过什么时候有椰奶桂花糊。
凌简擦了擦嘴，起身把饭盘端起来：
“学校外不就有个酒楼？”
“先走了。”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他是出去买了。
“……”
黄明明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
“做男人细到这种程度，应该也没什么烦恼了吧？”
朱岳挠挠头：“倒也得看是哪方面吧？”
唐川从英语老师办公室一回来，就看到桌上放了一个透明的大杯，还真是一杯微热的桂花糊。
看着挺高级，也不知道食堂什么时候开始卖的。
身后凌简刚回来坐下，离上晚自习还得一会儿的时候，郭培忽然拿着手机跑进来直奔黄明明：
“明仔，你看这个热搜！”
黄明明看了之后直接大声“我草”了一句，接过手机跑到凌简座位边儿上。
周围不少学生被他叫的这声吸引到，纷纷回头去看，黄明明指着一条“东林集团完成海外收购”的微博热搜，点进去就是一个老头在会议室里象征性签协议的视频。
黄明明不懂这是在干什么，但他知道“东林集团”，也隐约能感觉到这个海外收购是一件很牛逼的事儿，不然也不能这么大排面。
“简哥简哥，这这这是你们凌家吗？”
凌简瞟了一眼视频，喉咙微动：
“嗯。”
画面逐渐自动播放到老人和一位领导人最新会谈，黄明明眼睛睁得更大：
“那这位老者是……”
“我爷爷。”凌简简明扼要。
我草草草。
黄明明他们以前只是听说过凌家，如今视频里风光楚楚、讨论热度上亿的京城生意人孙子就在自己面前，一时间感觉凌简身上都染上了一层圣光。
周围不少有手机的学生基本都打开热搜看，凌简自己也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这次是收购美国一家老牌房地产集团，对于东林来说是一场硬仗。
他不记得上辈子有过这回事儿，也可能是有过，但肯定是没成。
黄明明他们激动地不行，直接抢过来和凌简握了握手。等到握完之后又去握唐川，唐川被他们搞得莫名其妙，蹙着眉问黄明明他们握自己干什么。
黄明明一脸神秘地摇摇头，好像整只手和唐川握过之后都沾染了福气：
“川哥你不懂，有些事儿不是你我能解释的。”
“他能解释？”唐川瞟了一眼身后的凌简。
朱岳：“川哥，他不用解释。事实已经够了。”
朱岳说着也虔诚地触碰了一下唐川搭在椅子上的校服。孔东不甘落后，他被挤在外围进不来，只能摸了摸唐川的椅背。
唐川被他们的莫名其妙逗得嗤笑了一声，好像凌家能做成这个收购和自己有关是的。
点进去那个热搜里基本都是和凌家东林集团有关系的话题，黄明明他们又刷了一会儿，很快就被另一个视频吸引了目光。
标题：【凌三小姐再得子，生父身份成谜。】
视频里是一个气质非常好的女人穿着一身灰色西装裙，小腹处明显隆起一块儿，带着一顶复古宽檐帽，正在恬然地接受采访。
黄明明敏锐地看到凌简也刷到了这个视频。
黄明明看了看凌简，又看了看视频里的女人，点开评论区一片儿都是在调侃猜测这个凌孩子的父亲。
互联网上，又是涉及到未婚有孕，什么无下限的话都有。
凌简显然也刷到了这个视频，黄明明有些尴尬：
“简哥，这是你……姑姑？”
长得这么像，又都姓凌，只可能是这个关系了。
凌简看着视频画面怔了一下，即使是上辈子七八年前就发生过的事儿，再摆在面前一次，也还是会一瞬间被情绪裹挟。
“不是。”凌简轻声答。
黄明明松了口气：
“我就说长得和简哥怎么不像呢……”
“这是我妈。”
“……”
“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认识您……”
“……”
凌简声音不高，周围没几个人听到，不过他也没打算隐瞒，豪门情史都能被扒地一干二净，更何况是生子这种事儿。
唐川在听到“这是我妈”这句话时就注意到凌简的神色。
他好像，也是刚刚知道。
黄明明他们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赶紧又插科打诨了几句就让众人散开。好在晚自习就要打铃，这场八卦没有持续多久。
凌简又在座位上坐了两分钟，赶在打铃前出去了。
唐川等了一会儿，见人一直到上了晚自习还没回来，从桌斗里拿出个东西装进兜里，趁关灯时候从后门走了出去。
五楼外面有个小天台，他们偶尔会上来，唐川走出去，果然看到凌简坐在一个石阶上。
七点半天已经是沉蓝色，不明的光照在凌简的背影上，唐川一时间有种他瘦了些的感觉。
比起刚来乌城的时候。
听到身后有动静，凌简回头，见唐川走过来，稍微有些惊讶：
“不看电影？”
唐川没吭声，往他身边就地坐了下来。
凌简沉默了一下：
“我没事儿，不是刚刚给你发消息说上个厕所？”
“你就在这儿上厕所？”唐川挑眉。
凌简愣了一下，嘴角稍微扬起一点儿，隔了一会儿语气舒缓下来：
“真没事儿，就是想出来吹吹风。一会儿就好了，别担心。”
这人。
好像还反过来安慰自己了。
“你坐你的，我坐我的。”
唐川说完就没再多吭声，两只手往地上一撑，仰头看着夜空中隐形的星。
他虽然不了解所谓的京城凌家到底有多复杂，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但是大概能体会到，从新闻上才得知自己亲妈怀孕的消息，也算不上什么好关系。
大概就是，也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吧。
也可能像是之前他问过凌简的，豪门孩子多，他不够优秀，所以被放到乌城来了。
不过唐川有点儿想不通，如果凌简这样还算不够优秀的话，那他们家的人得多牛逼。
“你为什么也姓凌？”
想了一会儿唐川开口问。
“……”好问题。
“爸妈离婚，我跟凌家。”
其实他没说，从一出生自己就姓凌。
“你……觉得会是弟弟还是妹妹？”
“男的。”
他上辈子就知道。
“……”
“男的也挺好，小时候皮点儿，揍几顿就好了。”
“她现在住国外。”凌简语气很淡。
不幸的婚姻让凌三小姐伤透了心，远赴国外进行疗愈，对这个失败婚姻下的结晶，哪怕是再有骨血亲情的牵绊，能够分在儿子身上的时间也少之又少。
“已经很久没见过了。”
“我也是。”好像是被凌简的情绪感染了，唐川莫名其妙也跟了一句。Μ.5八16０.cǒm
凌简愣了一下：
“你妈也在国外？”
唐川摇头：“就在乌城。”
凌简想起了之前的传言，大概能猜到，他妈可能还是因为他弟的事儿，没过去那个坎儿。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唐川一时间觉得有点儿后悔没学抽烟。
好像这时候来根儿烟，既能缓解情绪，吞云吐雾，又能显得很酷。
“你会抽烟吗？”唐川问。
凌简目光警觉起来，扭头看他：
“想干嘛？”
唐川闷了声：“就问问。”
“顾迟他们说，抽烟能解乏，心情不好的时候还能解压。”
凌简：“你心情不好？”
唐川：？
“说你呢。”
凌简嗤笑了一声：“还好，本来也没有过虚妄的期待。”
经历过一辈子的从低谷到顶峰，从虚与委蛇到众叛亲离，一个连自己的葬礼都亲眼见过的人，就算重活一世，对这些也没什么期待了。
唐川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也不知道对于凌简这种矜贵的少爷算多大的打击。
“没什么期待是什么意思？”唐川问。
“字面意思”凌简的声音中多少带了些飘：
“我可以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要做什么，但不敢轻易期待别人会给出什么相应的回应。”
他这话绕得厉害，唐川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
“你意思是，你对别人好可以，但是不指望别人也会对你好？”
“算是吧。”
“对所有人都是？”
天色一天天黑下来，月亮往头顶移，从天台看下去，能看到对面高一楼里一个个亮着灯上晚自习的教室。
凌简有些走神儿地看着对面楼，不知道他这个“所有人”具体想指的范围，自觉地往家人那边想去，跟着“嗯”了一声。
“也包括我？”唐川的声音明显沉了起来。
凌简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刚想解释，就听唐川道：
“你还记得我拿了两千块奖学金吗？”
“嗯。”
“你有期待过，我会用这笔钱给你买礼物吗？”
凌简：？
唐川直着身子看他，忽然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扔给他：
“因为你给我补课，我拿了奖学金。这个礼物，我给你挑的。”
凌简只感觉腿上一沉，接过那个红色丝绒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一支钢笔。
黑色的钢笔笔形十分好看，被盒子的红色丝绒映衬地贵气十足。
手指触碰到笔末的凹陷，凌简下意识低头，接着微弱的月光，笔尾处刻着四个好看的字母：
Jian.
这个“礼物”来得太突然，盒子扔在他身上，却像是在凌简心口轻轻用什么东西击了一下，没有痛感的奇异分量从心口传来，往全身蔓延着。
“所以，不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好所有的人都不值得期待，只是有时候还没碰上而已。”
唐川说完之后自己也愣了一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一屁股重新坐回石阶上：
“妈的，本来还想正式点儿给你。”
凌简扭头看着唐川，怔了好一会儿。
复杂的情绪顷刻涌起，凌简本来想再藏一下情绪，但唐川就在边上直勾勾看着自己，一时间没藏住，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转而轻吸了口气，话音卡在胸腔，带出来一阵咳嗽。
“我说的对吗？”
“对，很对。”凌简边咳嗽边紧紧握住手中的红色礼盒。
“我是看你总和我借笔，就买了。也不知道好不好用。”
“好用。”凌简的语气笃定。
唐川看他像是还真的挺喜欢，心里也莫名松了口气：
“能用就行。”
“反正你也别觉得没人要你了，都快成年了，没人要也饿不死，走了。”
唐川正要往起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往回一转身，刚好和凌简直接撞在了一起。凌简下意识伸手揽住人，天台的石阶很窄，两人的距离一时间近的能感觉到彼此的鼻息。
夏风从身后拂过，高处的空气中仿佛都带着点儿发潮的水汽。
唐川就这么看着凌简，身体和他的上半身触碰在一起，下午这人赤.裸上身的画面忽然在脑子里浮现，两个人目光对在一起，唐川将目光向下移，着了魔一样地停在凌简那两片好看的薄唇上。
一个奇异的念头从心底里传来，唐川感觉到自己整个心跳都变得深沉而迟钝。
更奇异的是他觉得自己好像也听到了凌简的心跳。
两人视线就这么交缠了一会儿，几乎是能感觉到彼此刻意控制的呼吸，唐川看到凌简的喉结猛地滑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将脸转开凑到凌简侧边，紧接着耳边就传来一个声音：
“川哥，要不以后你要我吧？”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app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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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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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app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app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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