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无巧不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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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恒跟谢天赐本想看看先前从侧妃于淑均那得到的蛊虫是否有用，
却没想到那岐军山神留在他手中化作眼球的道结直接将他拽了上去，好在眼球化作纸片小人将他的手掌与那剧毒蛊虫隔开。
陈恒再度睁开眼，面前重峦叠嶂，云雾飘荡在脚下，
他这个视角甚至能看见山峦尽头的红日。
这里是哪？陈恒猛然意识到自己，低头，却什么也看不见？
我现在是谁？我在那？我要到哪去？
还未等他来得及思考，面前巨大山脉的一处洞穴骤然冒出七彩光芒，
陈恒感觉自身被其引动，骤然陷入洞穴，洞穴的形状莫名像一颗眼球，
他感觉自己缓缓穿过，面前耀眼的七彩光芒缓缓变作绝对的黑暗。
一片漆黑中，陈恒看见视线内三个大大的白字。
【庄八梅】
他还没反应过来，视线骤然开阔，视线中围着一群人，面上带着喜色，
“生了！生了！”
“求龚先生赐名！”
一个看上去年龄最大的老者，摸着胡须道，
“庄家八女生于腊八寒冬，就叫庄八梅吧。”
陈恒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附到了这个【庄八梅】的身上？但似乎自己只能看着？
······
时间飞逝，庄八梅很快到了十六，她跟着母亲和族中女眷学女红女织，头脑聪慧，手艺精进也很快。
庄家位于南域，此时他们所在还不归乾国管辖，而是一个叫做夜郎的小国。
其间发生了一件小事，镇子里来了个采花贼，许是听说了庄家八妹最为貌美，他偷到了庄家。
但庄八梅也不是等闲女子，她在床头备了一把铁锹，
夜晚听到响动，反客为主，直捣黄龙，将那偷偷摸进房内的采花贼当场就刓了！
陈恒“看”着采花贼凄惨的模样，心中骤然一凉，这娘们够狠！
又一年，庄八梅十七，乾国靖南王率兵攻打夜郎，
从小一同长大的李早传，早传哥从军征。
离别前，庄八梅约定等他回来后就成亲，
陈恒“看”着这插满旗的一幕，心中忍不住吐槽：这兄弟死定了。
之后庄八梅上后山采药的时候，在悬崖边偶然救了一个老道士，
她问老道士是怎么掉下去的，
老道士不答，反而惊喜道，
“诶！居然能在这里碰见纯阴之体！小女娃，我这里有一成仙法门，仙蛊术，你可愿修行？”
“有咋子好处。”
“修了仙蛊术，若是大成，可以成仙！即便是不成，修了尘蛊身后也可以想祝谁生，就祝谁生！想咒谁死，就咒谁死！”
“我凭咋子信你。”
“老道可以替你算上一卦，你应该有一个结发青梅，而且，还应征入军了？啧，但他必死无疑。”
“鬼道士！你再说胡话咒人！我给你一耳死！”
“哈哈哈哈，小娃娃，要是哪天你信我了，便来此处再寻我～～～”
······
三个月后，李早传战死的消息传回镇上，就好像那道士说的一样。
夜郎国，也成了乾国的南疆，
庄八梅哭了一夜，天明时踏上了后山。
人太脆弱，她要成仙。
“要修仙蛊术，先作尘蛊身，但作尘蛊身要历经百虫噬心，女娃娃，这样很痛的！”
“还有，尘蛊身成后，不宜诞子嗣，若是长子，应杀之，否则天生愚笨，孤煞命有大祸!!”
“小娃娃，你还要修吗？”
“我修！”
此后时日，庄八梅常来这后山养蛊，食蛊，作蛊，终于在一年后修成了尘蛊身，
作尘蛊身那一夜，庄八梅被关在一个漆黑的洞穴内，万虫爬从各个地方钻进体内，甚至啃食她的内脏！
剧烈的痛苦让她几乎疯掉，可让陈恒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也能感受到庄八梅的痛苦！
**撕裂的疼痛让陈恒
“卧槽！！！”
两年后，庄八梅二十，庄家作为镇上原本的夜郎国百姓，受到了不少打压，好在时常有她下蛊暗中做些小手段，族人才堪堪撑了过去。
不过她没婚嫁，作为镇上手艺最好的织娘，媒婆自然踏破了门槛，其间不乏镇内大贾。
但她都不嫁。
直到县令的儿子看上了她，要将她纳作妾。
庄八梅不愿，族中田地便被强占，族人吃不上饭几近饿死。
于是她去了后山，将事情尽数告知师傅长真道人，也就是当初教她仙蛊术的老道人。
听说庄八梅受迫要下蛊杀县令跟县令的儿子，长真道人沉默了很久，
最后只说了一句，
“尘蛊身成后，不宜诞子嗣，若是长子，应杀之，否则天生愚笨，孤煞命有大祸!切记，切记！”
师傅只重复了当初的叮嘱，
庄八梅不明白，但估计应该是同意了的意思，于是下蛊杀了县令和他那个强占民女的儿子。
一个地方县令不明不白的死了，这事可大可小。
但坏就坏在，这事发生在刚成为附属地的夜郎，死的还是个乾国本地调过来的县令！
于是便掀起了大波澜。
后来，庄八梅看见镇上来了一个一字眉老头，穿着袈裟。
夜晚的时候，老头突然出现在她房内，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嫁给张知府的儿子张万行，或者死。”
一字眉老头拿了她新做好的一件衣裳后，便转身离开，
没等庄八梅搞清楚老头是做什么的，一群官兵突然冲出来把她押入大牢。
再后来，大牢里来了很多人，
有一条腿却不拄拐杖的老者，有面若桃花但手掌苍老的女人......
他们衣着华丽，款式更是庄八梅此生未见。
不过她印象最深的是一个面色微黑的青年，他穿着靛青色官服，站在大牢外望着自己很久很久，
直到被他身旁红袍的中年人训斥，才恍若梦醒。
后来，庄八梅被放了出来，接她的人，就是那个靛青色官服的微黑青年，
她知晓了他的姓名张万行。
那个一字眉老头说的那个“要么嫁，要么死的人。”
庄八梅选择了前者，嫁给了知府长子，张万行。
她走了，离开了自己生活二十多年的偏山小镇，
去往了数百公里外，间隔群山的知府，走前没能看师傅一眼。
冥冥之中，她感觉自己或许成不了仙了......
成亲一年后，庄八梅诞下一子，很疼，
陈恒，也很疼！
他知道女人生小孩很疼，可他没想到会这么疼！比作尘蛊身时还疼！
生的是个男娃，长子，
按长真道人说法，他该死，可庄八梅下不去手。
之后如师傅所言，长子天生愚笨，三岁时还不会言语行走，府内上下包括张知府，明面暗里都颇有怨言，
只有庄八梅的丈夫张万行从没有嫌弃过，偶然撞见讥讽的下人，当场打了一顿赔了银钱后将其驱出府外。
庄八梅看在眼里，心中无名芥蒂如冰消雪融。
不久后二人再度诞下一子，是个千金，
庄八梅亲自取名，
张希睿，人如其名，很聪明。
一岁时能张口喊人，两岁跑得飞快，三岁请了私塾老师，直呼其是世间大才，若是男儿身，必能在文坛青史留名！
张希睿嘴巴伶俐，心地善良，连向来严肃的张知府，见了也喜笑颜开。
而且她性格倔强、刚强，也从不嫌弃她那愚痴的哥哥，庄八梅看在眼中，满是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也是这时候，
庄八梅发现，一直明里暗里看管自己的人，似乎也消失了。
她终于得到自由，
于是她私下回到了那个小镇，来到了后山，
在那个洞穴中，见到了师傅，长真道人。
他依旧是当年那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闭眼坐在原地，
庄八梅还未开口，微弱的声音便从长真道人口中吐露，
“八梅，你想保你的次女么......”
“师傅，为什么，这么说？！”
长真道人闭着眼，没有解释，只是再度重复，
“想么？”
庄八梅不明所以，但还是道，
“想！”
长真道人突然睁开眼，泪水滑落，
“八梅，你心软了啊。”
“杀了长子，遇到下一个向你讨要蛊的人，把长子炼成你的心蛊，拿给他。”
伴随他越说越快的话语，他的面色骤然蜡黄，缓缓变黑，
“八梅，这是你的命数，仙蛊未成，莫言子嗣......”
“师傅算到的，太晚了......”
话语未落，他的躯干眨眼间作化白骨，飞灰般消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