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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梦中好友

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 抱月惊风 5912 May 26, 2022 9:33:05 PM
  秋静淞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口干舌燥。
  堂屋桌上的水凝成了冰,秋静淞穿好棉衣,打开一节窗户看着外头银装素裹的世界,哈了口冷气。
  昨天晚上又下雪了。
  一边把墨台拿出来溶,秋静淞去厨房煮了锅粥,稍微暖腹后,她神清气爽地坐到桌前,开始习字。
  左手练完练右手,几篇大字写完,秋静淞将其举在眼前看着,只觉得近日自己的字体又有了变化。
  摸着拿来临摹的那本《孟子》,秋静淞突然笑了。
  是了,她每日看着钟一杳写出来的东西,练字之时都照着,潜移默化之下,倒不自觉的模仿起来。
  钟一杳的字自成一派,写得极有风骨,而秋静淞的字,右手写的还好,那本来为了哥哥练得匠气十足的字在仿了钟一杳的字后,竟有了几分灵气。m.ЪImiLóū.℃óm
  觉得这事挺稀奇,秋静淞兴起之下,又拿左手练了几页。
  “国君进贤,如不得已,将使卑逾尊,疏逾戚,可不慎与?左右皆曰贤,未可也;诸大夫皆曰贤,未可也;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
  写着写着,秋静淞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她停笔,咽了咽口水,皱着眉头继续背诵:“左右皆曰不可,勿听;诸大夫皆曰不可,勿听;国人皆曰不可,然后察之;见不可焉,然后去之。左右皆曰可杀,勿听;诸大夫皆曰可杀,勿听;国人皆曰可杀,然后察之;见可杀焉,然后杀之。故曰,国人杀之也。如此,然后可以为民父母!”
  语速越来越快,当她将这段背完,忍不住捂住了嘴。
  这篇文章,她上月学习时,只是堪堪能背得个大半意思,现今……到底是何时,她却能一字不差的背诵了?
  难道她居然是个天才?
  估计是理解到一点秋静淞的想法,趴在她身边的程茂林忍不住笑了。
  “这得多亏我才是。你教我读书,我助你温习,这才是双赢。”
  可怜秋静淞又如何听得到他的话?她看着这本《孟子》,百思不得其解。
  她开始纠结。
  子曰:温故而知新。如今,她到底是去看看这《孟子》,还是继续读《诗经》呢?
  走到书架前,秋静淞踌躇半晌,还是把《孟子》放了回去。
  既然已经开始读《诗经》了,那还是不要停下来的好,她想,反正最近她不打算下山,也可以等她把《诗经》看完了再去温习其他的书。
  这么决定好后,用完午膳,秋静淞就开始继续读《诗经》。
  与昨天并没什么两样,亥时一刻之后,秋静淞便吹灯入睡了。
  有了昨天的经历,今日一开始,程茂林就抱着孟子满怀期望的看着秋静淞。
  可是看了半天,秋静淞都没有理他。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开始读书吗?
  清了清嗓子,程茂林翻开书本,利用自己在夜晚中先天的视力,一字一句的朗读起来:
  “孟子之平陆。谓其大夫曰:‘子之持戟之士,一日而三失伍,则去之否乎?’曰:‘不待三。’”
  他边读,边分心去看秋静淞的动静。
  今天秋静淞好像睡得很熟。
  “然则子之失伍也亦多矣。凶年饥岁,子之民,老……老……”程茂林吸了口气,他这个字又不认识了。
  他扒在秋静淞的床边,满心希望她能教他。
  “你知道吗?我现在是你的灵仙,灵仙拥有想让谁看到自己就让谁看到自己的能力,可是,为什么我不管怎么努力,你都不能看到我呢?”
  “昨天,你能跟我说话,我很高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能在睡梦中跟我交流,但是我真的就是跟你说上话了。”
  “死了之后,这么久了,我就那天跟婧儿说过两句话,平时……你这些天住在山上,没人跟你说话的难受滋味,你应该懂吧?”
  “或许你不会懂。我看你就算一个人,也不会感觉到寂寞,也能够生活得很好的样子……”
  “所以我说,《孟子·公孙丑下》第四节的:“凶年饥岁,子之民,老什么转于沟壑,那个字到底怎么读的啊?”
  秋静淞紧闭的眼皮下,眼珠子转了转。
  “凶年饥岁,子之民,老羸转于沟壑,壮者散而之四方者,几千人矣。”她低声呢喃着,似是无意识,又像是有意识的说:“这个字读羸,是瘦弱的意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明白吗?”
  程茂林摇头,笑着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教我吧。”
  秋静淞轻声道:“意思就是说,荒年饥岁,您的百姓,年老体弱抛尸露骨在山沟的,年轻力壮逃荒到四方的,将近一千人了。”
  “这么惨啊?”
  “一个国家没有好的君主,一个地方没有好的县官,受苦的就只有百姓。”
  程茂林吸了口气,他抿了抿嘴,刚准备发表自己的看法,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他飘过去,就着门缝,看到背着一捆干柴的展正心正皱着眉头看着这里。
  奇怪。程茂林有些不解,秋静淞明明还有柴火用,他怎么就送来了?还是挑半夜的时候。
  这家伙,不冷吗?
  “你不读了吗?”
  程茂林一愣,立马反应过来是秋静淞在问自己。
  他转头,看着呼吸平稳,双眸紧闭,确实是一副熟睡模样的秋静淞,飘回了她的面前。
  只要不让展正心听到他的声音应该就没关系了吧?
  “曰:‘今有受人之牛羊而为之牧之者,则必为之求牧与刍矣。求牧与刍而不得,则反诸其人乎?抑亦立而视其死与?’”
  “这句话是说:‘假如现在有个人,接受了别人的牛羊而替他放牧,那么必定要为牛羊寻找牧场和草料了。如果找不到牧场和草料,那么是把牛羊还给那个人呢,还是就站在哪儿眼看着牛羊饿死呢?’”
  天在辰时开始大亮。
  不仅觉得渴,头还有些痛的秋静淞起床穿衣之后,有些不适应的摇了摇头。
  奇怪,她今日怎么觉得比往日都困?
  “咚”地一声,是木门被敲响的声音。
  秋静淞听到展正心在外头喊了一句:“静儿。”
  “啊?”不明白展正心怎么来了,秋静淞立马站起来给他开门。
  一夜没睡的展正心,给她端来了一碗热粥和两个馒头,“来,吃早饭吧。”
  秋静淞笑了一下,“我是不是还没睡醒?你怎么来了?”
  “我不放心你。”展正心笑着,低头帮她把碗筷摆好,然后调侃她说:“我看你的样子,确实像是没睡醒。你不知道,你昨天晚上说梦话都背书来着。”
  “那不是好事?”秋静淞笑着拿起筷子,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因为没睡好,她注意力没有集中,所以展正心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就被她这么忽略过去了。她咬了一口馒头,咽下去后问:“师父可好些了?”
  “这一天哪里看得出来?”展正心给她夹了些萝卜干,说:“老人家生了病,得养着。暂时看不出来什么,不过他每天都中气十足的。”
  秋静淞笑了笑,点头。
  等她吃完,展正心十分主动收好碗筷。从厨房里端来一杯热水,展正心让秋静淞捧着,然后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静儿。”
  秋静淞这时在感觉不到什么,她就是真的傻了。她收敛起表情,轻声问:“怎么了?”
  “你端好水,别激动。”展正心握住她的手腕,抬头仰视她,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说:“据说是,有公子的消息了。”
  秋静淞吸了口气。
  她努力克制,双手里的水碗晃都没晃荡一下。
  “何时得到的消息?是在哪里?”
  “昨晚入夜后知道的,据说是在颍都附近。”
  那可是离奉阳不过百里的地方!
  “我,我来时,也曾经经过颍都的。”
  “是啊。那里传来有找到一些线索,所以我打算去看看。”
  秋静淞点头,她吸了好几口气,说:“你放心地过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展正心不怀疑她这句话,但是他还是忍不住习惯性的嘱咐:“我昨夜买了一些柴火放在厨房里,应该够你用半个月的。还有水缸我也挑满了。”
  “我知道了。”
  “米缸也是满的,地窖里还有些菜。炉灶旁边的陶罐里装着的是我从农家大娘手里买的腌菜,就是你刚才吃的那种。”
  秋静淞点头,又说了一遍:“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就算是为了哥哥她也要保重自己。
  展正心笑,轻轻抬了抬她的手,“把水喝了吧。”
  秋静淞眨着眼睛,可不就立马照做。
  “晚上看书不要看得太晚。”
  “我知道。”
  展正心终于是无话可说了。
  他起身,决定立马上路,早去早回。
  秋静淞这次把他送了老远。
  “若是没有哥哥的线索,也不要紧,你看着,能不能去查查程婧哥哥的下落?”
  展正心答应了。
  秋静淞步履轻快的回来,她看不到蹲在门边,表情一脸微妙的程茂林。
  真是个好人,现在也没有忘记惦记他。
  写字,温书,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秋静淞又照例剩了小半碗放到门边。
  和秋明几一样,这半碗饭是为了将养小鬼。
  跟秋明几不一样,这半碗饭还是为了卢景弥祈福。
  可秋静淞哪里知道,她前脚刚放,程茂林后脚就给吃了。
  嗯,其实他似乎也会饿的?
  他其实挺奇怪的,在门口放半碗饭,是哪里的规矩?
  嗯……不管是哪里的规矩,总而言之,秋家人似乎都有这种习惯。
  在不同的闹市,有一间草房,日益沉默的卢景弥用以往从来不会有的仪态,单手抓着碗,大口大口地把饭扒进嘴里。
  在快见底时,他停下来,留了一点饭菜放到旁边。
  靠着屋中唯一一张软塌的南飞摇晃着手里的羽毛扇,慢条斯理的说:“你妹妹不会吃不饱饭的。”
  卢景弥嚼着嘴里的东西,充耳不闻。
  等全部咽下去,他抬了抬又是夹板又是绷带的手说:“你说伤筋动骨一百天,现在也差不多快要一百天了,可能给我拆了?”
  南飞停下动作,迟疑了两下,到底还是走过去,遂了他的意。
  “你动动可是大好了?”
  卢景弥伸臂曲腕,点了点头。
  南飞把心提起来,带着试探去问他:“既然你的胳膊好全了,你打算去干什么?”
  卢景弥的双眼中,弥漫着他这个年纪完全不该有的情绪:“我听说,耒阳在招兵。”
  果然!虽然这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但是南飞还是有些生气,“你想做什么?你不怕别人认出你吗?你不要命了?”
  卢景弥一笑,他看着南飞,表情很是狷狂,“你作为一个灵仙,难道就没有让我不被人认出来的能力?”
  南飞只觉得这小子毛病又犯了,“然后呢?你还想去参军不成?”
  “为什么不行?”卢景弥把手边的棍子往地上一敲,满是愤懑的说:“我堂堂七尺男儿,在家里出了那样的事后居然只能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到底是我无能还是我无能?我绝对不要坐以待毙,日后若有机会给父亲平反,不管结局如何,我也要用自己的力量给我们家增添筹码!”
  南飞抚了抚额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正唐啊,我该顺着这孩子的意思吗?
  她叹了口气,轻声问道:“我可以帮助你掩饰外貌,但是,你有详细的计划吗?”
  卢景弥往地上一坐,“还请老祖宗给晚辈参详。”
  他自幼习武,这军,他是参定了。
  可卢景弥哪里知道,他前脚刚离开颍都,展正心后脚就到了。
  “不是说就住在这里吗?”
  兄妹俩唯一相认的机会,竟这么错过了。
  时也如何,命又如何?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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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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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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