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尊王朝 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

第 17 章 好大威风(三合一)

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 抱月惊风 11668 May 26, 2022 9:33:05 PM
  掀开车帘,深冬的冷风灌入易希鼻中,呛得他开口便是一阵咳嗽。
  坐在车辕上的陈雪寒回头,见他竟然出来了,连忙伸手把他推回去,“这离进城还有一会儿呢,你可别急。”
  “陈兄弟。”易希抓住他的手,轻唤一声,又把帘子拉开一边移到他旁边坐下一边说:“我听到前面有人在吵闹。”
  陈雪寒想着总归车里闷,让他出来透气也是好的,便任由他这么坐下,再把自己身上的狐皮披风解下来给他披上算了。
  易希十分自然的就接受了他的好意。他把自己缩成一团,干咳了两声,问到:“这前面,到底是在吵什么呢?”
  “是一个卖炭翁和城守因为入城税的事吵起来了。”瞥见有一英俊的少年从车边打马而过,陈雪寒便习惯性的看了两眼,见人气质不凡,他下意识的就伸出头往后望,只见排在自己身后入城的,竟然也是一辆马车。
  看起来有些朴素简陋的马车,周围居然围了几十号人……
  陈雪寒摸了摸一直握在手里的长剑,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易希跟着他往后看了一下,没看到有什么不对劲后,他便把注意力转移到城门口去了。此时,那和城守发生争执的卖炭翁正在用比刚才还要大的声音大喊大叫:“城门税是要交,但是官爷您这么抽成,可是让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活不了了!”
  把这些话听得清清楚楚的陈雪寒有些烦躁的“啧”了一声,“赵国这收城门税的规矩,可真是恼人。”
  易希不用细想,都能明白他为何口出此言。当今天下三分,赵国较比其他国家而言,不仅权利大部分集中在世家贵族手中,在行货生意方面,更是大有垄断之意。油,米,盐,炭等各种大利大头捏在士族商家手中不说,为了抑制平民,前几朝的陛下居然配合商家定下了入城税。自此,只要是想进城,不论什么货物,哪怕是一担柴,也要向城门镇守的税吏交税。
  “这卖炭翁,今日估计是讨不到好了。”
  “怎么说?”
  “其他地方或还好说,但醅阳是商家的地界,此地除了入城税要比他处高上两成之外,还有一个规矩:不得私卖。也就是说,这卖炭翁就算入了城,可能也没有人买他的炭。”:筆瞇樓
  “因为醅阳城里所有的生意都被商家人包揽了?”
  易希点了点头,“他若想将手中火炭出手,就只能在进城后去找行首。这掌管每个商行的行首不用说,肯定是商家人,而这税吏也是商家人,他们之间有很大可能互相熟识,就算不在从中作梗,行首只要断定炭翁的炭有问题拒收,他今日这一趟也算白跑。”
  陈雪寒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这可让人怎么活?士农工商,按这个说法,行商之人在他国地位是最为低下的,怎赵国偏生高人一等?”
  “因为赵国的商家本来就是贵族。”说起这些事,易希心里也是怪不好受的,“陈兄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有钱就是有权。”
  “但为富不仁,又能讨到什么好处呢?”陈雪寒摸了摸手中的剑,看到那卖炭翁被城守推在地上,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本就是高高在上的贵族,又何苦为难这些讨生活的平民?”
  易希呢喃着说:“贵族们有很严重的家族观念,在他们心里,只要自家人过得好就够了——这是赵国埋了几百年的隐患,若无一个真正拥有大爱,并且有能力的君王站出来改变,怕是赵国会这样下去,一直到亡国。”
  “这些只顾自家人的贵族里,哪里养得出心向平民的君王?”陈雪寒看到刚才那引起他注意力的少年回头望过来,立马松开剑,装作什么也没做一样靠着车门瘫坐。
  他心中暗叹,居然能够感受到他的杀意,这少年功力怕是不低!
  能得到此等护卫,后面马车里的人,怕是来头不小。
  卖炭翁最终还是没有进得城去。
  看着他守着炭坐在城门边,易希心中有些不忍,他跳下马车,走到了老人家身边。
  见易希费劲的扛回来两担炭,陈雪寒心里是有些敬佩的。
  他接过这些分量不轻的东西,小心翼翼的放进马车里后说:“易兄,你心肠真好,像我就没想到这些。”
  易希摆手摇了摇头,“陈兄不会想不到这个,只不过你知道我会出手,所以就懒得开口了。”
  陈雪寒朗声笑了起来,“确实是这样,易兄真有一颗玲珑心啊。”
  “这一路上我还不了解你?”
  说笑间,两人来到了城门前。
  先是守门的兵吏上前,易希不用他多说,立马从怀中取出路引。
  确认了一番真假后,兵吏点头,退到一边。
  坐在桌前的书吏头也不抬,一边蘸墨一边问:“几个人?”
  易希回答:“两人。”
  “进城做甚?”
  “治病。”
  书吏点头,抬起眼睛瞟了马车一眼,“把帘子掀起来看看。”
  易希顿了顿,还是照做。
  看过后,书吏不说话了。他旁边的税吏则敲着算盘说:“按照醅阳的律法,你这炭要缴纳三成的城门税。”
  易希辩解一声,“这不是商品,这是我自己用的。”
  “只要是能卖的,都是商品。”税吏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里,满是不怀好意,“后面堆着的是书?可知道有多少斤?按规矩,这些书一斤一文,也请你交税。”
  “好。”头一次遇到这种事情的易希只气自己不会说话,“炭你要我交税,我认。可书何时也要交税了?”
  税吏喝了口水,慢悠悠的说:“若是不想交,那就别进城,反正绕道而行也不是什么多难的事。”
  “但是入城税实行十年以来,哪有还有书税一说?”
  “可不巧,就是从刚才开始的。您也不看看您的书有多重,行在路上,把道路压坏了该怎么办?况且……”税吏冷笑一声,“做好事不付出点代价,可是不行的。”
  “你……”这明显是公报私仇!易希干咳了两声,除了气愤,心里更多的是无奈。就算知道他是故意的又能如何呢?他拍了拍胸口,顺过气后,再度取出刚才拿出来的路引,“大人,这上面很清楚的写了我是成武二十一年的举子,我可以证明这些书归我私有。”
  “科举已经闲置十来年,你这玩意儿,不算。”税吏拨动着手里的算盘,两相加减后开口道:“人头税加炭税加上书税,一共一百三十贯,给钱吧。”
  一百三十贯或许是那卖炭翁家中半月的用度。
  易希一想到刚才年迈的卖炭翁通红的眼睛,心里就有些来气。
  可不进城又不行。
  他掏钱的时候,手都在抖。
  “实在是……欺人太甚!”进得城来,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顺畅了,“就算科举闲置,我也还是个读书人,怎么可以……”
  负责驾车的陈雪寒拍着他的背帮他顺了顺气,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突然笑了一下。
  “易兄,你别气了。”
  “怎么了?”
  “后面有人帮你报仇来了。”
  易希只觉得莫名其妙,他跟着陈雪寒一起回头。
  那是刚开始就引得陈雪寒频频侧目,排在他们身后的那队人。
  跟他当时进城时没什么两样,先是兵吏上前索要路引。
  带头的少年愣了一下。
  展正心看着兵吏,心里是有些懵的。
  路引?他们好像根本就没那个东西。
  他望向展骁,展骁却像没注意到他的窘境一样,一脸从容的摸着马儿松软的鬃毛。
  这是让他自己解决的意思。
  等了这么一会儿,兵吏的眼神慢慢变得不对劲了,他提高音量质问:“你们的路引呢?”
  展正心咬了咬牙,糊弄道:“忘带了。”
  “忘带了?骗鬼呢。”兵吏拿眼睛一瞟,道:“这几十号人就没一个记得的?”
  书吏这时也开口帮腔,“你们入城是做什么的?”
  展正心答:“过路。”
  “没有路引还想过路?”
  逼到这里,展正心一琢磨,伸手从怀里拿出一锭满分量的银子,“这个做路引可还作数?”
  两吏双眼一亮。兵吏将银子接过,一边塞进怀里一边装模作样的说:“明明就有,早点拿出来不行吗?”
  展正心倒是给气笑了。
  税吏咳了咳,他举起算盘摇了摇,开口问:“马车里是什么?”
  展正心回头看了看说:“是我家主人。”
  税吏说:“是吗?掀开看看。”
  展正心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怕是不行的。”
  税吏皱眉,起身道:“我们是奉公办事,以防有人偷渡货物,你不要有什么顾虑。更大的官我都看过,看一眼你家主人又能如何?不要墨迹,快快把车帘掀开,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进城呢。”
  “这是真的不行。”展正心想着,又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说:“劳烦大人通融一下吧。”
  不知怎么,税吏居然拒绝了这锭银子,“你以为有钱就能收买人?”他大义凛然的呵斥一声,然后突然加速,朝着马车冲了过去,“我倒要看看你家主人的真容。”
  其实在他动身的那一刻,展正心就起了杀心。
  或许这个税吏只是为了尽自己的职责,但有刚才卖炭翁一事在前,着实不能让展正心对他有什么好感。平民的日子有难过,没有人比展正心清楚。他甚至因为税吏并不正直的表现,还在心里起了他是不是想谋求更多的猜想。
  人心不足蛇吞象。其他的秋家护卫们也同样想到了这点,他们紧紧的握着刀柄,就像高空中捕猎的雄鹰一样锁定了税吏,这时其中只要有一人出手,这税吏必定落得个血溅当场的下场。
  但是展骁却用一个眼神拦住了他们。
  展正心就算心里满是不解也不能违抗展骁的命令,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税吏跳上马车把车帘拉开。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税吏甚至还没看清有什么,就被人一脚踹了下来。
  展正心这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忘了他家小姐的脾气!
  “哎哟!”受袭的税吏在地上打了个滚,突然没来由的大喊道:“有山贼,有山贼进城了!”
  几乎就是在他喊出来的那刻,围在醅阳城里里外外的守军全部鱼涌而出,将展正心等人围了起来。
  展正心勒了勒有些受惊的马,望向展骁,“义父,这……”
  “没事。”展骁伸了伸手,示意把手全部放在刀柄上的护卫们不要紧张。
  “山贼,山贼在哪里?”
  “山贼就在车上。”
  秋静淞用眼神示意程婧放心,憋着一肚子火掀开车帘,从里面站了出来。
  她把广袖一甩,直挺挺的站着,面色冷峻眼神不善。对于周围的刀光剑影,她没露出半点在乎之意,反而看着在地上抱着胸口打滚的税吏冷笑了一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山贼我没瞧见,强盗我倒是看到了一个!”
  “这是……”看着那现在车辕上满身傲气的少年,易希吸了口凉气,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是【麒麟衔兰】,这,这是皇子殿下!”
  这倒有些出乎陈雪寒意料之外了,“你能肯定?”
  易希以往的见识让他对这人身份的猜度无比自信,“赵国对衣制的用料和图样都十分严厉。你看他的穿着,贵族礼服层数为六,士族为七,皇子公侯为八,圣上为九。其中裳上都绣有不同图样的绣纹。比如主持我那届科考的秋家家主卢大人,他当时礼服着了八件,裳上的图样就是【翠鸟衔梅】。你再看看这位,他不仅穿了八件,衣服材质还是蜀锦,裳上绣有代表程家的【麒麟衔兰】之纹,这可不就是皇子殿下?”
  陈雪寒就有些奇怪,“他既然是皇子,又怎么会在这里?”
  “这就不得而知了。”易希噎了一下,猜测,“怕是有别的故事。”
  不管怎样,看现在的事态发现,听他的“强盗”之论,这位皇子对于刚才的事,似乎是站在卖炭翁这边的。
  “小心。”耳边听到一阵马蹄身,陈雪寒护住易希往后退了退。
  易希抓着陈雪寒的手,看着停下来的车架,张了张嘴,“这是太守的马车。”
  “他想必是为了这位殿下而来?”陈雪寒看着那辆的官车,心里莫名觉得有些畅快。“这位皇子殿下,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惹之人。”
  这下有热闹看了。
  受着秋静淞比地上的积雪还要冰冷的目光,税吏咽了咽口水。
  他看到秋静淞扶着护卫的手慢慢的从马车上下来,害怕的往后爬了两下,“你,你别过来!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当街殴打城守?”
  秋静淞“嘁”了一声,眼角一挑,看起来十分的高傲,“打你怎么了?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在我面前放肆?”
  “殿下,十四皇子殿下!”一下马车,醅阳太守何有志慌慌张张的从城中跑出来,在秋静凇十步之外跪下,“下官醅阳太守何有志奉命前来迎接殿下。下官接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还想向太守求救的税吏心里咯噔一声,他愣愣的看着秋静淞,这下真的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殿……殿下?”
  “都没长眼睛吗?把兵器给我收起来!”俯在地上的何有志怒喝一声,“你们是有几个脑袋,看到皇子殿下不仅不跪,居然还胆敢直视御颜?”
  陈雪寒就看到所以人全部被吓得齐刷刷的埋头跪下,连他身边的易希也不例外。
  这还只是一个皇子啊,难道赵国人对皇族的敬畏尊崇,真的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感受到衣袖被易希拉了拉,陈雪寒看着唯一一个站着的秋静淞,也慢慢随着众人跪下。
  放眼过去,满眼都是黑压压的头顶。
  秋静淞握了握拳,看到衣衫单薄的百姓们也要跟着下跪,心里有些不忍,连忙开口说:“都起来吧。”
  何有志听她语气中已经没了方才的咄咄逼人,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站起来,却又听得秋静淞一声呵斥:“你给孤跪下!”
  他立马吓得重新跪倒在地,“还望殿下恕罪。”
  其实秋静淞这句话是对那税吏说的。
  不过看太守被她吓成这样,她觉得也算歪打正着,“大人怎么又跪下了?刚才不是已经行礼了?”
  何有志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自己无意间惊弓之鸟了一把,此时他再起来未免有些丢了仪态,只能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下官,下官是第一次面见皇族,心情有些兴奋。”
  秋静淞故意问:“是吗?”
  “是。”何有志一拜,说:“殿下,况氏家主与冯氏家主已经在城中备好了酒菜给殿下接风洗尘,就等殿下前去享用呢。”
  “可担不起此等盛情。”秋静淞下巴微抬,语气虽然轻飘飘的,说出的话却让人心里一阵着急,“我可是一个区区山贼呢,山贼自然是不能进城的对不对?”
  “这……殿下言重了。”刚才发生了什么太守何有志不得而知,不过他一想也知道是属下怠慢了,他抬起头,首先就拿那些城守发难,“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冒犯殿下了?还不给我滚出来!”
  守城三吏当即连滚带爬的涌出,俯在地上瑟瑟发抖,“小的该死,还望殿下饶命。”
  “饶命?你们又不是归我管,哪里用得着向我讨饶?”秋静淞冷哼一声,转身朝着马车说:“妹妹,醅阳这地方精贵得很,我们还是不要借这个道了,就从旁边绕开吧。”
  程婧十分配合的应了一声,“一切都听皇兄安排。”
  “这可万万不可。”何有志抬头抱拳,道:“殿下,您若是走了,况冯两位家主,会杀了下官的。”
  秋静淞挑眉,“有这么严重?”
  “就算他们仁慈,下官自己也会羞愧得撞壁的。”
  “那样何大人岂不是太可怜了?”
  何有志俯身又是一拜,“求殿下怜惜。”
  “其实,这件事与何大人无关。”秋静淞回过身,神色间带着痛恨之色,“只是这三个城吏着实可恨。近日连日大雪,百姓生活本就不易,作为一个官员,不体谅也就算了,居然还为了一己之私说恶言,行恶事,简直把我赵国官员的脸都给丢尽了!”
  何有志见秋静淞咬牙切齿,便知道这才是其中缘由,他灵机一动,立马回禀,“殿下,也是下官疏忽,入冬以来,南山上聚集了一波山贼,专抢过路行人。为了围剿他们,城中拍出大量守军,导致人手不足,这三人,其实只是无奈之下前来帮忙的。”
  三两句话就被剥夺了身份,守城三吏全部傻了。
  “大人……”
  “闭嘴!”何有志横了他们一眼,大义凛然,“你们做下此等恶事,我岂能容下你们?”
  “既然只是几个不在册的杂兵,那便罢了。”秋静淞眨了眨眼睛,说:“只是日后对于城门这块,何太守可少不了得多费些力气,绝对不能再出现这种人,让他们败坏醅阳的名声,败坏商家的名声,败坏赵国整个朝廷官员的名声!”
  “殿下教训得是。”何有志又是一拜,拜完他起身,摊开右手做了一个指示,“下官给殿下准备好了新的车舆,请殿下入城吧。”
  秋静淞“嗯”了一声,回头喊了一声“妹妹”。
  戴着罩住全身的幕篱,程婧慢慢从马车里出来。回去接了她一下,拉着她的手,秋静淞朝城门有去。
  然后在门口,她停了下来。
  以为没事了的何有志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儿,“殿,殿下?”
  秋静淞的脸上挂着让人并不觉得和善的笑容,“何太守,孤要入城,是不是也得向你交人头税?”
  “殿下可不要折煞下官了。”这天下都是他们家的,他一个小小的太守,又哪里来的脑子敢收他的人头税?
  秋静淞又问:“那若有一举子携书入城,可是要交书税?”
  清清楚楚的听到这句话的易希平静的内心中突然泛起一波涟漪。
  何有志沉吟了一会儿说:“按照律法,有功名在身的举子,不论贫贱富贵,可见官不跪,可领良田十亩,可免徭役赋税。所以书税一说,是根本不存在的。”
  “那就好。”秋静淞垂下眼睑,一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一边说:“赵国所有的商户附属于商家,同理,所有的学子不论身份,一律都是秋家的学生。现在科举虽然闲置,百家之学却未废除。何大人虽说是在商家的地界做官,但任期之事,三年一换,在某些方面,还是不要太过偏心的好。”
  何太守擦了擦额头,弯腰说了句“诺”。
  至此,秋静淞的三把火也算发完了。
  她抬起头,看着何有志准备的五匹马拉的车舆,拉着程婧走了过去。
  展骁带着展正心等人随后跟上。
  何有志瞟了一眼他们腰上虎威军的令牌,毕恭毕敬的后退了两步。
  待车舆的门慢慢关上,他才松了口气。
  真是位不好对付的祖宗哦。
  等车舆走远,陈雪寒回头对有些失魂落魄的易希道:“这位皇子殿下,有点意思。虽然态度高傲,嘴上不饶人,可看得出来,他内心不坏,折腾了太守半天,完全就是在帮你们出气的样子。”
  “嗯。”因为听他刚才说到秋家,易希想到卢正唐就有点怅然若失。
  陈雪寒看出他的心不在焉,问:“易兄,怎么了?”
  “唉。”易希叹了口气,“在想我幼时读书不用功,导致科举时落榜,失去了最后一次考取功名的机会。”
  陈雪寒劝道:“这个……当时你也不知道没有以后不是?不过十五岁的年纪就能登上皇宫大殿考试,易兄你已经很厉害了。”
  易希摇了摇头,只觉得一阵唏嘘,“我还记得,当时刚考完我就知道自己成绩并不好,伤心难过之情无法抒发,就一个人躲在墙角哭泣,恰好被当时的主考官卢大人看到了。我当时害怕地以为卢大人会因为我的失态而训斥我,谁知他竟递给我一方锦帕,还十分温柔地安慰我,让我下次再努力些……谁知道当届落榜的学子永远都没有以后了。好在我家也算个乡绅,没了科举,我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只是可能会再也见不到卢大人了。”
  后来,就是现在,易希因为厌倦官场,身体有疾,索性辞官了。
  能得到陈雪寒一路相送,也不过是有朋友帮忙相托。
  陈雪寒想到刚才易希宁愿受书吏刁难也不说自己曾经做过官,就隐约能想到他是真的想与官场划清关系了。
  他对别人的过去向来不感兴趣。安抚了一下马匹,他开口说:“易兄,我们也走吧。”
  刚刚回神的易希应了一声,“好。”
  坐在车舆中,因为环境密闭,秋静淞一上车就陷入了沉思。
  她也是刚才无意间想到的。
  科举是为国家大型选拔人才的考试,赵国建立四百年以来,三年一届从未断过。就如同秋静淞自己所说,秋家掌文,天下读书人皆为秋家学子,每届的科举考试在殿试之前,都由秋家主持,阅卷,批复,务必将最优秀的人才带到陛下眼前。正式因为一直有秋家带领稳坐杏坛,诸子百家各方理论才在赵国行的兴旺之事。只是十年前,为什么今上要在力排众议放置科考的同时,给商家颁发命令,让【入城税】变得理所应当呢?
  难道他从那时候就开始不喜秋家了?
  帝王之心果然深不可测让人不敢妄加猜度,被自己的想法气到不行的秋静淞咬了咬牙,真的想跑回奉阳登上大殿,指着皇帝的鼻子大骂一场。
  这个……这个恶贼!她秋家是有哪里做得不对了,要被他这样提防糟践?
  看着秋静淞的表情慢慢变得狰狞,有些被他吓到的程婧缩了缩,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小姐姐?”
  秋静淞眨了眨眼,心绪一下子从沉思中飘回来,“啊?”
  程婧移到她身边,挺直腰背坐好,把手放到双膝上,问:“小姐姐,我们入城时闹出这么大动静,如果吸引更多的追兵过来怎么办?”
  秋静淞一听是这个,心里反倒松了口气。她随意摘了旁边小案上的一粒葡萄放进嘴里,软弱无骨的往后一靠,十分肯定的说:“不会的。”
  发生了那么多事,程婧不会不信秋静淞的话,她只是不懂,“小姐姐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吗?”
  “目的有二。”秋静淞竖起两根指头,回忆着哥哥卢景弥的样子翘起二郎腿,一边晃悠一边说:“其一,以往受袭,都是我们在明追兵在暗,此次我们大摇大摆的进了醅阳城,等于是告诉整个朝廷的人我们的行踪。不仅如此,管理醅阳的况氏为了面子好看,我们走时他们肯定会派私兵送一路,从这里过去是临川,那又是一座大成。派人追杀这种卑鄙手段总归见不了光,想来皇子们总归要脸,为了自持,不会再在我们这一路下黑手了——当然,如果他是个傻子,那就例外咯。”
  程婧被她的话逗得低头一笑,她接着问:“那其二呢?”
  “其二,其二好方便你皇兄找到我们啊。”秋静淞抓了个苹果无聊的放在手里抛,“见到我的人越多,你皇兄日后回来过得就会更难,我是觉得,他最好能够在抵达清河前回来。”
  程婧看着秋静淞,慢慢的俯下身搂住了她的腰,“小姐姐,你真好。”
  秋静淞觉得被她抱住的地方一阵酥麻,估计是压到她的痒痒肉了,她笑着缩了一下,坐起来说:“哎呀婧小妹,你快放手,好痒。”
  程婧鼓了鼓嘴,又故意抓了两下,逗得秋静淞直接笑出了声,“哈哈哈……”
  程婧看到她第一次这么开心的笑颜,忍不住也笑了。
  她说:“小姐姐,你真厉害,刚才那太守看到你,就像看到猫的老鼠,怕得不行了。”
  “嗯……他确实挺怂的。”
  “如果是我真正的皇兄来了,他肯定不会对我们这么客气。”
  “嗯?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我皇兄比他还要怂。”
  秋静淞捏了捏程婧的脸颊,“哪有你这么说哥哥的?”
  程婧瞪大了眼睛,“我说的是实话嘛。”
  秋静淞想到让她二人先走自己断后的程茂林,心里还是有点佩服他的,“你皇兄不该落得你如此评价,他挺好的。”
  程婧扁了扁嘴,低头不说话了。
  秋静淞掀开帘角往外看了看,回过头问:“婧小妹,你现在还害怕吗?”
  程婧摇头,脸上充满了活力与自信,“有小姐姐在身边,婧儿什么也不怕。”
  “我可不信,你这个人,咋咋呼呼的,一会儿一个样。”秋静淞拉住程婧的手摇了摇,对她说:“要是害怕了,那就不要说话,紧紧握住我的手就行,反正你带着幕篱,没人看得到你。”
  程婧用力的点了点头,用力的反握住她的手。
  秋静淞看着车架有停下来之势,缓缓的吸了一口气。
  待会儿可不能在任何人面前弱了气势。
  况府大开的正门前,冯昭看着车舆停下来,朝着展骁和展正心一笑后,对着从小轿中钻出来的太守何有志道:“辛苦何大人了,这一路还顺利吧?”
  曾经存了【被流放的十四皇子可能会是个软柿子】的何有志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脸没底气的干笑两声,“顺利,顺利,能够这么近距离的见到殿下,也是小人的福气。”
  冯昭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在秋静淞那里吃了瘪。
  他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对身边站着的中年男子道:“世兄,随我一起迎接殿下下车吧。”
  况悠点点头,随着冯昭一同上前两步,双手交叠伸直躬身一拜,“臣,商家冯氏冯昭/商家况氏况悠恭迎十四皇子殿下。”
  此时不是拿乔之际,听到声音,秋静淞带着程婧一同利落的的从车舆上下来。
  “有劳二位了。”
  冯昭起身,看着秋静淞下巴刚才在车上枕出来的红印,故意问:“殿下昨夜睡得可好?”
  秋静淞向来不怕回人话,她“嗯”了一声,煞有其事的说:“睡得好极了,婧儿还说我打呼了呢。”
  况悠一乐,长途跋涉居无定所的日子,他这个经常跑商的人最清楚不过。心想也亏得他能够苦中作乐,一边在心里点头的同时,他嘴上也在说:“殿下,下官已经在家中整理出来了一个小院,这次您来一趟也是缘分,不如就留几日好好的休整一番吧。”
  “行啊。”秋静淞干脆得很,“只要况大人您不嫌弃。”
  “下官哪里会嫌弃?”况悠说话间,侧身,摊手请秋静淞进门。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有一胖乎乎的道士摇着铃幡突然冒出,慢悠悠的迈着八字步,大着嗓门道:“天灵灵,地灵灵,看相算命我最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明事理,通晓人理。能断过去之失,判未来祸福。不要万金,无需千两,只渡有缘人。天灵灵,地灵灵……”
  看着这道士,况悠皱了皱眉,“哪里来的道士?请殿下恕罪,下官这就命人将他赶走。”
  秋静淞还没点头表态,她就感受到手被人拉了一下。
  是程婧。
  秋静淞回头轻声问她,“怎么了,有事吗?”
  程婧犹豫了一下,凑到她耳边小声说:“皇兄,能不能让那道士留下来啊?”
  秋静淞有点不理解,“你想找他算命?”
  “我担心……”
  担心程茂林?
  程婧没把话说明白,她相信秋静淞会懂。
  秋静淞也确实懂了。
  她拦住要喊人的况悠,道:“况大人,让那道士留下来吧,孤觉得他有点意思。”
  况悠思考了一下,还是没有拂他的意思,“那下官立刻派人去请那位道长。”
  看着站到自己面前的两个人,钟一杳眯着眼睛,满意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久等啦,大章奉上w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内容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为您提供大神抱月惊风的在作死路上狂奔的朕最快更新
第17章好大威风(三合一)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上一章 |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手机
收藏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