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万三千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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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笑着拍拍卫平的盔甲道：“赵俨已经跟我说清楚了，城中粮草、青壮都不多，唯有武备最多，郎陵的粮草早就运到许都去了，现在城中粮草，大概够我军进入南阳了，青壮则是最多只能与我们一屯，武备的话倒是可以拿出一曲的武备。”
“那倒是可以？只不过这武备怎会有一曲多？”
“说是当初上任时，使了力，从许都的武库里运走了两曲武备，这几年汝南城的李通送了两屯的武备，自己用了三屯的武备，上半年带了两屯武备齐全的青壮去了汝南，最后调了一屯去官渡，留下的这一屯被换了武备，现在郎陵县有青壮三百人，武备齐全的只有留下的那一屯私兵了。”
卫平疑惑道：“可他们是怎么从许都的武库里运出来的？而且安这赵伯然所说，汝南城的李通手中武备齐全的有三屯了。”
说到赵俨他们是怎么运出来的，刘备有些愤怒道：“还能怎么运出来的，曹操默许，颍川世家掏钱，最后人人上任时都有一曲的武备。”
“无耻！许都的武库那是什么？那是稳固京师的根本，但有作乱，只需拿出武库中的武备即可变出数万大军，就这么让他们私下倒腾出来了？”
只要是在大汉当过官，或者进过洛阳城的，就知道武库代表的是什么，往大了说，国家倾覆，只要将武库中的武备用来武装城中居民，便可以顷刻之间拉起数万大军，往小了说，那是大汉天子最后的屏障了。
世宗皇帝时的巫蛊之祸中，戾太子取了武库兵器，调动长乐宫卫队，戾太子先调长水宣曲胡骑，再掉北军，皆不动，而后用武库之武备武装长安四市约数万人，在长乐宫西门与刘屈氂作战。
在往前的鲁公项籍，起兵时先是占据了会稽郡的郡治，而后一手会稽郡守的官印，一手用会稽郡的武库武装出了大军。
卫平深以为然，他在大汉禁军的北军中从底层一路升到校尉，掌一营，也十分清楚京师的武库对于天子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存在，而现在这帮颍川世家却是公然将其倒卖出来，用来武装自己私兵其心可诛！
卫霍两家都曾经历过世宗皇帝一朝的巫蛊之祸，对其也记录的十分清楚，戾太子是怎么打开武库，又是怎么用武库中的武备武装长安市民。再辅以汉人尚武的本性，若不是戾太子失去了民心，长安的武库甚至可以武装出一支北军来。
就是这样一个极为重要的东西，现在曹操曹大司空居然就敢怎么做，虽然自孝桓皇帝之后，朝堂就没有重视过洛阳的武库，但是终究没有人敢发卖的，若不是到了先帝时，十常侍便私下将武库中的武备转卖给士族，但据卫平当时的了解，士族有私底下铸造武备用来武装自家私兵的，但是到了孝灵皇帝时，却是十常侍直接派人去士族在洛阳当官的人府上，倒卖武备的，而倒卖武备的这笔钱听被调往西园的同僚说是孝灵皇帝是将私库中的钱财全都投到西园军上面去了。
为的就是掌握京师的军权，甚至可以说自孝桓皇帝起，孝桓、孝灵两代帝王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折腾士族，孝桓皇帝先是用宦官诛灭了跋扈将军外戚梁冀，梁冀一死，孝桓皇帝便用宦官和士族相互制衡，但是经过上百年发展的士族，被扶持起来的宦官根本就不是对手，若非有孝桓皇帝在后面支撑，士族早就占据朝堂，上制皇权，下治百姓了。
而后士族不能忍受，便先行出手，南阳太守成瑨逮捕了与宦官关系很好的当地富商张汜，结果正遇上刘志宣布大赦，而成瑨为了打击宦官，竟置朝廷法律于不顾，不仅杀了张汜本人，还杀了张的宗族以及宾客200多人，然后成瑨才向刘志上奏。几乎在同一时期，同样性质的案件也发生在汝南。汝南太守刘质逮捕了小黄门赵津，然后也是不顾朝廷的赦令，先将赵津拷打至死，然后才向朝廷上报。九月，宦官们纷纷向刘志提出申诉，同时又鼓动张汜的妻子上诛。刘志闻知此事，索然大怒，因为在刘志看来，这是士族公然对抗皇权。刘志当即下诏，将成瑨、刘质一并逮捕，按律处斩。
等到了孝灵皇帝时，大将军外戚窦武因为拥立孝灵皇帝，便成了士人的领袖，孝灵皇帝和宦官之间相互依靠，矫诏杀窦武，窦武去世后，在朝堂中宦官的力量便占据了上风，但是在郡国之中士族的力量依旧强大，而且在矫诏杀死窦武后，宦官开始不受控制，因此熹平九年权宦王甫下狱而死，但随着士族撑过了窦武去世后的虚弱时期，再次大规模返回朝堂，孝灵皇帝只得继续凭借宦官抗衡士族，又用士族抗衡宦官，三者相制相衡，而且在建宁元年中经历过兵祸的孝灵皇帝也明白北军名为禁军，虽然在建宁元年受控于宦官，但自从段颎也被下狱死后，大将军何进倒向了士族，北军便为士族掌控，这才是孝灵皇帝建西园军的目的，最后西园军的各军，士族之人出任校尉，宦官蹇硕出任上军校尉，而上军校尉总管各军，直接受命于汉灵帝。
而西园军征募青壮用的钱财便是来自孝灵皇帝的私库，而用来装备西园军的武备则正是出自洛阳武库。
“算了，算了，主公，莫要如此愤怒，许都武库主公不知底细，且让我为主公解惑。”
“大汉两京，长安、洛阳都是有武库的，但是长安的武库早已十不存一，先是世祖皇帝时毁了一次，凉州叛乱时，乃至西北用兵，征募青壮，用来武装青壮的大多是长安于世祖皇帝时重新修复的武库所储之武备，自世祖皇帝再兴大汉，迁都洛阳，洛阳便也有了武库，洛阳武库则是支撑起了自世祖皇帝至今所有的征募青壮的武备，这个主公当知道吧？”
刘备点点头道：“洛阳武库，我知道，虽然未曾见过，但是剿灭黄巾贼时见过从洛阳征募来的士卒，士卒的武备听闻便是来自洛阳武库。”
卫平点头道：“没错，北军在出发剿灭黄巾贼前，我等北军都进过一次洛阳武库，待剿灭黄巾贼之后，便董卓恶贼，董卓在京师整顿兵马用的武备便是洛阳武库的残余，待迁都长安，我等北军便跟着去了长安，在长安在董贼死后，又进了一次长安武库，长安武库早已名存实亡了，洛阳武库，先是用兵剿灭贼，再是董贼整军，其中早已没了武备。”
刘备则是反应过来道：“卫兄的意思是，许都的武库都是出自曹操之手？”
“准确来说是一半出自谯郡跟随曹操的士族之手，一般便是出自各郡国中的武库。”卫平点点头道：“可以说我和延宗现下穿的武备，便是出自洛阳武库！”
“当年进入洛阳武库，我拿走的便是我所穿的这身甲胄，而延宗身上的则是用霍氏全家的家资换来的其中一套，另一套早已随延宗的父亲葬于武都了，也有可能穿在当今天下那个士卒武将的身上。”
刘备则是拍拍自己身上的甲胄道：“此武备乃是当今天子所赐，据车骑将军言，乃是洛阳武库旧物。”
卫平看了看刘备身上的甲胄道：“不是洛阳旧物，应当是东归时，护架东归，众军校尉当中的一套武备。”
“不管这身武备来自哪里，车骑将军说乃是洛阳武库旧物，那我也得认，大汉内有士族武夫作乱，外有凉州叛贼、鲜卑诸胡，我等当奋力一击，护持天子，再兴大汉！”
卫平则是道：“主公可还记得“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皆为臣妾。”之语！”
刘备则正色道：“如何不记得，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汉土！”
“宜悬头槁街蛮夷邸，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霍昭听着前面自家舅舅和刘伯父越来越大的声音，将手中兵书直接塞进袖中，驱使马匹走到卫平和刘备身后，正好听见了两人一口同声道：“宜悬头槁街蛮夷邸，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句话霍昭也知道，乃是孝元皇帝时的西域都护府副校尉陈汤所言，自己亦是心情激荡道：“汉兵方至，毋敢动，动，灭国矣！”
刘备本想顺口喊出冠军景桓候之言“匈奴未灭，何以为家。”也没想到霍昭直接给自己和卫平来了一句义阳候之言。
义阳候乃是孝昭皇帝时持节出使西域诸国的傅介子，定远候曾言道：“大丈夫无它志略，，犹当效傅介子、张骞立功异域，以取封侯，安能久事笔研间乎！”
义阳候当时出使西域归来向大司马大将军博陆侯霍公道：“楼兰，龟兹数反覆而不诛，无所惩艾。介子过龟兹时，其王近就人，易得也，愿往刺之，以威示诸国。”大将军曰：“龟兹道远，且验之于楼兰。”
于是义阳候于楼兰国西界杀死楼兰王，便向跟随楼兰王的士兵道：“汉兵方至，毋敢动，动，灭国矣！”
待回到长安，因功得封义阳候。
卫平则是明白霍昭为何会冒出来一句义阳候之言了，自从世宗皇帝遣博望侯张骞凿空西域以来，在遣长平烈候，冠军景桓候出击匈奴，奠定了大汉在西域三十六国的威望，待到了昭宣之时，匈奴在西域卷土重来，这才有了义阳候斩杀楼兰王，向西域三十六国展示大汉威严之事，待到了孝元皇帝时，这才有陈汤矫诏领西域三十六国士卒诛杀郅支单于之事，这才有了显宗皇帝重设西域都护府的底气，也有了班定远弃笔投戎之举！
张飞却是过来问霍昭道：“延宗，若是你，你先祖冠军景桓候、义阳候傅公、西域副校尉陈公、和班定远，这四人何人为你所崇？”
“自当是我先祖冠军景桓候！封狼居胥、登临瀚海之壮举，我自当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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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冀：字伯卓，安定郡乌氏县人。东汉时期外戚、奸臣，大将军梁商之子，两妹梁妠、梁女莹为顺帝、桓帝皇后。永和六年接替父亲梁商为大将军，顺帝死，梁太后临朝，乃操权柄，百僚莫敢违令。先后立冲、质、桓三帝，专断朝政近二十年。汉质帝称其为“跋扈将军”，即被鸩死。延熹二年，桓帝与中常侍单超等共谋诛灭梁氏，收缴梁冀的大将军印绶，梁冀与妻被迫自杀，满门老少皆被斩首，牵连处死及免职者数百人。其家产没收变卖合三十余万万，当东汉政府一年租税收入之半。
窦武：字游平。扶风平陵人。东汉时期外戚、学者，大司空窦融玄孙、定襄太守窦奉之子，与刘淑、陈蕃合称“三君”。年轻时以经术德行而著名，名显关西。延熹八年，因长女窦妙被立为皇后，于是以郎中迁越骑校尉，封槐里侯。次年，拜城门校尉。窦武任职时，辟召名士，所得两宫赏赐，也都捐助给太学生，得到士大夫的拥护。灵帝继位，拜大将军。辅佐朝政，不久，与太傅陈蕃定计翦除诸宦官。但因不听陈蕃建议，致使谋划泄露，结果兵败自杀，被枭首于洛阳都亭。
何进：，字遂高，南阳郡宛县人。东汉时期外戚、大臣，灵思皇后之兄。初以妹妹何氏有宠，拜为郎中，后历任虎贲中郎将、颍川太守、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等职。黄巾起义爆发时，拜为大将军，总镇京师，发现并镇压马元义的密谋，因功封为慎侯。为张大威望，在京师讲武结营，置西园八校尉。汉灵帝驾崩后，粉碎了中常侍蹇硕拥立皇子刘协的图谋，听从袁绍之言，博征智谋之士，内借元舅之资，外据辅政之权，独揽朝中大权。
中平六年，不纳曹操和陈琳的劝谏，阴结军阀董卓来谋诛宦竖。事情败露后，为中常侍张让等人所杀，其后代是魏晋高门士族南阳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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