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0章 我们可以叫您爷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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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阳光渐起，驱散了黑暗与冰雪。在略带温暖的寒风之中，穿着一身灰色御寒大衣的周戎骑着心爱的红鬃马在大街上闲逛。
    周戎是御典司一位执官礼士，平日负责协助御典司进行各类礼典仪式工作布置，闲时会上街贴发公告，宣传礼仪礼典知识。
    今日是周戎难得的休息日，他一大清早就骑马上街，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去观赏许久不曾好好看过的街景。
    这个时候，街上很多商铺都已经开门了，已经有不少商家开始进行大力的吆喝，吸引着过往游客的注意。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骑马缓行的周戎格外引人注目。
    在路过军武厅下设的地方分部时，周戎特地停下观察了一段时间，随即叹了口气。
    成为一名优秀的士兵，是周戎小时候的梦想，也是家庭对他给予的厚望。可惜，周戎并没有进入军武厅，而是阴差阳错地被分配到了御典司成为一名执官礼士。虽然有一些工作内容和军武厅的宣传兵有重合，不过那毕竟不是真正的军人。在这一点上，周戎始终抱有遗憾。
    御典司获得嘉奖的机会不像军武厅、刑讯司那么多，周戎预计，他也许还要在这个岗位上待上挺长一段时间才有机会转去军武厅了。
    一阵喧嚣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官道上往远望，淡淡的灰尘扬起，一辆速度极快的马车正向他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
    路上零零散散的行人看到疾驰的马车，惊慌失措地赶忙离开大路。
    看到这一幕，周戎大怒。
    竟敢在人流众多的繁华大道上纵马奔驰！
    周戎手上发力，一鞭子拍打在座下马匹身上，将马匹赶上大路，挡在了飞速疾驰的马车前方。
    驾驶马车的车夫却似乎并没有停车的意思，高声大喊让周戎赶快离开，马车的速度却是丝毫未降。
    见警告无效，周戎直接往前方地面上丢下了几枚钉子。
    那是他从军武厅学到的，是七星国士兵在战场上对付敌军骑兵十分有效的方法。
    果然，看到周戎的动作，驾驶马车的车夫面色立即变了，身子后倾，用尽全力拉扯着缰绳。
    牵引车辆的马匹往一旁拐去。
    马蹄声高扬，车轮在地面上划出一道细细的火花，失去平衡的车辆当即往一旁侧翻。
    周戎连忙将马匹拉开，但是晚了一步，木质结构的车厢往前方翻转，径直砸在了周戎身上。
    他借势倒向地面并且往后方滚动了几下，消去了车厢的冲击力。但他的马匹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底子了，被车厢一砸，马匹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随即狠狠倒地。
    车厢在地面上砸的破碎，木屑横飞，车上所携带的众多文书纸页也散落开来，在地面上乱成一团。
    周戎压了压有些轻微发疼的腿，正想起身。可这时候，他发现自己一旁的地面上有一封密闭好的信件，信封上写着‘献于殿下’四个娟秀小字。
    殿下是谁，不言而喻。
    周戎心头一震。
    这是给曹润灵殿下的密信啊！
    换做平时，周戎是肯定不敢去拦截这种信件的。不要说是给国君的信，就算是给某一位只比他高半级官员的信件，只要他敢拦下来，就是妥妥的公报私仇。
    但今天，周戎也不知道自己抽了什么风，鬼使神差地将那封密信藏了下来。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封信会大大改变了他和江凝的命运。
    当然，现在的他只会认为自己死定了。因为他留意到，散落到地面之上的那些文件，很多都盖上了刑讯司的公章。
    拦截刑讯司的司法车辆，和拦截军武厅的军用车辆同罪。
    虽然寒风阵阵，但他依旧出了一身冷汗。
    周戎急忙连滚带爬地起身，上前扶起倒地的车夫。
    车夫显得很不耐烦的样子，甩开了周戎的手，然后目光呆滞地看着散落的满地公文。
    周戎见状，连忙点头弯腰，快速捡拾着地上的文件。
    一个执官礼士对一个车夫尚且如此敬重，可见周戎对‘拦截刑讯司车辆’这件事有多么恐慌，也可见刑讯司的地位有多么让人惊羡。
    花了好些时间，地面总算是清理干净了。车夫确认了一遍，没有别的文件落在地上。
    周戎的频频道歉与认错，让车夫心情舒畅了不少，他不耐烦地摆手，示意周戎自行离开，表示不再追究他的责任。
    军武厅分部特地借了一部车辆供车夫使用。
    望见车夫远去，周戎一直紧绷的心才放了下来。此时他才发现，内衬的衣服已经完全湿透。
    原本与友人的聚会也不去了，周戎快马返回了自己的居所，将自己关在了屋子中。
    随即，他将捡到的那封密信拿出来放在桌上。
    那是给国君曹润灵的信。
    只要打开看，那就是私拆密信，罪状严重。
    周戎拆开了信。
    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情，谁能知道？
    信上的字迹很漂亮，让周戎一看便知是一个女子书写的文字。而让他惊讶的不是漂亮的字体，而是文字上承载的内容。
    一句话就可以总结：凝光城中，有人掌握复活之术。
    没有提到叶云清和天青阁的名字。
    这是江凝特意做的安全措施，为的就是防止信件在交付到曹润灵手上之前遭到泄漏。江凝将文案写得很仔细，暗中所指的那个是别人无法猜测、但曹润灵一看便知的人。
    她的小心谨慎确实发挥了用场。周戎来回把信件看了三次，都只得出有人掌握复活之术这个结论，但无法知道谁掌握着复活之术。
    不过对他来说，这封信件的价值已经很高了。因为在此之前，他也不知道有人能使用复活之术。
    也许整个凝光城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周戎猜测，当初曹润灵死后重现朝廷，也许正是因为复活之术的缘故。
    虽然不清楚了解到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周戎隐约觉得，这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那可是长生之术啊！掌握长生之术，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至高无上的国君也不例外。
    此时，周戎绝对不会想到，当时的江凝也抱着和他同样的想法，想赶快将密信交到国君曹润灵的手上，为自己谋求晋升的空间。
    但与江凝敢想敢做不一样，周戎是只敢想，却不敢做。原因很简单，因为这封信不是他写的，而是来自刑讯司一个叫做‘江凝’的人。
    若是他敢将信件上呈，那么等待他的不是嘉奖，而是不可饶恕的罪状。按照‘暴君’曹润灵的性格，他分分钟就能用‘大逆不道’这个罪名将他砍了。
    周戎不敢冒这个险。
    所以他将信件偷偷留了下来，为自己保下了一条命。
    也为江凝留下了一条命。
    他现在能够想到的最好法子，就是静观其变，看看之后的故事会走向一个什么样的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