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反转朝歌 一百七十三 隗多友辞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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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岁的仁安打动了林辞，他同意和岑谙止回家乡休假。林辞和小马说自己请假一段时间出去散心休假的时候，小马惊掉了下巴。
自己的工作狂上司终于舍得用年假了，喜大普奔，小马除了为自己能有短暂的假期感到开心，他也为林辞感到开心，林辞似乎终于要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了呢。
当八卦心爆棚的小马打听了打听林辞要去哪里休假时，再次惊掉了下巴，他以为林辞会去三亚，去丽江，甚至去西藏拜佛，或者出国度假，他可能去毛里求斯的海滩，去俄罗斯的圣彼得堡，或是去威尼斯的小岛，但不应是回自己的家。
在小马眼里，这分明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宅。
但他听出了林律师话里的喜悦和期待，林辞贴心而人性化的没给他布置多少任务，匆匆忙忙坐上了回家的高铁。藲夿尛裞網
12年后，铁路网早已四通八达，林辞第一次和同事一起回家颇有些不自在，这位同事还和他有些渊源。
他们每个人都提了一个小行李箱，林辞一上车便拿出了自己专门准备的眼罩，戴上眼罩补眠。
林律师一点都不困，纯碎是不想和岑谙止说话。
他在家里脑子一热当机立断答应岑谙止和他回家，完全是因为他想看看17岁待过的仁安，却没注意到岑谙止的意思和说辞是一起回去休假。
后知后觉的林辞悔不当初，索性从一上车开始装死，一觉解千愁。
林辞没有睡着，但也安然躺了一路，到站后他不能再装死，摘下眼罩问岑谙止：“你回你家吗？”
林辞看岑谙止一直望着窗外，似乎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的样子，仿佛他有很多很多年没回来了，岑谙止和他说：“我没有家了。”
林辞很快说了声抱歉，他差点忘了这个问题，愧疚和自责在他心里升腾，他说：“要不你和我回家住我家吧。”
岑谙止忽然回过头来冲他弯了弯嘴角，这个笑容让他无端想起17岁的小崽子，他心里一颤，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和退缩，仔细盯着乱他心神的笑。
两个人乍一看笑得很像，其实又不太像，17岁的岑谙止笑里的天真烂漫多一些，满溢着奶油味的甜香，29岁的岑谙止的笑容则多了一些稳重内敛的气韵，带着黑巧克力的醇香。
岑谙止说：“我很久没回仁安了，连春节过年都没回来过，没有亲人没有家，我家的房子还在，但我根本不想再踏进去，除了美好的过去外，那里带给我的只有痛苦和噩梦。”
林辞安静听着，没说一句话。
岑谙止：“我们在仁中附近定个酒店，每天早上你起床一开窗户，就能看见仁中的操场，行吗？”
林辞不知道自己被什么蛊惑了，鬼使神差地说了声好。
他们拉着行李箱在仁中附近订了一家酒店，老板娘听他们的口音，看着他们的行李箱疑惑地问：“本地人啊？”
岑谙止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本地人，但很多年没回来了。”
老板娘眉眼里立刻带了热情的笑意：“原来真是本地人啊，我和你们讲，仁安现在变化可大了，拿不远处的仁中举例吧，现在都是多媒体教室了，不过校服还是那么丑哈哈哈哈。”
林辞也笑了：“巧了，我们曾经都是仁中的。”
“嘿，好家伙，高材生。”老板娘挑了挑眼皮，把身份证还给他们，“给你们打折了啊，本来现在不是打折季，一分钱不能少交的。”
林辞和岑谙止和老板娘道了谢，提着行李箱上了楼，老板娘给他们开了一间套房，最里面摆着两张单人床。
林辞总觉得自己回到仁安不住家而是和岑谙止出来住酒店有些奇怪，但他说不出哪里奇怪，安顿好行李之后他们下楼去找吃的。
两个人漫步在校门外的那条街上，街上的商店几乎全换了，路口最大的那家文具店换了招牌和装修，不知道老板还是不是同一个人。
回来几乎花费了一上午，现在已经过了饭点，林辞的肚子空空如也，他顾不上参观仁安的变化，和岑谙止先找了吃饭的地儿。
“岑谙止，吃砂锅面吧。”林辞三两步带他找到了那家店，“我们上学的时候这家店很火爆，后来一直开着，我前年开车经过这里的时候发现它竟然还在，我真的非常想进来吃一次，但是不想自己一个人吃。”
岑谙止随林辞走进店里，店里已经没什么客人了，两碗面做得很快，砂锅面端上来的时候林辞的表情很吃惊，“感觉它变了。我前阵日子吃的时候不长这样。”
林辞没意识到自己话里的自相矛盾，岑谙止倒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前年想吃的时候没吃上，前阵日子却吃了，还不是在梦里吃的。
林辞吃了几口，填上空虚的胃，胃里有了饱意后开始睹物思人，他将视线放在了岑谙止身上。
曾经某个人也是这样坐在他对面，大口大口吞面，吃得巨香无比。
他看见热气弥漫后的岑谙止嘴里嚼着一勺面条，还没完全咽下去就开始调戏他：“班长，我好看吗？你看我看什么，我又不能给你吃。”
那个时候林辞会无语地在桌下踹他一脚，然后埋头吃自己的饭，岑谙止继续闹：“班长，你吃饭吃那么认真干嘛，抬头，让我看看你吃饭的样子。”
林辞不自觉停止了吞咽面条，他吃不进去了。
往事历历在目，眼前人又和那人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这家店明明他不久前才来吃过，现在物是人非，他们被隔在了两个时空。
林辞正走神，岑谙止把小菜移到了靠近他的地方，岑谙止抿了一口水，他的目光像温水一样澄澈纯净，不冷不热。
“林辞。”他叫了林辞的名字。
林辞抬头看着他，等他的后话。
“和我吃饭时不要想别人。”
林辞端水杯的手僵在半空，半天没动，他们的视线隔着面汤的热气交汇，眼里只剩下了彼此。
林辞看着岑谙止，在心里说：我没有想别人，我想的是你。
这句话不适合被说出来，他想的也不是坐在眼前的人。
“但——如果你想的人是我的话，我就坐在你对面。”岑谙止向服务员招手，要了两罐可乐。
“可乐算不算17岁的标配？”岑谙止一边问林辞，一边为他开了一罐。
一口冰凉的碳酸饮料下肚，爽是爽了，但林辞也终于清醒，坐在他对面的人是岑谙止律师，陪他吃饭的人，是岑谙止律师。
林辞没答话，他把一罐可乐一口气喝光了，像喝了一瓶酒。
吃完面后，两个人得以闲适地在街上消食，回到了曾经熟悉的地方，他们绕着学校走了一圈，林辞依旧难以避免地想起和17岁的岑谙止相处的点点滴滴，他们之前也曾这样，绕着学校走了一圈又一圈。
他从学校外面看着学校里的操场、食堂和图书馆，哪个地方都有回忆。
岑谙止和他没有进去，但每当林辞慢下步子的时候，岑谙止也会放缓步子，一向寡言的他会敞开心扉给林辞讲自己在学生时代的丑事。
岑谙止说他转到仁中后没在仁中上几天学，他在别的学校借读，高三因为父亲的公司出了事才回来，那时候他状态不好，老师也不管他，经常在家里自学。
岑谙止说他很遗憾没在仁中的操场里参加过一届运动会，他说他看见过林辞他们半个年级的人跟傻子似的在操场里打太极，林辞反驳他那是市运动会的表演，除了打太极，后面还精彩着呢，岑谙止笑。
岑谙止还说仁中的食堂差爆了，没一个他爱吃的，他有时候会从一楼绕到二楼，然后又从二楼绕到一楼，买两个面包解决晚饭，他不爱吃甜的，但在当时除了面包，他认为没有别的他能吃的东西。然而有一次他巨饿，买到的面包却是过期的。
林辞替他惋惜了一下，说他太挑剔，嘴巴太叼，时至今日他还怀念食堂的麻辣烫、炸鸡排、酱香饼、麦多馅饼和土豆牛肉。
岑谙止最后说他从来没进过学校的图书馆，他问林辞学校里真的有图书馆吗？
林辞说有啊，下暴雨的时候你还给我送过伞。林辞说完后立刻补了一句——17岁的你。
在一片树荫下，岑谙止忽然把胳膊搭在了林辞肩上，他说：“反正我没有去过图书馆。”
林辞问他：“想去吗？我们是校友，想个办法进去不难。”
岑谙止摇了摇头：“不去，以后当别人和你提到图书馆的时候，你一定会想到有个叫岑谙止的人竟然没进去过，你都替他遗憾。”
林辞哼笑了一声，确实会这样，不仅如此，他以后还会记得岑谙止在食堂买了过期的面包。
“我们一会儿去哪里？”林辞问。
“电玩城。”岑谙止说，“我们去玩篮球机、跳舞机和赛车。”
林辞怔了一下，这三个项目是他和17岁的岑谙止每次去都玩的项目，甚至可以说他们只玩这三个，他曾经给岑谙止讲穿越回去的经历时提到过，但他不知道岑律师为什么会想玩一模一样的。
“我们俩，加起来快60了，去电玩城，你确定？”林辞指指岑谙止，又指指自己，一脸难以置信。
“我确定。”岑谙止拦了路上的一辆出租车，“我们去覆盖和更新你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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