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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恩典

缘在此山中 莫要修仙 5915 Aug 19, 2022 3:44:11 AM
  九重天阙近日里流传着一则秘闻。
  仙班之中,新来了一个凡人,且是天帝亲自提点上来的。
  凡人飞升,不是没有先例,本无需传得如此热闹沸扬。但据说,此人非但没有功德与修炼,还是个将死之身。而且,不是什么善茬儿,那浑身的戾气凝成一团凶悍的黑雾,如影随形,阵仗有如恶鬼上天。
  天帝给这人裹了里里外外好几层仙障,秘密地抬进“洞天水月”去了。
  当今天帝,虽然年轻,但性子是极其老派周正的。提这样的人上来,是逆天改命之举,与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所以,有仙者猜测,这个人极贵重也极危险,八成牵扯着什么惊天泣地的秘密。
  凡此种种,口耳相传,出来不少版本。更有甚者,说书一样,称这凡人是大凶大恶之徒,此番上来,并非成仙,而是受天罚。
  以至于,那专门捕杀邪魔与堕神的寂灭司,由掌司带头,从上到下谁也不敢回家,时刻准备着临危受命。
  通往“水月洞天”的回廊上,一老一少两位仙者正前后而行,步履匆匆。
  为首的是一老者,虽须发皆白,但眉目凛然,不见丝毫沧桑之色。
  此人是青丘花家家主,花仲辅。九尾狐族的三位族长之一。
  后面跟着的白衣少女,是花仲辅之女,家中排行第四,名叫花芊蔚。她冷淡素净的脸上,生着双与如水面色不甚相配的上挑狐狸眼,此时垂着,掩盖了天生的柔媚。
  花家老少行得轻飘而快速,在一片云蒸霞蔚之间若隐若现。
  有小童从里面开了偏门,两人一闪就进去了。
  “洞天水月”是一处灵气汇聚之地,平日里专供仙者们修行疗养,本是一处门庭热闹的公共场所。
  如今被清了场子,空荡荡的大厅里,背身站着一个男子,他面前是一口黑压压的石棺,石棺周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仙障,将棺中人周身的戾气牢牢锁住。
  花家父女先后进来,俯身行礼。
  “拜见天帝。”
  天帝承雩,九天至尊,四海共主。
  承雩生着一张儒雅慈悲相,做皇子时,就是出了名的周全稳重。他年纪轻轻便继位,手下统领的仙班,大多半都比他年长,甚至能比他高出一两个辈分。
  能让这些老神仙俯首称臣,除了看在父君留下的面子上,承雩本人也很有几把刷子。
  此时此刻,他一贯从容的脸上,隐约显出焦虑。花芊蔚敏锐地捕捉到了。
  天帝开门见山:“花老辈,此番召请,是想托您瞧瞧,此人,若以摄魂之术,可否能救。”
  棺中女子双目紧闭,浑身上下无伤口,也无血迹。面色苍白,能隐隐看到皮肤下的浅青血脉。
  承雩简单解释:“此女名为咏夜,二十年前她降生时,我便觉有异。她体内,有一股不属于凡人的魂魄,这魂魄凶猛狠厉,寻常难见。庆幸的是,凡人之身贫瘠,邪魂难以寄托,多年来一直沉睡在体内,不成气候。原本打算等她一生走完,在迷途彼岸的空虚中化解,最为稳妥。谁料前几日被一个道行高深的妖人所杀,这魂魄为了自保,想借着阴阳交汇之时,冲杀出来。”
  多亏了承雩反应快,亲临凡世,把祸害给压了回去。邪魂复苏之际,被重新打回凡人体内,难免会对本体产生伤害。
  花仲辅将手指点在女子面门上片刻,微微合眼。
  摄魂,是花家一脉祖传的天赋。打个比方来说,把每个人的灵魂看做一个茧,摄魂就是抽丝剥茧的过程,能将一个人的心绪与命脉看得清清楚楚,理得规整妥帖。
  花仲辅抽了手,面色凝重,“这位姑娘周身的戾气虽然凶猛,但不足为惧。最危险的,还是她体内那股魂魄,此时仅仅苏醒两三成,便有祸乱天地之势,一旦放肆滋长,必成邪魔。”
  “我本想将其剥离出来。可它生于此,也长于此,与咏夜共成一体,无法强行分割。”承雩沉吟片刻,似乎下了决心,“这姑娘不易,请您来,原是想求最后一点希望,能救便救。但现在看来,或许……”
  花仲辅摇头:“我知道您的意思,小大权衡,舍生取义。可,这是死局啊。救不得,也杀不得。”
  “何出此言?”
  花仲辅又伸手探了一回,下了定论:“若救,就要先将这股邪魂封印,而后再铸全仙身,让她慢慢修行净化,此后患可解。我想这也是您提点她为仙的初衷。但看现在的情形,此法不能成了。其一,封印凛冽,她这肉身凡胎受不住,必然丧命。其二,若铸全仙体,再加以封印,人是不会死了,但仙者之躯,是凶邪滋长最佳的温床,如此一来,封印未到,邪魔先成。”
  “那又为何不能诛杀?”
  “因为这小姑娘是魂之本体,她不能没命。一旦丧命,阴阳交错之间,正是阴邪可乘之机,诛杀不成,反生出怪物。我们尚未摸清邪魂的底细,不知其全盛之时究竟有多大的威胁,一旦成魔,能不能降服,如何降服,都是难题。”
  天帝蹙眉,只是一股魂魄,竟如此难办。他本想着,将咏夜提上来为仙,能是个两全的法子,没想到确是两条死路。
  被凶邪缠身并非她的过错,不该让她为此丧命。
  花仲辅考虑了片刻,谏言:“还有一个极其凶险的办法。”
  这法子,要赌上三个人的性命。
  摄魂之术,既然能抽丝剥茧,就可以跨越身体的躯壳,直接让那作茧的丝线,灰飞烟灭。但此举极险,因为摄魂是将自己的神思寄在他人的魂魄里,绞杀这股邪魂,就好比只身进入千军万马的战场,纵使法术再强,也难逃一死。
  天帝没有表态,他只是盯着咏夜看,但仿佛并非看她本人,更像是要透过单薄躯体,审视那股让他耿耿于怀的魂魄。
  良久,他开口拒绝了花仲辅的提议:“我不会让二位冒上送命的风险。况且,人有三魂七魄,不可能凭空多出一股来。这魂魄如此蹊跷,又如此凶狠,我想追查其中缘由,尚不能一杀了之。”
  “天帝陛下。”久久没开口的花芊蔚此时弯下腰,像是犯下了什么大错一般,深深行礼,
  “我有一个法子,请您应允。”
  她没有说“请听”、“请斟酌”,而是说“请应允”。
  她有十足的把握,有□□裸的目的心。
  承雩一愣,花芊蔚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实则出身于西王母座下,是青丘同辈人里,最有决断的一个。年纪尚小,已被定为花家下任家主。
  “你且先说说看。”
  “不铸仙体,强加封印。只要护住她自身的三魂七魄,便可成功。这样一来,我们就需要一个盾。”
  她瞥了一眼父亲,接下来她要说的话,是先斩后奏,是失礼。
  花仲辅面色严峻,他当然知道女儿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为父亲。为臣子,理应阻止,但此时,他怀了私心与侥幸,故而不发一言。
  花芊蔚接收到了父亲的默许,继续谏言:“摄魂之术,可以连接两个人的魂魄。我们需找一个人作盾,与咏夜的魂魄保持片刻的共生,将强加封印所带来的一切伤害,转嫁在这个护盾身上。虽然没有先例,但理论上是可行的。”
  “可如此一来,那护盾将置身极其凶险的境地,或许会丧命。”天帝犹豫了。
  况且,这护盾,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所以,我们要寻一个人,既能受住那凶邪之力的侵袭,又能担下封印时的冲击。他的法术要强悍而浑厚,不至于被邪念同化,又有护佑生灵的能耐。他最好……也精于摄魂之道。”花芊蔚这番话说得一气呵成,这一幕早就在她脑海中演练了数遍。
  天帝忽然就懂了,原来这小丫头,在这儿等着呢。
  “这人,普天之下只有一个。是你哥哥,花灼。”承雩不假思索,“说吧,我若允了,你想替他求什么恩典?”
  一盏茶后,天帝的首席神官,余音,站在了寂灭司门口。
  寂灭司上下备战,预备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传令。
  掌司名叫霍平山,负责司中一切政令公事。他不管缉拿带兵,也没什么武力,但最为殷勤周全,做事滴水不漏。
  一听天帝诏令,还是余音神官亲来,立刻急嗷嗷小跑出门,还顺便命令下面的军士,紧急集合抄家伙。就等着天帝指谁他们抓谁。
  寂灭司的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一把好手,霍平山刚在门口站定,身后的缉拿队已列队完毕,随时准备出击。
  余音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天上的传言他有所耳闻,看来多少得为霍平山请个赏,以弥补他建功立业之心扑了空。
  “霍掌司,天帝命我来提一个人。”
  “提人?”霍平山一时没回过味儿来,“不是要出兵降魔吗?我已经派人给川总领送信了”
  川总领,是寂灭司专管带兵和练兵的,是九重天阙上头一号的杀神。霍平山此番会错意,叫他白跑一趟,八成要挨骂。
  余音一脸无奈:“掌司何出此言啊?天帝命我来,是要提审暗牢中关押的九尾狐花氏,花灼。”
  “啊,如此,如此请神官随我来。”
  寂灭神君有些尴尬,也有点后怕,但他很快调整好了状态,带着余音往后面暗牢去了。
  所谓暗牢,顾名思义,就是不见天日的漆黑牢房,关的都是相当棘手的囚犯。
  仙者不同于凡人,不需要光亮也能存活。将牢房做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盒子,仅仅是为了给犯人感官和意念上的压抑,是消磨的刑罚。
  平日里提审或者关押犯人,根本不用掌司亲来。只因这次要找的人,别有不同。
  七拐八绕,最下层尽头处的一间牢门被哗啦啦打开。
  走廊的光很暗,可照进牢房里,仍能刺得其中人睁不开眼。
  石床上静坐着一个人,双眼微合。听见了响动,感受到了光亮,仍一动不动,好像这多年来,他早就融进了黑暗之中。
  微光照亮了小小一片飞扬尘土。他眯着眼,小心地启用视觉,眼睫颤抖,像是这光尘中的蝶翼。
  “花灼,天帝有召,速速随我来。”狱官一巴掌将牢门完全推开,管你是光尘小蝴蝶,还是美人初醒。拿了手镣子就准备开拘了。藲夿尛裞網
  仿佛是真的费劲,又仿佛是不屑。花灼只堪堪睁开一只眼,扫了扫狱官,又闭上。乖顺地伸出双手,等着人来拷。
  他手脚腕间,都有模糊的血印与伤疤,这里的皮肉磨破了愈合,再被磨破,经年如此,触目惊心。
  即使身穿囚服,落魄到了谷底,却盖不住一身矜贵,他走进屋外的光芒里,便成为了比光芒更耀眼的存在。
  花灼一直合着眼,出牢门时,他却笑了笑,朝门口的人打招呼:“掌司亲来了呀。”
  霍平山不答,他可不想招惹这位。
  花灼又笑,嘴角上挑,眼睛弯弯。这笑靥明明不带任何情感,却荡漾开层层叠叠的狐狸的媚。就在这潋滟的笑意中,他睁开了那春江花月般的眼。
  一路上,余音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细细同他讲了,花灼始终沉默着,等都交代完,他只淡淡吐出一句话:“是我妹妹的主意吧?真有她的。”
  花灼,是青丘花家的三公子,曾经的风神官。
  多年前犯下谋杀弑神的重罪,被判打入暗牢终生。
  那时老天帝尚未让贤归隐,承雩还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仙家皇子。
  老天帝、西王母和黑白二帝君,于卜神台上,起了隔世阵,将整片地界封得严严实实,证人流水一般进出,就这么审问了足足七日,才下了最后定论。
  九重天律法,对这一罪名作此言说:杀造化神者,刑罚有二,一为囚禁终生,二为诛杀。依神职论处。
  不是所有的神明都能被这条法令保护。
  只有少部分神明的生死能够牵动天地造化,故而被称作“造化神”,因此受到绝对的庇护。他们或看护着一方水土,比如方位神、山神、河神。或掌管着造化本身,如风火雷电之神。再或许,即便只掌管着人间村落里的一口水井,也无人敢欺。
  他们虽然金贵,但品阶与权柄参差不齐。尊贵如东西南北四帝君,是造化神,刚说的管水井的,或许是千年□□修成的小神仙,也是造化神。
  旁的神仙,若蓄意杀害造化神,以死罪论处。如果造化神杀了造化神,也就是花灼这种情况,便判处罪神囚禁暗牢终生。
  当年花灼一案轰动九天,隐约有声音,说此案存疑。
  即便如此,却从来没人主动问起,定罪后也再无人为他伸冤。
  神仙们不在乎冤屈,不关心秘密,他们站得太高,活得太久了。所以最是知道,越是漫长的时间,越酝酿隐晦的秘密。可秘密不会让秩序倾倒,秘密或许会毁灭一个人,而一个人的毁灭,只是沧海一粟。
  承雩问过自己的父君,花灼一案,如此便是最公道的结局了吗?
  或许当年老天帝并未料到,这个不起眼的儿子将来会继承他的位置,又或许,他早就料到了。
  承雩至今仍时时想起,那一日,在众人散去的卜神台上,面对着滚滚云海和偶尔崭露尖角的山峦,父亲告诉他,所谓共主,就是要在眼中安放天地。而天地,即是这四海上下,**内外,是众生有序。
  因此,相比于扰乱造化的罪责,花灼到底为何而弑神,似乎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那天父亲曾问他:“既说公道,你以为众生的公道是什么呢?”
  他答了,是有序。老天帝便笑而不语。
  此刻,庆禾殿上,花灼迈进大门,他脚上的镣铐刮在门槛上,铮铮作响。
  那日的情景便再度浮上心头。承雩带着当时的答案,去直视那双深潭一般的狐狸眼,却仍觉得不够有底气。
  他心里想着旧事,故而沉默。
  是花灼先开了口。
  他踱步到棺材前,打量了咏夜几眼。
  然后问承雩:“我护住她,你便放我出暗牢?”
  “不错。你以命相护,祝我化解一方灾祸,戴罪立功,可重新论处。虽然免不了背着刑罚生活,但我可保你自由身。”
  “那就开始吧。”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
  无尽的昏迷过后,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请下载app,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已经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胸口一颤一颤。
  迷茫、不解,各种情绪涌上心头。
  这是哪?
  随后,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个单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
  还有自己的身体……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
  带着疑惑,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外貌很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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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而现在,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
  这个变化,让时宇发愣很久。
  千万别告诉他,手术很成功……
  身体、面貌都变了,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而是仙术。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难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
  时宇拿起一看,书名瞬间让他沉默。
  《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
  《宠兽产后的护理》
  《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
  时宇:???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时宇目光一肃,伸出手来,不过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冰原市。
  宠兽饲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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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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