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跟踪

“我们要见史大人！”
“我们要见大唐皇帝！”
“让我们进去！”
鸿胪寺门外，使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怒喝道。
然而，面对众人千夫所指，那名小吏却是丝毫不惧，他平静地望着众人，面无表情地说道：“史大人心情不好。”
“所以……不见客。”
“谁要敢破了这门，便直接下死牢吧。”
轻飘飘地两句之后，便看也不看一眼，便转身离去……
“慢着！”
突然之间，人群中一阵大喝不由地让他的身型停滞了半分。
小吏极为不屑地瞟了一眼：“何事？”
“能否讨要一份瘟鬼之毒的解药？”
讨要解药？
小吏心思瞬间明悟过来，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耐烦地问道：“你就是乌地也？”
“正是！正是！”
那名身形健硕的大汉急忙应声道。
“原来如此。”
小吏冷笑一声道：“史大人说了，瘟鬼之毒的解药……我大唐子民还未用过，轮也轮不到你这个番邦人。”
“所以……”
“滚。”
言罢，便看也不看一眼，走回了门内。
鸿胪寺大门又再一次关闭了起来。
徒留下一众外邦使臣们在风中萧瑟沉默，再也不敢多骂一句。
敲门？
敢敲吗？
敲了就下死牢的那种。
大唐帝国自然是天底下最为强大的帝国，任谁也不放在眼里，但是党项，吐蕃，吐谷浑，东洋……
如此诸国的使臣联合在一起，总有些分量吧？
但不凑巧地是，这些想当然的使臣们毫无意外地失算了。
不仅连鸿胪寺的门都没进且不说，反而被一个传话的门房小吏羞辱得无地自容。
毕竟，对于大唐帝国来说，一只蚂蚁和一群蚂蚁……只是在于踩一脚和踩几脚的区别而已。
见识到了唐人如此强横无理的一面，这些外邦的使臣们却只能束手无策，只能鸟作兽散而去罢了。
除了等死……似乎也只有等死了。
不过，要说最为愤怒的，当属吐谷浑的使臣乌地也了。
好歹也是一国使臣，但……竟然在如此众多的国际友人面前，被区区一个门房小吏威喝一个‘滚’字？
不仅如此，自己却只能忍住心中的怒气，装作没事人一样，灰头土脸地离开。
这让他以后如何见人？
这让吐谷浑以后如何与其他诸国建交？
但……形势比人强呐！
在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之下，乌地也双拳紧握，十指发白，极为不甘地转过身，悻悻离去。
正当他转过街角之时，小巷的隐蔽处却陡然出现一位身着蓝色衣袍的年轻书生。
此人便是国子监学生，丁泰初。
他亦步亦趋，或停或走，一会儿左顾右盼，一会儿对墙摇扇……
极为小心翼翼地跟在某人的身后，既怕跟丢了，又怕走得太近，出了差池。
穿过一条正街，往右手边的一条小巷钻去。
丁泰初的额头隐有冷汗泛出，心中愈发觉得不对劲。
按道理说，这些外邦来的使臣们都被统一安置在鸿胪客馆内，而跟随了许久，丁泰初深知，这根本就不是往鸿胪客馆的路。
但事到如今，也只能一条黑路走下去了。
穿过小巷之后，不得已之下，他又跟进了一条更窄的狭道。
说是狭道极为不准确，实则是两道院墙中间的缝隙罢了，宽度不过两尺，恰好一人通过。
然而，正当他一脚踏入狭道之时，双眼的瞳孔却不禁微微一缩！
因为，眼前的人……消失了。
糟了！
丁泰初心中微微一凛，不由地摸了摸怀中的密信，一颗心跌倒了谷底。
“你是何人？”
“为何跟着我？”
突然之间，身后却骤然响起一阵冰冷的威喝。
他缓缓转过头，看见了一位身形健硕的汉子，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己。
“我是……”
他吞了两口口水，断断续续道。
嘭！
没曾想到，话还没说话，便看见一记手刀朝着自己的脖颈砍去，顿时眼前一黑……
两眼翻白，倒地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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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哗啦啦！
一盆冰水从头顶浇灌而下。
丁泰初浑身一哆嗦，猛然清醒了过来。
阴暗的密室，昏黄的烛光，架子上的皮鞭，还有绑在自己身上的麻绳……
他的脸色更是一阵惨白。
不过是送一封信罢了，怎么还要被打得死去活来？
“说！”
“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黑暗中出现一道硕大的身影，乌地也冰冷地质问道。
闻言，丁泰初瞟了两眼站在旁侧的另外几名吐浑谷人。
他皱了皱眉头，极为认真地说道：“自然是极为重要的事情。”
“此事，出得我口，入得你耳，绝不能让第三人知道。”
“所以……”
乌地也自然不惧，处在自己的地盘上，若是眼前这书生敢有歹心，顷刻便会身死于此。
啪！啪！啪！
他轻轻拍了拍手。
于是，几名手下极为听话地迅速退散而去。
“我的怀中，有一封密信。”
“有人托我交给你。”
丁泰初努了努嘴，道。
密信？
这长安城之中自己谁也不认识，怎么会送密信？
乌地也并没有贸然伸手，脸色却是愈发冰冷。
“你是何人？”
“某乃国子监学生，丁泰初。”
“若不信，一查便知。”
丁泰初极为坦然道。
望着如此平静的神色，乌地也心中不由地相信了三分。
紧接着，这才伸出手，将密信拿出。
拆开信封，借着昏黄的烛光，乌地也迅速阅览起密信的内容。
也不知看见了什么，乌地也双眼的瞳孔不禁微微一缩。
额头上竟然有冷汗泛起。
汗水更是将背脊打湿成一片。
苍白的脸色在烛光下更显几分骇然。
“这……”
“怎么会这样……”
他唇齿发白，浑身止不住地颤抖道。
丁泰初不知道密信里究竟是何内容，竟然引得这位吐谷浑的使臣惊恐至此。
来不及多想，乌地也将手中密信放在烛火之中，迅速燃成灰烬。
“你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说！”
“说！”
“快说！”
他转过身，面目狰狞道。
左手死死地掐住丁泰初的脖子，狠狠发力，青筋暴起。
犹如掐着一只待宰的野鸡。
“咳咳……咳咳……”
突遭重击的丁泰初还没反应过来，脸色骤然变得青紫，胸口更是起伏不定，喘不过气来。
“救……救……”
“救……救……”
他口吐着白沫，绝望而凄厉地哀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