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千钧一发的成功（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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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姜唯刚好又有事路过公司，就顺便自己上来了趟，拿接下去要拍的电影剧本。电影名字叫《花信》，导演是郝安，她作为一名女导演，作品中带有一种对女性天然的关怀，同时将女性细腻柔和的特质发挥到了极致，业内和公众都一致认为郝安作品中所展示出来的女性主义色彩，是难以复制、不可替代的。
郝导很多奖杯在手，风格独特，在这个男性主导的行业里，硬生生闯出了自己的一条路。
《花信》将以职场性骚扰为切入点，着重于描写两位主人公之间相伴相生的命运。这个项目自然是所有演员和资本眼中的香饽饽，各种小道消息里蹭过热度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但其实演员阵容一直迟迟未定，就连女主角姜唯也是前段时间刚刚拍的板。
前两年郝安的片子发生过一起剧本外泄事件，从那之后她就返璞归真，一律只用纸质剧本。
姜唯到公司领了剧本，薄薄的一个册子，用牛皮纸袋牢牢封了起来，郝安导演的一大特色就是剧本单薄，像这类非强剧情向的故事，她其实更看重情绪的表达和氛围的塑造。
拿了剧本准备走，经过闻慧办公室的时候，姜唯推开门，头探进去跟闻慧打了个招呼，却看见赵允珂在闻慧办公桌前坐着。闻慧叫她进去，姜唯便也进去坐了会。
赵允珂面前放着一张合同，手里握着一支笔，正一条一条仔细读着。
姜唯想起前两天在商场里见到她时候的样子，眯了眯眼往她手上看了看。
“小赵。”
赵允珂抬起头来。
“那天那个男的，是你男朋友吗？”
赵允珂没料到姜唯会这么直接问这个问题，显然是愣了。
“男朋友？”闻慧也是愣了愣，转过去问赵允珂，“不是单身啊？”
赵允珂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答，咬了咬下嘴唇。
“你别怕，实话实说就好，我们又不会逼你分手。”姜唯也没想吓唬她，见她这个反应，姜唯倒有些不忍心起来。
“但是恋爱关系对刚出道没站稳脚跟的艺人来说，确实是弊大于利的。”
赵允珂犹豫着要怎么回答，闻慧自顾自说了下去：“如果你在谈恋爱的话呢，一定要告诉公司，千万别自己瞒着，万一出了事公司不负责给你擦屁股。”
姜唯补充道：“你放心，咱们公司没有恋爱禁令。”
“话倒也不能这么说，没有禁令是出于人道主义考量，绝对不是鼓励你们去谈恋爱啊，你一个新人就天天忙着谈恋爱的话，那你出道干嘛？”
姜唯和闻慧两个人，一个□□脸一个唱白脸，对面小姑娘脸色更难看了，怯生生的样子，手捏着笔悬在签名栏上半天没落下去。
赵允珂深呼吸了一口，放下笔，说：“我想上个洗手间。”说罢便走了出去。
这回轮到姜唯和闻慧面面相觑了。本来姜唯也不能百分百确定那个人就是她男朋友，眼下她的这个反应倒反而落实了姜唯的猜测。
闻慧问：“真有对象啊？”
姜唯点点头：“那天碰见她的时候，手上还戴着个戒指，今天好像没戴。”
闻慧和姜唯在办公室里等了半天没等人回来，姜唯有些担心了，准备去厕所看看。
一进厕所门就看见赵允珂在镜子面前站着，眼睛红红的，她看见镜子里姜唯走进来，赶紧吸了两下鼻涕，打开水龙头低下头去，装作在洗手。
姜唯走过去在小姑娘身边站着。
“怎么啦？”
赵允珂眼睛看着哗哗的水流，瓮声瓮气说了句“没事”。
姜唯抱着手臂：“我和闻慧以为你跑了。”
赵允珂笑了笑，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姜唯的眼神，犹犹豫豫终于把话问出口了。
“姜唯姐……一定要分手吗？”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姜唯看着赵允珂眼眶红红，倒有点像刚出道时候的自己，一下子心软了下来。
姜唯和闻慧都是惜才的人，比起听话的蹈矩的艺人，她们更愿意选择有才华有可能性的孩子，这一点上两人一直都是一致的，更何况谈个恋爱也不是什么大错，刚才在赵允珂面前问话确实只是为了打听清楚，没想到自己和闻慧没表达好，倒给人压力了。
姜唯拍拍她的肩膀：“谁说一定要分手了？”
赵兔子可怜兮兮看她：“真的？”
姜唯毫不犹豫点点头，这动作毋庸置疑给赵允珂吃了剂定心丸。
“其实演员多谈恋爱是好事，对演戏反而有帮助的，但是换个角度想想呢，也确实容易引起争议，公司不希望新人谈恋爱，是出于保护你们的目的，当然也为了更好地管理，但这不是什么绝对可以或绝对不可以的事情，闻慧也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老古板。”
姜唯又劝了几句，赵允珂扯了张纸擦了擦鼻子，最后终于跟在姜唯屁股后面回到了房间里，签下了合同。
很久之后姜唯和闻慧才知道，其实当初赵允珂以为她们铁了心要逼自己分手，所以一个人在卫生间里扔硬币，字朝上就回来签合同，花朝上就直接溜走，结果不知道扔了几回，次次都是字朝上，赵允珂怂，又不敢真的直接撂挑子走人，一个人在卫生间里纠结得快哭了。
——
从公司出来之后，姜唯去花店买了束花，回了趟学院，今天和刘佩珊约好了要去看她。
刘佩珊前段时间结束了那综艺节目的录制，又回到三点一线的生活，她从电影学院表演系硕士毕业之后就留校工作，到现在25年整，算是电影学院最负盛名的“明星老师”，教书才是本职工作，这些年手把手教出来的，光是影帝影后，一只手估计就数不过来了。
姜唯在她办公室坐了好一会，从天南聊到海北，师徒俩许久未见面，聊了三个钟，聊到外头天都慢慢暗了下来，刘佩珊拉着姜唯要在学校里吃饭，姜唯连连推辞，这么一来二往，后来刘佩珊也没再坚持，只说那我送你下楼吧。
从表演系这栋楼里出来，要走过长长一条林荫小道才到校门口，路两边树木生得繁盛，夏天的时候两边树冠连在一起，走在路上的时候一点太阳都漏不进来，别提有多凉快。
眼下入了冬，叶子落光了，但显出另一番景象来，一根根光秃的枝桠用力向上伸展着，风里微微起伏，寂寞又坚韧。
那时候学生情侣间一直很流行来这条路上散步，从春暖花开，一路走进盛夏的浪漫，再走过凛秋的叶落，最后走到霜雪将至，走到浮华褪尽，走到生命只剩下筋骨与脉络。
那时候一起牵着手走过的男男女女们，其实早就差不多都散了，但美好的愿景还在一届届学生之中流传。
闻慧第一次听说这事的时候，托着下巴来了句：“你们搞艺术的人是不是脑子都有毛病？哪棵树不是春天开花秋天落叶啊？”
姜唯和刘佩珊并肩走在这条路上，刘佩珊穿着过膝中裙，配了件素色长款大衣，人瘦，身段又好，几十年如一日每天都坚持施个淡妆，亭亭然气质超绝。
走着走着路过体育馆，正门口挂着长长一条横幅，很是显眼。
姜唯问今天有什么活动吗？
刘佩珊瞧了眼，说：“郑磊在选角呢。说是要全国选拔，你看看，兴师动众的。”
姜唯随着笑了笑，不予置评。
郑磊……
心里又默念了遍他的名字。
正说着呢，就看见郑磊导演当头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几个工作人员，再往后就是一群漂亮姑娘。
电影学院最不缺的恐怕就是美女，姜唯粗粗扫了一眼，就看出来这群姑娘们个个眉清目秀、身段姣好，眼睛里还都亮着光。
多好的时候啊。
普世意义上一个女孩子最吸引人的，不就是这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吗？青春，貌美，健康，充满希望，只要站在那就会发光。
这群女生后面又跟出来一个熟悉的身影，瘦高个子，深色风衣，旁边正有几个女生围着他说话，他边听边微微笑着，走出门一抬头，猝不及防碰上对面姜唯的视线。
周越压根没有想过会在这里碰见姜唯，脸上的表情突然凝住。
姜唯带着帽子和口罩，穿得又随意，在学校里晃了一圈了都没人认出自己，这会也根本没料想周越会认出自己来，索性就大大方方朝着那个方向看。Μ.5八16０.cǒm
谁知周越突然就咧嘴朝自己笑了，眼睛里有柔和的光，嘴角漾出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整个身影被包裹在黄昏时分最后几缕日光里，轮廓都被虚化。
姜唯懵了一瞬，下意识往左右看看，除了刘佩珊确实也没有其他人了，原来那周越是认出自己来了？他有透视眼吗？
郑磊旁边的助理张罗着说大家一起吃个便饭吧，姑娘们听到这话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神色。确实对于新人来说，能和郑磊导演同桌吃饭，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郑磊却说：“今天还是算了吧，我等会还有事要忙，饭就不吃了。”说完就带着一群工作人员走了。
身后几个姑娘流露出遗憾的神色。
姜唯和刘佩珊在这驻足看了一小段戏之后，继续往前了。刘佩珊把姜唯送到校门口，师徒俩道了个别。
姜唯目送刘佩珊又走回去，过了一会收回视线，风吹得身上有些冷，她左右笼着手臂，缩着肩膀，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分，西边天空一片波澜壮阔，姜唯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郑磊，和他的助理。
十年未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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