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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21)方向(下一)

陌上行 习惯呕吐 8682 May 10, 2022 3:27:39 PM
  商成应着王义的话音上前两步,单膝点地俯低身子,仔细查看画在桑皮纸上的行军舆图。他本来还以为,作为柱国将军的护卫亲军,骠骑军的地形图肯定要比莫干寨发给他那张破纸片强一些,谁知道搭眼一看就大失所望一一这舆图太简单了,五尺见方的桑皮纸上只有寥寥可数的一些字和符号,“山”型符号代表丘陵,“川”形符号代表河流,七八个大圈双层圈稀稀拉拉地分布在图纸下方中段,只占桑皮纸的六分之一还不到,都标着文字:莫干、黑水、双马、阿勒古……又有几条粗细不匀的墨线把这些大圈所代表的大营和粮库老营都串联起来;线条边上就象吝啬鬼烤出来的麻饼上的芝麻一样,撒着一些小圈一一那是为守护粮道交通而设立的小寨兵站。而整个图的上方除了横贯着“突竭茨”三个墨黑大字之外,几乎全是空白,既没地形标志,也没有草原各部的名称位置,至于什么进军路线、战术目标、机动方向、敌我态势等军情动态,更是连个影都看不到。
  商成无奈地吞咽口唾沫,推开眼罩盯视着这简陋的行军舆图,把手指了阿勒古粮库问道:“这是阿勒古军寨?”
  几个围在舆图边的将军都没做声,只是稍微有些错愕地撩起眼皮瞄他一眼。地图上清楚明白地标着“阿勒古”三个字哩。王义轻轻点头,说:“对,那就是阿勒古。”
  商成吁了口气,轻轻摇下头。图上这条比蚯蚓长不多少的河流就是阿勒古河?他就知道,阿勒古河是东突竭茨最大的三条河流之一,从北边草原深处一直延伸到南边的双马峪,全长最少也是上千里,这图上标出来的最多不过百十里……唉,这舆图和他手上那份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由哪个王八蛋绘制的,地形起伏河流走向都错得一塌糊涂。而且图也极不严谨。从阿勒古到莫干寨足有六七百里路程,在图上不过比两拃略长,从阿勒古到左路军大营不过五十里上下,却也有半掌多阔……不过这样也好,他至少可以把几股敌人的位置清楚地指出来。
  他拿手指比量了粮寨到大营之间的距离,指着粮道偏南的地方说:“我们现在在这个地方,离粮道大概五里,离阿勒谷河十里。早晨发现的三股敌人,两股在粮道北边,可能是在搜索警戒;粮队在这里,离渡河点二十里。粮队里大部分的驮马骆驼都没有拉粮食,驮架是空的。”他抬起头,对一直盯着地图一言不发的陈柱国说道,“另外,在大营附近,至少有一支三千人以上的突竭茨马队。在大营到阿勒古河之间,还有许多小股的敌人,三五十到一两百人不等。我们昨天夜里端的三个临时宿营点,最少的一股敌人只有三十人不到,最大的一股大概有一百六七十人。”
  王义沉吟着说道:“我们昨天晚上遇见的敌人马队,规模也是越来越小。看来敌人的大队伍已经向东去了。”他这个断言既象是对大家说,又象是在自言自语,舆图边的两个将军和三个骠骑军都是一脸严峻神色,拧着眉低头仔细观察地图,却都不开腔搭话。
  王义继续说道:“现在西边不能去。北边是突竭茨腹地,也不能走。向东一一突竭茨大队人马刚刚过去,一路上留下了接应后队的人手。惟今之计,咱们只能向南,顺河而下到双马滩。那里驻着魏爨的一千五百兵,咱们到了那里,就有了足够的回旋余地,之后无论是向东和中路大军汇合,还是向南退回燕山,都可以从长计议。”
  一个头发胡须都被烧成卷的将军摇了摇头,说道:“不能向南。左路军大败,其中固然有猝不及防之下防备不周详和粮库失守粮道被断军心浮动的原因,北边阿勒古河上游的几个堡寨事先居然没发现突竭茨人的运动,也是失败的关键原因。从敌人的兵力来看,合围我们的肯定不止是左右大腾良部和完奴儿部……”他唆着嘴唇反复审视着地图,良久才语气低沉地缓缓说道,“我想,东庐谷王的两万大帐兵也在这一仗里出动了。一一不然的话,左路大军不可能在一昼夜之间就土崩瓦解……”
  一个站在边上探着身子看舆图的校尉插嘴说道:“……陆舫的兵,还有神威军的一个旅,都在阿勒古上游,离大营不到百里地的路,到现在都还没看见他们,说不定已经被吃掉了。”
  另外一个军官说道:“这两队人马多半是完了。不然看见粮库起火,他们肯定要去救援。即便不援救粮库,也会向大营靠拢……”
  又有人说道:“说不定他们没看见粮库起火呢?”
  断定陆舫和神威军已经完蛋的军官一哂,说道:“他们离粮库比咱们近,那么大的火,他们要是看不见,除非他们的眼睛都瞎了。”
  被他责难的人立刻反驳道:“要是两处营寨之间有草坡丘陵阻隔,他们看不见阿勒古粮库失火,也很平常。”
  人群中又有人小声说道:“陆舫要敢把寨子立成那样,就该砍头!”
  王义扭过脸,眯缝着眼睛把几个不分场合扯淡顶牛的军官挨个睥视一回,鼻子里冷哼一声。看那几个人都缩头缩脑地闭上嘴,他才转头问道:“韦将军说不能向南,为什么不能向南?你是不是觉得突竭茨人已经在南边也有了布置?”
  那个韦将军思索着说道:“应该是这样。突竭茨人一边设下鱼饵引诱我们入彀,一边在暗地里调兵,如此大的规模布置,事前肯定筹划不止一天两天,要的就是一口把左路军全吞进去。他们既然在东西北三面都撒下口袋,怎么可能再放咱们一条生路?南边肯定有重兵!也许双马滩的魏爨也完了。”
  “那,咱们向东呢?”王义的话刚刚出口,他自己也觉得这问题问得荒唐。前面就是突竭茨刚刚过去的几万主力,就是不动手,一人吐口唾沫也能把自己这千把人全淹死。“我是说,咱们先过阿勒古河,在右岸待机。一一这样至少比压在大营和阿勒古之间这狭小的一块地方强。”
  韦将军仔细地观察着地图,良久缓缓点头说道:“这是个好主意。”
  一个挤在人群里的骠骑军校尉说道:“渡河地点还有千把敌人守着。其中一半是大帐兵。”
  有人接口说道:“咱们刚刚打垮的那股敌人肯定不会作罢,还会卷土重来,他们要想吃掉咱们,一定会去渡河点调集兵力,所以现在那里不会再有那么多突竭茨兵。”
  也有人说:“那可不一定。突竭茨人又不傻,还能不知道只要守住渡河浅滩,除非咱们舍得耗人命硬攻,不然就要多走几十里路找别的地方过河?况且现在上游下游的渡河点多半都在突竭茨人手里……”
  前一人反唇相讥:“那按你的说法,反正咱们都得硬打,不如现在就打?”
  “我可没这样说过。我只是说,突竭茨人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
  “那咱们就向南。就算没有中途没有魏爨接应,只要咱们警醒点,也不是不可能回到燕山。”
  “这不是可能不可能的事情,是要确保万全!从这里到燕山五六百里地,这一路上的粮草、给养、军械、路线、组织、调度……还要考虑到沿途遇敌接战。这些都得有个周详的计划!”
  “粮食可以就地解决……”
  “其他的呢?也就地解决?要是解决不了,又该怎么办?”
  围在行军舆图周匝的人,除了韦冉两位将军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是左路军各部的幕僚参谋之类的军官,亲自披挂上阵指挥战斗不一定在行,纸上谈兵却个个都是行家里手,此刻围绕着向南还是向东的问题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浅见”“愚见”。一时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群情滔滔众说纷纭,却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只好红眼睛绿眉毛地比试谁的嗓门更大,声音更高。真正统兵打仗的几个军官都被排挤到人群之外。文沐和两个骠骑军校尉的勋衔职务都低,这种情况下别说插嘴说话,就是地图边都没有他们站的位置,只好立在人群外相视苦笑。商成却对身边的争吵置若罔闻,依旧蹲在草地上,双眼炯炯有神地凝视着地图,目光顺着阿勒古河上游方向,向北一路逡巡。忽然一抬头,便看见隔舆图对面的陈柱国也是单膝点地半蹲着纹丝不动。她微低着头,耷着眼帘,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似乎对周围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wWω.㈤八一㈥0.CòΜ
  这个女柱国跑来草原上,到底是干什么的?商成心里忽然有些好奇。但是他很快就把这心思甩到脑后,重新把精力集中在地图上。虽然简陋的舆图实在没法提供太多有用的消息,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看参谋们闹得有些不象话,王义站起来把手一挥,冷着面孔说道:“不许吵!一个一个地说。”他是从四品的明威将军,实际上就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一句“不许吵”,立刻就让众人安静下来。他眼睛里掠过一抹满意的神色,伫立了那么一刹那,才再蹲下来,问道:“临德将军,你觉得咱们是向南便宜,还是向东更有机会?”
  临德是冉将军的字。这是个五短身材的中年汉子,约莫四十多岁,却是一脸的老相,不仅两鬓班白,额头也爬着一个展不开的“川”字。他没有血色的薄嘴唇随时都绷得极紧,嘴角向下耷拉着,几乎不怎么说话;两道深深的苦命纹就象刀刻在他脸上一样。此人很早就已经官居军司马,早年间打过突竭茨,打过乌铎,也打过新罗,胜多负少,也是一员大将;可东元十三年因为他救援迟缓,致使渤海治下两个县城被新罗人一把火烧成白地,还掠走三千多人口,渤海提督奏请兵部下了他差使,从此赋闲在家。隔一年,他又莫名其妙地扯进一桩案子里,下进牢狱一关就是五年,差点没把命送掉。直到去年燕山设行营,他才被人记起重新保荐出来。不过他出来也没能官复原职,只在行营里做个参赞。他是经历大难跌倒了再爬起来的人,平日里最是谨慎小心,除了上头吩咐交代下来的事务以外,半句多余的话都不肯说,一个多余的字也不会吐,如今听王义点到自己的名,踌躇了一下,才枯皱着眉头缓缓说道:“禀将军:我仔细思量参酌,倒是有了一个小小的主意,只是细致微妙处还没思虑清楚,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集思方可广益,你只管说就是了。”
  “那我就把我的想法说说,大家一起商量。”冉临德耷拉着眉眼,也不看任何人,盯着舆图说道,“咱们不向南,因为那边的情形咱们不清楚,绝不能蹈危涉险;也不向西,因为那边可能会遭遇大队突竭茨的骑兵,去路茫茫祸福难料;更不能向东,因为向东不可能得到粮食补给一一东边咱们梳理过一遍,突竭茨人现在过去还会再打一遍,草原人死的死逃的逃,咱们的粮食肯定得不到补充,甚至可能连个就粮的地方都没有……”
  所有人都迷惑地盯着他。东西南三面都走不通,难道要大家向北去?
  “咱们向北。溯阿勒古河向北,直插突竭茨腹心之地。这样做有三样益处:一是出其不意。突竭茨人绝对不会想到咱们会自投罗网,因此他们在北边的防范就不严密,而且他们大军出动,后方绝对空虚,正是咱们大展拳脚的时候。二是就粮容易。这条阿勒古河沿岸绝对多有突竭茨人放牧的牧场,牛羊马匹任凭咱们取。三是攻敌必救克敌要害。”说到这里,冉临德本来浑浊无神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线狠辣的神采。“东庐谷王踹咱们大营,咱们就烧他的羽帐!”
  王义也被他说得有些心动,双手十指搭抠在一起反复捏攥,脑子里紧张地盘算得失,问道:“咱们只有一千兵,怕是不够用。”
  “不怕。突竭茨人着急向东,后面留下收拾左路大军残兵乱卒的人一定不多,咱们可以在这里盘桓一两天收拢聚集人马,顺便扫荡突竭茨人的后队补充军资。”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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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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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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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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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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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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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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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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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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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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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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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看最新正确内容,请下载。不过很快他又觉得不对,因为杨管事冲进来的时候神色慌慌张张,不像是在为刘氏兄弟出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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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站内容更新慢,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最新章节内容。下载爱阅app,阅读体验更加。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杨管事已经露出惊喜的神色,似乎在这里碰到陆叶是什么好事,欺身上前,一把抓住陆叶的肩膀:跟我走!“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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