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三火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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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我认为此时选择撤退是明智之选，毕竟不能打草惊蛇，等明天村子的支援来了，再作打算。”止水看向卡卡西。
“那件东西对村子很重要，一旦被交易出去，会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所以，我会潜入主楼，将那件物品偷出来。而你们两个，我以队长的身份下达命令，在此待命。要是见到空中亮起红色信号弹，就迅速撤离，返回村子报信！”
话刚说完，还没给阿龙和止水反应的时间，卡卡西便跳了下去。他矫健的身影落到围墙上，又再次弹入庭院里的阴影之中，融入黑暗，消失不见了。
“明明最喜欢打破规则的人是他吧？”阿龙轻皱着眉毛，“我们还是跟上去吧！”
“不，”止水摇摇头，他望向前方高高突起的夜华大楼，彷佛汪洋中的一座灯塔，耀眼的灯光驱散了周围所有的黑暗。整齐排列的窗户上，黄色的背景上映满了夸张的黑色剪影，被拉长和放大后的人的四肢，像是滑稽无比的皮影戏。“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种情况下，他一个人的成功几率是最大的。而且，你知道吗？”
止水忽然扭回头来，带着有些微妙的笑容，“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也没有违背忍者的规则。那本厚厚的《忍者守则》在这世上就那一本，因为就是卡卡西编写的。面对自己编写的规则又谈何违背之说呢？解释权也全在他手里。”
……
服部倚在栏杆上，眺望着下方的湖面。湖临近高楼的那一部分被染上一层黄色，但更多的依然被黑暗所掩藏。不知何时出现的晚风，打破了湖面的平静，阵阵涟漪不断扩散向岸边。
他站在夜华的顶点，主楼的最高层，下方传来女人和男人的笑声，混杂着由古琴弹奏的乐曲。一个女人苍老嘶哑的声音，唱着哀怨的情歌，愁肠百转，诉说着与丈夫死去后，女人的悲伤。
“究竟是什么样的家伙能在自己家后面弄出出这么大个湖来？大五郎，你不是说这里很久以前不是旅店，而是个大名的行宫吗？但哪怕是一国的大名，弄出这么大的池塘仅供自己喝酒时观赏也着实有些过分吧？”
大五郎立在他的身后，此刻，他卸下了自己的兜帽，一张轮廓分明、仿佛大理石雕塑般的英俊脸庞，银灰色的瞳孔反射着金属的光泽，如钢铁般的白色短发。但一道显眼的刀疤从他的右边额头延伸到左脸脸颊。
他披着黑色的长袍，右手自始至终按在腰间突出的刀柄之上。
“这不是人开凿的。相传是很久之前，忍者们为了降服可怕的九尾妖狐，追赶它到此地并展开激战。妖狐从嘴里喷出巨大的红色圆球，仿佛一颗小型太阳在地面爆炸，火光所到之处，泥土蒸发，岩石融化，人来不及发出惨叫就已经沦为齑粉。仅是一发，恐怖的威力就在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深坑。最终，付出惨重的代价后，妖狐终于被忍者们封印。而那位大名只是将附近山上的泉水引来，形成这样一个湖泊，又建起自己的行宫。”
“人还真的贪婪啊，连尾兽的力量都想要征服。究竟拼了命的追求力量是为了什么呢？”服部感慨道。
“他们马上就要来了，货就放在屏风那里。我先走了。”大五郎留下这句话，便推开白色的门，走了出去。
“亏我还要了酒，想和你再喝一杯呢。”服部半是抱怨，半是遗憾。
忽然，门被轻轻打开。一个人跪在地板上，头伏在自己的双手上。他穿着淡黄色的和服，手边是一个木制托盘，摆放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
“大人！您的酒来了。”
是个少年的声音。
“放过来吧！”服部懒洋洋回答道，眼睛仍望着粼粼的湖面。
少年拿起托盘，但依然低着头，走进房间，脚踩到绿色的榻榻米上，没有脚步声。空荡荡的房间，两侧摆着屏风，上面画着经典的神奈川冲浪里。滔天的巨浪里，小船奋力向前划，讴歌了广大劳动人民不屈不挠，勇往直前的大无畏精神。
可在那一刻船工们究竟在想什么呢？噢噢噢！赶紧划，我们要为了艺术燃烧自己，为了激励后代无数年轻人英勇无畏，直面困难！为了在另一个没有忍者的平行宇宙里，让一位小男孩昂扬起斗志，让他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
但在恐怖的灾难面前，他们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人为了生存而拼死一搏，这是生物的本能。或许他们只是想早点回家，在不大甚至有些拥挤的家里，和妻子和女儿一起吃顿约定好的晚餐而已。
少年靠近了服部，他微微抬起头，一张白色的胖娃娃面具戴在他脸上。眼睛和嘴巴都是弯弯的，笑容憨态可掬，但颜色却是如血般鲜红。
服部却忽然扭过身来，饶有兴致打量着少年。少年迅速低头，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托盘。
“嘿！”服部突然开口了，“你说，一个女孩子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是什么样子?”
少年没有回答。
服部是个话痨，一直都是，无论面对同伴还是敌人，他都一样话很多，喋喋不休，甚至不说完，都不想战斗。
“他们都说，女孩子遇到喜欢的人，样子会变化很大。什么眼睛里都闪着光啊，脸上永远带着笑意，会变得比平时更加可爱，更加娇羞。旁边的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我怎么就看不出来呢？真是奇怪啊。我感觉天下的女孩子原本的样子就已经很可爱了，怎么还能变得更加可爱呢？我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虽然我外表不太行，但大五郎可一直很受女孩子欢迎啊。”
说着，服部摸了摸自己的头，明亮可鉴，异常光滑，没有一根头发。他满脸困惑的样子。
“可我也没在围在大五郎身边的女孩子脸上看出什么不同。你能吗?这位小哥。”
“抱歉，客人，我不太懂您的意思。请问还有其他吩咐吗？”
少年再次俯下身体，恭敬地问道。
“那看来你也不知道啊。但哪怕是我，也有很骄傲的地方，也能看出别人一眼看不出来的东西。”
服部站起来，慢慢走到少年旁边。灰色的条纹浴衣，罩不住他魁梧的身材，露出他毛茸茸的健壮小腿。他一只手随意插在腰间，另一只手拿起酒壶，没有倒进杯子里，而是直接往嘴里灌了一口。
“我啊，可一眼就能看出一个男孩想要杀人时的样子。”他的语气与刚才依旧没什么不同，好像还在讨论女孩子的话题。他的嘴里溢出酒气。
楼下女人的歌声停止了，响起了稀稀落落的人们的掌声。
很快掌声也停止了，世界有那么一瞬间，陷入寂静。
电光火石之间，锋利的苦无已经出手！直直刺向服部的眉心。
但服部没有躲避，直接用手抓住了苦无。少年迅速拉开与服部的距离。
血顺着苦无的边缘向下流淌，凝结成小小的血珠，一滴又一滴落到干净的榻榻米上。服部拔掉插在手上的苦无，随手丢在一边。
但忽然，又一个利器擦过服部的耳边，呼啸着射向窗外。
“你这有点偏……”
但话还没说完，天空中绽放出一团炫目的红色烟雾。这不是用于攻击，是通知同伴的信号弹！
服部扭头看着窗外，红色烟雾久久不散，如鬼魅般萦绕在四周。
“我很欣赏你这份牺牲的精神，通知同伴刺杀任务失败，赶紧逃跑。所以，我会成全你，让你成为彻底成为值得讴歌的伟大人物。”他忽然露出笑容，满是横肉的脸上堆起一层层褶子，看上去格外惊悚。他将酒一口喝完，酒瓶摔到地上。“但你要，先准备好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