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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伏

上之回 苦乐卿 9738 May 7, 2022 7:50:59 PM
  谭稹瞪圆了眼睛,木然点头。
  熊正毫松开手,谭稹赶忙折返回去。
  来不及救火,身后早已是灼热一片,熊正毫知道这会儿再管这些肯定来不及,眼下最重要的是将人聚集在一起,不能分散开,否则一旦城内还有埋下的火药,那洛城就真的没救了。他望着背后的一片狼藉,眼底渗出些寒意,说:“江大人,你去跟着谭稹,洛城这边很多事情都需要他的脸来解决,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江如蓝颔首,说:“好。”藲夿尛裞網
  柳玉霖抬头望着若飞,这东西果然通人性,只是它到底有没有见过李成如,若它只想提醒他们城内有火药,那要抓住李成如可又是遥遥无期了。
  若飞旋了两圈飞下来,熊正毫皱着眉,他伸臂架住了长鹰,能到这个地步已经很要谢谢若飞了,他偏眸瞧着若飞,说:“回去吧,告诉总督洛城的情况,要他千万小心。”
  若飞脑袋偏了一下,随后仰起翅膀朝远方飞过去。
  吴松手中还握着卓染的古松阴。当日天无若交给他之后,他便一直贴身带着,本来以为能早日见到卓染然后给她的,结果现在人还没见着,还被困在了洛城。
  柳玉霖说:“李成如会不会已经逃出城了?他敢在这里埋火药,一定是这里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们的人连狗洞都堵死了,他还能从哪里逃出去?”熊正毫忆及柳玉霖方才见到的人,说:“他们往哪个方向去了?”
  柳玉霖指着东边,说:“人不多,就几个。”
  熊正毫没有追上去的打算,只是望着远处深深叹了口气,柳玉霖没有上过战场也知道熊正毫所做为何,可如此被动行事总归是有些憋屈的。
  “他们也不知道带了多少人,”柳玉霖垂下眸,说:“我们会不会寡不敌众啊?”
  熊正毫摇了摇头,说:“一个土匪窝能有多少人,跟着李成如的又有多少人,他们比得上江大人带来的三千禁军吗?”
  “况且……”熊正毫说:“有谁愿意跟着这个毫无前景可言的人拼死拼活,好歹也要看清局势,皇子都被我们夺回来了,他还有底牌?”
  “你小点儿声。”柳玉霖朝后面的人看了一眼,说:“江大人不是说过这是机密吗?你怎么还这么大摇大摆的?”
  熊正毫偏眸,仔细想想也对,他们又不知道皇子到底有没有回到皇宫,这对李成如来说,可能就是最致命的消息了。皋都与周围州府完全有理由联合起来追杀李成如,只是现下,有机会能一举得手就不该再寄希望于后者。
  “我知道了。”熊正毫眨着眼睛,和柳玉霖一并往谭稹住处走,那里戒备森严,说起来周围也算暂时安全,他需要想个办法,试试将这些人逼出来。
  柳玉霖随着他加快了脚步,说:“你让若飞去找总督,是想要他来帮忙吗?”
  熊正毫说:“他现在带着司业去易东查事,短时间里不会过来。我只是想告诉总督,彭将军说的另一波人,藏在洛城里。”
  ***
  厉埏川端着药跨进房间时,发觉屋内有些凉,抬眸才发现窗户没关,冷风吹过床帷掀起褶皱,一浪一浪地拂过垂在榻边的手。
  卓染睡得不甚安稳,模模糊糊听见动静后就皱起了眉。方才季语嫣来过,替她擦了擦脖颈上的汗,只是这会儿她又出了不少汗,厉埏川先关上了窗,没有挑开垂帷。
  过了热水的帕子冒着白雾,厉埏川拧干了水,重新擦掉了她额上和颈上的汗珠,又握住被风渗的略微冰凉的手。
  卓染止不住战栗,张口轻声说:“……冷。”
  厉埏川微微将被子拉下去一点,伸臂拖着卓染的背将人带起来,卓染极不情愿地睁开了眼,手指抓住厉埏川的袖子,反抗似的紧皱着眉。
  “把药喝了再睡。”厉埏川下巴贴着她的额头,轻声说:“怎么还是这么烫?”
  卓染靠在他怀里渐渐清醒,厉埏川单手抓着碗底晃了晃,浓郁的苦味直接逼退卓染,她还没喝就已经缩在了厉埏川肩头,紧紧抿着唇。
  厉埏川捏着她的肩膀,说:“张嘴。”
  “我……你先搁一会儿。”卓染闷声说道,同时抬手轻轻按住胸口,觉得这儿连带着烧得生疼。
  “怎么了?”厉埏川只得先放下药,抓着她的手背轻轻摸了两下。
  卓染没力气说话了,厉埏川微微叹了口气,说:“乖,把药喝了就没事了,忍一下。”
  药碗递到卓染唇边,连碗沿都是苦的,她牙齿咬住碗边,愣是不让厉埏川将药碗倾斜。
  “瑕丘……”厉埏川本来就对哄卓染喝药这件事没有什么耐心,这会儿见她极不愿意,不免生出担心,逐渐便有些生气。
  “罢了……”厉埏川没再强迫她,冷声说:“不想喝就算了,你继续睡吧。”
  卓染松开了厉埏川,抬眸瞧见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生气了,厉埏川没再碰她,只是坐在榻边背对着卓染不说话。
  “弛越……”卓染费力抬起手晃了下厉埏川的手臂,可是他并没有理自己的打算,卓染轻轻叹息一声,伸手捧过药碗,屏息着一饮而尽。
  “咳咳……”卓染捏不住药碗,掩唇咳嗽时不甚掉落,被厉埏川伸手抓住搁回榻边的小案几上,匆忙拍着她的背顺气。
  厉埏川揉着她的背心,卓染面色被逼得微微发红,脱力倒回厉埏川怀里,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厉埏川握住她的手,又将滑落在她腰上的被子扯上来。
  “很苦吧。”厉埏川有些心疼地蹭着她的发顶,卓染微微仰起头,厉埏川低头挨住了她的唇,只是在周围轻轻转了一圈,那苦味就直接蔓延到他这里了。
  卓染紧紧攥住厉埏川的手,他只能暂时离开卓染,稍稍紧了手臂,将人抱得更牢。
  “我好好喝药,你不要生气。”卓染小口喘着气,她望着厉埏川,许久才攒出力气说了一句话。
  厉埏川低下头,说:“我不生气……我也知道喝药难受,但是没有办法,你要听话,知道吗?”
  “嗯……”卓染眨了眨眼睛,厉埏川从怀里找出来一颗糖塞进卓染嘴里,抱着卓染一并躺了下来。
  卓染隔着床帷瞧不见外边的情况,待甜味充盈之后,才恢复了一些清明,低声问:“已经很晚了么?”
  厉埏川揽着卓染的腰,另一只手被卓染枕在脑袋下边,这会儿瞧着人感觉精神好像不错,不知是否是错觉。
  “天已经黑了。”厉埏川说:“你睡了一天。”
  “噢……”卓染点着头,她闭上了眼睛,双手习惯性搭在厉埏川的手臂上,说:“今日你与武侯谈得如何?”
  厉埏川说:“挺好的。你与我说过的,达奚烨此人果真通透事理,他既能毫无保留地相信他相信的人,也能在大是大非面前懂得取舍,我之前真的是想错了。”
  “可是这样也不好。”卓染埋进厉埏川怀里低咳了几声,说:“他毕竟是达奚侯,不能如此宅心仁厚,有时候也会误事的。”
  厉埏川点点头,说:“我知道。”
  “你与他说要查韩成和内应的事情,他能答应也只是因为他不想成为你预料后的模样,”卓染抿着唇,说:“他总归还是念着庐州百姓的……只是,你打算用什么法子查他?这些官员可没有易东的那么好查。”
  厉埏川笑了笑,说:“你就别操心了,快睡吧。”
  卓染摇头,说:“说实话,那个韩成着实可疑。昨夜宴上我瞧见他,总觉得他太粘着达奚烨了,似乎在哪一个地方他都想跟着达奚烨。”
  厉埏川见卓染压根没听他的话,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那是他狐假虎威。”
  “我可不这么想。”卓染看着厉埏川,说:“假设他就是那个内应,他做事一定是要和一个有名望实力的人一起,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更多人的信任。这是狐假虎威的另一个意思吧,他不想突出自己的能力,只能借着更强势的人来掩盖自己。隐藏才是最好的方式……”
  厉埏川看着卓染没有说话。
  “可若他不是内应。”卓染说:“那这一切就解释不通了。账本这么重要的东西除了专门管理的人其他人碰不得,碰了就是事情,达奚烨既然说除了他跟韩成动过账簿,那就是定的。除非他们都在包庇那个内应……”
  厉埏川皱着眉,说:“可能性有很多,我们在这里猜肯定也猜不到。”
  卓染眨着眼睛,说:“你到底想了什么法子?”
  “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的方法。”厉埏川眸间闪出从未有过的水光,说:“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测,我也不知他们偷换粮饷的目的是什么,北骊和边境既然没有传回任何不好的消息,那就说明暂时无事,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阿埏……”卓染捏住了厉埏川的下巴。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样的盲目是否有效。”厉埏川说:“若飞还需要多久才能回来,与我这般猜测是否挂的上,都是问题。”
  卓染安抚似的笑了笑,被厉埏川抓着手指握在怀里,她说:“……你没有信心?”
  厉埏川说:“……什么信心的都不重要。我只是在想,能不能尽快回北骊,我想带着你回家。”
  “你当我是什么?”卓染轻声问了句。
  厉埏川挑着眉:“我媳妇儿。”
  卓染垂眸笑了笑,厉埏川一直盯着卓染,把人愣是盯着脸上泛了红,一路蔓延到了耳垂,他很喜欢卓染这般模样,这种样子旁人是见不着的,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可是笑意还没彻底展现出来,卓染就敛起了神色,伸手抓住厉埏川的手臂,有些心虚地问:“你今日是请大夫过来了吗?”
  厉埏川没想到她会问这个,这反应未免有些太过迟钝,但他立刻就明白了卓染这样问的原因。昨夜她情绪几近崩溃,说着时间不够了,他起先不懂,后来卓染愣是撩起厉埏川,就为了做一回,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直到大夫说了那些话。
  “你想要小孩儿?”厉埏川直视她。
  卓染被盯得头皮发麻,半晌不说一句话。
  厉埏川叹了口气,轻轻抚上卓染的面颊,说:“你是想给我留个念想,然后自己死在犄角旮旯里不让我知道?卓染,那样我就不伤心了吗?”
  卓染埋头。
  “瑕丘啊……”厉埏川轻轻唤着,说:“你忘了我与你说过,我会带着你去找南疆医师,他一定会治好你的,你怎么会那样悲观呢?”
  “可是……”卓染终于抬眸,对上厉埏川的眼神,颤声说:“可是,我已经没救了,我不想你伤心,更不想在我死后你让别人抢了去,这是最保险的方法,只有这样,你才是我卓染一个人的……”
  “为什么?”厉埏川压低声音问。
  卓染阖眸使劲摇了摇头。
  “因为你发现你会时不时呕血?”厉埏川卡住卓染的下巴不让她动,卓染有些震惊的看向厉埏川,却发现对方异常的平静。
  “傻瑕丘……”厉埏川伸臂将人抱在了怀里,他真的是哭笑不得,只能摸着卓染的后颈,轻声说:“大夫说了,那是瘀血,吐出来伤就好了。”
  “嗯?”卓染在他怀里抬眸,睫羽上沾了些水珠。
  厉埏川看着卓染的样子只能无奈地笑了笑,说:“以后哪里不舒服一定要与我说,你这样自己扛着,万一我真的伤心欲绝怎么办?你还哭着闹着要,伤还没好透,这不就又起热了?”
  卓染攥住厉埏川的衣襟,说:“你……你没骗我?”
  “我恨不得与你十辈子黏在一起,”厉埏川说:“真的这样骗你是伤你还是伤我?”
  卓染将脸埋了下去,直接在厉埏川怀里哭了起来。厉埏川只能拍着她的背,想着卓染真的还是个小孩子,她懂得隐藏,懂得为他人着想,却不知道如何令人满心满意,她做的一切都是基于她的爱,就是那种爱,稍稍令她在一些事情上打退堂鼓,比如开开心心地活下去,比如承认自己是厉埏川的妻。
  “不哭了……”厉埏川揉着她的发顶,愣是将她的头发揉乱,卓染抽着鼻子仰头看他,眼眶已是红了一整圈,沾着泪珠惹人怜爱。
  厉埏川吻着她的额头,说:“记住了,有什么事情一定要与我说,不要自己扛,我一直都在你身边的,只要你需要。”
  卓染含泪颔首。
  ***
  破晓时分,穹宇也没有一丁点儿的表示,雾蒙蒙地扣在洛城上面,以一种压制的气势。
  吴松还抱着古松阴靠在墙边打盹儿,身旁似乎有人走过踩着了他的衣角,只是他没醒透,那个朦胧人影似乎是柳玉霖还是谭稹,正猫着腰往外走。
  他歪着头,险些将脖子扭了,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闭上了眼睛。天气不好,适合沉睡,吴松重重点了下头,愣是把自己吓醒了。
  熊正毫还在他对面阖眸养神。城内转移出去那么多人实在是太过招摇了,也不知为何从专门巷道出去时也还连炸了许久,直接堵死了外出的路。熊正毫和江如蓝忙着救人,剩下手无寸铁的百姓只能暂时聚集在谭稹府上,他们几个才歇了不到两个时辰,这会儿还没醒透。
  吴松悄悄起身,原本想帮忙给熊正毫和江如蓝盖上小毯,结果熊正毫突然惊醒,把他吓了一跳。
  “你……”熊正毫搓了把脸,清醒了几分便站起身,说:“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吴松摇了摇头,说:“把脖子都睡折了,恍惚间看到有人出去,我就醒了。”
  熊正毫伸展双臂,他走到门口,发现门栓是开着的,皱着眉但没有多想便抬步跨了出去。
  吴松跟着他走到了院子里,早就轮过班的禁军笔直的插在地上,熊正毫摸着嘴角,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禁军跟着厉埏川,做惯了忠实之人,只要得了任务必定不会出现任何差错,可他总觉得不太正常。
  “方才是谁出去了?”熊正毫皱着眉。
  “回副将的话,是谭大人。”
  熊正毫睁大了眼睛:“……靠。”
  他想都没想就要冲出去,吴松在背后喊了他一声,熊正毫堪堪停下脚步,只得回头大步跨到吴松面前,说:“叫江如蓝和柳玉霖看好这里,我去把那个谭稹抓回来!”
  吴松看他没拿刀,便将古松阴递给他:“你不要冲动打他,要不陛下会罚你的。”
  熊正毫瞪他一眼,直接接过古松阴跨步冲了出去。
  吴松眨了眨眼睛,回屋立即叫醒了江如蓝和柳玉霖。两人还没清醒,就听到吴松说谭稹跑了,便立刻站了起来就要出去帮忙。
  “熊正毫已经去了。”吴松及时拦住他们,说:“先别去,他说要你们看好这里,他一个去追谭大人。”
  “谭稹跑出去是想干嘛?”柳玉霖转着脖子,说:“他不会贪生怕死想逃吧?”
  江如蓝叹了口气,说:“看样子就是。”昏暗潮湿的矿道中,陆叶背着矿篓,手中提着矿镐,一步步朝前行去。
  网站内容不对,请下载爱阅app阅读正确内容。少年的表情有些忧伤,双目聚焦在面前的空处,似在盯着什么东西。
  外人看来,陆叶前方空无一物,但实际上在少年的视野中,却能看到一个半透明的影子。
  那像是一棵树的影子,灰蒙蒙的,叫人看不真切,枝叶繁茂,树杈从树身三分之一的位置朝左右分开,支撑起一个半圆形的树冠。
  来到这个叫九州的世界已经一年多时间,陆叶至今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当自己的注意力足够集中的时候,这棵影子树就有几率出现在视野中,而且别人完全不会察觉。
  真是悲催的人生。少年一声叹息。
  一年前,他突兀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醒来,还不等他熟悉下环境,所处的势力便被一伙贼人攻占了,很多人被杀,他与另外一些年轻的男女成了那伙贼人的俘虏,然后被送进了这处矿脉,成为一名低贱的矿奴。
  事后他才从旁人的零散交谈中得知,他所处的势力是隶属浩天盟,一个叫做玄天宗的宗门。
  这个宗门的名字听起来炫酷狂霸,但实际上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宗门。
  攻占玄天宗的,是万魔岭麾下的邪月谷。
  浩天盟,万魔岭,是这个世界的两大阵营组织,俱都由无数大小势力联合形成,互相倾轧拼斗,意图彻底消灭对方,据说已经持续数百年。
  在陆叶看来,这样的争斗简单来说就是守序阵营与邪恶阵营的对抗,他只是不小心被卷入了这样的对抗大潮中。
  历年来九州大陆战火纷飞,每年都有如玄天宗这样的小势力被连根拔起,但很快又有更多的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占据各处地盘,让局势变得更加混乱。
  矿奴就矿奴吧陆叶自我安慰一声,比较起那些被杀的人,他好歹还活着。
  能活下来并非他有什么特别的本领,而是邪月谷需要一些杂役做事,如陆叶这样没有修为在身,年纪尚轻的人,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这一处矿脉中的矿奴,不单单只有玄天宗的人,还有其他一些小家族,小宗门的弟子。
  邪月谷实力不弱,这些年来攻占了不少地盘,这些地盘上原本的势力自然都被覆灭,其中一些可用的人手被邪月谷送往各处奴役。
  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有一个特点,还没有开窍,没有修为在身,所以很好控制。
  九州大陆有一句话,妖不开窍难化形,人不开窍难修行。
  想要修行,需得开灵窍,只有开了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
  开灵窍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普通人中经过系统的锻炼后能开启灵窍的,不过百一左右,若是出身修行家族或者宗门的,有长辈指点,这个比例可能会高一些。
  陆叶没能开启自身的灵窍,所以只能在这昏暗的矿道中挖矿为生。
  不过矿奴并非没有出路,若是能开窍成功,找到管事之人往上报备的话,便有机会参加一项考核,考核成功了,就可以成为邪月谷弟子。
  然而矿奴中能开窍者寥寥无几,在这昏暗的环境中整日劳作,连饭都吃不饱,如何还能开窍。
  所以基本九成九的矿奴都已经认命,每日辛苦劳作,只为一顿饱饭。
  陆叶对玄天宗没有什么归属感,毕竟刚来到这个世界,玄天宗就被灭了,宗内那些人谁是谁他都不认识。
  他也不想成为什么邪月谷的弟子,这不是个正经的势力,单听名字就给人一种邪恶感,早晚要凉。
  但总不能一辈子窝在这里当矿奴,那成何体统,好歹他也是新时代的精英人士,做人要是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所以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努力开窍,原本他以为唯有自己能看到的影子树能给他提供一些奇妙的帮助,可直到现在,这影子树也依然只是一道影子,莫说什么帮助,有时候还会影响他的视力。
  陆叶严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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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一道弯,远方出现一点微弱的光芒,那是矿道的出口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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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收获不错,将矿篓里的矿石上缴,应该能得三点贡献,算上前几日积累的,约莫有十二点了,两点拿来换两个馒头,剩下的十点刚好够换一枚气血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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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血丹是一种很低级的丹药,并非辅助开窍之物,但是想要开窍,就必须得气血充盈才行,气血丹虽然低级,却正适合陆叶这样没开窍的人使用。
  邪月谷之所以愿意拿出气血丹,也并非善心发作,而是他们深谙人心之道,这最廉价低级的丹药可以让心怀希望之人愈发努力挖矿。
  比如陆叶每日就很勤劳。
  距离矿道出口还有三十丈,陆叶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左前方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块巨石横亘。
  他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着,直到十丈左右,才将背负在身后的矿篓放下,紧了紧手中的矿镐,又从矿篓里取出一块大小适中的石头,稍稍掂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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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朝着那块巨石奔跑起来,临近巨石前,侧身滑步,一脚踏在矿道的岩壁上,整个人借助反弹的力道对着巨石后方俯冲而下,犹如一只矫健的猎豹。
  两道身影正半蹲在巨石后方,借助巨石遮掩身形,浑没想到来人竟会发现他们的踪迹。
  听到动静,再看见陆叶想要起身已经来不及了。
  在两人惊恐的注视下,陆叶抬手扔出了手中的矿石,正中其中一人的鼻梁,那人当即啊呀一声惨呼,仰面倒在地上,面上鲜血直流。
  陆叶另一手的矿镐再度出手,却没打中第二人,那人反应不错,偏头躲过了。
  然而陆叶已经冲到他面前,一脚踹下,正中对方小腹,那人顿时满面痛楚,跌飞出去,跪倒在地,一口酸水吐了出来。
  陆叶迈步上前,一手揪住了对方的头发,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们兄弟两个!
  这两人他认识,是一个刘氏家族的弟子,刘氏所在的地盘被邪月谷攻占之后,刘家一些年轻的弟子便被送到这里来充当矿奴了。
  严格说起来,陆叶与刘氏这两兄弟也算是同命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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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下砸的不轻,刘氏老二只哼了一声,便直接被砸晕过去。
  陆叶又朝之前被他打伤的刘老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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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大额头都被打烂了,鲜血模糊了双眼,隐约见到陆叶朝他行来,吓得连滚带爬:饶命啊,我兄弟二人不知道是你过来了,还以为是旁人饶命啊!
  刘氏兄弟二人鬼鬼祟祟埋伏在矿道出口前,自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这两人在被抓来之前,俱都是娇生惯养之辈,哪怕成了矿奴,也不愿吃苦,可是矿奴身份低贱,邪月谷的人根本不把矿奴当人看,没有矿石兑换贡献的话,根本换取不到吃食。
  所以这两兄弟便经常蹲在矿道的某个出口前,打劫那些落单的矿奴,不少人因此倒霉,不但每日辛苦开采的矿石被劫走,还被打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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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他们就是想打劫陆叶,结果不是对手,被教训了一顿。
  不曾想,这才没几天,又碰到这两兄弟了。
  一样米养百样人,矿奴中有如刘氏兄弟这般好吃懒做之辈,也有如陆叶这样心怀梦想之人。
  这一年来,陆叶通过矿石兑换到的贡献,除了保证每日的温饱之外,皆都换取了气血丹服用。
  林林总总他服用了不下三十枚气血丹。
  这就造就了陆叶强于绝大多数矿奴的体魄,虽然他的体型不算壮硕,可身躯内蕴藏的力量,已经胜过普通人。
  对付两个好吃懒做的矿奴,自然不在话下。
  刘老大还在告饶,陆叶只当没听见,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扬起另一手的石头,狠狠砸了下去。
  一年多的矿奴生涯,陆叶见过太多惨剧,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人吃人的世界,任何怜悯和同情都是没有用处的。
  矿奴们也不是一片和睦,来自不同势力的矿奴注定没办法团结起来,为了一块上好的矿石,矿奴们经常会打的头破血流。
  矿道中每天都会死人,每走一段距离,就能看到一具散落在地上的枯骨。
  因为被人打劫而饿死的矿奴不在少数。
  刘老大应声而倒。
  陆叶捡回自己的矿镐,重新背上矿篓,迈步朝出口行去,他没有杀刘氏兄弟,倒不是心慈手软,而是受伤的矿奴在这里一般都活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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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没几步,出口处忽然慌慌张张冲进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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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那人低喝着,一巴掌朝陆叶扫了过来。
  这一瞬间,陆叶遍体生寒,只因他看到对方掌心中有淡蓝色的光芒流过。
  那是灵力的光芒,换句话说,对他出手的是一个修士!
  开启灵窍才有修行的资格,才有资格被称为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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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士的灵力是一种极为神奇的力量,陆叶曾见过邪月谷的一位修士出手,虽没有太强的威势,但那人只是轻轻一掌,便拍碎了一块矿石,正是见过那神奇的一幕,陆叶才下定决心,一定要开启自身灵窍,成为一名修士。
  他也曾暗暗评估过,哪怕邪月谷修为最低的修士,也能轻松吊打十个自己。
  所以在察觉到朝自己出手的是一位修士的时候,陆叶便知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生死危机关头,他硬生生止住步伐,猛地往后跃去。
  胸膛一麻,骨折的声音响起,陆叶应声倒飞,跌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头脑清醒不少,在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之后,他立刻起身。
  咦!出手的那个修士有些惊讶,刚才那一掌他虽然没有用全力,只是随手拍出,但也不应该是矿奴能够承受的。
  借着微光看清矿奴的容貌,脱口道:陆叶?
  陆叶此刻已经摆出转身逃跑的姿势,听得声音之后也愕然至极:杨管事?
  这个姓杨的修士是矿上的一个小管事,陆叶时常会与他打交道,因为气血丹就是从他手上兑换来的,所以彼此间也算熟稔。
  杨管事很看好陆叶,毕竟如他这般能吃苦耐劳的矿奴很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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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看好归看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待,一日没有开窍,陆叶这样的凡人与修士之间都有难以逾越的鸿沟。
  在认出陆叶之后,杨管事对于自己一掌没能拍死对方的事就释然了,陆叶这一年来从他手上兑换了不少气血丹,身体素质本就比一般的矿奴强,再加上他只是随手一击,没有要刻意杀人,对方能活下来并不奇怪。
  杨管事对面处,陆叶心中直打鼓。
  邪月谷的修士一般不会理会矿奴的死活,他们也知道矿奴在矿脉之中会经常发生打架斗殴的事,除非被他们碰见,否则基本不做理会。
  陆叶这边才把刘氏兄弟打的头破血流,昏倒在地,转头杨管事就拍了他一掌,在陆叶看来,这分明是杨管事在教训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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