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孤男寡女在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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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曲武的离开，本来还想眯一会的陆云生也没了困意，只是躺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他在想，麇羽留下来的那些遗物中会不会有天华的谱系？那是天华京历经数十年整理出的天道与鬼神资料，将鬼神神秘的面纱撕开一角。
但光想是没什么用的，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去将那三个言者全部处理掉。从曲武的描述来看，失去了控制的言者就是暴走的失控炸弹，随时会导致带有三尸神隐秘与污染的知识流出，将半个城区的人变成血湖中的肉块，变成三尸脚下的人砖。
天河坊已经变成了那种模样，而剩余的灾难还在慢慢流淌，持续的将不幸的人吞没。这大概就是灾难的延展性，让一场灾难带来更多。
想着乱七八糟的事，陆云生挣扎着从舒服的椅子上坐了起来。掀开床上的被子，三把长短不一的崭新长剑赫然被整齐摆在一起。
这些是陆云生从废墟中捡来的剑，一把斩妖人的制式长剑，其上带着放血的凹槽与细密的倒钩，完全是用来对付那些皮糙肉厚妖兽的武器。
还有一把黑色的短剑，原本是陆云生从麇羽那边抢到的太岁。那太岁丝线脱离陆云生掌控之后开始自然塌缩，变成了这把剑。那些极细的太岁丝线扭曲着，让这把剑保持了原有的锋利。
最后一把是中土骑士的重剑，这把剑本应该藏在骑士甲胄的臂架之中，在蒸汽的推动下被弹出，带着巨大的冲击与高速的颤震将重甲撕裂。
可惜那些单元元件都坏掉了，只剩下这把还算完好的剑。
陆云生将三把剑分别卷在那种空白的画卷之中，再插进背包中，显得陆云生像卖画的一样。
一旁铸着鬼面的青铜面具也被陆云生放在了背包中，他想着看能不能找一家铁匠，将面具上面被离析割去的伤口补齐。
一些衣物和行李被陆云生丢在房间的角落，他将这间屋子租了一个月整，可他的假期却要结束了。
天上的太阳很晒，连大街上都没几个人。那些小贩在街道两侧高墙下的阴影下躲藏。
陆云生走在大街上，背着他那几张画卷，就那么漫无目的的逛着。
直到有人在背后喊他的名字，让陆云生觉得莫名其妙的熟悉。
“是陆云生吗？”
是个带着萎靡的声音，像是将死之人吐出的气一样。
是如来。
“诶呀，没想到能在这边遇到你，我还以为你...”
陆云生说了半句，再没往下说话。
此刻的如来完全没有了当时的模样，差点让陆云生没认出来。
一件破旧的袈裟披在他的身上，他手上还拄着打狗的木棍。他比在院子里时更加的瘦了，透过袈裟的破洞可以看到他线条分明的肋骨。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头上的斑脱，像是病变一样，开始大块大块的脱落，让如来几乎变成了光头，让人难以相信他经历了什么。
“以为我死了是吧？我当时也以为自己要死了，但老天爷还是捉弄人的，那些洋人穿着铁皮从天上飞了下来，把那些黑乎乎的影子都杀掉了。”
如来说着，语气倒是异常的轻松。
“你呢？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侥幸而已，那夜请我当镖的那家人不在天河坊。倒是把这些都躲过去了。”陆云生没忘记自己当时编的身份，便顺着如来的话往下说。
而如来也点了点头，“确实，那夜我回去时还见你往外走呢。”
两人就这么聊着有的没的的事，从那场大火到整个天河坊的毁灭。
“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陆云生注意到了如来的挎包，里面装着破破烂烂的地图，还有竹子的水罐和发黑的窝窝头。
“去西边，一直往西。”如来顺着太阳指了指，而那边是太阳落下的方向。
“那边有什么？雁城几乎是天华的最西边的城了吧？”
“不知道。”如来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边有什么，但总得要有一个方向对吧。”
如来嘀咕着，说他最好的朋友听光被杀了，杀人的是他他崇拜至今的五智。他积攒的家当在大火中被一夜烧尽，而他祭拜的仙神却从未将他庇护。
他在听光的身上看到了他送的那个保平安的青铜五智神像，却粘着血，保不了寄托中此世的平安。
邋遢的如来挠了挠头，又有一大片的头发开始洒落，让他越来越像一个光头。
“那你就准备一直往西逃吗？”
“逃吗？”如来摇了摇头，“我不想逃啊，但我现在只能逃，逃的远远的，直到西天。”
如来低垂着浑浊的眼睛，“我想改变这个世界。”
陆云生平静的看着如来，看着如来朝他倾诉那些不可能的痴心妄想。
如来说，他在逃命的路上差点被那些影子杀掉，那时却有钢铁的甲胄带着火焰与刀戈将他救下。
而那时的他渴望着有如此神明落下，在不久以前将那场灾难中的凡人庇护。就算那说虚伪的，被人锻造出的神明也一样。
所以他要去西方，去那边学习技术。他说他是打铁的一把好手，他不管学什么都学的很快。
他说要用那种技术锻造出能庇护众生的钢铁之神，蒸汽与火焰将会是那神的点缀。
陆云生看着已然有些疯狂的如来，忍不住叹息。
“那么你想要打造的钢铁之神会取什么名字呢？那种东西应该会有一个很厉害的名字吧。”
“祂叫佛。”
如来认真的看着陆云生，“祂叫佛。”
“佛！”
至此，机械的钟声第一次响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