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雨，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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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阳从没想过白敏居然也会做噩梦。
    之前，虽然知道她切实拥有感情和人格，但下意识的，赵阳还是把她当成了和列兵们一样的，那种比起人类更像是机器人的生物。
    半夜，赵阳有些口渴。他从睡梦中醒来，看了看外面，发现一切正常，就让军备工厂立刻为他制造了一瓶纯净水，送到了基地车上。就在他喝过水准备继续睡的时候，却无意中发现，白敏正蜷缩在角落里，双臂交叉在一起，紧紧的按在胸前。
    她的眉头已经用力的皱了起来，眼皮下面一动一动的，嘴唇紧紧的抿着，无意识的发出了极为细微的**声。从她的表情不难看出，她肯定是在做噩梦。
    静静的观察着正在做噩梦的白敏，赵阳犹豫了一下，试着伸出一只手，握住了白敏那只在空中不停抓挠着、像是在寻找什么的右手。一触及到赵阳的手，白敏就立刻攥紧了手掌，把他的胳膊拉了过去，抱在了自己怀中。这导致赵阳整个人都被拉了过来，几乎贴在她身上。
    说来奇怪，在握住了赵阳的手之后，原本连身体都在微微抽动的白敏，慢慢安静了下来。她眼皮下面依然在一动一动的，眉头却已经舒展开来，紧绷的肌肉也在逐渐放松。
    她还是在做梦。
    不过，噩梦似乎已经过去了。
    看着白敏身上的道道伤疤，赵阳隐隐理解到了，白敏的第二个特性，“百死之身”，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是不知道她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受到这些伤害的。
    不想吵醒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白敏，他没有反抗，任由她抱着自己的胳膊，换了个姿势，就这么睡着了。在意识朦胧，马上就要滑入睡眠的一瞬间，他隐约感觉，白敏好像醒过来了。
    次日清晨。
    当赵阳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驾驶室的一侧，而白敏睡在驾驶室的另一侧，昨晚的那些事情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可能是被他醒来时弄出的动静吵醒了，白敏睁开眼睛，先是机警的朝四周扫视了一眼，才朝他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指挥官阁下。”
    “早上好。”
    赵阳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没有深想，看了看已经跃出地平线的太阳，心想今天的任务很重要，一定得找到新的资源才行。
    又是建立起新的货币体系，又是兑换出各类物资，堆放在体育场里，让学生们产生信心，又是给杨洁专门配了个列兵作为警卫，赵阳手头上的资源，已经跌破50点，就连制造一个列兵都不够了。他迫切的希望，能尽快得到更多的资源。
    “跟我来。我们去找点人手。”
    他这么说着，打开车门，就要从基地车上跃下。
    就在此时，他又觉得有些口渴，正好发现座位上还有半瓶水，就拿起来，一口气喝了下去。喝完之后，看着手中的空瓶，他顿时想到了什么。
    奇怪……
    赵阳看了一脸面无表情的白敏，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空瓶，还以为是自己记错了。
    回到体育场内部，赵阳立刻宣布，需要一些人自愿报名，参加一项任务。
    作为报酬，每个人都能得到30元新币，以及一日三餐。
    这个待遇就比昨天的要好多了。目前为止，学生们得到赵阳发行的新币后，主要都用于解决吃饱肚子的问题了。如果赵阳在发放报酬的同时，再免费提供饮食，参加劳动的学生们就能攒下一部分新币，用于购买其他的东西，诸如衣服、工具、武器、护具。
    最后，几乎所有人都决定参加进来，只有杨洁等少数后勤部门的人员留守体育场营地。赵阳安排了一半的人手，也就是5名列兵，外加那名基层军官，负责保护营地，阻止丧尸靠近。
    其中还有几个不甘平淡的人，向赵阳反应，他们很想独自行动，但武器和护具的价格都太贵了，根本不可能买得起。
    例如，在军备工厂中价值5点资源的防弹衣，出售的价格，是整整500新币。就连一把价值1点资源，勉强能当武器用的长柄铁锹，要自己购买的话，也要花上100新币才能得到。
    对此，赵阳表示无能为力，因为任何东西都是有成本的。
    其实赵阳并不希望学生们出去独自行动。他费心费力，编制出这样一套新秩序的框架，就是为了营造出虚假的自由气氛，把这些人都掌握在自己手里，慢慢剥削。就现阶段而言，赵阳认为，这些学生最大的价值，就是作为廉价劳工，帮助自己收集资源。
    和在暴力威胁下强迫劳动不同，学生们现在至少已经初步接受了新秩序，认为自己的努力是有价值的，知道自己付出劳动后能换来什么东西，也就有了希望。
    如此一来，他们工作起来的积极性更高，效率也更好。
    “今天的目标，就是南门口的那条街道。”
    因为劳工们原先都是白河大学的学生，赵阳解释起任务目标来，也就格外方便。
    “主要目标就是停在街道两旁的汽车，只要是能拆下来的，像是车门，反光镜，轮胎，统统拆下来，然后把框架砸开，尽可能拆成小块。次要目标，主要是街道两旁的商店和饭馆。有什么拿什么，桌椅，广告牌，煤气罐，只要是能拆走的，统统拆走。你们在搜索时看上什么，尽管拿，每个人身上能带多少就带多少，我不干涉，但不能影响正常的工作效率。”
    劳工们不明所以，纷纷点头称是。
    赵阳驾驶着基地车在前面开路，36名劳工紧随其后，白敏带着5名列兵在周围护卫，离开体育场营地，抵达了白河大学南门。
    和前天赵阳从这里进来时的情况相比，周围的环境变化不大。
    地上仍然残留着少许血迹和尸骸，那辆原本堵了路、又被基地车强行撞开的大巴车依然还在原地，各种‘小时公寓’、‘学生宿舍’、‘成人商店’的广告牌也都是老样子。就连原本无处不在的丧尸，此刻都完全见不到影子。
    找了个位置把基地车停好，赵阳从基地车上下来，大手一挥。
    “拆！”
    36名劳工有男有女，身上带的工具都是为了破拆而准备的，斧子，撬棍，大锤，甚至还有一个身强体壮的，分到了一把汽油锯。
    那个手持汽油锯的男人姓刘，全名刘凯龙，小时候学习不好，蹲过好几次班，年龄比周围人都要大上一些。因为性格比较温厚，加上年龄摆在这里，老持稳重，在王鹏逃走之后，他已经隐隐成为了剩余学生们，也就是前自救队成员们的领头人物。
    他也是第一个积极响应新秩序的人。
    “赵哥……”
    自从那天晚上之后，‘英雄’这个称呼，就自觉被废弃了。后来，几乎所有的人，包括年龄明显比赵阳还要大几岁的刘凯龙在内，都默契的用“赵哥”作为对赵阳的新称呼。
    “……这也要砸啊？”
    刘凯龙摸着一辆还有七八成新，看起来就很值钱的名牌轿车的前机器盖，满脸的心疼。
    “我爸给老板开车，开的就是这种，一辆要二百来万呢。”
    “砸。”
    赵阳认真的点了点头。“砸的越烂越好，拆的越碎越好。”
    基地车虽然有个回收舱口，能直接把原材料送到位于基地内部的资源回收站，但回收舱口的尺寸却是固定的，直径只有1米左右。想把整辆汽车直接塞进去，转化为资源，肯定是不现实的。为了把这些无主汽车回收成资源，必须得先把它们拆开才行。
    “太浪费喽。”
    刘凯龙看着那辆名牌轿车，怎么也下不去手。
    身边的一个拿着大锤的男人走了过来，抡起锤子，砰砰几下，就砸烂了车窗，警报器顿时响了起来。他伸手在里面扒拉了几下，弄开了车门，讨好似的朝赵阳笑了笑。
    “赵哥说砸，咱们就砸！”
    拿着大锤的男人这么说着，就开始往下硬掰车门，动作十分粗暴，看样子完全是在把这辆价值二百余万的豪华轿车当成废铁来蹂躏。刘凯龙满脸的心疼，却也启动了汽油锯，从门轴处开始切割，帮忙把车门卸了下来。
    其他人也几人一组，分别开始暴力破拆，卸掉了一扇又一扇车门，有的开始试着往下卸座椅，有的开始试着把汽车的顶盖切割下来，还有的人正忙于搜刮后备箱和手套盒，希望能从中找到有用的东西。
    凡是在那天晚上之后选择留下的人，基本都接受了身份的转变。他们原本还很天真的世界观，在经历了枪林弹雨的洗礼，以及饥饿和劳累的折磨之后，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有枪的人是大爷。
    掌握着生活物资的人是大爷。
    两样都有的赵阳，就是这里所有人的大爷。
    这些观念已经随着新秩序的运转而刻进了大家的心里。
    新的阶级制度，也在逐渐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