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章 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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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龙子却开口道：“我似乎听说过这个李继迁寨。据说乃是当年党项拓跋平夏部从甘肃东迁后居住的地方。”李自成被琴老一喝，脸色有些暗，听得神龙子提到李继迁寨，便故意转口问道：“你也听说过李继迁寨？”他此言乃是故意说给琴老知道，自己“啊”的一声，只因为自己听说过这李继迁寨而已。
　　神龙子长叹一声，看着李自成，脸上带着一种令人猜不透的笑意，接着道：“我每年几乎都会回西域一趟，去拜祭一下逝去的母亲。”提到“母亲”两个字，他又转头看了看屠妙妙，接着道：“每次都会路过陕西米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当地人却都谣传说，米脂有帝王之气。我却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人口中传出的，也只是当成一句玩笑话而已……”
　　屠妙妙接着道：“我依稀记得，那位老农户名叫李海，因生活所迫，随着族人从甘肃太安迁入陕西省米脂县李继迁寨的。”
　　李过听得此言，心中颇感诧异。他忽然记起从蜀川驿站跟随李自成回到陕西米脂，那个地方似乎就叫李继迁寨。李自成认他做侄儿，让他入李家落拓的祠堂拜祭。他分明记得祠堂中有一块灵牌上写着的就是“祖父李海之灵”。
　　莫非叔叔李自成就是龙啸天的儿子？
　　李过没有想下去，他不安的看着身旁的李自成，只见的李自成的脸色异常苍白，全身都已经开始在打颤，一双手握紧，已经露出了根根青筋，显得异常焦虑不安，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屠妙妙。
　　李过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是不敢相信。只听得屠妙妙接着道：“想来快三十年过去，李老汉也早已经入土了。不知道他们一家人是否还生活在米脂，生活在李家寨子？”
　　高迎祥率领起义之军，和朝廷相抗衡，辗转战斗在川陕之地，更不知道米脂之地是否也曾受到战火牵连……
　　琴老看着手中的玲珑玉扳指，想到霸天下的遗命，想到了龙啸天的惨遇，想到了神龙子的拒绝，他心中颇为不安。但是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够强留神龙子，心中不免失望遗憾。试问江湖，谁又能够达到神龙子的武功及人脉。重整十三楼，绝对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他接着开口道：“倘若是他们一家仍生活在米脂，在李家寨子，我们还可以找寻。倘若是他们一家搬离了米脂，那么我们又如何寻找呢？”
　　屠妙妙脸上一笑，看着神龙子，那是她自己的儿子，道：“龙啸天的儿子想来也应该有三十岁了。”琴老却道：“茫茫人海中，三十岁的人多了去了，如此，岂不是如同大海捞针吗？”屠妙妙接着道：“我可以告诉你，龙啸天的儿子左脚底上有六颗黑痣，后背上有一条盘龙的刺青。”
　　李过听得此言，“啊”的一声，一双惊恐的眼睛偷看这李自成。他知道有些失态，随即用手捂住了嘴巴。李自成斜眼看着他，脸上似乎带有愠色。两个人的一举一动却都没有逃过神龙子的眼睛。他心中并没有感觉异样，他似乎已经能够猜到这件事情。若是没有猜错，这李自成应该就是龙啸天的儿子。但是他并不是江湖客，是否有意愿坐上十三楼楼主之位，重整十三楼呢？因而却也不便揭穿。
　　琴老只觉的这叔侄两人甚是奇怪，更加不识趣的很，心中本就焦躁，欲要发作却又碍于无望大师在场。屠妙妙道：“我已经将这所有一切都告诉了你们，我和十三楼也已经没有一点关系了。”她看着琴老，却道：“如果你们能够找到龙啸天的儿子，助他登上楼主宝座。我只希望你们不要再去滥杀无辜了。你们手上已经沾满了太多的鲜血，就不要让龙啸天的儿子在沾染血腥了。”
　　神龙子看着身体虚弱的屠妙妙，想到她一生生活在爱恨情仇中，如今却能将这一切都放下，心中却感到了一丝欣慰。只听得屠妙妙接着开口道：“关于龙啸天的死，你们还是去和他儿子说清楚吧？”神龙子却也接口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关于楼主霸天下的死，我想你们也还应该放下仇恨。毕竟，一切的恩怨都是霸天下欲要称霸江湖而引起的……”
　　琴老自知屠妙妙现在定然不会骗人，茫茫人海又如何去寻找呢？
　　牛金星轻轻咳嗽一声，接着道：“我们总不能到了陕西米脂，见到三十岁上下男子都脱掉别人的鞋子看看他脚底是否有六颗黑痣吧？”杨先开捋着鄂下小胡子，也开口道：“牛堂主说的不错。未曾相识，总不能见人就掀开别人的衣衫看看后背是否有盘龙刺青啊？”两个人一句话，却让众人都陷入沉思。
　　李自成听着众人言语，顿觉得血液上涌，心跳都已经加快，脸色也已经涨红，额头渗出了虚汗。一双手不自觉的捏紧了衣角。他斜眼看着身旁站立的小鬼头李过，李过也正瞪大疑惑眼睛看着李自成。李自成轻轻摇摇头，李过似乎能够明白其意，默默点点头。
　　每个人都有藏在心底不为人知的秘密。
　　只听得“啊”的一声，紧接着又是“轰隆”一声巨响，只见的一道黑影一闪，撞破了房顶窜出。众人定眼一看，却正是被捆绑着的画老。他脸色苍白，衣衫已经被撕裂的不成样子，汗水早已经将他衣衫打湿。呼延啸等六位堂主见状也是吃惊不小，画老居然挣脱了几道绳索破屋而出。
　　琴老心中更是不安，想来十三楼如今只剩下自己和画老，十二位堂主只剩半数。若是要重塑十三楼当年的威风霸气，现在就要尽快找到龙啸天的儿子，更要保存实力。但是现在画老却成了如此模样，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只见的画老纵身而下，落在神龙子面前，“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众人不解，神龙子也颇多尴尬。画老却开口道：“属下受人迷惑，辨不清好坏，得罪了楼主，还请楼主降罪。”神龙子见他吐字清晰，头脑清醒，知道此法解毒颇有些效果，心中自是高兴。听他一言，知道他乃是为了在密室中对自己出手一事耿耿于怀。
　　神龙子出手将他搀起，脸上带笑，开口道：“画老，我已经不是十三楼的人了，更不是你们的楼主。”画老不解的看着神龙子，又转头看着其他人。神龙子知道他定是刚刚承受非人折磨，并不知晓他们一行人的谈话，开口道：“琴老会将一切事情如实相告的。”
　　画老看着几位堂主，又看着琴老，怒喝道：“琴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画老脸色惨白，身体还是虚弱，说话有些费力。琴老长叹一声，便将事情告诉了画老。画老看着神龙子，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呢……”他一连说了几遍，心底怒愤，脚下一滑，便跌落在地上，一口鲜血直喷而出。
　　六位堂主见状，也都同时出手相接。画老却挥手隔开了他们，他脸色甚是难看，心中却更是难受异常。想到自己镇守轩辕居三十年，就是要一个机会，等着有人来重掌十三楼。
　　三十年的等待，一切却成了泡影。
　　神龙子知道画老心中难受，自己却绝对不会留下来重掌十三楼。
　　他看着马车上的好酒好菜，脸上却是诡异的一笑，对琴老和画老开口道：“无论如何，我也借着龙啸天儿子的名号混迹于江湖多年，总也算是和十三楼有缘。”他瞬间出手便将车上酒坛的封泥敲碎，道：“琴老画老，其他几位堂主，大家相识一场也算是缘分。我与众位今日共饮一坛。”
　　话说完，左手轻轻一拨，马车上几坛酒便飞了出去，琴老画老和六位堂主也同时出手，将酒坛接在手中。八个人也都脸色尴尬，却见的神龙子仰头便是几口酒下肚。众人也都不好意思拒绝，也便仰头饮下几大口。
　　姬冷烟虽然接酒在手，但是他的眼睛却从来都没有离开屠妙妙。他对喝酒并没有兴趣，但是依然仰头猛灌下几大口酒，似乎就是想要让自己大醉一场。
　　他从来都没有醉过，却真的希望自己醉一场。
　　神龙子看着李自成，想到鬼影子讲起驿站托孤一事，道：“李兄，客栈后院，我们没有喝尽兴，今日我敬你一坛。”神龙子仰头又是几口酒下肚，他看着李过，接着道：“当日，大姐托孤与你，小鬼头既然已经改名李过，那就是你们李家的人了。想来你以后还要多费心照顾他。”
　　李自成也是十分疼爱这个半途得来的侄儿。他见神龙子如此，也就没有推辞，拎起一坛酒便饮下几口。
　　神龙子又对李过开口道：“过儿，你记着，蝴蝶谷还在，那里永远都会是你的家。花姑姑已经去了峨眉，不会回去了。你鬼叔叔现在应该去了少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去。你暂时就先不要再回蝴蝶谷了。你也已经不是从前的小鬼头了，跟着你叔叔，好好做些事情。但是，无论你什么时候想要回去，蝴蝶谷都会等着你……”
　　神龙子说的很慢，但是却让人感到一种痛心的凄凉。蝴蝶谷已经不是从前的蝴蝶谷了，但是自己呢？是否还可以回到从前，成为原来的神龙子呢？
　　当年，神龙子将小鬼头带进蝴蝶谷，自己便悄然离开了。两个人相处时间很短，李过从来都没有和神龙子真真正正的单独相处过。没有想到今日见面却又成了他们的分离。李过年纪尚轻，心中不忍，但是脸上却异常坚定。他没有流眼泪，花仙子曾经告诉过他，眼泪是永远换不来同情的。他永远都记得花仙子对他讲过的每句话。
　　江湖永远不相信眼泪。
　　忽然间听得“哐啷”一声，只见的呼延啸手中的酒坛摔碎在地上，他捂住自己的肚子，紧皱着眉头，迈开八字步便急匆匆的跑向了屋后面。众人大惑不解，只见的舒忘祖等几个人也都是紧紧捂着肚子，跑向屋后。
　　癫大师和无望大师等人都疑惑，却见的神龙子纵身一跃，落在马车上，驾车来到了众人面前。神龙子搀扶着屠妙妙上车，他脸上带着笑意，看着琴老和画老，两个人也都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眉头紧皱脸色难看诧异的看着他。
　　屠妙妙不知其义，杨水仙更是摸不到头脑，只见的神龙子脸上带着一丝坏笑看着无望大师。无望大师心中明白，哈哈一笑。癫大师却问道：“有什么好笑的吗？”无望大师看着癫大师手上的酒坛，道：“若是你的酒被人下了泻药，你说好笑不好笑。”
　　癫大师吃惊不小，手中酒坛便摔落在地。他轻轻揉动自己的肚子，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神龙子见状，道：“我并没有在你的酒中下药。江湖上没有人胆敢在癫大师酒中下药。神龙子自然也没有如此胆量。”
　　神龙子又摇摇头，道：“只可惜了这一坛好酒啊。”癫大师也不禁“啊”的一声，看着摔落在地上的酒坛，心中却有不舍啊。
　　李自成走上前，一手捂住自己肚子，一手紧紧抓住神龙子，开口道：“神龙子，你为何在我的酒中下药啊。”神龙子哈哈一笑，瞬间出手，出手如利剑，将李自成的衣衫划碎。李自成想要转身，神龙子出手便将他的上衣扯掉了。
　　琴老和画老不知道神龙子为何要将李自成的衣衫划破扯掉。他们顺眼看去，只见的李自成背后却有一团盘龙的刺青。两个人面面相觑，都已经忘记了肚子的疼痛。难道说李自成就是龙啸天的儿子，就是他们一直想要去寻找，重掌十三楼的人吗？李自成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神龙子，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但是琴老画老两个人紧盯着自己，倒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他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而后。李过更是瞪大双眼，原本想要保守的秘密却被神龙子扯破了。
　　舒忘祖等五位堂主从屋后慢慢走回来，见到**着上身的李自成。李过想要捡起衣衫给他披上。几位堂主却看得清楚，见到他后背上的盘龙刺青，也都看傻了眼。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有想到，他们欲要去寻找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神龙子哈哈一笑，开口道：“琴老，承蒙你辛苦几年，更是辛劳一趟去辽东寻我。今天给你一件礼物，就当是对你辛苦的犒赏。”
　　琴老画老转身而出，看着李自成，两眼一对，两个人同时出手。画老向前一步，逼近李自成。李自成还在惊愕之际，画老已经出手扭身将其抱了起来。琴老出手按住他的左脚踝，一手却已经将他的鞋袜脱了下来。
　　李自成的左脚底却竟然真的有六颗黑痣。
　　琴老画老两个人见状，却是纵声一笑，笑声镇彻整个谷底。
　　神龙子见状，脸上一笑，猛敲打一下马屁股，马儿受疼，便向前狂奔起来。杨水仙陪着屠妙妙坐在车里，看着神龙子驾着马车。她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但是她却忽然开口对神龙子道：“你是什么时候下的泻药啊？我怎么不知道呢？”神龙子哈哈一笑，道：“就在我拍掉酒坛的封泥的时候。”杨水仙吃吃一笑，道：“你也真够坏的吗？”
　　神龙子脸上一笑，又猛地拍打了几下马屁股。他转脸看着杨水仙，道：“我不过就是替龙啸天再教训他们一下而已吗？”话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双不安的眼神看着屠妙妙。屠妙妙也在看着他，脸上一笑，摇摇头。神龙子似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转过头。
　　屠妙妙的心却开始搅动了，她忽然间想到了自己和龙啸天大婚的那一天，整个十三楼热闹非凡。但是谁又能想到，龙啸天却在所有酒坛中下了泻药，害的十三楼的人大泻了三天。如今神龙子又如法炮制，真是造化弄人啊。
　　马车慢慢的离开了轩辕台，那里已经不是他们的世界。
　　无望大师和癫大师剑道人想到神龙子和屠妙妙母子相认，定然也是有千万句话要说。他们见到李自成后背上的刺青，脚底六颗如星般黑痣，想来此事也是天意。久留此地，终是不便，也离开了轩辕居。
　　他们相约要去少林与惠真大师一叙，虽没有与神龙子通行。他们却还是能够在少林与其相见的。
　　屠妙妙身体很是虚弱，脸色憔悴没有一丝血色，刚刚又说了那么多的话，出的十三楼轩辕台便坚持不住倒在杨水仙怀中昏死过去。神龙子轻叹一口气，勒紧了马缰绳，放慢了步伐，屠妙妙需要好好休息。她这一辈子活的太累了，现在终于算是苦尽甘来。杨水仙就坐在马车上，就像是一个忠诚的卫士。她不敢多动一下，生怕如此便惊醒了屠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