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六章 很快就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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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杳杳，会包饺子吗？”大年三十这天早上，沈杳的生物钟还没从高中上学时候切换出来，五点多就朦朦胧胧地醒了，眨巴眨巴眼，拱了拱被子，扭身继续睡，但也睡的不是那么踏实，七点的时候索性起来了。刷牙的时候沈杳看着镜中的人，机械地刷牙，心想，这可能就是高中生综合征吧。洗漱完下去就见莫母在和面，莫母见他来了笑着推了一碗米汤给沈杳，一边有想喊他一起来包饺子的心思。“谢谢阿姨，我会，阿姨我帮您包。”莫母用沾了面粉的手点了下沈杳的鼻尖：“好，杳杳会弄馅儿吗？”沈杳点头：“我来弄，阿姨，你们吃什么馅的？”
莫母揉着面：“不挑的，你看着弄就行了，我把这面皮弄好。不急，慢慢喝，还早呢。”沈杳闻言稍微放慢了喝米汤的速度，但是还是尽快干完了一碗汤。
“妈，早。”莫北麓早上起来和莫父一起晨跑，两人刚回来，就见沈杳和莫母在厨房其乐融融。“老公，虽说菜都买的差不多了，但是待会你再去买点海鲜吧，这东西还得新鲜的好吃。北麓跟着你爸一块去。”莫北麓应了声就去洗澡换衣服了。
沈杳从那天之后就不知道怎么面对莫北麓，连忙起身钻进看了看厨房里的菜，思量了下，拿了颗白菜，肉馅是弄好的，莫母侧身看了眼，沈杳弄得有模有样的，笑了笑就继续擀皮了。
“回来了。”听到开门声，莫母擦擦手招呼了一声，莫父答了声，和莫北麓把手中提着的袋子拎到厨房，沈杳馅也到收尾的地方了，莫北麓放下东西，从袋子里拿了什么，就去洗手了。
沈杳搅拌着馅，突然嘴边被递过来一块牛乳糖，沈杳就着莫北麓的手指含下糖，小心翼翼地避免不要碰到莫北麓的手指，莫北麓看着他的表情，眼里闪过一丝抱歉，后来对于那天的做法自觉实在不妥，但是也无从弥补。
“甜吗？”莫北麓捻了捻手指，沈杳点头：“甜。”“我不会包饺子，就不帮你了。”丢下这么一句话，莫北麓就出了厨房，沈杳手上顿了顿，之后继续动作。
莫父坐在沙发上看新闻，莫北麓拿了本书坐在花园里的竹藤椅上，沈杳和莫母包着饺子说着话，沈杳看着细碎的阳光，恍惚间，只有岁月静好四个字能形容，虽然大家各不干扰，也没有太多声音，可是沈杳觉得自己心里一下就踏实热闹了。
“杳杳啊，现在成绩怎么样？”沈杳一凛，严肃地盯着手中的饺子，保守地说了个数字：“现在理科排名前三十。”莫母点点头：“哦，我听说你们高三还要再分班的，你……”话没说完，沈杳懂她什么意思，思忖了下：“高三会有一个最强班和根据选修科目分出来的强化班，我应该可以去最强的那个班。”
莫母高兴了：“那是不是和北麓一个班啊。”“是啊。”莫母乐呵包着饺子，沈杳舒了口气，原来被盘问成绩是这种心情，不好也不坏。
“好了，咱们先包这么多，我去煮饺子，杳杳你看看他们爷俩买了什么海鲜。”莫母端着一托盘饺子到灶台旁，沈杳闻言“诶”了声，就低头去看袋子里有什么，探手的时候沈杳心里一跳，莫母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痛呼，连忙转头，一只螃蟹挣脱了绑着的线，钳子夹住了沈杳的手指。
莫母眉心一跳：“北麓，北麓，拿剪子过来。”莫母赶紧伸手把沈杳的手带过来，螃蟹吊在沈杳的手上，沈杳的手指已经开始发紫了，充血，莫母拿了个盆去接水，把螃蟹放水里。北麓听到喊，赶紧拿了剪子过来，看到什么情况眉心一皱，赶紧伸手剪了螃蟹的钳子，沈杳压抑着痛呼，莫北麓和莫母看到他的脸色一阵着急，但是也无可奈何。
剪断了之后莫母用筷子按住水里的螃蟹，莫北麓捧过沈杳的手，给他把钳子剪开，好在一切做的迅速，没有太大的伤口，浅浅一道，莫北麓牵着沈杳的手，心下有几分自责：“怪我，我没说买了螃蟹。”沈杳摇摇头：“是我太笨了。”
莫北麓牵着他，沈杳本身就白，虽然不是娇惯长大的，但是是疤痕体质，现下这伤口看起来狰狞，红紫一片，还沁着血。“这就是看起来骇人，其实没那么严重的，你和阿姨动作很快，我没被夹多久。”
沈杳看着莫北麓不太好的脸色，开口补救，莫北麓一言不发，只是带他去客厅拿药箱，莫父也关心了下，随机莫北麓就牵着他去花园房里上药了，光线好。
“待会我去处理海鲜，你这伤口还好不是很重，如果重的话，大年夜你只能吃素了。”莫北麓缓和了下脸色才开口，沈杳看着莫北麓给他涂药，心下微动，难得能这么和莫北麓相处，什么尴尬与难堪都暂时抛之脑后。
莫北麓的手骨节修长，因为皮肤冷白，手背上的青筋很明显，沈杳是体寒体质，秋冬的时候手脚冰凉，莫北麓却手温热，此时握着沈杳的手，暖暖的。“好了，你就在这晒晒太阳吧，我去拿平板出来给你看电视。”
沈杳乖巧地应声，不敢提要去帮忙的事，莫北麓拿了平板调出了影视平台就进去了，莫父莫母说了什么，沈杳没听清，不过也大概就是问伤口的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北麓端着一盘饺子出来，放在木桌上：“吃吧。”沈杳合上平板：“我去餐厅就好啊，这样端出来不好，阿姨叔叔还在里面呢。”莫北麓犹豫了下，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喂给他，努力平稳声线说道：“没事，爸妈让的，你受伤了。”
沈杳窘迫，不知该如何是好，在莫北麓的无形压力之下，快速叼走了饺子，之后想接过筷子：“我就食指一个小口子。”莫北麓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把筷子递给他，沈杳也不敢和莫北麓对视说话，他的本质就是个怂狗子，在某些地方跟心上人叫板那叫怂人偶尔有怂胆，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怂到家的。
莫北麓在这尴尬的气氛中坐不住，但是觉得丢下沈杳更不好，如坐针毡，沈杳无意中瞟到他僵直的身影，心里更难过了，莫北麓也没看他，不知道他心里所想。
吃过了饭，莫母将两人叫到跟前，一人发了两个红包，沈杳有些慌乱：“阿姨，不用的，这……”莫父眼带笑意：“这是传统，要的。”沈杳抿唇，捏了捏红包的厚度，还是想递回去：“叔叔，这太多了，我不能要。”
莫父莫母对视一眼，沈杳虽然乖巧，但是在某些事上态度很坚决，莫北麓接过沈杳手上的红包，抿了抿唇：“我保管吧，爸妈下次给，你自己收。”莫北麓的表情很正常，但是沈杳看着脖子一凉，总感觉被制裁了，但是又挑不出什么违和感，点了下头，知子莫若母，莫母若有所思。
莫父拿出之前买的手机递给沈杳：“那这个该收下了，不然叔叔会很挫败的。”沈杳为难之下，看了眼莫北麓，莫北麓没说什么，但是态度很明确，沈杳拿过手机，小声地说：“谢谢叔叔，我不会玩物丧志的。”
莫父笑着点点头，就起身去办公了，莫母拿出毛衣，让两个孩子自己去玩吧。莫北麓带着沈杳去院子里，思量了下，为了缓和气氛，莫北麓拿了围棋出来：“会下棋吗？”沈杳摇摇头，看出莫北麓的意图，不舍得让喜欢的人为难，也不想让莫父莫母看出点什么，于是抢先说：“你要教我吗？”
莫北麓点头，给他简单讲了围棋规则，沈杳沉思，莫北麓见状放慢了语速，莫北麓的声线一向是清冷干净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冬天受了凉，有几分哑，听着沈杳心里麻麻的，沈杳有点恍惚，他还是，好喜欢，喜欢着这个人啊。
沈杳寻了个话的空隙：“那个，晚上你家有其他人来吗？”莫北麓放下一枚棋子，面色冷淡：“没有，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外公外婆也不在了。”沈杳一顿：“对不起，我不知道。”
莫北麓无奈地笑笑：“你不要这么小心翼翼的，没事，外公外婆是烈士，爷爷奶奶是早年生病去世了，人生无常也有常。”沈杳捏着棋子，忽然想起自己重生这事，是啊，人生无常，也有常，重生是个意外，但是多活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还是按部就班，循规蹈矩，在世间踽踽前行。
沈杳神色一凝，莫北麓以为他在思考棋下哪一步，没在意，但是沈杳心里有点慌乱，想到重生，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于上辈子的经历越来越模糊，甚至有点恍惚。
莫北麓发觉沈杳不对的时候，是沈杳面色苍白，手有几分颤抖，莫北麓赶紧探身过去：“怎么了？”沈杳说不出话，突然觉得莫北麓的声音遥远，过了片刻又恢复了正常：“没事，有点困。”莫北麓松了口气：“那去睡会，吃饭的时候我叫你。”
沈杳这次没推辞，他的情绪不大稳定，忍着眩晕感起身，好在莫北麓不放心他，跟着他往二楼去。莫北麓替沈杳盖好被子，沈杳见他出门后，就不安地睡去，梦境纷乱，梦里闪过很多片段，有男人和女人疯狂的吵架声，还有东西碎裂的声音，以及呛水的难受和那深入骨髓的寒冷。
沈杳惊醒，浑身是汗，莫北麓进来的时候沈杳眼中满是惊慌，莫北麓快步走到床边，沈杳突然直直扑进了莫北麓怀里。沈杳把莫北麓抱得很紧，莫北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双手无从安放，而后感受到怀中人汹涌的情绪，叹了口气，回抱住沈杳，轻轻拍拍他的背。
沈杳微微松了松手，抬起头，莫北麓低下头，沈杳看着莫北麓温柔的眼神，直接吻了上去。
莫北麓震惊之余，心下狂跳，沈杳静静贴着莫北麓的唇，两行眼泪流了下来，莫北麓慌了，直直推开沈杳，莫北麓觉得自己的嘴唇发麻，一直麻到了心里。沈杳闭上眼，莫北麓匆匆离开沈杳的房间，全程没有问什么，沈杳也没有说什么。
莫母见莫北麓行色匆匆，脸色难看，有些奇怪，走到沈杳房门外见沈杳一个人坐在床上哭，连忙进去抱着沈杳，下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温声道：“这是怎么了呀？和北麓吵架了吗？”沈杳不答，只是一直小声又连续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莫母心疼坏了，哄着沈杳：“好了好了，没有对不起谁，杳杳洗个脸，我们去吃饭，好吗？”沈杳点点头，连带着莫母的头也轻轻晃动。
下了楼，莫父没看出什么异样，招呼两人吃饭，饭菜很丰盛，莫母洗了手给沈杳剥虾，下楼的时候伸手检查过沈杳的伤口没什么大碍了，所以放心地给他弄海鲜吃。莫北麓在一旁心不在焉地吃饭，一言不发。
“城区禁燃烟花爆竹，所以新年也难免有些安静，家里没守岁的习惯，待会我和妈妈出去找老朋友玩，你们俩自己玩吧。”莫父吃的差不多了擦擦手，淡定地宣布，莫北麓显然习惯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莫北麓神色微动，莫母看了眼，也有些不放心，但是再三思虑了后，还是决定同莫父出去。
沈杳其实心底一直很尴尬，刚刚脑子一热就亲上去了，莫北麓的态度也说明了一切，莫北麓不喜欢他，还好莫父没注意，待会独处的时光，沈杳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莫北麓。莫父莫母出了门，莫北麓没有说什么，只是态度有些冷硬地收拾盘子，家里静谧地同过去无数个新年一样，沈杳心里空落落的，他很想哭，他亲手把自己的水晶球打破了，一切美好都随之消散。
莫北麓收拾完东西，看到沈杳神色难过地坐在椅子上，闭了闭眼，心里太乱，终究是一言不发地上楼了。沈杳慢吞吞地回到房间，关上门，关上灯，坐在飘窗上。因为怕他受凉，莫北麓之前在飘窗上垫了垫子，但此刻那大理石的凉意还是渗入了沈杳的心里。
莫北麓在沈杳的岁月里，是头顶那颗怎么也不会消失的星星，不是生活的全部重心，但是，不可剥离，不可忽视，再迷茫的时候抬头看看天空，星星就在那。但是沈杳亲手造了一片云，把星星遮住了。
沈杳睡前迷迷糊糊地想道，今年的新年真安静啊。第一次闻着香子兰的气息，竟是一夜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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