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六章 野兽般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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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钱伟。
　　有钱，很伟大……这个名字就像刻在脑门上的笑话。
　　父母离异，父母没钱，所以从小我的性格就格外怪异。
　　缺乏安全感，控制不了情绪，嫉妒别人比我好，没本事偏偏爱吹牛，没有钱偏偏爱面子。
　　于是，人前，我是天，我是地，我牛气哄哄地不行；人后，我发癫，我发疯，我神经兮兮鬼一样。
　　我可以在人前表现成优秀的成功人士，但是在人后我总是压抑不住自己，恨自己，恨父母。恨自己没出息，恨父母没出息！
　　但，这一切，我从来没有在人前表现过。
　　不是害怕，不是不敢，而是没有胆。
　　小时候，从我记事起，我父亲就打我母亲，有时候又是我母亲打我父亲，每次两人打架，我都躲在角落，一声不敢吭，不敢吭一声。
　　那时我怕，我怕自己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就拿起拖把拿起鞋子砸我。
　　“小兔崽子，没脑子一样，读个屁书！”
　　“你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哪有像你这么笨的啊！”
　　“看看你，以后打工都养不活自己！”
　　……
　　好在，有一天他们离婚了，分开居住了。我被法院判给了妈妈。但我宁可一个人住——可是我一个人养不活自己，没钱，没地方住，没本事。
　　就像爸妈两人说的，我就是一个废物！
　　废物啊！被他们说中了！
　　都说父母的咒骂就像诅咒，会禁锢我们一辈子。果然，我这一辈子都是个废物！
　　父母离婚分居之后，妈妈带着我。
　　她的性格更加乖戾了，动不动打我，有事没事打我，一点不开心就打我，一边打我还一边骂我畜生，没出息！
　　那时，我只能哭，只有哭，我不敢跑，我怕我跑了妈妈打得更厉害，我怕我跑了再也找不到住的地方，再也找不到吃的了。
　　我觉得我很可怜，但没人觉得我可怜，因为他们不知道我可怜。
　　我还是每天笑眯眯地去上学——如果不笑，妈妈就打我。
　　我还是照常和大家嘻嘻哈哈——如果不正常，妈妈就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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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敢找爸爸，因为找他，他就打我！
　　……
　　我没有变，一直没有变，到最后我哭都不可以。
　　“你再哭一下！”妈妈拿着那根她专门找来打我的竹条子，对我说。
　　“你再哭你给我滚出去，别回来！”
　　“你再哭，我抽到你不哭！”
　　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
　　“妈，我不哭了，我再也不哭了！”
　　我不是害怕，害怕是什么我已经不知道了，我是麻木了！
　　我是没胆了。
　　我是没哭的胆了！
　　我怕被她打死！
　　在她面前，我做任何事都没胆——包括哭。
　　……
　　后来慢慢长大。或许觉得我长大了，妈妈渐渐的打我打得少了。
　　但她的话还是那么尖酸刻薄。
　　“多大年纪了，还找不到工作！”
　　“看看你，整天游手好闲，别人大学毕业了，你连个技校都读不完！”
　　她忘了，她不给我去上学的钱。
　　但我是没胆说的，我觉得我要逃离这个家，逃得远远的。
　　那样我就有胆了。
　　我要告诉她，我有钱了！
　　我要告诉他，我有女人了！
　　我要告诉她，我不是废物！
　　……
　　于是，我找到了以前技校的同学，找那几位整天抽烟喝酒烫头打架旷课流氓的混子！
　　因为是混子，所以他们也提早辍学了。
　　“帮帮我，怎么赚钱！”我对他们说。
　　“好！”他们对我说，“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于是他们把我带到一间小屋，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那里有摄像机，还有几个等了很久的女孩，他们说，拍好了卖了钱分我一半。
　　我说，好！
　　从此我彻底废了！
　　不过我也有胆了，我拿着钱砸到妈妈面前，让他烧点好吃的！
　　她说，赚到钱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看隔壁的马小跳都讨了老婆，下个月就有孩子了！你还是打光棍呢！你这样迟早光棍一辈子！
　　我那一刻差点窒息。
　　女人？呵呵……我突然厌倦了，不想做和他们拍那些视频了，但他们不肯，威胁我不拍曝光出去！
　　有些路走错一步就没退路的。
　　我运气好，听说那帮人惹了牌友社一个头目的女人，被砍了。
　　那一晚，我告诉自己，重新做人，找个正常的女孩结婚，过正常的日子。那种恶心的，堕落的，肮脏的人生再也不要了！
　　于是，我找了正当的工作。那些日子，或许是我人生中最平静的日子。我依靠以前赚到的钱买了车，然后安安心心工作，然后寻找让我心仪的女孩。
　　直到有一天，她出现在我的世界——李萱——哪一个我再也把持不住，疯狂地追她。
　　那时候她在一家机构教美术，我在隔壁的商务楼工作。一天早上，我在森罗便利店买了早餐，坐在位置上吃着，她出现了。
　　清晨的光有些炫目，透过落地窗洒在门前，一身碎花连衣裙的李萱宛若光影中舞动的精灵，推开门，款款走入。阳光有些慵懒，他的笑有些甜蜜，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笑起来好似弯弯的月亮，犹如小小的船，在我心里缓缓划过。
　　那一刻，我的心是柔软了。
　　我相信，我爱上她了。
　　于是……我成为城里一个踏实稳重而又风趣的男人——出现在她的世界。
　　步步为营，句句设套，我用一个最完美的形象俘获她——而她，从来没有看到我的另一面，歇斯底里的另一面——包括后来见了他的父母，他们也没有看出来。
　　我看到了自己的改变，当然我也愿意改变。
　　于是，水到渠成，这个傻傻的女孩，还有她那个虚荣心十足的妈妈，以及那个沉默寡言尊重女儿自己看法的爸爸彻底被我的伪装骗过……结婚，怀孕，一切按部就班。
　　那时候，我突然发现，我的妈妈竟然开始对我笑了，竟然对我笑了，她笑着说，赶紧把娃生下来，我给你带……
　　我确定，那时候我确实想要变好的。
　　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伪装得再好，终有一天会暴露的。
　　那一天，狗友拿着我的视频要我和他继续拍视频。那时候我正好没钱，我没想到生个孩子要这么多钱，以后还有奶粉钱杂七杂八的钱，想想都压抑！
　　我心情烦躁，情绪开始暴躁，有些歇斯底里。
　　“你还怕你老婆！”狗友嘲笑我，“这方面你应该学学我！”
　　我知道他，这家伙家里一般，但毕竟和我一样是雾都人。早时候他骗了一个雾都的姑娘结婚，并且还生了一个闺女。可是这家伙脾气特别爆，动不动打老婆，然后老婆离婚，孩子都不要就跑了。后来听说又嫁了一个老实人，日子过得不错。
　　后来，这家伙仗着自己雾都人高人一等的身份，骗了一个西边省份乡下的姑娘，结了婚，又生了儿子。这回，这个姑娘很懦弱，不敢反抗，所以一直受着。
　　而且，这家伙打的对象多了——毕竟女儿长大了，他有一个女儿可以打。
　　他女儿有什么不听话的就打。
　　“叫妈妈！”他打女儿，“不要叫阿姨！也不要叫后妈！”
　　“就叫妈妈！”
　　那下手是真没有轻重！
　　有一次我去找他，他不在，就他女儿一个人在小区破旧的楼道里坐着。
　　“你爸爸呢？”
　　小姑娘摇摇头。
　　“你妈妈呢？”
　　“我没有妈妈，我妈妈不要我了！”
　　小姑娘没哭，甚至有些麻木。
　　我走了，此后再也没看见过她。
　　有时候我在想，我像这个狗友一样出生一点不好么？但是又没胆。
　　可是我想好好做个人能行么？又没办法。
　　我内心再也压抑不住疯狂，歇斯底里，一巴掌扇了李萱。
　　“离婚吧。”
　　我看到了李萱绝望而又恐惧的眼神。
　　离婚……
　　去他-妈的！我开始找-妹子拍视频，赚钱，管他-妈的！
　　“没用的废物！老婆都管不住！”我妈说，“跟你那废物老爹一样！”
　　“都是废物！”
　　我赌博，我直播，我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结婚我没有要你一份嫁妆，就像要你好好对我，结果你怎么样？”李宣说，“你看看你，结婚后我还给你还债，你还把我的首饰偷了卖，你有做父亲的样子么？我当初看走眼了！”
　　“你怀孕的时候我不是买了补品么？”我说。
　　“买了补品？那值几个钱？那时候你的人在哪里？不是赌场就是酒吧！你说你还有理了？”李萱泣不成声，“别人都说我眼睛好看，水汪汪的，那是他们不知道，那是我结婚以后每天哭出来的！”
　　“但是浅浅是我的孩子！离婚了你也没有给他她改户口！”
　　“你的孩子？你还记得你有孩子？从浅浅出生到现在，你有陪过她么？”李萱质问我，“从浅浅出生到现在你又为她花过一分钱么？你没有！”
　　“我也不要你的钱，你以后也不要来找我了。”
　　那一天我打了她，打完就后悔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结果为什么会这样，世界为什么会这样！我发了疯一样喝酒买醉，发了疯一样找人直播赚钱。从那之后我就彻底堕落了。
　　原本我有一次拯救自己的机会，我错过了。现在我彻底糜烂。
　　我甚至开始骗那些大学生，骗那些来城里打工的小姑娘，那些价值观没有定型的女孩子，被我一个个祸害了。
　　但我快乐么？我知道，我已经心灵扭曲了。快不快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已经成了一个罪无可赦的恶魔。
　　那一天，我偷偷回家。
　　“李萱找了个人又结婚了。”妈妈嘲讽我，“你呢？”
　　“结就结呗，关我屁事！”这时候警察已经开始调查我了。
　　“你瞧瞧你，老鼠一样，整天东躲XC。”妈妈冷言冷语，“你那个老头也要死了，他说死前想见见你，把他的房子给你，你要不要？”
　　老头是我爸，爸妈离婚后去找他被他打过几次就再也没有找过他了。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他的消息，没想到他要死了。
　　“死得好。”我说。
　　“还真养了一头白眼狼！”妈妈气道，“养条狗都比起听话！”
　　“我不是狗。”我走进厨房，走出来，“我连狗都不如。”
　　我把她砍了。
　　生我不养我，生我不教我，生我虐待我……这不是我妈！
　　这也不是我家！
　　然后，我提着刀来到幼儿园，我要毁灭我的一切，包括我自己，包括我的种。
　　我这辈子毫无意义！
　　这个世界不该有我这样的畜生活着！
　　……
　　“1号就位。”
　　“2号就位。”
　　“翻墙切入不了，可能会伤到人质。”
　　“等不了了，那就狙了吧。”
　　砰！
　　枪响了。
　　【ps：钱伟可怜吗？可怜，但更可恨！夜色难免黑凉，前行必有曙光。愿每一个身处黑暗中的人，都能坚守人性的光辉，坚守为人的底线，砥砺前行。相信你们一定能冲破黑暗，拥抱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