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武侯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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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正明离开后，陈致远跟着下了楼，问招待所服务台借了座机，他CALL庄云闲叫他来招待所。
放下电话后，陈致远并没有上楼，而是站在大门口等待庄云闲回来，没过一会儿庄云闲便回来了，他带着庄云闲往楼上走去，边走边询问情况。
......
晚上六点半，汪正明带着一个男人来到招待所。这是一名快五十岁的干瘦男子，他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副知识分子的打扮。
陈致远三人请汪正明喝眼镜男来到附近的赣菜餐馆，要了个包间，点了几道精美的菜肴。
陈致远问汪正明二人需不需要酒，汪正明二人说：“不用了，我们两个不喝酒。”
席间，汪正明介绍了眼镜男的身份，他姓朱，在学校教语文。他们从朱老师的嘴里获得了一些消息，比如这次采购的负责人是杨副校长。
朱老师询问道：“你们AGE486电脑多少钱一台。”
幸亏陈致远已经让庄云闲打听了行情。
陈致远笑说道：“朱老师，如今在昌都市市面上486品牌电脑普遍价格在一万六左右。不过既然是学校添置电脑，为了支持教育事业，我们愿意以14300元的价格出售。你觉得能够接受，我这就让江宁那边发货。”
50台这数量正好，都不用向东信公司订货了，公司上次吃进的50台还没拆分呢。
朱老师哈哈大笑道：“没问题，我明天就和领导汇报下这件事，如果领导愿意采购你们的电脑，我就联系你们。对了，你们的联系方式是多少？到时候我好通知你们。”
李荣连忙把呼机号码告诉了对方。朱老师没再说什么，众人继续吃喝起来。
......
第二天，上午，陈致远三人打车来到了十一大道，十一大道是昌都市最大的二手音响市场。他们拜访了CDD区的软件代理商侯老板（许一鸣介绍的）。
侯老板热情地接待了陈致远三人，并且告诉他们杀毒软件的市场反响还不错，这半个月他店里销售出去就好几十套。中午侯老板亲自请他们三人搓一顿。
下午三点，他们三人回了招待所，正巧这个时候朱老师联系他们了。
陈致远用招待所的电话联系，电话那头正是朱老师，道：“朱老师，你们领导怎么说？”
对面传来朱老师不好意思的的声音，“小伙子，不好意思啊，我们领导说不用了。”
嗯？难道都嫌贵吗？
陈致远试探道：“你们领导是嫌价格贵吗？”
“不是。”朱老师压低了声音，“不瞒你说，我们领导正好一个朋友也是做电脑生意的，所以......”
“好的，我懂了。”陈致远道。
朱老师挺有素养道：“你拜托的事没有完成，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你已经很帮忙，我应该谢谢你。”陈致远笑着说道。
朱老师说了句“不用”便挂断了电话。
庄云闲站在一旁，从陈致远和朱老师的对话中得知生意黄了，傻眼道：“他们不要电脑了？”
陈致远嗯了一声，“朱老师说他们领导.....，所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没戏的话，明天就回去吧、”庄云闲只注意了前半句话。
陈致远没有接话，坐在那边思考起来。
按理说，子弟中学领导有朋友卖电脑，他们私下里早应该谈妥了，何必到处宣扬呢，弄的整个铁路局都知道。毕竟现在学校买东西不像后世需要公开透明，要搞个招标会（虽然也没什么用）。
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想着想着，陈致远脑中冒出了一个词——回扣！
陈致远觉得非常有可能。估计有人私底下找到子弟中学领导许诺了什么好处？
他可不想错过这么一笔订单，否则他岂不是白来一趟，稍微思考了一下，起身道：“庄云闲，我们先不走了，明天你和李荣就出去随便逛逛，我要去确认一件事情。”
“你要去哪啊？”庄云闲问道。
陈致远说，“子弟中学。”
庄云闲惊讶道：“人家领导都从他朋友那边拿电脑了，你去有什么用啊？”
陈致远笑了笑，“看看又无所谓。”
如果真的和陈致远猜想的一样，他觉得这单生意还有希望做下去。
11月1号，星期一。
子弟中学位于铁路局东区，陈致远站在校门口。
陈致远让门房大爷给朱老师传话。很可惜的是，朱老师正好在给学生们上课，暂时没办法来见他们。
接着，陈致远便递给门房大爷一包红塔山，如今红塔山是高档烟，10块钱一包，价格也很喜人。这相当于后来的中华，拿得出手。
这烟一拿出了，门房大爷立马笑得合不拢嘴，还主动邀请陈致远二人进门卫室休息，等朱老师上完课。
陈致远二人人生地不熟，能在门卫室等人已经很好了，自然不会拒绝，他坐在门卫室里和门房大爷闲聊着，随便套取点情报。虽然昨天朱老师说了一些，但也没说太多。
“陆大爷，你们学校的环境不错啊。”门房大爷姓陆，陈致远有目的性的聊着话题。
陆大爷手捧茶壶跷着二郎腿，靠在椅子上，拧开茶壶盖子喝了口水道：“那是自然，原来咱们这片地方可是昌都东郊地区，环境自然不错。”
陈致远表现得很虚心，求教道：“这子弟学校都是铁路局职工子弟才能上的吧，如果外人想进这里读书，要怎么办才行？”
陆大爷放下茶杯，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道：“原来肯定不行，现在嘛，倒是可以考试考进来。”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撇撇嘴道：“当然了，要是你认识学校的校领导，也能进，朱老师不是兼任后勤处副主任吗？你让他帮忙跟杨副校长打个招呼就得了。”
听着陆大爷的话，陈致远有点好奇问道：“学校后勤处不应该都是行政人员做的吗？朱老师怎么还给学生上课，难道他不是行政人员吗？”
“这个啊，朱老师等今年上半学期结束，也就是过了年，他应该就完全转行政了。”陆大爷感慨了一句，“咱们后勤处的主任一直是杨副校长兼任，他今天都六十三了，本来前年就该退休，这不是一时半会没找到合适的人选接任嘛，学校就挽留了杨副校长嘛，不过现在好了，朱老师转行政后能接管后勤处了，杨副校长终于可以歇歇咯！”
嗯？杨副校长要退休？
怪不得胆子那么大，这是最后捞上一笔节奏啊。
当然了，这些暂时都是陈致远猜测，他想了想，问道：“听说你们学校要新建一个计算机机房？”
“这我就不清楚了。”陆大爷摇摇头，“咦，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隔壁东区商店的侯老板这几天和杨副校长走得很近，该不会就是商量电脑的事情吧？”
陈致远有点哭笑不得道：“东区商店？那不就是卖些杂货零食，怎么还和电脑扯上关系了？”
陆大爷收了陈致远的好处，自然要提醒道，他便左右看了看，确定附近没人以后，压低声音透露道，“小伙子，这你就不知道了，侯老板这人是个很有能耐的人，不然如何能承包东区商店？我们学校后勤处采购的四成东西都是经过他的手，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没有他弄不到的东西！”
这么一提醒陈致远算是明白了。
如果陈致远猜的没错的话，这侯老板算是类似“倒爷”这种角色，只不过他倒卖的不是计划内和计划外的商品，而是能搞到便宜货，在卖给学校后勤处，从而赚取差价。当然其中不为人知的回扣，肯定也会被算在里面。
这就是一个竞争对手啊！陈致远暗暗警惕，把侯老板当成假想敌！
又询问了会，没能获得更多情报信息。
……
三十来分钟后，学校课间休息时间到了。陈致远被陆大爷带着进去见到了朱老师。
刚开始陈致远让朱老师帮忙引荐一下杨副校长，还有些不乐意，结果陈致远塞了三百块钱过去，他忸怩了下，然后答应了。
看来这个朱老师也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人，亏他之前还认为他很正直呢。随后，陈致远在总务处办公室见到了廖主任。
屋里。
朱老师笑着道：“廖校长，这个小伙子说有事找您，我就给带过来了。”
廖校长抬起头，颇具威严地颔首，“好，有劳小朱你了。”
“没事没事，那我就先出去了，您有事就到隔壁叫我？”朱老师道。
廖校长嗯了一声，挥挥手，“去吧。”
朱老师走到门口，带上门走了。
从刚才两人的对话中，陈致远能够明白一件事，眼前这位头发花白的廖校长哪怕即将退休，在这所学校里依旧很有影响力，否则不可能让朱老师语气也不会那么恭敬。
当然，这只是一种猜测。
不论怎么样，想要做成这笔订单，就要说服面前的廖校长。
廖校长放下笔，看过来，“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
“廖校长您好。”陈致远先问候了一声，这才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陈致远，听说学校近期要采购一批电脑......”
能当到学校副校长的人光听这一句话就知道陈致远来干嘛的了，廖主任哦了一声，打断是陈致远的话：“行了，这件事情学校还在研究，你出去吧。”
嗯？
陈致远有点懵，心想：这位杨副校长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我？
对方已经端茶送客，本来陈致远确实应该直接离去，可他有些不甘心，硬着头皮道：“我们公司代理的电脑很便宜，而且……”
杨副校长面无表情，“而且什么？”
陈致远声音压低道：“我可以在收据上写高……”
话没说完，杨副校长猛一拍桌子，喝道：“你当我什么人？出去！”
我...难道猜错了，这位杨副校长是一位正直的人！
陈致远赔笑道：“打扰了，打扰了。”
“出去！”杨副校长很不客气指着外面道。
陈致远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等到他一走，杨副校长胖乎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他当然不可能那么正直，只是，他和别人已经约定好了回扣，怎么能不讲信用呢，毕竟做人还是要讲轨迹的嘛。
更何况，每台电脑他还能拿八百块钱回扣呢，五十台就是四万块呢，这什么概念？相当于他十年的工资！
嗯，他是副校长，学校领导，相对而言工资比普通人要高出一大截。
只可惜杨副校长并不知道如果刚才让陈致远继续说下去，他能拿到更多的回扣。
想了会，杨副校长有点迫不及待，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打了出去，不一会儿接通了，他笑呵呵对着电话里道：“老侯，电脑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已经谈好了，现在就等着你把钱先给我，一下子要拿出那么多钱，我可拿不出这么多钱。”电话那头的侯老板道。
杨副校长笑骂道：“你小子多有钱我不知道？我知道你担心学校像上次那样压你钱，行吧，你现在来学校，我带你去钟校长那边签字拿钱。”
“好，好，好。”侯老板连说三个好字，非常高兴，“我这就来。”
杨副校长特地叮嘱了一番，“拿了钱后，尽快把电脑送来啊。”
侯老板道：“你放心，我老侯办事从来不拖沓。”
……
另一边。
被杨副校长扫地出门的陈致远有点郁闷，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杨副校长那么正直，算了，对方那么正直，也算是好事，起码他在采购时不会弄虚作假。
生意没做成就没做成吧，就当来昌都旅游了。陈致远深吸一口气，准备离开了。
路过门卫室，陆大爷探出脑袋道：“小伙子，怎么那么快出来了？”
陈致远看过去苦笑，道：“你们杨副校长那么正直，我能不那么快出来吗？”
陆大爷突然啐道：“他正直个屁！”
陈致远：“……”
陆大爷对着陈致远招招手，示意他靠近点。陈致远会意，走近。
陆大爷声音很小道：“虽然不知道你找杨副校长到底有什么事，但看在你给我一包红塔山的份上，我实话和你说了吧，老廖这人就喜欢装，你要死皮赖脸死缠硬打，他嘴里骂归骂，你把钱递过去，他准收，明白了吗？”
陈致远眨眼道：“果真如此？”
“信不信随你。”陆大爷又坐回椅子上懒洋洋道。
陈致远肯定信啊，他稍微一琢磨，准备再回去找杨副校长聊聊，至于被骂？哪个做生意的人没被骂过？况且，即便顾客骂的再凶，最后人家把钱掏出来给你了，就是你赢了。
正要进学校里面。
忽而，不远处传来一阵摩托车轰鸣的声音。
陈致远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一个四十来岁戴着墨镜的大光头骑着摩托车连减去都没减，轰地一声开进了学校里面。
陆大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他似乎非常愤怒，“死光头，赶着去投胎啊！”
汗。
对方没礼貌，也不用这么咒骂吧？
陈致远没想到陆大爷脾气那么火爆，扭头提醒道：“大爷，你这么骂被他听到不太好吧？他是你们学校的老师或者领导？”
“要他是我们学校的，我还会这样骂他？”陆大爷手指着刚才那人进去的方向，“这个光头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侯老板，每次来学校都摩托车停都不停，害我好几次被领导骂，你说我要不要骂他？”
陈致远一听，“你骂得对，他开那么快要是一不在意撞到学生不太好。”
“就是。”陆大爷对侯老板非常不满，“这人无利不起早，平时从来不来我们学校，每次后勤处要添置什么，他永远第一个闻风赶来。”
嗯？
难道侯老板这次过来是为了学校采购电脑的事？
陈致远眨了眨眼睛，本来他还准备进去跟杨副校长来个软磨硬泡，现在瞅见侯老板过来，他立刻脑中念头飞转，觉得自己似乎不用找廖主任都有可能做成这笔生意，并且，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把那伪君子气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