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裂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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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韫要去算一笔账。
    尽管路琰为她提供了一个计划，她只需要配合，就能粉碎陈巡和颜霏的“阴谋”。
    可刘三娘的账，却不能不算。
    否则，她也没脸再去见那对母女。
    行动前，她特意询问路琰黑衣人的住处，当攀上对方屋顶时，那两人正在院子里喝酒。
    “大哥，咱们没能杀了姓木的女人，要不要紧啊？”
    说话的人叫陈柏，与身旁的陈辉是亲兄弟。
    两人皆效力于陈巡。
    就在不久前，他们收到命令，要潜入流民营去杀一个女人。
    他们做的都是刀口舔血的行当，杀人就跟切肉似的，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没想到，这次却失手了。
    陈辉仰头灌下一口酒，道：“不喝了。收拾下，天亮城门一开，咱们就走。”
    “走？”陈柏不解道，“大哥，你担心陈管事会刁难咱们？可咱们去复命的时候，陈管事不也说了，这不是咱们的错吗？”
    陈辉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弟弟，许久才道：“让你走就走，废什么话？”
    “知道了。”陈柏心不甘情不愿地回房收拾行李。
    趁兄弟俩分开的时候，桑韫偷偷潜入陈柏的房中，从背后套了对方麻袋。
    几个起纵间，她把陈柏扛到隔壁的小巷子里，砰地摔到地上。
    随后，她走上前，唰地拿掉陈柏头顶的麻袋。
    在麻袋里颠了一路，陈柏感觉脑浆都被颠出来了，整个人早已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此刻被扔到地上，触地的疼痛直让他哀嚎不已。
    他侧躺在地上，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当看到包着头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桑韫时，当即嚷嚷起来，“你是什么人？快点放开我！否则我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桑韫一边卷起袖子，一边慢慢地走过去。
    她卷袖子的动作缓慢而优雅，看不清脸，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却像是浸了万里冰霜。
    冷得不行。
    陈柏一见这架势，吓得跪地求饶，“少侠有话好好说啊，少侠饶命啊……”
    桑韫嗤笑，漫不经心地走到他面前，拎起他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
    紧接着，一拳头砸在了他的肚子上。
    “砰——”
    大晚上杀人放火？
    一拳头锤爆！
    陈柏堂堂一个汉子，愣是被她的小拳头锤到了墙壁上。
    又是砰的一声，他的身子从墙上摔落，留下一个凄惨的“大”字。
    桑韫吹了吹拳头，微微侧脸，眉峰扬起，锋芒尽显，像极了出鞘的利剑。
    之后，她又再回去，利用同样的办法，出其不意地套走了陈辉。
    直到兄弟俩已经出气多近气少，她才停手，提起套着陈辉的麻袋，丢在陈巡的家门口。
    而陈柏则被她随手拎起，藏在了城中的某个角落里。
    等这一切都做完后，她才前往城东济仁堂，看望重伤的刘三娘。
    ……
    靖王府。
    听了手下的禀报，室内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之中。
    沐宸凉凉地瞥他一眼，问：“这就是你大半夜吵醒本王的理由？”
    路琰没有正面回答，只道：“王爷，属下想把十一月份的兵器比试提前。”
    “理由？”
    “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北戎人蠢蠢欲动，极有可能在冬天到来前进犯边境。到那时，军民都在筹备战事，其他的事情也会顾不上，倒不如提前举办了。”
    沐宸头也不抬地道：“顾不上，那就推迟，何必提前？你若是闲得慌，就去地牢审审犯人，或者亲自去寻找桑韫的下落。”
    “……”
    路琰摸了摸鼻子，莫名心虚，“王爷，属下之所以把比试提前，与木姑娘有关。”
    于是，他把流言的来龙去脉说了个一清二楚。
    沐宸终于看向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语气凉凉道：“把流言压下去。这件事到此为止。”
    “那木姑娘……”
    “她想见本王，还想让本王去处置陈巡？”沐宸忽而问他。
    路琰点头。
    沐宸却笑了。
    原本昏暗的屋子似乎也变得亮堂，莹莹光辉中，那张脸笑意浅淡，俊美无双。
    他放下手中的狼毫，缓缓说道：“本王同意把比试提前，也愿意给她机会。在这过程中，你不能出手帮忙。至于能不能扳倒陈巡，就看她的本事了。”
    路琰凑过去，笑眯眯地问道：“王爷，其实你也不忍心让木姑娘求助无门的，对不对？”
    沐宸斜了他一眼，笑得愈发从容优雅，“这回你可说错了。”
    “错在哪儿？”
    “本王从来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之所以愿意给她机会，只是因为看她起了争夺之心。”沐宸神色淡漠道，“如果她不站出来，没学会去争取，也没人能替她做主。如今，她既然有了奋起之心，将来肯定是个好苗子，本王又岂有拒之门外的道理？”
    路琰一怔，许久没能说出一句话。
    他好像……把木姑娘给坑了！
    瞧自家主子这模样，似乎就在这里等着木姑娘“崛起”呢！
    不过，没等他郁闷太久，沐宸又开口问道：“桑韫有下落了么？”
    “还……还没……”路琰羞愧地低头，似是想到了什么，又道，“虽然没有找到桑大小姐的行踪，但属下多次翻看陪嫁的箱笼，有了新的收获。”
    “什么新的收获？”沐宸问。
    “属下核对过陪嫁单子，发现箱笼里少了一根镶珠嵌宝金凤簪。”
    话一出口，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沐宸才说道：“本王记得，这根簪子还是本王亲自从母后的陪嫁物品中挑出来的……”
    “正是。”路琰硬着头皮道，“王爷，属下认为，那位桑大小姐十有**还活着。只是，她藏得太深了，咱们的人都找不到她的下落。”
    “楚京的画像到了么？”
    “还没……”
    沐宸闭上眼，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再睁开眼时，眸光一片清明，“派人时刻盯着楚京要送来的画像。等会儿，你去找下聂同，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
    “王爷，你还在怀疑木姑娘？”路琰十分不解。
    他知道，当初让聂同去医治桑韫的脸，并非全是出自好心。
    很大程度上，也是希望聂同能第一时间复原出桑韫那张完整无缺的脸。
    眼下，沐宸只是沉默。
    却也恰好表明了他的态度。
    路琰心知此事没得商量，只能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