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一眉入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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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联考开始了，八个科目，一共考两天的时间。
　　早上，第一个科目，语文。
　　第二个科目，英语。
　　两个大科目，放在第一天早上，把同学们虐得欲仙欲死。
　　考试的过程之中，各位监考老师还不停的强调，这一次联考关联到全市排名涉及到报志愿，一定不能作弊。
　　对于苏亦来说，都是优势科目，一遍过，不存在什么作弊的情况。
　　就算比较难的作文部分，对于他来说，都也都没啥问题。
　　语文作文，大量用典。
　　英语作文，大量词组。
　　完美。
　　下午，数学。
　　对于苏亦来说，稍微有些卡顿。
　　主要是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问，把他给难住了。
　　答案有些摸棱两可，满分应该有些难了。
　　果然，他的判断是正常的。
　　老师们的阅卷速度很快，到了晚自习的时候，三门主课的考试成绩就陆续出来了。
　　也没有全部公布。
　　只公布前几名的成绩。
　　于是，苏亦就三连中。
　　语文，卷面分107分，等级分13分2星。
　　扣了3分，其中作文扣了2分，最后1分则是卷面印象分。
　　用班主任陈济源的话来说，“字体过大，书写潦草，连笔太多，扣一分，引以为戒。”
　　这玩意，象征意义更大。
　　但，不影响等级分。
　　也就没啥了。
　　2004年南海被国家选定为高考改革试点省份，2005年省内中考也随之改革，其中挑选部分市县作为试点区，宁江就位列其中。
　　为了鼓励同学们均衡发展，杜绝偏科现象，中考改革采取了等级分。
　　2006年是省内中考改革的第二年。
　　原本全部科目等级分都是10分，结果为了强调主科的重要性，改成了语数外3科的A等每科赋分为13分，物化治史的3课A等10分，生地2科A等每科为5分。
　　此外，两个星的划分方式为：满分110分，卷面成绩超过100分的，呈现为A★（101-105分）；呈现为A★★（106-110分）。
　　加上最后白送的2分体育分，总共91分18个星★。
　　这是一个神奇的改革。
　　上面有什么改革，学生就要怎么考试，就是苦了偏科的学生。
　　对于现阶段的苏亦来说，他肯定要感谢这种改革的。
　　生地初二会考，已经搞定了10分4星★，政治历史开卷考试，肯定也会获得20分4星★。
　　只要拿下语数外跟物流化学，中考就稳了。
　　苏亦语文拿到13分2个星，理论上已经是满分，扣除的三分，无所谓了。
　　英语嘛。
　　更加夸张，卷面分满分。
　　这个结果，让大家吃惊不已，凭啥满分啊？
　　作文都不扣分吗？
　　然后英语老师曹新明的回答很光棍，“苏亦的作文写的比我还好，在我看来就是满分，至于中考阅卷组老师给不给满分，我就不知道了。”
　　最后，就是数学。
　　卷面分，100分，等级分13分，没有星。
　　终于正常了。
　　不然，班上的家伙，都被他变态的分数打击得体无完肤了。
　　这一门，班上一共有4个同学拿到13，其他3个尖子班就有5个同学同学拿到13分，唯一，拿到1个星的是何静娴。
　　然而，因为苏亦拿不到星，数学老师也捏了一把汗。
　　这玩意，成绩一出来，年级组组长就第一时间打电话跟他了解具体情况。
　　但，总的来说，苏亦语数外三门课，只少2星，对于黄塘中学的老师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就连，吴校长得知消息以后，也连连说好。
　　第二天，星期五，早上物理跟化学。
　　跟之前预判的差不多，化学还是有些知识点没有掌握牢固，应该会丢失一些分数。
　　下午政治历史两门放在一起考试，都是开卷，教室里面都是哗啦啦的翻书声音。
　　不到四十分钟，苏亦就把两门试卷给做完。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会满分满星。
　　大家都等晚上的成绩公布出来。
　　这一整天，初三年级组的老师，加班加点在阅卷，初三几个尖子班的学生，也都很自觉地到教室晚自习。
　　明天周末放假，只要初三四个尖子班跟年级组办公室灯火通明。
　　但初三1班，真正学习的同学，也没有几个，大部分都在小声讨论这一次联考的情况。
　　不仅如此，还因为今天晚上是江秋月的生日宴，她要邀请全班参与。
　　所以，今天晚上，根本就没人能真正静下心来学习。
　　就连苏亦也不意外。
　　从到教室离开时，四门成绩也都陆续公布出来的。
　　苏亦他们班政治历史满分满星的同学超过5个，物理满分超过6个，化学满分满星的8个。
　　结果，苏亦马失前蹄了。
　　他化学只有99分，满分110分，只有99分，这就不好办了，等级分只有10分，没有星。
　　至此，他的分数已经提前计算出来了。
　　总分91分14个星，语数外4个星，物理化学历史政治6个星。
　　依然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
　　跟以往一样，白槿的短信总是在第一时间到达。
　　“恭喜你又考了第一名，听说这个成绩上省一中没有问题，如果中考也是这个成绩，你就是十年来第一个考上省一中的学生，真替你高兴。”
　　“我也通过师大的艺考，只要文化分过线，我就可以去师大，到时候，咱们又可以见面了。”
　　果然，还是这个套路。
　　省一中很靠近师大，反而是师大附中高中部距离师大比较远，这女人是在暗示他未来还有机会呢。
　　苏亦觉得好笑，继续跟回复，“我上不上省一中，跟你没关系，贱人。”
　　最后两个字也是一种试探，就看这女人后面还会不会给自己回复。
　　似乎伤到她的自尊了。
　　短信没有来了。
　　苏亦打了一巴掌，肯定要给一个甜枣，补充道，“我也不会跟你见面的。”
　　果然，消息秒回。
　　“如果骂我，可以缓解你心中的恨意，你就骂我吧，我不介意的，如果骂我不解气的话，你打我也行。”
　　妈呀，真茶里茶气的。
　　苏亦编辑短信，“怎么打？脱*，扔到床上打？”
　　这一次，对方终于哑火了。
　　苏亦不再理会，这种调教，需要的是温水煮青蛙，慢慢来，他也是第一次，需要练手。
　　其实，这一次联考，第二名的何静娴考得也不差，90分13个星。
　　唯一，失分的语文。
　　作文好像有点偏题。
　　此外，其他科目都考得不错。
　　然而，结果出来，这姑娘却很不满意，她感觉自己跟苏亦差距太多了。
　　苏亦语文满分满星，她只有12分，之前，还写纸条跟苏亦约战呢。
　　结果，被打脸了。
　　甚至，等苏亦转过头去的时候，这姑娘还有些脸红的躲开了，不敢跟他对视。
　　苏亦也没调侃人家，而是由衷说道，“你这一次考得挺好的，要是语文分数跟以前一样，说不定都比我高了。”
　　何静娴知道他在安慰自己，“语文想要拿2个星，比数学还要难，你就不要安慰我了。”
　　苏亦笑，“一起加油，争取后面的中考都有所突破。”
　　按理说，他的分数，已经是近五年来，黄塘中学最好的分数了。
　　但，班主任跟年级组组长还不太放心。
　　当天晚上，就把他喊到年级组办公室谈话。
　　“苏亦，数学跟化学是怎么回事？数学就不说了，稍微认真一些，再多一分，拿到1个星，是没有问题的，但化学，你们都是初三才开的，都是基础，好多同学都拿到满分满星，偏偏你只拿到10分。”
　　陈济源有些不解地望着他。
　　高组长也说，“看到你的化学成绩，你们李老师都是有些心慌了。他说，你以前的成绩都不少于1个星，我也看了你以往的化学成绩单，这是最低的一次，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苏亦苦笑，我能说，我连元素周期表都忘光了吗？
　　能够考上这个成绩，他已经下了不少的功夫。
　　苏亦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只要还是复习时间分配上出现一些疏忽，把过多的时间放在数学上了，忽略了化学。”
　　班主任跟年级组组长都接受他这个解释。
　　高组长说，“我跟你们王老师还有李老师商量一下，以后，周末你有问题，可以直接去宿舍找他们，如果当天遇到问题，找不到两位老师，你就直接找我，我给你安排其他老师。”
　　“好的，谢谢高老师，让您费心了。”
　　高组长哈哈大笑，“你这个成绩已经非常好了，报考省侨中是稳了，甚至，冲击省一中都没问题。老师们只是希望能够锦上添花，千万不要有心理压力。”
　　“明白。”
　　“那，我就不多说了，去吧。”
　　等苏亦离开，高组长望向陈济源，问，“老陈，你说，我们要不要给这小子集训一下？”
　　陈济源苦笑，“其实，他们数学老师跟化学老师，对他已经很优待了。能教的都已经教了，他的失分点，也很明显，基础扎实，但一些超纲题目，就做的有些费劲。”
　　“数学还好，之所以被减分，主要是解法有些超纲，竟然用高数的知识点来解题，王老师因为不知道中考阅卷组是如何判卷的，就给他把这部分题目扣除了。但，化学成绩，确实偏弱。”
　　高组长点了点头，“行，那咱们就专攻化学。”
　　陈济源却有些担忧，“李老师身体没有问题吗？毕竟，他是被返聘回来的，年纪偏高，精力有限。”
　　高组长说，“没事，李老师以后周末都留校，再说，李老师不行，咱们还不是有高中组嘛，只要这小子有不懂的知识点，咱们就充当他的后援团。”
　　陈济源笑，“吴校，为了培养出一个省一中的苗子，也是用心良苦了。”
　　高组长感慨，“别说吴校，你我不也如此吗？难得遇上这样的好苗子，谁都愿意扶一把。”
　　……
　　苏亦返回教室的时候，大家都围过来。
　　“苏亦，老陈找你有啥事？”
　　苏亦实话实说，“问我数学跟化学为啥考得那么差。”
　　“我的天啊，等级分全部满分，还差啊？”
　　有同学感慨。
　　立即有同学反驳，“那是你，对于苏亦来说，只要没有拿到星或者满分满星，在老师的眼中的就是差。”
　　“壕无人性啊！”
　　“苏亦，还让不让人活啊。”
　　同学们被打击得不行。
　　继续有同学问，“还有呢？”
　　“打算给我开小灶。”苏亦也不隐瞒。
　　他的话，立即得到同学们的一直讨伐，“过分。”
　　“对啊，太过分了。老师们天天给你开小灶还不够吗？现在还要开？”
　　“怎么没有我们的份啊？老师太偏心了。”
　　听到有男同学半开玩笑的讨伐苏亦。
　　就有女生笑起来了，“你们这帮家伙，有这个本事吗？”
　　尤其是，江秋月第一个站出来捍卫苏亦，“就是啊，就算是老师在班上，你们都不敢问，还开个屁的小灶。尤其是你陈扬，上一次老王给你讲数学题，你这个家伙都要哭了，是咋回事？”
　　陈扬狡辩，“我那是感动！”
　　“你那是蠢哭的！”
　　瞬间，教室一阵哄笑。
　　“去去，我有事情跟苏亦说，别起哄，赶紧给姑奶奶让道。”
　　这丫头说完，就动手把挡道的同学轰走。
　　男生又是一阵起哄，最终，还是让开了。
　　谁都知道，江秋月对苏亦有意思。
　　这丫头，最近一个月都不想掩饰了。
　　一过来，就问，“苏亦，我今天晚上的生日礼物准备好了吗。”
　　“你猜？”
　　“真的是手套？”
　　“不是，大热天戴什么手套？”
　　“可以是防晒手套啊。”
　　“闲得慌。”
　　“那你到底要给我送什么礼物嘛！”
　　苏亦想了想，“要不给你唱一首五月天的歌？”
　　他知道这丫头最喜欢五月天。
　　记忆中，他跟江秋月的关系都还不错，就算被调到普通班，对方也不曾看轻他。
　　甚至一直到大学，还有联系，也许是学渣间的心心相惜。
　　于是，苏亦愿意满足一下她的小虚荣心。
　　这无关爱情。
　　“天啊，苏亦要给江秋月唱五月天的歌。”
　　然而，他俩的对话，被苏亦的前排沈秀珠听到了。
　　这姑娘是个大喇叭，直接就广播出去了。
　　瞬间，班上就热闹起来了。
　　“好家伙，苏亦你小子可以啊。”
　　“要唱什么歌曲？”
　　“要不，现在开始吧。”
　　面对一帮小屁孩，苏亦很有心理优势，竖起食指放在嘴唇，嘘了一声，然后揉了揉前面的沈秀珠的锅盖头，“乖，别闹，我有事找你表哥。”
　　轰！
　　教室内，一阵哄笑。
　　沈秀珠望着苏亦，满脸惊愕，羞红着脸，骂道，“苏亦，你要死啊！”
　　“喔！”
　　班上又是一阵起哄。
　　尤其是她表哥谢金泽被起哄闹得最欢。
　　羞得沈秀珠要动手打人。
　　好在，晚自习的铃声再次响起来。
　　下半节晚自习开始了。
　　何静娴望向苏亦，“你胆子好大。”
　　苏亦笑了笑，不做声。
　　没一会，教室开始热闹起来了。
　　大家讨论题目的讨论题目，聊天的聊天，不再压抑声音。
　　没一会，江秋月就给他递纸条。
　　“你晚上真给我唱五月天的歌？”
　　苏亦回复，“是的！”
　　没一会纸条又回来了。
　　“什么歌？”
　　“随便点播！”
　　“真的假的？”
　　竟然质疑我的唱功？
　　不回了。
　　江秋月坐不住了，立即跟谢金泽换位置。
　　“五月天的歌，你都会？”
　　闻着少女传来的绵软芳香，苏亦笑道，“只要你能点出来的，我就会唱。”
　　“行啊，口气真不小，到时候，要不会唱，你就死定了。”
　　“你就等着吧，一定给你惊喜。”
　　他知道小丫头就喜欢热闹。
　　爱显摆。
　　小女生心性。
　　班上都觉得她名声不好，大部分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那么漂亮一个小姑娘，白白净净，身材匀称不说，最关键的是，她的腿很修长，很笔直。
　　典型的青瓜腿。
　　百褶裙配上长筒袜。
　　亮瞎眼。
　　傻子才不爱。
　　江秋月的生日晚宴，除了个别有事的同学，大家都杀去镇上有且仅有的一家拉卡ok歌舞厅。
　　路上，苏亦中途离开去买个小礼物，没钱买贵重的东西，十块钱的水晶球，已经算是下血本，前世都舍不得，这已经是十天的早餐钱了。
　　再回到卡拉ok歌舞厅。
　　记忆中，他被调到普通班以后也被江秋月要求参加这次生日宴了，一想到这，苏亦就感慨不已。
　　当时第一次进来这里的时候，都被震惊了。
　　当时根本就不敢瞎动。
　　甚至，水喝太多了，都敢上厕所。
　　不仅如此，大家唱歌，他也不敢参与，跳舞就更不敢了。
　　好吧，初中的小屁孩，也没几个真会跳舞，都是农村的放牛娃，脖子扭扭屁股扭扭，已经天花板了。
　　现在发现，眼前这个卡拉ok就是一个装修很简陋的歌舞厅。
　　他还特意去观察大家，才发现紧张的也不止他，班上好多同学都有点局促。
　　只是前世，光顾着自卑，没发现罢了。
　　因为苏亦之前在班上大言不惭地说要给江秋月唱歌。
　　莫名其妙的，他今晚竟然成为关注度的男生。
　　苏亦送礼物的时候，这帮家伙就开始起哄。
　　苏亦陪着他们闹。
　　不仅如此，还朝着谢金泽招了招手，这家伙很配合的递上一束艳红的鲜花。
　　乍一看，还有点像玫瑰。
　　并不是，就是学校里面的三角梅，苏亦让谢金泽帮忙折过来的。
　　小镇没有玫瑰也没有月季，不值钱，又显眼的就是三角梅。
　　把刺剔除，当鲜花来用，挺合适的。
　　“秋月，生日快乐！”
　　当苏亦捧上鲜花送给江秋月的时候，歌舞厅内，都要疯了。
　　这帮家伙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啊。
　　就连江秋月都傻眼了。
　　这姑娘根本就没有想到苏亦会来这一出。
　　机械式地伸出手接过苏亦手中的三角梅。
　　此刻的少女，在歌舞厅的氛围灯衬托下，更加娇艳如花。
　　“哇哦，在一起，在一起。”
　　苏亦心想，要是他真要表白，这姑娘估计都要答应了。
　　他知道江秋月这丫头爱显摆，满足她的小性子而已。
　　这姑娘的也敏感。
　　很多时候，所谓的好上手，只不过她的保护色。
　　苏亦望着她，“同学，你可以点歌哦。”
　　江秋月目光流转，“你唱吧，只要是五月天的歌，我都喜欢。”
　　于是，苏亦接过同学递过来的麦克风，捋了捋连接线。
　　望着江秋月。
　　也没有报幕，没有伴奏。
　　就这样清唱。
　　“那阳光，碎裂在熟悉场景好安静♪”
　　第一句出来。
　　就女生惊呼起来。
　　“天啊！时光机。”
　　确实是时光机。
　　很应景。
　　苏亦接着唱。
　　“好后悔好伤心谁把我放回去♪
　　我愿意付出所有来换一个时光机♪
　　……”
　　这一刻，少年的声音干净清澈。
　　却充满感情。
　　他确实穿越时光机来到这个时空。
　　被岁月折腾得遍体鳞伤，才被命运眷顾，宛如爱丽丝梦游仙境，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但愿醒来，这不是一个破碎的梦。
　　这一刻，现场突然变得很安静。
　　目光都在苏亦跟江秋月俩人之间来回挪移，似乎想要从他们的表情的看出一点端倪。
　　这一刻，似乎房间里面都冒着粉红色泡泡。
　　像极了爱情。
　　苏亦唱着唱着，声音突然变得哽咽起来。
　　似乎男孩穿越千年，才能来跟女孩相遇。
　　尼玛，把自己感动苦了。
　　莫名其妙的，旁边竟然有女生跟着流泪了。
　　江秋月愕然，这姑娘反应很快，等苏亦哽咽地唱完时光机，她站起来，拥抱着苏亦。
　　“谢谢你，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声音轻柔，触感绵软。
　　我去，这丫头好会。
　　女海王的潜质啊。
　　等对方松开自己，苏亦才感慨，“咳，入戏太深了，别见怪。”
　　现场一阵哄笑。
　　成年人了，泪点也没那么不值钱。
　　倒是前桌的沈秀珠倒是哭得很伤心。
　　苏亦走过去，递给她一张纸巾，有些好奇，“你哭啥。”
　　“感动啊。”
　　“感动啥？”
　　“都没让人给我唱歌呢，而且你刚才好像一个王子。”
　　“啥玩意？”
　　“青蛙王子！”
　　扑哧！
　　苏亦绷不住了。
　　哥们这一形象也不合适啊。
　　跟王子不沾边。
　　非要说的话，就是牛蛙王子，因为又黑又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