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不自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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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发生的场景，是2020年的事。
接着，时间线倒回到了2015年。
最后男女主会分手的故事啊……这咖啡厅老板到底在想什么？让自己的员工情人节和恋人看分手剧。
就为了炫耀一下自己的咖啡厅在电影里出现了？
长谷川步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无法理解咖啡厅店主的恶趣味。
但好在他和东风谷熏暂时还不是恋人关系，至少当下不会受到太多刺激。
‘喂喂……你看！这个是我！’
故事中，男主角-麦向他的同学炫耀着误打误撞地出现在了全景地图上。
然后为了庆祝这件事，请了很多人吃饭，同时也暂时成为了学校里的焦点。
很像啊……和东风谷熏的咖啡厅老板。
故事的叙述方式是像日记一样，按照时间线，将两人从独自生活、到错过末班车相遇、兴趣相投后约会、最后走在一起的恋爱日常相当流畅地展现了出来。
故事里大抵是贴近东京都人们的生活的。
他们喜欢便宜好吃量大实惠的炒面面包，喜欢正在连载的漫画和轻小说，喜欢当季流行的歌曲。
却又透露着一丝与众不同的清新，他们不喜欢社交，喜欢文学作品，将只有两人的ktv包间称为“像ktv一样的ktv”，唱着一首象征初恋的情歌……
长谷川步体验不出太多同感来，上一世没什么可提的，这一世直到昨天之前，他都在北海道的乡下村镇生活。
见到最多的是山坡下的田野和干农活的黄牛，最喜欢的是距离村镇三十分钟摩托车程的峭壁海岸，那是个看日出的好地方。
荧幕上转换视角的空隙，他将手伸进爆米花桶里，没有抓到爆米花，反而碰到了东风谷熏温热柔软的小手。
长谷川步当即将手收了回来。
其实他希望此时能跳出来一次恋爱选项，这样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将少女的手拽到一边，抓一把爆米花来吃了。
外面裹着一层焦糖，味道还不错的，对他来说比电影好看。
他等了一分钟，又伸手去拿爆米花。
再次碰到了少女的小手。
“……”
他忍不住扭头看，见到东风谷熏一边将手里的爆米花塞进嘴里，一边向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爆米花很好吃。＞v＜
再回过头时，进行到了表白成功后，女主绢和麦站在人行道前，因为路灯一直红灯，而忍不住相互亲吻的画面。
长谷川步瞄了眼电影院里的其他人，有些情侣也趁着此时在悄悄亲吻。
他又看向东风谷熏，正巧与少女的视线对在了一起。
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少女连忙用平板电脑挡住了自己的脸。
画面一转，绢到麦的家里留宿，然后……做了。
一连做了四天，甚至在麦的自述口吻里，还向观众介绍他们房间里那些他们做过的地方。
“……”
这是可以给十五六岁的高中少女看的？给东风谷熏的还是两张票。
以少女这单纯柔弱好欺负的性格，如果不是遇见了他，甚至有可能被一些人渣生吃掉啊……
心下这般想着，突然被少女戳到他脸上的手指打断了思绪。
东风谷熏红着脸，指着自己手里的平板电脑，让长谷川步看上面的字。
电影里的“做”是什么意思啊……
少女应该已经猜到了方向，但自己没有经验，却又实在好奇。
“……自己去网上查。”长谷川步还在心里谴责东风谷熏的无良店长，没空回答这个问题。
当然，也没法回答。
时间渐渐流逝，
他们租到距离车站需要三十分钟步行路程的公寓，并一眼爱上了这个能在阳台看到多摩川的地方。
以至于本该奋力推销的中介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疑惑地重复着，‘那个……这里距离车站需要足足三十分钟啊，真的可以吗？’
男女主麦和绢两人丝毫不理会中介在说什么，畅聊着二人对未来的规划。
他们养了一只流浪猫，因为是黑色，取名为了黑爵。
再之后……
他们大学毕业了。
父母给来压力，现实的洪流裹挟着他们不得不朝前迈步。
渐渐地，麦也无法再说出“我的愿望是，我们就这样一直维持现状。”的话……
和长谷川步预想的一样，故事从剧中开始，形势与情绪便开始渐渐凋零。
整个电影室的气氛，也随之渐渐变得沉闷起来。
或许恶趣味的不只是咖啡厅店长，还有在白色情人节上映这场电影的决策人。
东风谷熏被电影里的故事吸引，不再和他抢爆米花了。
很好，这是这场电影里第二值得他高兴的事。
他就这样吃着爆米花，看着故事一步步向他预想的方向迈进。
直到看见电影里麦向绢讲述职场上的遭遇与自己的观念，出现一段令他觉得似曾相识的对话。
麦：一点都不辛苦，这是工作，客户公司的大叔叫我去死，朝我吐口水。有时候会觉得我是为了道歉才出生的。
绢：那个客户也太奇怪了吧？
麦：他是个很厉害的人。
绢：他可能是很厉害，但他如果看了今村夏子的《野餐》肯定毫无感觉。
麦：我可能……没感觉了。
稍稍回想，是在电影的前半部分出现过。
第一次出现时，是麦因为绢在求职时的不如意而忍不住抱怨，是和第二次全然不同的对话的情绪与结局——
【麦：只会用这种体系的日本真是疯了！
绢：你为什么要生气，没办法啊，是我回答不上来。
麦：不，你很好，那些面试官是谁啊？
绢：是个很厉害的人。
麦：他可能是很厉害，但他如果看了今村夏子的《野餐》，肯定毫无感觉。】
长谷川步放下了手里的爆米花。
听到电影室四处传来裹挟在电影声音里的微弱抽泣声，看着身旁神情专注，但没有太多反应的少女，有些愣神。
长谷川步明白故事里男主的感觉，因而即使他是重生者，也觉得自己的前世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他是极其幸运的，在度过无聊的一生之后，不仅有了重生的机会，还拥有了能让他轻而易举提升自己天赋与才能的系统。
“这样啊……”
……
不久后，麦和绢分手了。
他们是不舍的，在ktv唱歌时，麦搂着绢的肩膀；在分手后同居的三个月里，仍然像以前一样生活，一起喝奶茶，一起看电影。
留给观众他们或许并不会分手，之后会重新和好，然后像以前一样继续走下去的幻想。
但这份幻想，早在电影的开篇，咖啡厅里的镜头，就已经提前戳破了。
两人别离，故事迎来结尾。
场景也重新回到了那家取景自东风谷熏兼职打工的咖啡厅。
他们背道而驰，向身后招手。
依然是如同相遇时的那份默契，谁都没有回头，看一看对方作告别而扬起的那只手。
电影落幕。
长谷川步拍了拍自己额头，又晃了晃脑袋，把自己因为电影里的伤感结局而变得悲观的情绪驱赶出去。
他和剧中的男主不同，他不是普通人。
如果重生都还能活成剧中男主的样子，那他也太失败了。
“放心，熏，”他头脑一热，冲还沉浸在故事里的东风谷熏一本正经地说道，“三十年、五十年……我一辈子都不会因为现实的压力改变妥协。我们可以一生都坚持做自己所喜欢的事。”
“唔……”
噌！
东风谷熏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抱着平板电脑飞快地逃了出去。
“……”长谷川步摸了摸鼻子，耳边响起东风谷熏同事男友幸灾乐祸的嘲笑声。
最后硬着头皮起身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