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巨坑的形成

    “要喝一杯吗？”
    李疏铭看着说话的人，正是那个黑车上熟悉的副驾驶。他走过来拿了一瓶啤酒递给了李疏铭。
    “抱歉，忙了好几天，为了四处联络这些专家和预备他们需要的器材，很难有时间睡觉，所以在飞机上睡了一整天，不然我就来接你了。”
    李疏铭接过啤酒笑笑“你不必这么客气，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两人碰了一下“我姓唐，唐宋元。”“唐宋元清明？”“是的，毫不费力，简单易懂。”他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说“我就知道你会来，见到艾教授了吗？”
    “是的，他已经回房间睡觉了。”
    李疏铭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便问道。
    “趁现在没人，而我也上了你们的飞机，所以许多事情，也许你可以告诉我？能让我多知道点什么。”
    “当然，你问吧。”
    “很简单，关于这个黑洞和巨人墓地之间是不是有所关联？以及你们为什么隐瞒下来，不让继续研究？解散了我父亲的团队。”
    “哈，你这些问题可不怎么简单。”
    李疏铭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如此迫切的眼神等待他解释，也难怪了，能让自己父亲害怕的东西他肯定知道些什么。
    “好吧，从一开始讲好了。我们早在你父亲去巨人之墓之前，就观察到了那个深坑，当初它很不显眼，就像这个照片上，起初只有硬币般大小，而后随着我们的观察它居然在逐渐增大，到如今变成了如碗一般，硬币和碗相比看起来好像没有太大的差距，但你应该知道，在实际的比例下，这个洞大到了何种地步，它现在足以容纳一个小镇。
    起初我们并没有怎么注意，以为是某种气候剧变引起的深坑，我们甚至派人下去过，只是个巨大的冰洞，周围都是冰，没有其他东西，直到它越来越大，越来越深，并开始上升起奇怪的蒸汽与难闻的味道，我们才开始集中精力，想搞清楚这个奇特大洞的来由。
    而在这个洞逐渐扩大的期间，可能是因为蒸汽上升让周围的气候变热或者是像你父亲所说有南极消融的影响在其中，导致了暴风雪减弱，让你的父亲找到了巨人之墓，在大洞边缘的附近，说近也不算特别近，那边都是暴风雪围绕的地区没有任何视野，无法靠近很难观察到。我们很庆幸你父亲找到巨人之墓后首先联系了我们，让我们来处理后续措施，这是很精明的决定。要知道，一旦史前文明曾存在巨人的新闻一出，必然会得到全世界的关注，这个大洞也将不可避免的泄露在公众视野中。”
    “那又如何？”
    “一个正在逐渐扩大的深坑，会引发怎样的后果？首先必然引发一场阴谋论以及空前绝后的世界恐慌，关于温室效应的环境影响造成的谣言煽动必然也会影响到各方诸国的经济与安稳，遭遇到与有关污染工厂企业的抗议与停摆是必然会出现的，但最重要的是舆论推导出来的暴动，人群的暴动也会在有心之人的暗地教唆下如期出现，可千万不要小瞧了人性歇斯底里的疯狂，环保抗议已经制止不了他们的冲动了，他们可能甚至忘了这个理由，只是想发泄。我说难听点，和狂暴的牲畜无异。
    也许你会说我们是在杞人忧天，但其实不是的，我们选择保密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大洞正在以更快的速度融解，几乎肉眼可见，大洞周围的深冰逐渐融化坍塌，在不知道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之前，贸然将其泄露在公众视野确实过于冒险了。
    而至于你父亲的团队解散，看来艾教授还没有告诉你，是你父亲自己决定要解散的，我们的本意是让他们继续观察，并联合这个大洞一起都由他们来探查，但你父亲拒绝了，我们签署了保密协议，收回了许多资料，你父亲也解散了团队，回去当了个不问世事的牧场主。但他把很多第一手照片都留给了你，我们自然是默许的，因为你父亲觉得他自己虽然不会去搞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却会，他希望你来搞清楚南极发生了什么事情，而自己却退居幕后，谁知道呢，你父亲很聪明，李先生，他也许一直在忙自己的其他事情，不让别人知道。而他确实将一切都猜了个透，你确实来了。”
    李疏铭从他说团队是父亲自己解散的时候就已经大吃一惊，这件事情从未有人提及，连父亲和艾叔也没有丝毫提及，唐宋元看出了他的表情只是笑了一下喝了口酒接着说“看来关于你父亲的事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他为什么拒绝？”
    “我不知道，他也同样没有告诉我们，虽然他有些疯疯癫癫的让当局很不放心，派我们监视着他，将他视为某种无形的威胁。但你父亲很精明，买下了那个牧场，自己当起了牧场主，除了一些动物市场的交易，他从未出过远门，日复一日的待在他那个与世隔绝的牧场里，也让当局放下了心来，任由他去了，自然你父亲将你赶出去也是个十分明智的主意，大概是不想让当局将你也监视起来，干涉你的自由吧。”
    见李疏铭没有说话他又接着说道“也许你可以问问艾教授，当时他和你父亲都在场，一同做了这个决定。”
    李疏铭看着他的眼睛，从里面读出来这个唐宋元对自己父亲拒绝调查并解散团队的背后原因分外感兴趣，他当下只是摇了摇头说道“谁知道呢，我父亲回来后本来就不太舒服，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相比于过去，我对即将看到的东西反而感兴趣的多。”
    唐宋元点了点头“没错，你会看见的，那个只要一看见，便让恐惧战胜了好奇心的大洞，或者说，是‘深渊’。”
    李疏铭醒来时已经是早晨了，他被老艾拍了拍肩膀，飞机已经快到目的地了，他抬头看了看外面，那是一个机场，飞机将他们载到机场后便由船带他们进去南极的考察站，随后再深入腹地。虽然南极在逐渐消融，但那里的气候仍然不合适直接飞行，只能在外围。
    经过长途跋涉，李疏铭几人于当晚抵达了驻扎在南极的其中一座考察站，唐宋元与考察站的军官汇报情况，那个人带着军帽，满头白发，充满皱纹地面容眼神却透漏着威严，他身姿挺拔，显然到老了也经常保持自己的身材，唐宋元介绍这个人是国防部长严本豪上将，是由政府派来监控那个大洞的，整个基地早就被军方接管，进出十分严格。
    受他的命令，唐宋元将李疏铭几人叫进了一个房间里，简单打过招呼后，几人坐在并排的椅子前看着前方的屏幕，他对着站在讲台的军官点了下头，军官便将灯灭掉，只留下投影仪投放在墙上由卫星拍摄的一系列照片。
    李疏铭几个人看着放大过了的大洞不禁感到惊讶，漆黑地深不见底，仿佛唐宋元说的一点也不假，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深渊。
    “这个大洞一直以极快的速度向外扩张，且扩散的极其工整，呈现圆形，但匪夷所思的是，在你们来之前，这个洞的扩张速度开始逐渐放缓，直到近几天的停止，这也就是叫你们这些专家来调查的原因，既然大洞不再扩张，说明边缘暂时不会再融化，也相对于安全了一些。但里面却存在一个问题。”
    严本豪站起身来走到投影仪旁边面对着他们，他的脸庞被遮盖了大半部分，在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他严肃的神情，他用手指了指洞中心说道。
    “这个大洞虽然停止了扩张，但洞里的蒸汽却依然大量朝上奔发，夹杂着怪异的味道，越来越浓烈，以前我们需要走到大洞附近才能闻到味道，可是现在，我们还未看见大洞时，就已经率先闻到了那种让人作呕的味道。这个大洞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何形成，里面这个古怪的味道又是从何处而来，对人体是否有害，是否会在空气中借着风传播，就成了你们这些科学家们来调查的内容了。”
    李疏铭看见青舒举起手来问“请问这个洞是什么时候形成的？”
    严本豪摇了摇头“这不是记者招待会，我不会回答你们的任何问题，并不是我有意隐瞒，而是对这个大洞我们也知之甚少，所以才会破例将你们这些专家带来调查，这也是迫于无奈之举。自然，你们在出去后要签署保密协议，事关国家机密，你们不得在外界透漏丝毫与这里有关的任何线索，否则便以叛国罪论处。
    在军方的保护下，你们将在今晚短暂休息，明天一早随军队出发，在这里设备齐全的情况下，我们不再是在大洞外围考察，而是准备深入洞底。”
    李疏铭皱了皱眉头，严本豪显然看出了他的顾虑。
    “我们如此迫切就是因为大洞停止了扩张，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如果它再次朝外扩容，我们就会变的被动许多，向下深入将会变的危险，当然，所以对你们应当尽到的保护措施，我们也会一一准备，以确保你们能够安全无虞的往返大洞。”
    会议结束后，李疏铭和老艾被安排在一个房间，几个科学家都以两人一组安排一个房间里，外面都是军官把守。
    李疏铭看了看房间，只有简陋的两张铁床和一些厚重的被子枕头，旁边放着一个简单的办公桌，上面放着一个简易台灯和几瓶瓶装水。老艾将资料放在桌子上，脱掉了鞋子无力的瘫在床上，毕竟不是几十年前的身体又从未在锻炼，这种长途跋涉让他骨头都差点散架了，李疏铭笑了一下便坐回自己的床边，将那些资料又看了起来。
    脑袋一直想着唐先生说的关于父亲自己解散团队的事情，但他没打算立刻就问，等老艾在休息一会，放松点了再问。
    等老艾终于挪动身子，与李疏铭开始聊天时，他便提起了这个话题。
    “艾叔。”
    老艾歪过头来“嗯？”
    “你是否知道解散团队，是我父亲自己决定的？”
    老艾下意识皱了下眉头，坐了起来堆了堆老花镜看着李说道
    “那个唐先生告诉你的？”
    李疏铭点头。
    老艾低下了头仿佛在思考着什么，李疏铭有些焦急的追问。
    “艾叔？为什么我父亲要解散团队。”
    当老艾抬起头时，李疏铭发现他的表情不像是在要告诉自己答案，而是紧紧地盯着自己，好像在隐晦的提示自己什么。
    片刻老艾叹了口气转变了面容说道“小李，你父亲当时确实是有些疯疯癫癫的，他不知道让什么给吓到了，也许是自己的幻觉，我和你父亲商讨过，他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执意要解散团队不想再管理，买了个牧场一直缩在里面哪里也不去，也许做那个决定时你的父亲并不明智，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
    李疏铭看见老艾的眼睛说话时一直在左右乱瞧，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让他明白了，这里可能隔墙有耳，他与老艾以前朝夕相处，看得出来他的意思。他当下了点了点头，顾左右而言他。
    “看来我还是不太了解我父亲。”
    “但你是个好儿子，这是你父亲亲口说的。”
    李疏铭微笑回应，躺回了床上，盯着天花板不知想些什么，老艾老早就铺开个被子钻进去熟睡了起来，也许是太累了，不一会便响起了震天的呼噜声。
    唐宋元和严本豪坐在办公室，关掉了李疏铭和老艾床底下角落里的一个监听仪器，他们不想听这个无聊的呼噜声。
    “看来他们不打算说出真相。”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
    “这种事情不能存在也许，要确之凿凿，他们肯定发现了什么东西但没有告诉我们，不然仅凭一个个巨人尸体，就让李盖发了疯？他肯定注意到了我们没有在里面注意到的东西。”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你问倒我了。”
    严本豪叼着烟猛抽了一口，盯着窗外昏沉的夜空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