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安静的夜（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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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姬到底是什么来头？体内寄生了一亿只妖魔。”一手搂抱头颅在怀的丰羽，神情凝重的俯视着下方世界的华丽都市。
    “距离金银铁之城降临光明城的时间，已经过去七天。在这么短时间里，她的体内怎么会寄生了这么多？”
    伽蓝坐在罗魔左边肩头，脸上流露出不安神色。
    “一亿只妖魔附身她体内，不一定全是来自北俱卢洲世界。”罗魔神色淡淡，决定要去调查一番血姬。
    “我还有事，你们接下来的行动自便吧。”
    丰羽没有时间去管血姬了，转身飞往通天神梯方向。
    “冷仙儿的魂魄只剩下脑袋，就算你把这个脑袋塞回原本的肉身躯壳，她也不会醒来。”
    罗魔一番残酷话语，打击的人类少年僵硬呆立，愣怔停悬空中不动。
    金光还依然在他身上闪闪生辉，像热烈凄凉的火焰一般跳动。
    “总会有办法的，你别说得这么可怕吓人嘛。”伽蓝想缓解氛围的尴尬，劝罗魔嘴巴别太恶毒。
    “我只是说真话，冷仙儿醒来的希望很渺茫。”罗魔继续一本正经答复，“我想不出来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修复一个人类破碎的灵魂。”
    “啧，当然有啊！把人头封入葛兰剑，我赐予她妖力，便能让她恢复完整灵魂。”
    闻听者们皆是一凛，为妖王的话语大为震撼。罗魔显然是意识到危险性，冷然反驳:“不可以。你别妖言惑众！”
    微低着头的丰羽抬起脸，黯然失色的眼睛里浮现一丝光亮，恍恍惚惚的神情上流露几分清醒。
    “拥有完整灵魂，冷仙儿就能醒过来。但吸收妖力的代价是变成半妖，做不回人类。”
    孤独神色爬上少年眉梢眼角，眼睛里的忧郁寂寞深不可测。
    他什么话也不说了，一个人失魂落魄的飞远。
    罗魔和伽蓝静默凝望他，只觉离开的身影散发着难言的凄楚苍凉气息，令人觉得伤感。
    在臂弯里闭目沉睡的头颅睁开眼睛，说出一句令丰羽心碎的话:“我愿意吸收妖力，变成半妖。”
    妖王的提议她听得一清二楚，不是不在意不堪设想的后果，只是……
    “爸妈都死了，妖魔说血姬砍掉了他们的头。”
    晶莹剔透的泪光溢出眼睛，两道泪痕划过如虚似幻的绝望脸庞，
    “我要报仇！要杀了血姬，要杀了吃掉我灵魂的妖魔，杀了它们……”
    丰羽默不作声，用手捂住头颅的嘴巴，不让它继续说下去。
    头颅崩溃大哭，泪流满面。
    那个撑着紫罗兰色雨伞，蹲在花丛里温柔微笑的女孩，终究还是失去了美好纯真。
    “成为半妖，永生永世不能做回人类，也无法投胎转世。
    不成为半妖，冷仙儿残缺的灵魂也支撑不了多久，总有一天会溃散消失，然后没有灵魂的**会变成什么样呢？日渐一日腐朽衰老。”
    葛兰剑化为黑色的风束气流蜿蜒飞绕，再隐匿丰羽手中，一个十字剑符号烙印掌心。
    妖王没有想住口的意思，以人脸形态浮映他的手背。
    “你太善良了，光有一颗慈悲心却没有金刚手段，能成什么事？
    眼下情况适合你心慈手软吗？赶紧做出最正确最有利的决定。”
    被丰羽丢出“别多管闲事”五字后，自讨没趣的妖王抑制不住愤怒暴躁情绪，发火道:
    “没用的废物，就是因为你的无能为力，才保护不了她。
    你很想救她是不是？但因为你弱小，所以你失去了她。
    弱者，也配拥有美好珍贵的女孩？”
    丰羽沉默的可怕，不发一言。
    他怀里的人头气急败坏起来，和妖王吵嘴对骂。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说丰羽哥？
    “你丫的只会寄生在丰羽哥身体里，你才是无能废物吧？
    他一定会变成天底下最强大的人，帅气逼人，贵气逼人，英气逼人，总之各种牛逼，你一个不伦不类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说他？”
    见头颅维护丰羽时变得这么有精神，气不过的妖王不畏惧金光灼伤，从丰羽胸膛里伸出一只形同木乃伊的枯手，准备挥出一巴掌。
    丰羽及时制止，抓住妖王幻化成型的干枯手臂。
    头颅以牙还牙见势反击，从丰羽臂弯里奋力弹起，张嘴咬断枯手的三个手指头。
    枯手化为齑粉消散。
    被彻底激怒的妖王葛兰，以只有上半身的灵体形态示现，从丰羽的右手掌间涌出，一把夺过人头。
    冷仙儿的脑袋，猝不及防落入妖王手中时，丰羽吃惊骇然地瞪大眼睛。
    “你不是说愿意接受我的妖力吗？现在我成全你。”
    妖王葛兰扯着虚幻的头颅缩回宿主手里，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丰羽凝视右手掌间的十字剑符号愣怔，崩溃神色逐渐在眼里扩散。
    “放她出来。”前面四字吐露的平静，直到后面用上怒吼:“放她出来啊！”
    金光和黑气在他周身汹涌爆绽，弥漫虚空。
    罗魔和伽蓝在降妖除魔的路上原路返回，寻觅到异象所在，难以置信所见所闻。
    少年的身体里有两种力量在对抗，放射金光和源源不断的黑气，整个人看起来神圣黑暗的介乎于神明与邪魔之间。
    “你先冷静。”察觉到他的强烈失控，罗魔试图出声安抚。
    “仙儿被妖王抓了。”
    难过神色笼罩苍白死气的脸庞，丰羽左眼黄金瞳，右眼是没有眼白的黑色。
    他做出一种非常疯狂的举动，残忍地啃咬自己右手，连两个手指头都在嘴里撕裂扯断。
    “把她放出来，你听见了没？你敢对她做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
    愤怒和怨恨神色在眼睛里挥之不去，除了崩溃到通过自残方式虐待自己，除了无能为力的悲伤和不肯流下来的眼泪，他什么也做不了。
    黑气压制了金光，卷起风暴般的浓重雾霭。
    从他身上飘散而出的凄厉鬼气，威慑的罗魔与伽蓝寸步难行。
    “喂，滚出来啊！谁允许你擅作主张把她带走的？”
    因为自身积聚的功德不够圆满，功德榜赐予他的金刚不坏之身力量只启动了百分之十，能自动修复血肉模糊的右手。
    但是在他残暴无情的啃咬下，鲜血淋漓的手反反复复再生和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