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 你是被何人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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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傻，真的，我以为放假了就能休息了，原来此山更比那山高，这作业堆得比我身高还高。”许之一看着班委分发到桌子上堆得摇摇欲坠的寒假作业和各科试卷，捂住心。沈杳理了理作业：“得了吧，作业加桌子也就一米三，你这么矮？”许之一讪讪：“这不夸张手法吗？”沈杳皮笑肉不笑：“什么手法不重要，你要是书掉下来砸到了我，我觉得可以让你体验下真正的手法。”许之一一抖，赶紧整理书：“这不整理的嘛，嗨呀，不要凶人家嘛。”
沈杳扣紧手中的作业：“你再这么恶心地和我说话，我觉得我有必要考虑我们这段缘分的终点在哪了。”许之一老实了下来，只是看着作业幽幽地叹气。
“大家也放了这么多假了，别的我不多说了，那么，祝大家新年快乐。”“老师新年快乐。”沈杳和许之一拎着沉重的包往外走，只见到徐谦弈，徐谦弈见到他们也没说什么：“走吧。”
许之一乐颠颠地跟着走，沈杳欲言又止，徐谦弈走出一段距离，旁边人不多了，小声地说：“莫哥被老师叫过去说冬令营的事，让你先出去，莫叔叔在门口等着了。”
沈杳点点头，但是还是有点小失落，一方面因为放假而激动，一方面又因为本来和莫北麓相处的时间就不多而有些不开心。
“叔叔。”沈杳上车乖乖叫人，莫父本也不是个多话的性格，莫母在家准备饭菜，没有过来，所以打了个招呼，莫父询问了几句，就无言了，但也不尴尬，莫父带了电脑处理公司的事，沈杳抠着书包带子想莫北麓，互不干扰，又很和谐。
当莫北麓拉开车门的时候，沈杳还在发呆，莫父听到声响，也没说话，只是收拾好东西，准备开车回家。莫北麓看到的景象就是，沈杳委委屈屈地望着座椅，乖乖巧巧地抱着书包，一时觉得好笑。“唔。”当沈杳被塞了一颗糖的时候，一愣，眼前是莫北麓修长白皙的手指。
“老师给的，甜吗？”听着莫北麓温柔的嗓音，沈杳不知为什么，眼眶有点热，点点头。莫北麓看到沈杳的模样，想到一些事，眼底多了几分心疼，沈杳委屈的情绪在他面前不自觉就会透露，这是好趋势。
“回来啦，杳杳累不累？”沈杳的包在莫北麓手上，他抢不过，只能红着脸摇摇头：“不累，北麓帮我拿的包。”这么些日子，北麓叫得越发顺口了。莫母擦擦手：“应该的，不然他白长这么大个子了。”沈杳看了看莫北麓挺拔的身影，撇了撇嘴：“阿姨我也会长高的。”莫父莫母相视一眼，笑了起来，莫北麓没什么表情，但是看得出来心情愉悦。
沈杳有些郁闷，莫母继续做饭，莫父上楼换衣服，莫北麓伸手揉了揉沈杳的头发：“其实你这个身高刚刚好。”沈杳皱着一张脸：“你唬我。”“没有，说真的。”沈杳不纠结了：“算了，我还能长。”莫北麓领着他往楼上走：“嗯，是，走吧，换衣服，准备吃饭了。”
“明天爸爸要出差，我跟着他去，年前回来，你们俩在家好好吃饭。”吃完饭，莫母笑吟吟地和两人说。“好的。”吃完饭莫北麓拿了本书在花房里看，沈杳有些拘谨地到厨房：“阿姨，那个，我泡点茶给北麓吧。”莫母心里叹了口气，可是面上不显，伸手揽住沈杳：“杳杳提醒阿姨了，家里有很多东西的摆放都没有告诉你和北麓呢，你们俩在学校上学，不知道家里东西放哪，正好，这个柜子是锅碗，这个柜子是佐料，茶饮之类的需要冷藏的在冰箱里，不用冷藏的在这。”
沈杳一愣一愣地听着：“啊，嗯，好。”莫母介绍完之后，眼光流转，笑吟吟地问沈杳：“记住了吗？”沈杳思索：“应该记住了。”“那杳杳待会和北麓转述一下吧，他不常在家，也不知道，还记得自己转述哪些东西吗？”沈杳点头：“记得，家里东西的摆放。”
沈杳泡了杯柚子茶，端给莫北麓，北麓接过茶的时候，另一只手微抬，但愣了一下，又放在书上了：“坐会？”沈杳点头，捡了个凳子坐下，看着外面夜色浓重：“冬天天黑的好早。”“嗯，冷吗？”沈杳搓搓手指：“不冷。”
莫北麓短促皱了一下眉，起身去拿了条毯子：“前两天妈给你买了条毯子，就是怕你冬天坐着冷。”沈杳披上毯子，抿唇：“我待会谢谢阿姨。”“不用，一家人的感恩放在心里，言语表达过多反而不美。”
莫北麓沉默了两秒，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沈杳不傻，他听懂了，低头，只是让他一时间心安理得接受这一切，还是很难，莫北麓也不逼他，只是觉得应该提醒他。
“杳杳，有人打电话找你。”莫母拿着莫北麓的手机过来：“唉，是我不好，这茬没想着，回头我给杳杳买个手机。”沈杳连忙摇头：“不要了阿姨，我不用这些的。”莫母没说话，只是态度坚定，沈杳哑口无言，惶然地看着莫北麓，莫北麓叹了口气：“先接电话吧。”
沈杳接过电话，莫母转身走了。“同桌，明天来我们学校外边那家奶茶店吧。”许之一压低了声音，沈杳也压低了声音：“好的，几点？”“奶茶店九点多开门，那就十点？聊会儿咱们一块去吃个饭。”“好。”
莫北麓见他挂了电话：“爸妈平时工作忙，也没多少天在家，我之后出去参加冬令营，你有个手机，我们都能放心点，再说了，我也会分心的，你想我分心？”
沈杳摩挲着毯子：“不想。”“而且，我想你给我打电话。”莫北麓看着沈杳有些不乐的模样，心底发软，到底还是不忍心对他说重话，用半哄的语气说道。沈杳心底一颤，却有些自嘲，他不是傻子，看得出来莫北麓是什么意思，同情还是爱情，其实界限并不模糊，在于看的人，表达的人，有没有用心。
同时他也清楚他的喜欢不能让莫北麓知晓，至少现在不能，因为莫北麓不想也不能给出任何回应。如果说爱恋是一个人的事，那在一起，是很多人的事，如果只是为了玩玩，满足一己私欲，这样的恋爱，太过草率，也太过让人受伤。
“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莫北麓也不用沈杳说什么，这是独属于莫北麓的温柔。“我明天要去找我同桌，他说在外面吃完饭回来。”沈杳捏着杯子，乖乖地交代。莫北麓应了声：“早点回来。”“好。”
次日，沈杳起来的时候，莫北麓已经晨跑回来了。“吃早餐吧，我去洗个澡。”沈杳看了眼钟：“好，快九点了，我待会吃完就先走了。”莫北麓不置可否：“吃吧。”沈杳匆匆吃了块饼，喝了杯豆浆，提了包就走。
莫北麓擦着头发下来的时候，沈杳正要出门，莫北麓神色有点抱歉：“钱放你包里了，不好意思啊，动了你包。难得出去，多买点吃的。”沈杳窘迫：“没事没事，不用了，我有钱的，莫叔叔之前……”“也行，那晚上跟我去逛超市，家里有些东西缺了。”“好……好的，那我先走了。”
“同桌，我给你点好了。”沈杳坐了公交到学校附近，狂奔到奶茶店，许之一推给他一杯热的四季奶青，沈杳接过，顺了口气，喝了口：“多少钱我给你。”“不用了，陆倩沈见微马上就到。”沈杳没来得及推脱，就听到沈见微瑟瑟发抖的声音：“好冷。”
见陆倩和沈见微这么快就到了，许之一感慨了下，也给她们俩点了奶茶：“喝点暖暖。”“所以你俩什么情况？倩倩跟我说你俩要咨询感情问题？没见你们和哪个姑娘走得近啊。”沈见微捂了捂手就开始简单明了地提问。
沈杳和许之一面面相觑，不知道谁先说好，陆倩见状就低声说：“他俩喜欢的是男孩子。”沈见微点点头：“谁啊，方便说吗？”许之一摸摸头：“这就喜欢了？”陆倩白了眼，补充道：“好吧，我失言了，许之一想咨询的是徐谦弈，你认识吗，就七班那个。沈杳想问的，是……那个男人。”
许之一喷笑：“咋地，莫大佬是伏地魔吗？”陆倩有些窘：“这不神和凡人界限太分明，不敢提嘛。你这称呼不错，以后就喊他大佬了。”五⑧16○.com
沈见微没理会这两人，认真地想了想：“徐谦弈我知道，上次说过话，之后听到了一些算是科普吧。咱们一个个来吧，先说许之一，你怎么回事，和徐谦弈有什么关系？”许之一叹气：“始于意外。上次徐谦弈过生日那次烧烤，我后来喝了酒，我亲了他。”
“什么？！”三个人同款震惊，许之一抿了抿唇：“你们能不能压点声音，奶茶店就这么点大。”“不是，你亲了他是个什么操作？”沈杳惊呆了，看不出来啊，不显山不漏水，闷声不响干大事。
许之一灌了一口奶茶：“唉，说来话长，那天给他们一怂恿，我就喝酒了，之后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啥时候我身边坐了徐谦弈，他跟我讲话我也没听清说的啥，只知道头脑一发热，我就有点晕，就躺他肩膀上了，然后，呜呜呜我亲到他锁骨了，磕得我牙好痛。”沈见微眯了眯眼：“所以你的重点就是牙好痛？”
许之一缩了缩身子：“别凶，我这个还没说完，之后他也没怪我，把我头放正了吧，好像是。后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我太非了，要求亲在场的一个人，我……”
“你用你那双卡姿兰大眼睛看了看，迷蒙的视线里只有徐谦弈是嘛？”沈见微忍不住打断了许之一，许之一思考了一下：“那倒不是，猪油蒙了心突然就觉得，他是不是偷偷美妆了，要不怎么那一瞬间惊艳了所有人呢。”“然后呢？”沈杳听得津津有味。“然后我喝酒了，我忘了亲脸就可以，我直接掰他头亲嘴了。”
讲完之后，一阵静默，陆倩先开口：“所以，这之后你就觉得对他有那方面感情了？”许之一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但是想起那天，尴尬之余，倒是没有厌恶，他之后也很照顾我，可是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态度，因为他对他的朋友都很好。”沈见微想了片刻：“如果他反感这个行为，他就不会对你好了，不过也不排除他以为是大冒险，觉得男孩子无所谓。”最后一句话说得在场几人都心虚，亲嘴诶，直男能接受这个？
“但是我觉得我现在见到他有那种小女生的感觉，就是，会心跳加快，遇到什么事，他在场就忍不住依赖他。”“别什么都扯小女生好不好，男女心动了都一样，不过你这么说确实有点那味道，不过重点还是在于徐谦弈他是直的还是弯的，我觉得你可以试探下，这个办法我们之后再想，好了，下一个，沈杳，你和莫大佬？”陆倩总结了下，就目光转向看戏的沈杳。
“我在福利院长大，初一的时候对莫北麓一见钟情，我很清楚我喜欢男孩子。”“那大佬呢？”“他小时候和爸妈来福利院的时候，见过我，一直记得我，我现在在他家住下了。”沈杳犹豫了下，还是把现在住在莫北麓家的事告诉了面前的三个人。
许之一因为沈杳提前通过气，倒是没有什么情绪，陆倩和沈见微也只是略表惊讶，而后两眼烁烁放光，沈见微炯炯有神地盯着沈杳：“那你不是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沈杳抿唇躲过这如狼似虎的目光，有些狼狈地说：“可是我不知道他的性取向，我不应该为了我的私心去打乱他的人生，虽然可能他不会在乎，但是只要有一点可能性，我都不想。”
许之一看着沈杳一本正经的样子，默默抱紧了自己，突然就感同身受了呢。
陆倩和沈见微面色各异，陆倩欲言又止，槽点太多，无从吐起，最后就只是有气无力地问：“那你现在怎么想？”沈杳摇头：“顺其自然。”陆倩无奈，沈杳不喜欢和人争论什么，但是一旦决定的事，很难改变，算了，不多纠结了。
沈见微同样也没什么好说的：“有些事说出来就好了，其实想怎么样你们心里有数，既然这样，那这次谈话就这样咯，有什么后续问题再说。”三人附议，这次谈话结束地太快了，两个姑娘犹豫了片刻，还是回家吃饭吧，外边太冷了，许之一和沈杳也没什么异议，四个人走出奶茶店就散了。
“怎么回来了？”莫北麓听到门响，转过头，今天阳光不错，莫北麓在阳光房晒太阳，看书。“啊，想了想还是回来吧，你吃过了吗？”莫北麓起身：“还没，今天爸妈不回来，想吃什么？”沈杳寻思不就只能自己做饭了吗：“你家里有菜吗？”
莫北麓身影顿了顿，不着痕迹地说道：“你看看我们家有什么。”沈杳快步拉开冰箱，盘点着有什么，莫北麓手机一震，扫一眼过去，是徐谦弈的消息，本不想理会，但是看了看餐厅的沈杳，莫北麓转身拿起手机，徐谦弈没说什么，就发来一些截图，是许之一和他说的话。
莫北麓一目十行，眼神越发幽深，徐谦弈过了会儿发了条：“言尽于此，就套到这么多。”莫北麓动了动手指回了个：谢了。徐谦弈再回什么，莫北麓没看，看着拿出菜的沈杳，心中情绪复杂，原来沈杳喜欢他？莫北麓有些震惊之余搜索了记忆，发现了很多蛛丝马迹。
莫北麓暗恼自己的粗心，但是一想到沈杳喜欢他，心里又说不上来的别扭，想找沈杳聊聊但有觉得无从开口。莫北麓心里也有点不舍得，沈杳吃过的苦太多了，心思也太敏感了，两相权衡下，莫北麓难得无措。
沈杳拿好菜看到莫北麓的神情退了半步：“呃，就这些可以吗？是不是我拿的有点多，对不起啊，我……”话没说完，莫北麓就打断了他：“没事，自家的东西。”说完快步走近，接过沈杳手上的东西，避开触碰到沈杳。
沈杳看着莫北麓的动作，突然有些慌乱，自从来了莫家之后，莫北麓就不曾这么刻意地避开肢体接触，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吗？想到莫北麓知道自己恶心的心思，会是厌恶，还是愤怒，沈杳难堪地低下头，一瞬间感觉溺入水中，周遭什么声音都失了真。
莫北麓回头见到他的神情，感受到沈杳那窒息的情绪，叹了口气，伸手撩了撩额前碎发，有些疲惫与局促地说道：“我知道你懂，我也知道你的想法，慢慢来，我有我的考量，把一切交给时间和世间，好吗？”沈杳抬头看着莫北麓的双眸，细碎的光浮动在眼底，好看极了，莫北麓也不催他，良久，沈杳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莫北麓也松了口气。
躺在床上的时候，沈杳叹了口气，今天一天想了太多，也接收了太多信息，感觉脑子有点混乱。莫北麓站在窗前，看着城市里没什么星星的夜空，心情也不甚明朗，两人各怀心思。
良久，沈杳哂笑，人在烦躁的情绪里挣扎翻涌，但自寻的烦恼，多半甘之如饴，一同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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