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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狙击生死线 刘猛 14481 Apr 13, 2022 1:43:43 AM
    1
    韩光靠在墙上,看着急诊室的门口。细微的脚步声引起他的注意,他转头,纪慧从门口进来,径直走向他。韩光看着纪慧,脸上没任何表情,只是长出一口气。纪慧问:“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
    纪慧用异样的眼神看着韩光:“你不想和我谈谈吗?”韩光苦笑:“谈什么?”纪慧叹息:“谈谈这个孕妇,谈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件事情肯定是瞒不下去了,或许我可以替你从别的角度说几句公道话。”
    “我没什么好谈的。”韩光转过目光。纪慧着急地说:“你的前途可能就这样完了!那个女人到底是谁?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准备和她结婚吗?……”一个护士打开门不满地说:“你们出去说话!这里在抢救病人!”韩光转身走出去,纪慧紧紧跟在后面。
    韩光坐在花坛后面的暗处,纪慧站在他身边:“我真的没想到,你会……”
    “我也没想到。”韩光深呼吸着,他抬头看见了医院电线杆上的摄像头。
    “这个女人是什么人?”
    “是我在部队的战友,她是医务所的护士。”
    “你爱她?”纪慧问。韩光想想,说:“曾经爱过,在部队的时候。”
    “那个孩子……”纪慧问。韩光断然地打断她:“你听着,关于孩子没什么好谈的。如果你认为我就是孩子的父亲,那我就承认!总之,孩子是无辜的!你不要拿这个孩子做文章,我认这个孩子!而且我要定了!”
    纪慧同情地说:“你知道你是在拿在警队的前途开玩笑吗?”
    韩光看着她说:“如果警队不容我,我可以辞职。”
    “值得吗?”纪慧问。韩光看着远方:“什么是值得的,什么是不值得的,你能告诉我吗?”纪慧被问噎住了。
    2
    夜晚的山坡静悄悄的,关闭了车灯的白色富康缓缓开下公路,停在泥泞的灌木丛外面。打扮得跟韩光一样的蔡晓春下车,他走到灌木丛里面,换了一身黑色的特警作战服,戴着黑色的面罩,背着一个战术背包,几下子就穿过灌木丛。山坡下的特警基地一览无余。电网架在高高的围墙上面,整个基地笼罩在黑暗中。只有塔楼上的探照灯在有规律地扫来扫去,拿着狙击步枪的特警哨兵查看着四周。
    蔡晓春从战术背包里拿出夜视仪戴上,他的眼里马上都是绿油油的,非常清晰。经过短暂的观察和分析,他从山坡上慢慢地匍匐下去,躲藏在墙根。他抬头看电网,从战术背包里拿出一只死鹰。他站起来退后半步,看着上面的电网,把手里的死鹰抛了出去。死鹰画了个简短的弧线,准确地落在电网上。警报器立即凄厉地响了起来,探照灯也在瞬间扫了过来。穿着黑色特警战斗服的蔡晓春急速闪身到了身后山坡的灌木丛里面,潜伏下来。
    特警基地里面警报大作,巡逻小组立即风驰电掣般冲过来。四个黑衣特警跳下车,拿着95自动步枪摆开警戒队形。战术手电射上来,他们看见了挂在电网上的死鹰。带队的特警组长对着耳麦:“猎狗3号呼叫1号,关闭警报和电网。这里的警报是一只鹰落在电网上引起的,我要上去看一看。完毕。”警报立即关闭了:“猎狗1号收到,电网已经关闭,注意安全。完毕。”特警们架起人梯,特警组长敏捷地爬到围墙上。他的步枪扫视着围墙外面,没看到异常动静。接着他拿下来死鹰,跳下墙头。
    一个特警接过来死鹰:“这鹰真漂亮,怪可惜的了。”“可能是来咱们这儿过冬的吧?”“鹰是候鸟吗?”“我怎么知道,我中学生物就不及格。”“鹰不该是夜禽啊?猫头鹰才是!”“也许这鹰变种了呢!”
    特警组长苦笑一下:“别胡说八道了。猎狗1号,我是3号。野生鸟类可能在附近出没,申请暂时关闭电网,省得到时候林业局再找我们麻烦,完毕。”
    “收到!各个单位注意,我是猎狗1号。电网关闭,明天采取措施驱赶鸟类。大家做好警戒工作,完毕。”
    组长上车:“我们走吧。”一个特警问:“这鹰呢?”组长说:“明天交给林业局吧。”车开走了。蔡晓春从灌木丛中露出脸,等一切都安静下来,他一个箭步跃上围墙。他的动作很麻利,几乎是落地无声。他闪在围墙的拐角,这是探照灯的死角。等到探照灯扫过去,他跟野兔子一样蹿出去,通过了100多米的开阔地,顺利地来到特警队楼下。蔡晓春顺着外墙的雨水管道开始攀登,身手敏捷,显然是长期正规训练的结果。他到了二楼监控室的窗户外面,把夜视仪推上去,慢慢探出眼睛。
    监控室里,值班的特警面对不同的监视器,精神抖擞。一股白色烟雾冒出来,他纳闷儿地刚刚起身,就被麻醉倒地。蔡晓春撬开玻璃,爬进监控室。他推开值班特警,然后逐次关闭了各个楼层的监视器。打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他的手套上,粘着韩光留在子弹上的指纹。
    枪库门口,蔡晓春拿出PDA,打开来接上自己带的智能钥匙卡片,然后插入密码智能锁的插卡处。电脑程序在迅速换算着密码,没几秒钟,枪库的门“咔嚓”一声打开了。他推开枪库的门,枪库的所有武器柜子,缓缓展现在他的面前。
    3
    “喜欢王道的朋友们,今天你们好不好?”
    “好——”酒吧里面的观众险些把天花板给喊翻了。小有名气的地下乐队——“王道”摇滚乐队上场了。这是一支重金属乐队,人人都是长头发,贝斯手还留着大胡子。主唱阿钟——钟世佳,长发飘逸,戴着黑框眼镜,穿着紧紧的褐色牛皮裤子,光脊梁套个花衬衫。他的出现引起下面摇滚爱好者的欢呼:“王道!阿钟!王道!阿钟!”……
    钟世佳站在舞台中间,对着观众伸出双手示意。现场逐渐安静下来,阿钟对着麦克风说:“喜欢王道的,请举手!”现场举起一片手,伴随着小女孩儿的欢呼。阿钟拿起麦克风的杆子,高声喊道:“喜欢王道的,跟我一起来——”伴随着欢呼,贝斯手起了前奏。阿钟冷峻地看着欢呼的人群,开始高歌: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想要的却找不到,
    爱情就跟涨价的汽油一样越发不经烧。
    熙熙攘攘的世界上我给你的却找不到,
    你还说跟我混来混去什么都得不到,
    傻不拉唧的我们还跟疯了一样去寻找,
    寻找爱寻找真寻找美究竟什么是王道。
    你名牌内裤表面上有多少男人的味道,
    妹妹说别来这套看看你干瘪的钱包。
    金钱是王道**是王道还是你哭着要爱我是王道,
    理想是王道自由是王道还是跟着社会堕落是王道。
    到底什么是王道,
    到底什么是王道……”
    钟世佳摇着长发,发出野兽般的号叫。观众也跟癫狂了一样,跺着脚跟着疯狂的重金属音乐狂喊乱叫。一个女孩儿尖叫着:“阿钟——我爱你——啊——”站在最后排的何世昌露出苦笑:“这就是世佳?”
    钟雅琴叹口气,哀怨地看着他:“对,是你的儿子。”
    “年轻人啊,都有疯狂的时候。我年轻的时候,也热爱艺术……”何世昌没有生气,只是很无奈。钟雅琴哀怨的目光飘过来,何世昌的话咽在了肚子里。钟雅琴转过目光,看着台上的儿子:“他从小就吃尽了苦头,因为他没有爸爸。他的性格一直很叛逆,但是学习不错,也热爱音乐,就是不太好和人说话。也可能是压抑太深了,他初中的时候喜欢西洋摇滚音乐。为这个我和他吵架,但是后来想想,孩子已经挺委屈了,何必再剥夺他的爱好呢?本来想着长大也就好了,没想到上了音乐学院学古典音乐也没改变他这个爱好。大学毕业了,本来在音乐家协会工作,但是他辞职了,跟一帮朋友组成了这个乐队……”
    何世昌听着,苦笑:“也不能说他错,好在他没有学坏。”
    钟雅琴抹着眼泪:“你知道这个孩子,因为你吃了多少苦?他从懂事开始,就问我爸爸是谁。我不告诉他,他也不哭。别的孩子欺负他,他就跟人家打架……27年了,他也不容易。”
    “都是我不好。”何世昌很内疚。钟雅琴抬头看着台上的孩子,泪光闪闪:“是我自己找的,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有太太,还要跟你在一起。那时候我也太年轻了,真的是为了爱情什么都不管不顾。”
    何世昌握住了钟雅琴的手,钟雅琴颤抖一下,但是没有躲开。何世昌内疚地说:“还有机会,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世佳要是喜欢摇滚音乐,我要让他到更大的舞台上去表演!我要满足你们所有的愿望!”
    钟雅琴却慢慢抽出来自己的手,摇头:“不,你太不了解世佳的个性了,他是那种非常固执的孩子。不说你是他爸爸还好,要是说你是他爸爸,他肯定会永远不见你。他的恨,都深深藏在心里。你就算能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出名的摇滚巨星,他也不会向你低头的……他不会认你的……”
    “可是我毕竟是他的亲生父亲!”何世昌说。钟雅琴目光复杂地看着何世昌:“你以为,在他的心里有父亲的位置吗?”何世昌被噎住了,伤感和失落一点点爬上他的脸。钟雅琴哀怨地说:“你来得太晚了,太晚了……你要是早点出现,哪怕是他上大学的时候,他都可能接受你。但是,现在……”
    “我知道,我的错无法原谅。但是我相信,他的骨子里面流着的是我的血液。”何世昌看着长发的儿子,“血,毕竟是浓于水的。我会等待,用我剩下的所有时间去等待,即便他还是恨我,我的一切也都是他的……”
    钟雅琴奇怪地看何世昌:“你是为了这个来找他?”
    何世昌看着钟雅琴:“我不是要害他,我是要给他!给他所有的一切!”钟雅琴摇头叹息:“你太看低我和我的儿子了!你走吧,我们不需要你的钱、你的公司、你的地位和你的权势。我们什么都不要,我们娘儿俩就想好好地过我们的日子……”
    “雅琴……”何世昌张嘴,却失语。
    “我答应过你,让你见儿子,我会做到。但是我告诉你,我们都不会跟你走。我们有我们自己的生活,你的一切都是你的——明白吗?”
    何世昌悲伤地点点头,闭上眼睛老泪纵横。
    4
    急诊手术室里,百合的脸色还是那么惨白,但情况逐渐稳定下来。林冬儿看着百合稳定的心跳松了一口气。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脸色也是惨白的,没有通常欣慰的微笑露出来。她吩咐护士注意观察,转身出去了。王欣见状跟了出去。林冬儿摘下口罩、帽子,看着空荡荡的走廊发呆。
    王欣低声:“冬儿?”林冬儿美丽的眼睛慢慢溢出眼泪,“唰”地落下来。王欣站在她的身后:“想哭,你就哭出来吧。”林冬儿突然捂住自己的嘴哭出声来,大步跑向值班室。王欣急忙跟着:“冬儿?冬儿?”林冬儿跑进值班室,“咣”地关上门。王欣着急地敲门:“冬儿?冬儿,你开门啊!”林冬儿靠在门上失声痛哭,泪水滑过她苍白的脸颊。
    外面,纪慧和韩光还在争执着。纪慧着急地说:“你想过没有,这件事情会引起多大的轰动?”韩光平静地说:“那是我的事情。”
    纪慧气恼地说:“但你是市民心中的英雄!一旦这件事情暴露出来,你以为损失的是你自己的荣誉?是市民对警察的信任!我不相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已经看见了,你的女朋友很漂亮!你绝对不会为了一个怀孕的女人抛弃你的女朋友!她很爱你!”韩光吐出一口烟,沉默。纪慧一把掐灭他的烟:“你别跟个闷葫芦似的行不行啊?你倒是说话啊!这个事情瞒不到明天的!”
    韩光看着她:“我从来不去想明天的事情,因为今天就已经很艰难了!”纪慧质问他:“但是你要怎么面对市民对你的信任?”韩光回答:“我是一个警察,但我也是一个人!我有自己的**!我从未想过做什么警察的英雄,从来没有!我只是做我的职业,做我的分内工作!如果市民不能接受一个特警队员也有自己的**,那么我辞职!我选择不再做英雄!”
    纪慧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了:“你傻啊你?你要知道,这是在中国!老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你淹死!”韩光奇怪地笑了一下。纪慧问:“你笑什么?人言可畏你知道不知道?”
    韩光看着天上的星星:“我是一个狙击手,我已经习惯孤独。每次我单独出任务的时候,成功和失败都取决于我个人的判断。我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再跟任何人解释。老百姓爱说什么,甚至是我的同事爱说什么,对于我都已经是无足轻重的事情。”
    “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韩光转向纪慧坚定地说:“祖国知道我,足够了!”
    纪慧纳闷儿地看他:“我在怀疑你的脑子是不是正常?”
    “没什么,我突然想起以前在部队的事儿。我不管别人说什么,这个孩子我认了!组织上要我结婚,我就结婚;组织上要我辞职,我就辞职!总之,关于这个孩子和这个女人,我不会多说一个字!”韩光一脸坚毅。
    纪慧纳闷儿地看他:“你到底在保守什么秘密?”韩光淡淡地说:“刺客的秘密。”黑暗中,他的眼睛真的是寒光闪闪,纪慧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5
    蔡晓春的右手拇指放在韩光的枪柜锁验证扣上,随着“嘀嗒”一声,验证成功,枪柜的门打开了。但他还是愣了一下,因为韩光的枪柜门背面贴着一张照片,是他和韩光的双狙人小组的合影——黑白的照片,年代已经久远,都有了毛边,所以主人给这张照片镀了一层膜。蔡晓春看着照片上韩光身边的自己,年轻的脸上同样是意气风发,他的眼睛略微亮了一下,只是一刹那。接着,他继续审视枪柜,那把属于韩光的狙击步枪静静地卧在枪柜里面。他拿出这把狙击步枪,装入枪袋,然后关上枪柜,锁好枪库出去了。他迅捷地跑过开阔地。执勤特警在塔楼上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拿起夜视望远镜观察,除了围墙那边的树丛在晃动,什么都没有。他放下望远镜:“猎狗5号报告,4号地区好像有动静。派人查看一下,完毕。”围墙外面的灌木丛突然有车灯亮了。他惊讶地看见一辆白色的车跟疯子似的从黑暗中冲出,径直冲向公路。他赶紧报告,可是车已经没影了。瞬间,特警基地警报大作,战备值班的特警分队和在宿舍休息的特警队员都冲出来,军靴声、叫喊声响成一片,警犬的吠叫惊天动地。薛刚高喊:“快!封锁整个基地!A组出动追捕,B组检查整个基地!看看到底出什么事了!注意,要小心敌人的炸弹!谁吃了豹子胆了,敢闯我们的基地!”
    特警队员们答应着分成两组去了。A组上车鸣响警笛出去,B组跟着薛刚检查基地。几个特警搜索来到楼外,举起手电,窗户是被撬开的。特警组长对着耳麦:“薛队,你最好来看一下!”
    “我马上到!”薛刚说。他挥手,特警队员们散开,警戒四周。薛刚带队飞奔而来。他挥手,两个特警队员起身,手持武器开门。其余的特警队员紧跟其后,搜索前进。特警们交替掩护前进。特警组长一把推开值班室的门,薛刚持枪闯入,值班员还在昏迷。薛刚皱眉:“乙醚?!快拖他出去!”队员们急忙拖起值班员出去。薛刚喊道:“立即检查武器库——”队员们冲向武器库。不一会儿,薛刚的声音在局里110指挥中心的喇叭里响起:“特警基地发生盗窃案件!一支88狙击步枪丢失,重复一遍,一支88狙击步枪丢失!这是特急事件,立即封锁所有道路进行盘查!……”
    值班女警对着耳麦:“各巡逻单位注意,盘查所有白色轿车!注意,特警队的一支88狙击步枪丢失,疑犯可能驾驶白色轿车离开。目击警员没有确定轿车品牌和牌照,所以要提高警惕。注意,一支88狙击步枪丢失……”
    一座无名山顶上,省厅反恐处方局长面对群山下的城市深思着,身后是奥迪轿车。王涛的车开来,他下车走来:“方局长,枪已经被盗了。”方局长笑笑。王涛佩服地说:“您算得真准。”方局长意味深长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性格决定命运——我们走吧,按照省厅的统一部署开始行动。好戏要开场了。”两人上车,离开。
    高速公路上,富康轿车在疾驰。后座的白马在检查88狙击步枪。蔡晓春摘下面罩:“枪一定保养得非常好!”
    “不错,专业水平。”蔡晓春露出狞笑,“上子弹吧,这把枪今天又要见荤了。”“是。”白马开始往弹匣上子弹。“咔嗒!”子弹一颗一颗推进弹匣。
    6
    韩光的手机在响,他拿起来:“喂?我是韩光。”
    薛刚着急地说:“你在哪里?立即归队!”
    “我在医院,出什么事了?”
    “你的枪丢了!”薛刚说。韩光愣了一下:“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全都疯了,你赶紧先回来再说!韩光,你是那么仔细的一个人,怎么丢的就是你的枪呢?!”——韩光默默挂上电话。纪慧问:“怎么了?”
    “没事。我们内部的事情,你回家吧。”韩光转身走向急诊室。
    急诊室里,王欣在跟护士说着什么,看见韩光进来,王欣冷冷地说:“人没事了,去那边交款。然后你带她回家,商量一下到底怎么办。5个月了,引产都很危险!”
    韩光说:“我单位有事,我得先走。能不能交给你们医院?就一晚上?”
    “少来吧你!人出事了算谁的?我们可不想承担这个责任!”
    “林大夫呢?”韩光问。王欣冷冰冰地说:“她不想见你,还有,你以后别来打扰她。”林冬儿打开值班室的门,眼里都是泪水。所有人都愣住了,谁都没见过她这样伤心。她哽咽着:“韩光,我问你……那孩子,到底是不是你的?”韩光看着她,没说话。王欣急忙走过去低声说:“冬儿,这是在单位。有事别在这里说……”
    林冬儿一把推开王欣:“你闪开!我跟韩光说话!”
    韩光看着伤心欲绝的林冬儿,不说话。林冬儿的话是从嗓子深处挤出来的:“你回答我,那个孩子到底是谁的?!”韩光果断地回答:“我的!”
    护士搀扶着虚弱的百合刚好出来,百合听到这句话一愣:“韩光?”
    林冬儿点头:“很好!起码你还算个男人!”
    韩光接过百合:“对不起,我走了。”
    百合着急地说:“大夫,你听我说……”
    韩光打断百合:“别说了!这孩子是我的!”
    林冬儿指着他,身子在颤抖:“你……你真的……”她眼前一黑,王欣急忙扶住她。护士们跑过去:“林大夫!林大夫!”
    王欣怒视韩光:“滚!你赶紧滚出去!”
    韩光扶着想说话的百合:“我们走!”
    百合被他不由分说拉着慢慢走出去。她不时地回头,但是已经看不到冬儿了,只有王欣在着急地招呼着护士把冬儿抬进急诊室。百合声音颤抖着:“韩光,你为什么要这样?这对她太残忍了。”
    韩光没头没脑冒出来一句:“我不这样才是真的对她残忍。走吧,我先送你回家。我们单位出事了,我得赶回去。”
    “那我自己打车回去吧。”百合说。韩光坚持说:“你身体不行,还是我送你吧。我车还在你家楼下,我开车回单位很快。”他搀扶着百合出去了。纪慧在医院急诊室门口外的阴影处看着他们过去。
    7
    宽大的省厅办公室没有开灯,钱明副厅长的脸藏在黑暗当中。孙晓波走进来,低下头:“钱副厅长,行动要开始了,您还有什么吩咐吗?”钱明看他:“一定要保持行动的主导权!我们不能被秃鹫牵着鼻子走,对这小子,一定要小心!”孙晓波问:“是,我们什么时候去滨海?”钱明说:“该我们去的时候。”孙晓波抬起头:“明白。我马上去安排。”钱明闭上眼,思索着什么。
    滨海。一间毛坯别墅里,监视器以及各种仪器在进行紧张工作。墙壁上挂着韩光和蔡晓春的大照片,方局长神色肃穆地注视照片,一声叹息。王涛问:“怎么了?”方局长说:“我跟他们都打过交道,都很熟悉。”王涛看着方局长。方局长接着说,“他们曾经都是出色的军人、最棒的狙击手。我即将看到他们自相残杀,而且其中一个已经是敌人。”
    “他们到底谁的枪法更好?”王涛问。方局长看他:“枪法只是一方面,狙击手最重要的是心态。在心态上,秃鹫永远无法胜过山鹰。”
    “行动马上要开始了。需要更改行动吗?”王涛问,方局长说:“不需要,告诉山鹰——照常进行。”王涛回答:“是。”
    8
    公安医院已夜深人静。一个穿着风衣、戴着帽子的背影悄悄走过走廊。他戴着黑手套的手缓缓推开特护病房的门。正在休息的老头子——刑警张超的父亲慢慢睁开眼:“谁?”墨镜压低嗓子:“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老头子睁大眼。墨镜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看来你忘记暗号了。”张父苦笑:“我都活不了几天了,你们还要来找我。”
    墨镜冷冷地说:“你和魔鬼签了约定,到了地狱也不会休息。”张父问:“你想要什么?”墨镜回答:“名单。”张父平静地说:“我没有。”墨镜冷冷地说:“这是K3交给你的任务,难道你没有完成吗?”张父说:“我都已经退休了,你该知道我们的保密规定。我接触不到那些东西。”墨镜说:“这是借口。”张父回答:“这是事实,我做不到的事情,你们就是威胁我也做不到。”
    “那你儿子呢?他也是警察,能不能做到?”
    张父剧烈咳嗽起来:“你……你……你不许打我儿子的主意!”
    “你老了,退休了,还有你的儿子。怎么,不打算让他子承父业吗?除了做一个警察以外,再做一个间谍!”墨镜冷笑着说。张父着急地说:“我……我一定尽力……你……你不要打我儿子的主意……”
    “我也知道你这老骨头干不了什么了。”墨镜说。张父问:“那你来找我干什么?”墨镜低沉地说:“我好像听说,蓝鲸有个私生女?告诉我,她是谁?”张父说:“我不知道。”墨镜冷笑:“我知道你死不死都无所谓了,不过我可以去问候一下你的儿子。”
    “你?!”张父愤怒了。墨镜说:“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告诉我蓝鲸那个私生女的秘密;第二,K3去问候一下你的儿子。”张父靠在枕头上。墨镜继续说:“K3一向说话算数的,你是了解的。”张父急促呼吸着:“好吧,我告诉你……那你要答应我,别碰我的儿子!”墨镜笑笑:“我可以接受这个交易。”张父迟疑地说:“她……叫安露……”
    此时的安露在家里,坐在键盘前娴熟地操作着,在谱曲。电话响了:“喂?是谁大晚上骚扰美女啊?”孙晓波的声音充满笑意:“美女,我是流氓。”安露摸到杯子,喝口水:“说,流氓!一声招呼不打就离开滨海了,得到满足了?”孙晓波笑着说:“瞧你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安露笑:“你不是这种人,谁是这种人?说吧,骚扰我什么事儿?难道又想欺负盲女了?”
    “我想你了。”
    “切!是想那啥了吧?鬼才信你呢!知道你工作忙,也知道你工作有纪律!不问你那么多了,什么时候再来滨海看我?”
    “很快,我还要到滨海。”孙晓波说。安露惊喜地问:“真的啊?!”杯子的水洒了一身,她急忙起身。孙晓波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安露说:“没事没事,杯子洒了。你什么时候来?”孙晓波说:“很快。不过我不能一到就去看你,我有工作。”安露迟疑地问:“我爸爸来吗?”孙晓波语气略犹豫:“我不能告诉你……你自己注意身体。”
    “好好,我知道!等你啊,坏蛋!”她挂了电话。保姆揉着眼进来:“安露,怎么不弹琴了?你不弹我还睡不着了……哟,这怎么搞的啊?赶紧换换衣服,去洗澡!”安露笑:“没事没事,张妈!”保姆见她这么高兴,说:“哟,小孙要来了啊?看你高兴的!”安露说:“嗯!他又要来滨海了!”保姆给安露收拾着,安露笑着哼起歌儿来。
    省厅楼顶,孙晓波挂了手机,深呼吸。他想想,又开始拨打一个号码……
    9
    酒吧的后台,满头大汗的钟世佳跟着自己的哥们儿下来,外面的掌声还在雷动。钟世佳接过一瓶矿泉水几乎一口气全都灌下去,擦擦嘴:“妈的!给我一支烟!”一个侍者过来:“阿钟,你妈在外面等你。”钟世佳几乎不敢相信:“我妈?她来这儿?她居然来这里找我?”侍者说:“对啊,我骗你干吗啊?”钟世佳急忙走出去。外面的胡同里面,两个老人默默站着。
    钟世佳出来:“妈?你怎么到这儿来了?”钟雅琴看着儿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何世昌趋前一步,看着自己的儿子:“世佳。”钟世佳看看母亲,又看看这个不认识的老头儿:“这是谁啊?”何世昌的喉结蠕动一下,没说出来话。钟世佳似乎恍然大悟:“哦——这就是上次赵阿姨说的那个老傅吧?师范大学退休的那个?怎么你同意见他了?”他笑起来,虽然长发披肩但是笑起来却很可爱,“不用问我意见了,妈你看着合适就行!傅老伯,我也不回家在外面住,你不会看着我闹心的!我妈这个人可好了……”
    “世佳!”钟雅琴打断他。钟世佳纳闷儿:“怎么了?我没意见啊!我不早跟你说了吗,你看着合适就行,我支持啊!”钟雅琴长叹一口气。
    何世昌的喉结蠕动着:“世佳,我……我就是你爸爸……”
    钟世佳一下子愣住了,跟被雷劈了一样。钟雅琴看着儿子的眼睛,点点头。钟世佳看看母亲,又看着何世昌。何世昌又趋前一步,伸开双臂想拥抱儿子。钟世佳的脸上涌现出奇怪的笑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操!——原来是你这个老不死的!”
    10
    韩光看着床上的百合,百合苦笑:“你又何必呢?山鹰,她爱你。她是无辜的……”韩光笑笑:“休息吧,我明天来看你。”他关上灯出去了。百合看着他的背影出神。
    韩光合上百合家的门,走入电梯。楼下,韩光突然停住了脚步,他的眼睛注意地看着自己的车。车似乎跟自己停的角度不太一样,但是他顾不上停留观察,拿出遥控器打开车门。保安纳闷儿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韩光上车,发动机器,他看了眼油表和里程表,接着换挡,开过保安打开的栏杆,高速开上公路。保安在后面纳闷儿地嘀咕:“有病吧?出来进去的?”
    11
    一片漆黑的山间野地,白马拿起电话:“喂,110吗?你们特警丢失的那支88狙击步枪,我知道线索。持枪人现在在时代广场小区外面的山上,你们来吧,对方是个真正的玩枪高手。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啪”,他把电话挂了。
    不一会儿,接到消息的唐晓军带队行动起来。公安局地下车库,唐晓军带着自己的刑警们飞奔,周围还有不少警察穿梭。张超跟在唐晓军后边:“唐队,消息确凿吗?”唐晓军头也不回:“我怎么知道?”
    “我们会不会白跑一趟?就一个匿名电话,能找到丢失的88狙击步枪?”张超问。唐晓军厉声说:“别废话了!出发!大家都精神起来,这把枪丢得邪乎,这个电话也邪乎!无论出现什么问题,我们都要保持冷静——快!”警察们纷纷上车。车内,唐晓军脸色严肃。
    特警队也在赶往目的地。车内,观察手在开车。薛刚问:“韩光联系到没有?”观察手说:“打过电话了,他在返回的路上。”薛刚说:“你再给他打一个,告诉他直接到时代广场小区。”观察手说:“我电话在后面背包里。”薛刚摸自己身上,拿出电话,是关机的:“这个时候没电了!不管了,我们先去吧!”观察手问:“薛队,这次会怎么处理韩光?”薛刚叹了口气:“……还不知道,等到枪找到再找原因吧。”观察手不再说话,继续开车。
    韩光开车在公路上疾驰,前方有警车在布置岗哨,他慢慢减速在路障前,两个戴着钢盔穿着防弹背心的巡警走过来:“出示你的证件和驾照。”韩光拿出警官证。巡警接过来仔细看过:“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韩光问:“出什么事情了?”巡警苦笑:“你不知道啊?你们特警丢枪了,疑犯可能驾驶白色轿车。结果,大晚上我们都不得睡觉了。估计你也开始忙了,走吧。”韩光接过自己的证件发动汽车:“都是苦命。”他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上面显示是百合的号码。他的脸色一变:“喂?怎么了?!”
    百合惨叫着:“韩光!韩光,你千万别回来——啊——”“啪”,电话挂了。韩光立即急刹车,声音很刺耳,巡警都给吓了一跳:“哥们儿,怎么了?有情况?”韩光原地快速掉头,对巡警喊:“把路障给我挪开!”巡警急忙挪开路障:“用不用帮忙?我呼叫支援?”
    “不用,我自己可以处理!”他踩下油门,车高速冲出去。
    巡警苦笑摇头:“今天晚上都乱套了。”
    韩光驾驶富康再次冲到百合小区门口,保安目瞪口呆:“哥们儿你这是干吗啊?”韩光的车不减速,直接撞碎了栏杆冲进去。保安追过去,韩光从车里跳出来举起警官证:“警察——你赶紧躲开!这里要出事了——”保安吓得屁滚尿流,跟兔子一样瞬间消失了。
    韩光拔出手枪,打开楼道门,快速冲进去。“咣!”百合家的门被一脚踢开,韩光冲了进来:“百合!”百合支吾着,韩光定睛一看——百合被绑在窗口的椅子上,嘴上贴着胶条。韩光冲过去,撕下百合嘴上的胶条:“怎么回事?”
    百合嘶哑着喉咙高喊:“韩光你快走!这不关你的事!”
    韩光攥着枪,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他在哪里?!”
    “砰!”一声枪响。韩光呆住了。百合心脏炸开血花,猝然栽倒。
    “啊——”韩光发出野兽般的号叫。
    对面的山坡上,一个黑影闪电般地跳出来再次隐蔽。
    “你不知道你干了什么——”韩光叫着,从腰带上解开一道攀登扣,直接扣在窗台上,然后抽身从窗户上飞身跃出。腰带里面藏着的钢丝绳拽开了,嗖嗖响着拽着韩光从楼上下去。韩光在着地瞬间一个侧滚翻,化解重力,随即他爬起来,拿着手枪就跑向对面的山坡。韩光粗重喘息着,脖子上青筋暴起。他冲到山坡上:“浑蛋——你知道你干了什么——”黑影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丢下狙击步枪,转身跑进树林。韩光开枪射击,黑影消失了。韩光疯狂地跑过去,弯腰抓起那杆88狙击步枪,他迅速上栓,里面还有子弹。他拿起狙击步枪对准晃动的树林连连开枪,并伴以暴怒的吼叫:“啊——”
    警报由远到近,警车队伍迅速包围了山坡,警察和特警跟潮水一样涌上来。特警队员举着步枪对准探照灯下的韩光。高音喇叭在喊话:“立即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立即放下武器,否则格杀勿论……”唐晓军是第一批冲上山坡的,他的脸上越来越震惊:“韩光?”
    韩光看着他,把手里的狙击步枪丢在身边。薛刚也张大嘴:“怎么会是你?怎么会是你——”所有的特警队员都惊呆了,傻傻地持枪对准韩光,甚至都忘记上前抓人。韩光看着他们,举起自己的双手。探照灯下的他,脸色非常难看。密密麻麻的特警和民警包围着他。薛刚走了过去,站在韩光对面。韩光还是那么阴郁地看着他。薛刚的嘴唇翕动着:“山鹰,你……你告诉我,这不是你干的!”
    韩光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但是却稍纵即逝,他默默对着薛刚伸出双手。薛刚垂下眼睛,挥挥手,两个特警队员走过来,拿出了手铐。“咔嚓!”韩光的双手被铐住了。薛刚转向刑警队长唐晓军:“疑犯已经被捕,按照程序,我交给你处理。”唐晓军点点头,给自己的兄弟一个眼色。两个便衣刑警跑过去,夹住了韩光。唐晓军看着被带到自己面前的韩光,一字一句地说:“你知道我最痛心的是什么?”
    韩光看着唐晓军,不语。唐晓军怒吼:“警察抓警察!”韩光不说话。唐晓军一脸悲愤:“你听着,假如不是你干的,我会给你昭雪!但假如是你干的,我会把你钉死在法庭上!”
    韩光没有躲闪唐晓军的目光。唐晓军挥挥手,韩光被刑警们簇拥着往山坡下走去。警察们默默无言地给他们让开一条路,韩光双手戴着手铐,一贯傲气的头颅没有低下来,在警察同僚伤感的注视下走向警车。依维柯警车的后门打开,他被塞入那个带着铁栏杆的罪犯位置。
    唐晓军对薛刚说了一句什么,薛刚挥挥手,两个端着95自动步枪的特警队员上了后车厢。特警组长看着韩光:“韩光,公职所在,你别为难我,我也不会为难你。”韩光看着他没说话。特警组长继续说,“我相信你是冤枉的,但是在事实搞清楚以前,恐怕你得受点儿委屈。别做傻事,你还年轻。要相信法律的公正,相信我们这些兄弟,我们不会看着你被冤枉不管的。所以你好好配合我们,千万别做傻事。明白吗?”
    韩光长出一口气,点点头。特警组长从兜里拿出一包骆驼,抽出来一根塞在韩光嘴里,给韩光点着烟。韩光抽了一口,烟雾笼罩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空空如也,又好似蕴藏着桑田沧海。
    “开车。”警车拐下山坡,拐上公路。
    12
    林冬儿呆呆地看着外面,不说话,王欣拿着扫帚、簸箕,跟一个护士在收拾林冬儿打碎的杯子。另外一个护士在小心地给林冬儿被划伤的右手食指上药。她想说什么,但是抬头看看林冬儿的脸色,什么都不敢说。王欣把簸箕交给护士,走过来:“你先出去吧,我来处理。”两个护士都出去了,王欣继续给林冬儿上药。他低声说:“冬儿,失恋并不可怕,失去信心才真正可怕。你看穿了一个男人,这并不是坏事。我知道你现在心里难受,一时想不明白;但是事实摆在那儿,你再不愿意相信,什么都已经发生了。你要挺过去,时间会冲淡这一切。”
    林冬儿不说话,洁白如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王欣诚恳地说:“这个世界没有过不去的坎儿。爱情是美丽,轰轰烈烈,但是过去了,都是一场空。”他往林冬儿的手指上慢慢缠上纱布,“只有真心疼你的人,才会给你幸福。”林冬儿木然地听着,王欣慢慢把她的手握住,恳切地看着林冬儿的眼睛:“我愿意给你幸福……”林冬儿慢慢把手抽出来:“出去。”
    “冬儿,我知道你会觉得我是乘人之危,但是我对你是真心的!我……”王欣真诚地说。林冬儿冷冰冰地说:“我说了,你出去。”王欣还想说什么,林冬儿还是那么冷冰冰地说:“王欣,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好。但爱情是不能勉强的,我希望你尊重我。”王欣把话咽下去:“那好,我等你缓过来再说。”
    林冬儿看他:“还有,别去找我的父母说这件事。他们很爱我,我不想他们为我伤心。另外,我要告诉你——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在我的个人问题上,我会尊重他们,但是他们不能替我做决定。”
    王欣看着林冬儿:“我难道都不能去看我的老师和师母吗?”
    “那是你的自由。但是,我选择谁是我的自由。”林冬儿认真地说。王欣挪开眼睛。林冬儿的眼泪在打转:“我心里够乱的了,王欣,你就让我清净清净,好吗?”王欣欲言又止,叹息一声出去了。门关上的瞬间,林冬儿的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王欣沮丧地站在外面,护士长匆匆过来:“王大夫,120急救中心报告,有一个肺癌晚期的病人发病了!马上就送到,您看我要通知林大夫吗?”
    王欣皱着眉头:“今天晚上怎么这么多事儿?算了,你别告诉她了,我去处理。你们去做准备吧!”
    “好。”护士长转身要走。门开了,林冬儿站在门口:“回来!”护士长站住,转身。林冬儿擦去眼泪:“现在是我值班时间,我的病人我处理。如果王欣你真的有闲心,可以做我的助手——但是,要记住这是我的值班时间!这是我的工作!”王欣担心地说:“冬儿,还是我来吧。你自己待会儿好点儿。”林冬儿走出来:“我说了,我自己处理。护士长,我们去准备吧。”护士长转身跟着林冬儿去了。王欣看着林冬儿的背影,苦笑摇头,但还是整理一下自己的白大褂跟了上去。
    林冬儿进入工作状态马上变得很精干,她边走边将披散的长发扎成马尾辫:“快,准备呼吸机!”护士长答应着,吩咐护士们去准备。林冬儿刚刚走到急诊室门口,救护车就呼啸而至。她冷静地下着命令:“准备进行气管插管。”戴着氧气面罩的何世昌被抬下来,他的脸色铁青还在昏迷状态。林冬儿问:“病人家属呢?”救护车的大夫回答:“还在吵架。”林冬儿的眉毛皱在一起:“人都这样了还吵架?胡闹!赶紧送急诊室!”何世昌被送进去。
    林冬儿刚刚要进去,警灯在医院门口出现,一辆奥迪A6轿车顶着蓝红相间的警灯高速开进来,径直停在急诊室门口。王涛关掉警灯下车,打开后车门,方局长下车,他在王涛的陪伴下走进急诊楼大厅。王涛对着林冬儿和王欣出示警官证:“国际刑警——你们哪位是值班大夫?”
    林冬儿趋前一步:“我。你们有什么事吗?”
    王涛把林冬儿拉到一边,低声说:“借一步说话,病人情况如何?”
    “我还没有做过检查,不清楚。”
    王涛低声说:“这个人关系重大,请不惜一切代价挽救他的生命!”
    林冬儿不高兴地说:“我是医生,我的职责是挽救所有患者的生命安全。即便来就诊的是联合国秘书长,也和普通患者是一样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进去了。”
    王涛还想说什么,方局长开口了:“让大夫工作,我们别打扰她的工作。”
    王涛把话咽回去,林冬儿也没笑脸转身就快步走了。王涛转向方局长低声问:“方局长,她那么年轻,行吗?”方局长看着急诊室的门口:“行与不行,人家是值班大夫。根据何世昌的身体情况,应该能挺过去。”
    王涛苦笑:“他那儿子也真够可以的。要不要我们去做做工作?”
    方局长摇头叹气:“人家的家务事,我们能做什么工作?做好我们自己的工作吧,危机还在后面。我们走,还有很多事要忙活。”
    “已经通过警方通知他的干儿子了,他应该很快就到。”王涛跟着他出去了。方局长苦笑着上了车:“这个何世昌啊,年轻时欠下的风流债!还债的滋味不好受哦!”奥迪A6轿车立即开走了,跟没来过一样。
    13
    医院外,钟雅琴母子还在争执。钟雅琴着急地说:“你怎么可以这样呢?就算他对不起你,他毕竟已经是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了!”
    钟世佳看着母亲:“你以为是因为我自己?!我是为了你!妈,你不能原谅他!这么多年了,你流的眼泪还少吗?你难道忘记了?忘记这些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忘记你为了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白眼?多少流言蜚语跟刀子一样扎着你的心?”钟雅琴掉过脸去,闭上眼睛。
    钟世佳甩开长发,眼睛里面也是泪水:“他就算肺癌晚期又怎么样?以为装可怜,我就能喊他爸爸?他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了吗?他知道我从小是怎么长大的吗?他知道我曾经是多么渴望有个爸爸?他知道我曾经是怎样羡慕别的同学有爸爸照顾,有爸爸关心,有爸爸跟他谈心?那时候他在哪儿?他在哪儿?他在哪儿啊?!——他知道不知道,我也是个男孩子,我在成长的时候是多么需要一个父亲……”
    钟雅琴哭出声来:“孩子,你别说了!”钟世佳闭上眼睛,泪水夺眶而出:“妈,如果你可以接受他,我不反对……但是我不能!我不能接受!你愿意就跟他走,我自己留下……”钟雅琴一把抱住钟世佳:“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丢下你?妈答应你,妈不原谅他!绝不原谅!妈跟你在一起,就我们娘儿俩!我们不要他……”钟世佳痛哭出来:“妈……”母子两人抱头大哭。
    一双眼睛在远处的车里默默看着他们,嘴里的烟头在忽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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