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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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里的一处临时机场上，一架直8B停在远处待命。几个战士在旁边站岗。军车开过来，车里，上校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中校正在看资料，别在腰间的手枪不经意地从常服下摆露出来。叶寸心不动声色，悄悄地拿出一直握在手里的钥匙，小心地伸进锁孔，咔嚓一声轻响，叶寸心故作平静地看着窗外，中校看看她，继续看资料。叶寸心看着中校腰间的手枪，慢慢地伸过去。
“别做傻事。”一直闭目养神的上校开口道，叶寸心一愣，上校睁开眼，“你的手一旦摸到那把枪上，性质就变了。孩子，不要做傻事，你还年轻，事情总是会有搞清楚的机会。”叶寸心的眼泪下来了：“首长，我……”
中校拔出手枪，退掉弹匣——没有子弹。
“我们是有防备的。”中校从另一侧拔出另一把手枪，“实弹在这里面。”叶寸心哭着：“首长，我妈妈在那里面，我想去救她……”上校看着她：“你是军人。”叶寸心流着泪点头：“我明白，可是那是我妈妈啊……”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忘记，你是军人。”叶寸心哭了出来。上校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但是这需要正式的结论。你也要相信我们，相信自己的战友，这件事总是会解决的。如果你珍惜自己的这身军装，就学会理智和冷静。”叶寸心泣不成声。
“要再铐上吗？”中校问。上校摇摇头：“不必了，她已经想明白了。”叶寸心被带下车，停在远处的直8B的螺旋浆开始高速旋转，叶寸心留恋地回身看着，流着眼泪：“再见了，火凤凰……”
在研究所门口，洪峰低声命令：“显示我们的存在，给敌人造成压力！动！”特警小组开始往前靠拢。老狐狸也带着哈雷、大牛和小蜜蜂往前推进，占据攻击出发地点。武警特战队员从另一侧缓慢推进，警用直升机压低机头，在生物研究所上空盘旋。洪峰依托在车后，拿着话筒：“黑猫，你们现在已经被警方包围了！负隅顽抗是没有出路的，立即释放人质，出来投降！”
黑猫无所谓地笑笑，张海燕看着他：“你完了！黑猫，外面有上千军警，你根本逃不出去的！”姚秘书一脚踢在张海燕脸上，张海燕仰面栽倒，嘴里都是血：“大不了，我在这里和你同归于尽！”黑猫看着她，奇怪地笑：“还有五分钟，我要开始杀人了。”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张海燕大吼。
“我给你时间考虑。”黑猫转身，趴在地上的人质们全部低下头，“我要选一个幸运儿——选谁呢？”
“你这个浑蛋！”张海燕想起身，被姚秘书一脚踩住，枪口顶在她的脑门儿。黑猫笑着，目光从人质当中滑过。
洪峰看着监控画面里的黑猫：“他没有任何惊慌，也不怕我们看见听到。”雷战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洪峰说：“是，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可能都不会与我们对话，他已经做好了负隅顽抗的准备。”雷战拿起望远镜：“研究所的设计是防弹防爆结构，我们想进去也不容易，黑猫的目的不是死在这儿，他肯定想好了逃跑的办法。”
“他会从哪儿逃呢？图纸上根本就没有别的出口。”张晨初说。
“这个研究所是张海燕的。”雷战说。洪峰一下子明白过来：“张海燕在盖这个研究所的时候，肯定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张海燕能潜伏这么久时间，一定有过人之处。”雷战说，“如果她没有准备秘密逃生通道，黑猫一定不会来。他很聪明，不会傻乎乎地在这儿等着我们杀他。”
“我们这么包围，其实黑猫一点都不怕。”张晨初说。
“对，不管我们来多少人，他都不准备跟我们正面交锋——他肯定想好了怎么逃出去。”
“只有从地下走了——故伎重演，我们查一下附近有没有人防工事！”洪峰说。雷战摇头：“不会是人防工事的，相同的招数，他不会再用第二次。”
“自己挖的洞？那可是个大工程！”
“他们有钱，这个计划一定策划很久了。”
“要打进去，我们要用很多的炸药。”
“黑猫肯定不会给我们安装足够多炸药的时间。”
“是啊，现在的情况很棘手。黑猫是他们的终极大BOSS，打老怪，真没那么简单。”雷战皱着眉头思索着，“我们要想办法找到张海燕的秘密逃生通道，她到底准备了什么办法逃生呢？”
“既然是逃生通道，那只有张海燕一个人知道，现在她在黑猫手里，在里面。”
“她的女儿在外面。”所有人都看他，雷战说，“知母莫若女——她会有办法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洪峰看着他。
“我知道，”雷战笑笑，“她是我的兵，我为我的话负责，我也要为她负责。你们都是老码头了，知道她这样被带走，未来意味着什么。如果她脱下军装，黯然退伍，会是我一生的痛。是我训练的她，我了解她，我当然相信她。”
“可是她已经被你们的军队保卫部门带走了。”
“如果你们同意我的建议，我会向上级申请，让她在安全的措施下参与行动。”
洪峰想了想：“我要向局长汇报。”雷战点点头。张晨初看着雷战：“雷神，你可真的想好了？现在不光是她的前途，如果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值得信任，你的前途，也要搭进去了。”
“我不需要什么前途。”雷战说，“看见她交出武器，戴上手铐的样子，我从未这样难受过。我相信她，相信我的每一个战士，我和他们共进退，同生死。我们是一个人，失去谁，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张晨初久久地注视着他。雷战看他：“怎么了？”
“许多人都变了，你没有变。”张晨初认真地说。雷战笑笑：“现在轮到我们主动出击了，我们要截住他们！”
2
东南军区司令部的作战室里，谭副司令久久没有作声。大屏幕上出现谭晓琳的身影：“首长，请您批准我们的计划！”谭副司令面色冷峻：“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雷战说。
“如果叶寸心不值得信任，你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我相信叶寸心！她忠诚于我们的军队！”
“没有她的参与，即便行动失败，也不是你们的过错。如果有她参与，她的嫌疑又是真的——一旦失败，那都是你们的过错。军令如山，军法无情，到那时，谁都帮不了你们。”
“首长，我更关心东海市一千多万老百姓的安危。与之相比，我个人的前途算不了什么。这是我个人的建议。”雷战说。谭晓琳看了他一眼：“什么个人的建议！这是雷电突击队和火凤凰突击队商量以后的结果，是我提出来的！”
“现在不是争的时候——我在等待首长的决定。”雷战说。
“这个决定真的很难下。”
“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谭副司令思考着，雷战和谭晓琳期待地看着他。
这时候空中的直8B在飞翔。上校和中校戴着耳麦坐在叶寸心对面，旁边还有几名持枪的战士。飞行员坐在驾驶舱里：“上级有命令给您，首长。”叶寸心坐在机舱里看着外面，默默地流泪。
“好，我转到三号频道。”上校戴着耳麦：“是……我明白。是，马上执行命令。”上校看着叶寸心：“我们回去。”叶寸心纳闷儿地看着他。
“祝贺你——你获准参加这次行动。”上校说。叶寸心有点不敢相信。中校看他：“是上面的命令？”上校点头：“对，上面的命令——你，是军队信任的战士。”叶寸心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指挥部里的火凤凰们坐在车队旁待命，都是闷闷不乐的。远远的有直升机的轰鸣声隐约传过来。林国良抬头：“陆航的直升机？又调援兵了？”沈兰妮看着：“是不是不信任我们啊？又派别的突击队了？”欧阳倩仔细看着：“可那是我们军区的直升机啊！”谭晓琳抬头看着，心里满怀希望。直升机低空盘旋，螺旋桨卷起的飓风刮得四周飞沙走石。队员们眯缝着眼，纷纷戴上风镜。
哗啦！机舱门打开，大绳垂降下来，一个身影从大绳上嗖地滑降下来，队员们都站起来，在风沙当中看着她。叶寸心落地，松开大绳，队员们惊讶地摘掉风镜。叶寸心狂奔过来，含着眼泪，立正敬礼：“报告！火凤凰特战队员叶寸心请求归队！”
谭晓琳的眼泪出来了，一把抱住叶寸心。队员们的眼泪也出来了，围上来紧紧抱住叶寸心。雷战大步走过来：“火凤凰，现在没时间让你们抱头痛哭了！我们现在面临紧急情况！”队员们赶紧站起身，擦干眼泪。叶寸心转向雷战，抬手敬礼：“雷神，我回来了！”雷战点头：“我知道你回来了，现在我需要你跟我走。”叶寸心一愣，急忙跟上他。
雷战走进指挥部，叶寸心也跟了进去。局长看着叶寸心，赵处长苦笑着伸出右手：“小叶同志。”叶寸心没理他，赵处长尴尬地收回手，“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请首长吩咐。”叶寸心啪地立正。目光转向大屏幕，突然紧张起来。
大厅里，黑猫看着地上的张海燕，狞笑着：“还有十秒钟！”
“畜生——”张海燕大吼着。
“对，你和畜生上的床——现在我选好人了！就是你——”黑猫指着趴在最后面的一个人。姚秘书大步从人质当中走过，一把抓起来，小伙子战战兢兢地：“我……我只是送快递的！”
“快递自己的命吧——带过来！”黑猫一扬手。小伙子被抓过来，跪在地上，哭喊着：“求求你，别杀我！我只是个送快递的！”姚秘书的手枪顶住他的后脑，带着满意的狞笑：“终于又能闻到脑浆味儿了！”咔嚓一声，保险锤打开。
“住手！”张海燕怒吼着。黑猫看着她：“给我！”姚秘书的食指扣在扳机上，手指在用力。张海燕流着眼泪：“我给你——”姚秘书垂下枪：“真不过瘾！浑蛋！你怎么现在就服软了？！我还想多爆几个头玩呢！”
“魔鬼！你也是个魔鬼！”张海燕怒吼。姚秘书转身，一脚踢在张海燕的脸上，张海燕惨叫一声，姚秘书抡起手边的椅子砸过去，黑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姚秘书看着他：“为什么阻拦我？就她跟你上过床吗？！难道我没有吗？！”黑猫笑笑：“宝贝儿，不要激动，我先拿到东西再说。”姚秘书恨恨地看着满脸是血的张海燕：“先留下你这条狗命！”
“带我去！”姚秘书抓住张海燕的头发，张海燕屈辱地哭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里走去。黑猫跟在后面：“你们在这儿看好了！”枪手们对着人质虎视眈眈。
叶寸心一边看着一边哭得满脸是泪。雷战一把抱住她：“听着，你现在必须要冷静！我冒着转业的风险叫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在这儿号的！”叶寸心还在哭着，雷战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叶寸心愣着看雷神。
“醒醒！女兵，醒醒！”雷战怒吼着。叶寸心看着雷战，喃喃道：“原来……是真的，我妈……怎么会……”雷战握住她的肩膀：“是真的，你也必须扛住！人都会有走错路的时候，你妈妈现在想尽力去弥补年轻时的错，你不想帮她吗？你难道不想帮她吗？！”
“给我枪，我要去救她……”
“现在没有人进得去，那是防弹防爆建筑！就是开坦克撞，也不一定保证能撞开！”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就不能救她吗？！你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亲眼看见我妈妈是个坏人吗？”叶寸心崩溃地大吼着。
“听着，我们谁都不想看见这一幕！我不比你好受，但是我是军人！你是军人吗？回答我，你是军人吗？！”
“我是……”叶寸心喃喃道。雷战拍拍她的脸，看着她：“士兵，冷静下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可是我能做什么啊？”
“我们想知道，你母亲设计的秘密逃生通道在哪里。”赵处长问。叶寸心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我？我压根儿不知道这儿啊，我根本就没来过！”雷战看着她：“你一定有办法！想想看，最了解你母亲的，只有你！”
“我以前以为我最了解她，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最不了解她……”
“我们必须找到这个秘密逃生通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赶在黑猫的前面去截击他，不让他把生化武器带走，也能救出你妈妈！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雷战低吼，叶寸心呆呆地看着他。
“士兵，完成任务！”雷战坚定地说。叶寸心闭着眼，深呼吸几口气。
“电脑……”叶寸心眼睛一亮，“我妈的电脑！我需要她的电脑！她的办公电脑！”雷战纳闷儿，叶寸心着急地，“她办公室的电脑谁都不许碰！连我也不许碰！那里面一定有秘密！”
“我们现在来不及去取电脑了！”赵处长着急地说。
“可以的！可以远程控制！我可以做到！”叶寸心急促地呼吸，“雷神，相信我，我可以做到！”雷战看着她：“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不会把你叫回来了！去吧！”叶寸心跑到电脑面前坐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3
核心实验室的自动门打开了，张海燕被丢了进去，黑猫走进来，左右打量着：“搞得不错嘛，钱没白花。”张海燕狼狈不堪，仍努力保持自己的尊严，坚持着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姚秘书鄙夷地看她：“都这时候了，还不忘了自己的臭架子！”张海燕淡淡地看她：“曾经我和你一样，被他洗了脑，充满了野心，到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黑猫笑着看着她。
“闭上你的臭嘴！”姚秘书骂道。
“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只是一块抹布而已。用完了你，就会把你丢掉，当你想回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你的双手血债累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等待你的，只有刑场上的一颗子弹！”
“你想给我洗脑？可笑！”姚秘书嗤之以鼻。
“你我都逃脱不了走向刑场的命运，一颗子弹了却性命。这条命不足惜，但是你真的想再杀死成千上万无辜的人吗？下了地狱也逃不掉成千上万亡魂的诅咒，你不觉得可怕吗？”
“你再啰唆一句，我就毙了你！”姚秘书举起手枪，瞄准她。张海燕平静地看着她：“我们已经做了坏人，真的要变成魔鬼吗？”姚秘书打开击锤：“我生是黑猫的人，死是黑猫的鬼！他如果是魔鬼，我就是小魔鬼！”
黑猫笑着鼓掌：“精彩！真精彩！张总，你的演说真精彩！可惜啊，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给你鼓掌了，我怎么早没发现，你有这么好的口才？做恐怖分子真的是委屈你了，你应该当个政客，头天晚上干了龌龊的事，次日清晨就大谈理想志向。你没有血债吗？杀人的事你没有做过吗？今天，一个恐怖分子在试图说服另外一个恐怖分子，这难道是在拍电视剧吗？我真搞不懂你！”张海燕看着他，恨恨地说：“我恨不得一刀一刀剐了你！”黑猫笑笑：“一夜夫妻百夜恩嘛！要不要这么残忍啊？”
“还要跟她废话吗？”姚秘书不耐烦地说。
“轮得着你插嘴吗？”黑猫冷冷地看她一眼，姚秘书不敢吭声了，转头看向张海燕：“我一直最看重你，没想到你却背叛我！K2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在这个项目上，花了太多的钱，用了太多的时间！正因为我信任你，才让你来做这个项目，你居然背叛我，你知道这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
“伤害？”张海燕冷笑，“你杀了那么多的人，难道对这个世界的伤害不够大吗？！”黑猫一巴掌抽上去：“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对你的信任！”张海燕被抽倒在地上，黑猫又是一脚上去：“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张海燕被踢出去：“在乎我？！在乎我就要打我吗？！”黑猫拔出手枪顶上膛：“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杀了你！”
张海燕倔强地看着他，黑猫手里的枪顶着张海燕的脑袋。黑猫咬牙看着，他的手在颤抖，眼里分明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怒火在燃烧。姚秘书呆呆地看着两人。
叶寸心飞快地操作着键盘。电脑屏幕上在不断变换数字。雷战等人站在后面紧张地看着。张海燕的办公室，桌上的电脑突然启动了，叶寸心欣喜地叫道：“我打开她的电脑了！”雷战急问：“找到什么没有？”
叶寸心十指翻飞：“刚打开，我要进入她的保密区域！”电脑屏幕不停地在闪动，叶寸心看着屏幕上闪出的输入密码提示，犹豫着。雷战看她：“怎么了？”叶寸心担心地说：“这是防盗系统，如果连续三次输入错误，自毁程序就会启动！这个自毁程序是无法逆转的，会把所有的数据杀到残渣都不剩，再也无法恢复！”
“防盗系统能破解吗？”赵处长问。
叶寸心摇头：“不能！说过了，连续三次输入错误，自毁程序就会启动！破解防盗程序的过程当中，尝试输入的何止三次，破解程序输入三亿次都不止。只能准确地猜出密码——我们只有三次机会！”
赵处长看向技侦队长，技侦队长点头：“她说的是对的，这个防盗系统是最高端的，目前还无法使用破解程序进行破解。我们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过很少，这个系统很贵，而且可以自动更新来对抗各种破解程序。这个系统的价格对一般的网络犯罪而言，是天文数字。”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我可以退出行动！”叶寸心站起身。赵处长尴尬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是警察，职业习惯……你不要介意。”雷战拍拍叶寸心的肩膀：“专心做事。”叶寸心重新坐下，深呼吸。
所有人都看着叶寸心。叶寸心犹豫着，手指停在空中，不敢敲击。雷战俯下身：“大胆尝试——三次机会，够多了。”叶寸心的汗都出来了。
“毕竟还有三次机会，总比一次强。”雷战说。叶寸心点点头，但还是没动。雷战没说话，看着她。
“我用她的生日和我的生日组合起来，试一试！”叶寸心鼓足勇气敲击键盘，屏幕上立刻弹出一则对话框——密码错误。
实验室里，黑猫拿着枪对准张海燕，张海燕不说话，静待等死。姚秘书说：“那什么……不是我想打断，是……我们是来取东西的！”
“我知道！”黑猫反手一枪，子弹打在姚秘书脚下，姚秘书吓得往后一跳。黑猫掉转枪口，正准备起身的张海燕停在原地。黑猫笑笑：“是我训练的你，你还想跟我玩花活吗？”张海燕站起来，尽量保持着自己的优雅。
“把东西给我。”黑猫冷冷地说。
“你确定，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你想看见那些人死吗？”黑猫发狠地说道。张海燕深呼吸一口气：“好吧，我交给你。”她拿出塞在内衣里的手机，角落里的柜子滑开，张海燕走过去，稳定自己。伸出右手，中指按在指纹锁上。突然，实验室里的灯啪地全灭了，尖厉的警报声骤响，墙上的红色警报灯不停地闪烁。
黑猫和姚秘书一愣，张海燕趁着黑暗突然转身，从裙下大腿处拔出暗藏的弹簧刀，腾地一下跳出来，刺向黑猫。黑猫后仰躲避过去，连退几步。姚秘书举枪，张海燕一脚踢飞，匕首划向姚秘书的脖颈。
欧阳淞和苏雅听着外面的打斗声，都紧张得不敢动。
此刻，叶寸心一脸沮丧地坐在电脑前，脸上的汗也不停地往下滴答。雷战拍拍她的肩膀：“不要急，再试试。”叶寸心转向他：“雷神，我怕我真的不行……”
“你行的，没有人比你更行的——”雷战看着她，眼神坚定，“你是特战队员，是中国陆军特种兵，是火凤凰！”叶寸心的眼泪出来了，转回电脑：“我再试试！小时候家里的门牌号加上我的生日！”她鼓足勇气，手指悬在键盘上，局长和洪峰等人几乎是屏住呼吸盯着显示器。叶寸心深呼吸一口稳定自己，输入密码——“密码错误，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叶寸心惊讶之余有点沮丧。雷战和其他人都注视着叶寸心。
实验室里一片黑暗，黑猫和姚秘书逐渐占了上风，张海燕拼死顽抗，终于抵挡不住，被黑猫击倒。姚秘书抓起地上的匕首，飞身就要扎下去，黑猫一脚踹过来，姚秘书痛苦地在地上呻吟着。黑猫冷冷地看着她：“我还没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张海燕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黑猫蹲下身，看着张海燕。黑猫的眼神拂过一丝柔情，但稍瞬即逝。他拿起地上的匕首，看着张海燕的右手。张海燕想收回，黑猫一脚踩住，举起手里的匕首猛地扎了下去，张海燕痛苦地一声惨叫。
坐在电脑前苦思冥想的叶寸心突然啊地一声惊叫，睁开眼，雷战等人紧张地看着她。
“我想到了！——我的学号！我在大学的学号！”
“会这么简单吗？”雷战不相信。
“当然不会，她有她的加密方法！她的学号！”叶寸心说，“这两个学号对她非常重要！”叶寸心盯着键盘思考着，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不敢说话。良久，叶寸心一咬牙，输入密码，回车，所有人都盯着屏幕——密码正确，叶寸心兴奋地跳起来。
张海燕躺在地上痛苦地惨叫着，几近昏厥。黑猫拎着张海燕血肉模糊的右手，站起身，匕首上的血不停地滴落在地上。张海燕抱着自己的残肢，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哀号，姚秘书也被眼前刚刚发生的吓住了。黑猫面无表情地拎着张海燕的右手，看着她：“我饶你一条命，是因为我只对你一个人动过真感情！”说着他走向指纹锁，拿起割下来的右手按上去——密室的门开了，欧阳淞和苏雅一脸惊恐地站在里面。
叶寸心十指翻飞，紧张地敲击着键盘，调开了生物研究所的数据库。大屏幕上的数据在不断地变幻，叶寸心专注地看着。
“VX3为VX2的升级产品，属于神经性杀伤武器，在VX2的液体基础上，研发为气体武器，可直接释放。”洪峰说，“一克VX3，可以使5000米范围内的人和动物迅速死亡，1米范围内的人和动物迅速失明，并且很快死亡，3米范围内的人和动物感觉非常不适，短期内，绝大多数都会死亡……”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防化连长张大了嘴，断断续续地说：“我们团全团出动都不够，现在……需要更多的防化部队……”
“马上与军方取得联系，申请他们派出更多的防化部队。”局长命令。
“收到。”赵处长拨通电话。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地下秘密通道！”雷战说，“——如果我们够快，他们没有机会释放VX3！”张晨初点头：“找到地下通道的图纸，封锁出入口。他们就是释放，也会憋在通道里面。”
“希望他们不要带走人质。如果有人质，猛虎还是要进去的。”洪峰说。雷战看着他：“我们进——城市治安还需要你们。”
“维护社会安全是武警部队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山鹰进去！”张晨初高喊。
“都别争了！我们先要找到地下通道——”局长问叶寸心：“里面有吗？”
“我在找！”叶寸心说。电脑屏幕在不断变换数据链，重新拼装，组合——一张完整的地下通道的图纸呈现出来。
“找到了！”叶寸心高喊。
洪峰看着地图：“入口在核心实验室，出口在清风谷，总长十公里！出口储备有车辆，可以快速逃离——三防标准，如果在通道堵截，VX3不会泄露！”叶寸心指着地图说：“但要小心这个——换气扇！一旦开启，与外界会有空气对流！”
“卡掉通道的电源——电源在哪里？”局长问。
“通道自供电，有小型发电站，在这里！”叶寸心指着地图说。洪峰看向局长：“我们需要进去了，局长，等不得了！”
“猛虎和山鹰正面强攻，雷电和火凤凰从出口堵截，其余单位各司其职，准备足够的救护车和医护人员——我带队负责正面强攻，后面交给你们了！”局长高声命令。雷战纳闷儿地看他：“您？带队？”局长看他一眼：“怎么？不行吗？”洪峰苦笑：“我们都是他的学生。”
“受够了！我要让黑猫尝尝什么叫作老警察之怒！”局长转向赵处长：“现场指挥交给你了——取我的武器装备！出发！——”众人来不及答话，匆匆往外跑。叶寸心也站起来，没人理她。叶寸心跟着雷战跑出来，急问：“雷神，那我呢？！”雷战边跑边说：“士兵，要打仗了——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滚回你的分队！”
“是！”叶寸心转身跑了。谭晓琳在那边向她招手：“快！我们要出发了！”叶寸心跑过去，沈兰妮把枪和装备甩给她：“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叶寸心套上战术背心，一边跟着跑：“我不回来谁跟你斗嘴啊！”两人相视一笑，女兵们纷纷跳上直升机。
雷战跑向另一边的直升机，接过老狐狸手里的武器：“我们到那头去——在他们前面截住他们！”队员们冒着直升机的飓风，快速上机。两架陆航的直8B拔地而起，飞向天际。
4
张海燕抱着自己的残肢呻吟着，浑身是血。欧阳和苏雅被姚秘书拿枪指着，站在一边，都是战战兢兢。张海燕躺在地上，看着姚秘书：“如果他真的拿走了……你也死定了……”
“闭嘴！”姚秘书怒骂。
“听我说……他不会让你活下去的，你现在还有机会……杀了他，投降警察……”张海燕奄奄一息地说。
“我说了——你闭嘴！”
张海燕苦笑：“我现在的下场是自己造成的……你比我年轻，你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吗？哪怕是在监狱里，哪怕是无期徒刑……你不想活了吗？想想你的父母……如果真的是你的父母的话……他们不会想看见你的尸体的……”姚秘书看着她：“我警告你——不要提我爸爸妈妈！”欧阳淞战战兢兢地说：“孩子，谁都有父母，不要这样了……”
“老头！这不关你的事！”姚秘书举枪瞄准他。苏雅流着眼泪，看着她：“你……也就二十五六吧，何苦呢？我有个女儿，比你小几岁……我肯定会心痛啊……”
“我多大干你屁事！我警告你们，你们谁也不许跟我再说话！”姚秘书举着枪大喊。张海燕满脸是汗，痛苦地举起右手：“看看我，看看我的右手！这就是我的下场……你也不会比我好的，你还要为他……一条道走到黑吗？”姚秘书有些崩溃，举枪对准她：“你闭嘴闭嘴闭嘴！”张海燕惨笑着，举起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姚秘书尖叫着闭上眼睛。
“看看我的手，你看看……这就是我为他卖命的下场……你也想得到这样的下场吗？坐牢不会坐一辈子的，无期徒刑也会减刑的，你还是有机会回到你父母的身边的，只要你杀了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姚秘书的枪口在颤抖。张海燕艰难地爬起来，跪着往前蹭过去：“看看我，你看看我——你还想为他卖命吗？”
“是你背叛了黑猫！”
“他就可以这样对待我吗？”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让你停下！”姚秘书恐惧地往后退着。张海燕在枪口前停下了：“好，我停下……你不敢看我，甚至都不敢让我靠近，你早晚都会变成我这样的……”
“不会的！我忠于黑猫！我爱他——”姚秘书急促呼吸着。
“爱？”张海燕惨笑着，“你以为我没有爱过他吗？他是一个魔鬼，你会被他吃掉，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你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他还需要利用你。当你没有利用价值，你马上就会死，死得比我还惨……”姚秘书拿着枪的手颤抖着，表情复杂地看着张海燕。
黑猫拿起张海燕滴着血的右手，再次把食指按在密码锁上——保险柜打开了，露出储存在里面的VX3气体罐。黑猫打开背囊，里面都是干冰，他小心翼翼地将四个铁罐子取出来，装进背囊转身走出密室。
黑猫背着背囊走出来。姚秘书呼吸急促，努力地平静着自己。张海燕跪在地上，倔强地盯着黑猫。欧阳淞平静着内心的恐惧：“先生……你这样，是行不通的……”黑猫看向他：“欧阳教授？苏教授？嗯，我看过你们的资料，你们都是数一数二的科学家。”
“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这样会……”黑猫一记反手，欧阳淞被抽倒在地上，有血从嘴角处流出。苏雅急忙扑过去，姚秘书的枪口对准了她。
“慢，留着他们还有用。”黑猫转向张海燕：“张总，现在请你告诉我——你的秘密逃生通道在哪里？”
“什么秘密逃生通道？”
黑猫笑笑：“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了，这里肯定有一条秘密逃生通道。”
“压根儿就没有，我没办法打穿这里的山脉，我尝试过，但是失败了……”张海燕话音未落，黑猫突然掏出枪，一枪打在欧阳淞的腿上，欧阳淞惨叫一声倒下了，苏雅急忙抱住他。
“你干什么？！”张海燕怒吼。黑猫看着她，冷冷地问：“逃生通道在哪里？”
“没有逃生通道！”
砰！黑猫又是一枪，打在欧阳淞的另一条腿上，欧阳淞躺在地上痛苦地惨叫着。苏雅挡在他的面前：“对我开枪，对我开枪！你不要杀他！”
“把她拉开。”黑猫高喊。姚秘书呆呆地看着，有些走神。黑猫大喊：“把她拉开！”姚秘书回过神来，急忙跑过去拉开苏雅。黑猫举枪对准欧阳淞。
“不要！”张海燕嘶哑地大吼着。
砰！砰！欧阳淞的左右胳膊都中弹，血不停地往下淌，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哀号着。黑猫满脸狰狞地看着张海燕。
“不！别开枪！”张海燕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最后的机会——你再不带我去，我就打他的脑袋！”
“我说！我说！你不要杀他！”张海燕痛哭着，黑猫一把抓起她：“走！带这老太太一起走！”姚秘书迟疑地问：“这男的呢？”
黑猫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欧阳淞，冷冷地说：“结束他的痛苦。”说着抓着张海燕出去了。姚秘书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欧阳淞，苏雅哭着跪在地上，乞求地看着姚秘书：“求求你！别杀他！别杀他！你看，他和你的父亲一样老啊……”姚秘书痛苦地咬着嘴唇，枪口在颤抖，她压低声音狠狠地说：“想让他活，就别吭声！”苏雅连忙止住哭，捂着嘴连连点头。
门外走廊上，几个枪手在等。黑猫抓着张海燕，这时候密室里传来砰砰两声枪响，然后姚秘书抓着苏雅走了出来。张海燕被黑猫拽着艰难地走着，走廊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和血脚印。
研究所的大门口处，已换了一身黑色特警作战服的局长隐蔽在墙边。潜伏在四处的特警和武警特战小组迅速安放炸点，轰轰！两声巨响，窗户和门被瞬间炸开，一时间浓烟滚滚。局长和洪峰一马当先冲进研究所，不断有枪声响起来。
山脉的另一侧，两架直8B悬停在半空中，三架武直10也在空中警戒。舱门打开，大绳抛撒下去，两支突击队的队员们迅速滑降而下，落地后四面八方地警戒。雷战向飞行员打着手语，两架运输直升机迅速拉高，武直10也伴随飞行。
山林里的一处临时机场上，一架直8B停在远处待命。几个战士在旁边站岗。军车开过来，车里，上校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中校正在看资料，别在腰间的手枪不经意地从常服下摆露出来。叶寸心不动声色，悄悄地拿出一直握在手里的钥匙，小心地伸进锁孔，咔嚓一声轻响，叶寸心故作平静地看着窗外，中校看看她，继续看资料。叶寸心看着中校腰间的手枪，慢慢地伸过去。
“别做傻事。”一直闭目养神的上校开口道，叶寸心一愣，上校睁开眼，“你的手一旦摸到那把枪上，性质就变了。孩子，不要做傻事，你还年轻，事情总是会有搞清楚的机会。”叶寸心的眼泪下来了：“首长，我……”
中校拔出手枪，退掉弹匣——没有子弹。
“我们是有防备的。”中校从另一侧拔出另一把手枪，“实弹在这里面。”叶寸心哭着：“首长，我妈妈在那里面，我想去救她……”上校看着她：“你是军人。”叶寸心流着泪点头：“我明白，可是那是我妈妈啊……”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忘记，你是军人。”叶寸心哭了出来。上校拍拍她的肩膀，“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但是这需要正式的结论。你也要相信我们，相信自己的战友，这件事总是会解决的。如果你珍惜自己的这身军装，就学会理智和冷静。”叶寸心泣不成声。
“要再铐上吗？”中校问。上校摇摇头：“不必了，她已经想明白了。”叶寸心被带下车，停在远处的直8B的螺旋浆开始高速旋转，叶寸心留恋地回身看着，流着眼泪：“再见了，火凤凰……”
在研究所门口，洪峰低声命令：“显示我们的存在，给敌人造成压力！动！”特警小组开始往前靠拢。老狐狸也带着哈雷、大牛和小蜜蜂往前推进，占据攻击出发地点。武警特战队员从另一侧缓慢推进，警用直升机压低机头，在生物研究所上空盘旋。洪峰依托在车后，拿着话筒：“黑猫，你们现在已经被警方包围了！负隅顽抗是没有出路的，立即释放人质，出来投降！”
黑猫无所谓地笑笑，张海燕看着他：“你完了！黑猫，外面有上千军警，你根本逃不出去的！”姚秘书一脚踢在张海燕脸上，张海燕仰面栽倒，嘴里都是血：“大不了，我在这里和你同归于尽！”黑猫看着她，奇怪地笑：“还有五分钟，我要开始杀人了。”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张海燕大吼。
“我给你时间考虑。”黑猫转身，趴在地上的人质们全部低下头，“我要选一个幸运儿——选谁呢？”
“你这个浑蛋！”张海燕想起身，被姚秘书一脚踩住，枪口顶在她的脑门儿。黑猫笑着，目光从人质当中滑过。
洪峰看着监控画面里的黑猫：“他没有任何惊慌，也不怕我们看见听到。”雷战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洪峰说：“是，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可能都不会与我们对话，他已经做好了负隅顽抗的准备。”雷战拿起望远镜：“研究所的设计是防弹防爆结构，我们想进去也不容易，黑猫的目的不是死在这儿，他肯定想好了逃跑的办法。”
“他会从哪儿逃呢？图纸上根本就没有别的出口。”张晨初说。
“这个研究所是张海燕的。”雷战说。洪峰一下子明白过来：“张海燕在盖这个研究所的时候，肯定已经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张海燕能潜伏这么久时间，一定有过人之处。”雷战说，“如果她没有准备秘密逃生通道，黑猫一定不会来。他很聪明，不会傻乎乎地在这儿等着我们杀他。”
“我们这么包围，其实黑猫一点都不怕。”张晨初说。
“对，不管我们来多少人，他都不准备跟我们正面交锋——他肯定想好了怎么逃出去。”
“只有从地下走了——故伎重演，我们查一下附近有没有人防工事！”洪峰说。雷战摇头：“不会是人防工事的，相同的招数，他不会再用第二次。”
“自己挖的洞？那可是个大工程！”
“他们有钱，这个计划一定策划很久了。”
“要打进去，我们要用很多的炸药。”
“黑猫肯定不会给我们安装足够多炸药的时间。”
“是啊，现在的情况很棘手。黑猫是他们的终极大BOSS，打老怪，真没那么简单。”雷战皱着眉头思索着，“我们要想办法找到张海燕的秘密逃生通道，她到底准备了什么办法逃生呢？”
“既然是逃生通道，那只有张海燕一个人知道，现在她在黑猫手里，在里面。”
“她的女儿在外面。”所有人都看他，雷战说，“知母莫若女——她会有办法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洪峰看着他。
“我知道，”雷战笑笑，“她是我的兵，我为我的话负责，我也要为她负责。你们都是老码头了，知道她这样被带走，未来意味着什么。如果她脱下军装，黯然退伍，会是我一生的痛。是我训练的她，我了解她，我当然相信她。”
“可是她已经被你们的军队保卫部门带走了。”
“如果你们同意我的建议，我会向上级申请，让她在安全的措施下参与行动。”
洪峰想了想：“我要向局长汇报。”雷战点点头。张晨初看着雷战：“雷神，你可真的想好了？现在不光是她的前途，如果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值得信任，你的前途，也要搭进去了。”
“我不需要什么前途。”雷战说，“看见她交出武器，戴上手铐的样子，我从未这样难受过。我相信她，相信我的每一个战士，我和他们共进退，同生死。我们是一个人，失去谁，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张晨初久久地注视着他。雷战看他：“怎么了？”
“许多人都变了，你没有变。”张晨初认真地说。雷战笑笑：“现在轮到我们主动出击了，我们要截住他们！”
2
东南军区司令部的作战室里，谭副司令久久没有作声。大屏幕上出现谭晓琳的身影：“首长，请您批准我们的计划！”谭副司令面色冷峻：“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雷战说。
“如果叶寸心不值得信任，你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我相信叶寸心！她忠诚于我们的军队！”
“没有她的参与，即便行动失败，也不是你们的过错。如果有她参与，她的嫌疑又是真的——一旦失败，那都是你们的过错。军令如山，军法无情，到那时，谁都帮不了你们。”
“首长，我更关心东海市一千多万老百姓的安危。与之相比，我个人的前途算不了什么。这是我个人的建议。”雷战说。谭晓琳看了他一眼：“什么个人的建议！这是雷电突击队和火凤凰突击队商量以后的结果，是我提出来的！”
“现在不是争的时候——我在等待首长的决定。”雷战说。
“这个决定真的很难下。”
“我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
谭副司令思考着，雷战和谭晓琳期待地看着他。
这时候空中的直8B在飞翔。上校和中校戴着耳麦坐在叶寸心对面，旁边还有几名持枪的战士。飞行员坐在驾驶舱里：“上级有命令给您，首长。”叶寸心坐在机舱里看着外面，默默地流泪。
“好，我转到三号频道。”上校戴着耳麦：“是……我明白。是，马上执行命令。”上校看着叶寸心：“我们回去。”叶寸心纳闷儿地看着他。
“祝贺你——你获准参加这次行动。”上校说。叶寸心有点不敢相信。中校看他：“是上面的命令？”上校点头：“对，上面的命令——你，是军队信任的战士。”叶寸心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指挥部里的火凤凰们坐在车队旁待命，都是闷闷不乐的。远远的有直升机的轰鸣声隐约传过来。林国良抬头：“陆航的直升机？又调援兵了？”沈兰妮看着：“是不是不信任我们啊？又派别的突击队了？”欧阳倩仔细看着：“可那是我们军区的直升机啊！”谭晓琳抬头看着，心里满怀希望。直升机低空盘旋，螺旋桨卷起的飓风刮得四周飞沙走石。队员们眯缝着眼，纷纷戴上风镜。
哗啦！机舱门打开，大绳垂降下来，一个身影从大绳上嗖地滑降下来，队员们都站起来，在风沙当中看着她。叶寸心落地，松开大绳，队员们惊讶地摘掉风镜。叶寸心狂奔过来，含着眼泪，立正敬礼：“报告！火凤凰特战队员叶寸心请求归队！”
谭晓琳的眼泪出来了，一把抱住叶寸心。队员们的眼泪也出来了，围上来紧紧抱住叶寸心。雷战大步走过来：“火凤凰，现在没时间让你们抱头痛哭了！我们现在面临紧急情况！”队员们赶紧站起身，擦干眼泪。叶寸心转向雷战，抬手敬礼：“雷神，我回来了！”雷战点头：“我知道你回来了，现在我需要你跟我走。”叶寸心一愣，急忙跟上他。
雷战走进指挥部，叶寸心也跟了进去。局长看着叶寸心，赵处长苦笑着伸出右手：“小叶同志。”叶寸心没理他，赵处长尴尬地收回手，“我们现在需要你的帮助。”
“请首长吩咐。”叶寸心啪地立正。目光转向大屏幕，突然紧张起来。
大厅里，黑猫看着地上的张海燕，狞笑着：“还有十秒钟！”
“畜生——”张海燕大吼着。
“对，你和畜生上的床——现在我选好人了！就是你——”黑猫指着趴在最后面的一个人。姚秘书大步从人质当中走过，一把抓起来，小伙子战战兢兢地：“我……我只是送快递的！”
“快递自己的命吧——带过来！”黑猫一扬手。小伙子被抓过来，跪在地上，哭喊着：“求求你，别杀我！我只是个送快递的！”姚秘书的手枪顶住他的后脑，带着满意的狞笑：“终于又能闻到脑浆味儿了！”咔嚓一声，保险锤打开。
“住手！”张海燕怒吼着。黑猫看着她：“给我！”姚秘书的食指扣在扳机上，手指在用力。张海燕流着眼泪：“我给你——”姚秘书垂下枪：“真不过瘾！浑蛋！你怎么现在就服软了？！我还想多爆几个头玩呢！”
“魔鬼！你也是个魔鬼！”张海燕怒吼。姚秘书转身，一脚踢在张海燕的脸上，张海燕惨叫一声，姚秘书抡起手边的椅子砸过去，黑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姚秘书看着他：“为什么阻拦我？就她跟你上过床吗？！难道我没有吗？！”黑猫笑笑：“宝贝儿，不要激动，我先拿到东西再说。”姚秘书恨恨地看着满脸是血的张海燕：“先留下你这条狗命！”
“带我去！”姚秘书抓住张海燕的头发，张海燕屈辱地哭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里走去。黑猫跟在后面：“你们在这儿看好了！”枪手们对着人质虎视眈眈。
叶寸心一边看着一边哭得满脸是泪。雷战一把抱住她：“听着，你现在必须要冷静！我冒着转业的风险叫你回来，不是为了让你在这儿号的！”叶寸心还在哭着，雷战一巴掌抽在她的脸上，叶寸心愣着看雷神。
“醒醒！女兵，醒醒！”雷战怒吼着。叶寸心看着雷战，喃喃道：“原来……是真的，我妈……怎么会……”雷战握住她的肩膀：“是真的，你也必须扛住！人都会有走错路的时候，你妈妈现在想尽力去弥补年轻时的错，你不想帮她吗？你难道不想帮她吗？！”
“给我枪，我要去救她……”
“现在没有人进得去，那是防弹防爆建筑！就是开坦克撞，也不一定保证能撞开！”
“怎么办？怎么办？难道就不能救她吗？！你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让我亲眼看见我妈妈是个坏人吗？”叶寸心崩溃地大吼着。
“听着，我们谁都不想看见这一幕！我不比你好受，但是我是军人！你是军人吗？回答我，你是军人吗？！”
“我是……”叶寸心喃喃道。雷战拍拍她的脸，看着她：“士兵，冷静下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可是我能做什么啊？”
“我们想知道，你母亲设计的秘密逃生通道在哪里。”赵处长问。叶寸心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我？我压根儿不知道这儿啊，我根本就没来过！”雷战看着她：“你一定有办法！想想看，最了解你母亲的，只有你！”
“我以前以为我最了解她，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最不了解她……”
“我们必须找到这个秘密逃生通道！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赶在黑猫的前面去截击他，不让他把生化武器带走，也能救出你妈妈！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雷战低吼，叶寸心呆呆地看着他。
“士兵，完成任务！”雷战坚定地说。叶寸心闭着眼，深呼吸几口气。
“电脑……”叶寸心眼睛一亮，“我妈的电脑！我需要她的电脑！她的办公电脑！”雷战纳闷儿，叶寸心着急地，“她办公室的电脑谁都不许碰！连我也不许碰！那里面一定有秘密！”
“我们现在来不及去取电脑了！”赵处长着急地说。
“可以的！可以远程控制！我可以做到！”叶寸心急促地呼吸，“雷神，相信我，我可以做到！”雷战看着她：“如果我不相信你，就不会把你叫回来了！去吧！”叶寸心跑到电脑面前坐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3
核心实验室的自动门打开了，张海燕被丢了进去，黑猫走进来，左右打量着：“搞得不错嘛，钱没白花。”张海燕狼狈不堪，仍努力保持自己的尊严，坚持着站起来，整理好衣服。姚秘书鄙夷地看她：“都这时候了，还不忘了自己的臭架子！”张海燕淡淡地看她：“曾经我和你一样，被他洗了脑，充满了野心，到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黑猫笑着看着她。
“闭上你的臭嘴！”姚秘书骂道。
“你根本不明白，自己只是一块抹布而已。用完了你，就会把你丢掉，当你想回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你的双手血债累累，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等待你的，只有刑场上的一颗子弹！”
“你想给我洗脑？可笑！”姚秘书嗤之以鼻。
“你我都逃脱不了走向刑场的命运，一颗子弹了却性命。这条命不足惜，但是你真的想再杀死成千上万无辜的人吗？下了地狱也逃不掉成千上万亡魂的诅咒，你不觉得可怕吗？”
“你再啰唆一句，我就毙了你！”姚秘书举起手枪，瞄准她。张海燕平静地看着她：“我们已经做了坏人，真的要变成魔鬼吗？”姚秘书打开击锤：“我生是黑猫的人，死是黑猫的鬼！他如果是魔鬼，我就是小魔鬼！”
黑猫笑着鼓掌：“精彩！真精彩！张总，你的演说真精彩！可惜啊，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给你鼓掌了，我怎么早没发现，你有这么好的口才？做恐怖分子真的是委屈你了，你应该当个政客，头天晚上干了龌龊的事，次日清晨就大谈理想志向。你没有血债吗？杀人的事你没有做过吗？今天，一个恐怖分子在试图说服另外一个恐怖分子，这难道是在拍电视剧吗？我真搞不懂你！”张海燕看着他，恨恨地说：“我恨不得一刀一刀剐了你！”黑猫笑笑：“一夜夫妻百夜恩嘛！要不要这么残忍啊？”
“还要跟她废话吗？”姚秘书不耐烦地说。
“轮得着你插嘴吗？”黑猫冷冷地看她一眼，姚秘书不敢吭声了，转头看向张海燕：“我一直最看重你，没想到你却背叛我！K2倾注了所有的心血在这个项目上，花了太多的钱，用了太多的时间！正因为我信任你，才让你来做这个项目，你居然背叛我，你知道这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
“伤害？”张海燕冷笑，“你杀了那么多的人，难道对这个世界的伤害不够大吗？！”黑猫一巴掌抽上去：“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对你的信任！”张海燕被抽倒在地上，黑猫又是一脚上去：“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吗？！”张海燕被踢出去：“在乎我？！在乎我就要打我吗？！”黑猫拔出手枪顶上膛：“我不仅要打你，我还要杀了你！”
张海燕倔强地看着他，黑猫手里的枪顶着张海燕的脑袋。黑猫咬牙看着，他的手在颤抖，眼里分明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怒火在燃烧。姚秘书呆呆地看着两人。
叶寸心飞快地操作着键盘。电脑屏幕上在不断变换数字。雷战等人站在后面紧张地看着。张海燕的办公室，桌上的电脑突然启动了，叶寸心欣喜地叫道：“我打开她的电脑了！”雷战急问：“找到什么没有？”
叶寸心十指翻飞：“刚打开，我要进入她的保密区域！”电脑屏幕不停地在闪动，叶寸心看着屏幕上闪出的输入密码提示，犹豫着。雷战看她：“怎么了？”叶寸心担心地说：“这是防盗系统，如果连续三次输入错误，自毁程序就会启动！这个自毁程序是无法逆转的，会把所有的数据杀到残渣都不剩，再也无法恢复！”
“防盗系统能破解吗？”赵处长问。
叶寸心摇头：“不能！说过了，连续三次输入错误，自毁程序就会启动！破解防盗程序的过程当中，尝试输入的何止三次，破解程序输入三亿次都不止。只能准确地猜出密码——我们只有三次机会！”
赵处长看向技侦队长，技侦队长点头：“她说的是对的，这个防盗系统是最高端的，目前还无法使用破解程序进行破解。我们以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过很少，这个系统很贵，而且可以自动更新来对抗各种破解程序。这个系统的价格对一般的网络犯罪而言，是天文数字。”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我可以退出行动！”叶寸心站起身。赵处长尴尬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我是警察，职业习惯……你不要介意。”雷战拍拍叶寸心的肩膀：“专心做事。”叶寸心重新坐下，深呼吸。
所有人都看着叶寸心。叶寸心犹豫着，手指停在空中，不敢敲击。雷战俯下身：“大胆尝试——三次机会，够多了。”叶寸心的汗都出来了。
“毕竟还有三次机会，总比一次强。”雷战说。叶寸心点点头，但还是没动。雷战没说话，看着她。
“我用她的生日和我的生日组合起来，试一试！”叶寸心鼓足勇气敲击键盘，屏幕上立刻弹出一则对话框——密码错误。
实验室里，黑猫拿着枪对准张海燕，张海燕不说话，静待等死。姚秘书说：“那什么……不是我想打断，是……我们是来取东西的！”
“我知道！”黑猫反手一枪，子弹打在姚秘书脚下，姚秘书吓得往后一跳。黑猫掉转枪口，正准备起身的张海燕停在原地。黑猫笑笑：“是我训练的你，你还想跟我玩花活吗？”张海燕站起来，尽量保持着自己的优雅。
“把东西给我。”黑猫冷冷地说。
“你确定，你一定要这样做吗？”
“你想看见那些人死吗？”黑猫发狠地说道。张海燕深呼吸一口气：“好吧，我交给你。”她拿出塞在内衣里的手机，角落里的柜子滑开，张海燕走过去，稳定自己。伸出右手，中指按在指纹锁上。突然，实验室里的灯啪地全灭了，尖厉的警报声骤响，墙上的红色警报灯不停地闪烁。
黑猫和姚秘书一愣，张海燕趁着黑暗突然转身，从裙下大腿处拔出暗藏的弹簧刀，腾地一下跳出来，刺向黑猫。黑猫后仰躲避过去，连退几步。姚秘书举枪，张海燕一脚踢飞，匕首划向姚秘书的脖颈。
欧阳淞和苏雅听着外面的打斗声，都紧张得不敢动。
此刻，叶寸心一脸沮丧地坐在电脑前，脸上的汗也不停地往下滴答。雷战拍拍她的肩膀：“不要急，再试试。”叶寸心转向他：“雷神，我怕我真的不行……”
“你行的，没有人比你更行的——”雷战看着她，眼神坚定，“你是特战队员，是中国陆军特种兵，是火凤凰！”叶寸心的眼泪出来了，转回电脑：“我再试试！小时候家里的门牌号加上我的生日！”她鼓足勇气，手指悬在键盘上，局长和洪峰等人几乎是屏住呼吸盯着显示器。叶寸心深呼吸一口稳定自己，输入密码——“密码错误，您还有最后一次机会”。
叶寸心惊讶之余有点沮丧。雷战和其他人都注视着叶寸心。
实验室里一片黑暗，黑猫和姚秘书逐渐占了上风，张海燕拼死顽抗，终于抵挡不住，被黑猫击倒。姚秘书抓起地上的匕首，飞身就要扎下去，黑猫一脚踹过来，姚秘书痛苦地在地上呻吟着。黑猫冷冷地看着她：“我还没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张海燕躺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黑猫蹲下身，看着张海燕。黑猫的眼神拂过一丝柔情，但稍瞬即逝。他拿起地上的匕首，看着张海燕的右手。张海燕想收回，黑猫一脚踩住，举起手里的匕首猛地扎了下去，张海燕痛苦地一声惨叫。
坐在电脑前苦思冥想的叶寸心突然啊地一声惊叫，睁开眼，雷战等人紧张地看着她。
“我想到了！——我的学号！我在大学的学号！”
“会这么简单吗？”雷战不相信。
“当然不会，她有她的加密方法！她的学号！”叶寸心说，“这两个学号对她非常重要！”叶寸心盯着键盘思考着，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不敢说话。良久，叶寸心一咬牙，输入密码，回车，所有人都盯着屏幕——密码正确，叶寸心兴奋地跳起来。
张海燕躺在地上痛苦地惨叫着，几近昏厥。黑猫拎着张海燕血肉模糊的右手，站起身，匕首上的血不停地滴落在地上。张海燕抱着自己的残肢，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哀号，姚秘书也被眼前刚刚发生的吓住了。黑猫面无表情地拎着张海燕的右手，看着她：“我饶你一条命，是因为我只对你一个人动过真感情！”说着他走向指纹锁，拿起割下来的右手按上去——密室的门开了，欧阳淞和苏雅一脸惊恐地站在里面。
叶寸心十指翻飞，紧张地敲击着键盘，调开了生物研究所的数据库。大屏幕上的数据在不断地变幻，叶寸心专注地看着。
“VX3为VX2的升级产品，属于神经性杀伤武器，在VX2的液体基础上，研发为气体武器，可直接释放。”洪峰说，“一克VX3，可以使5000米范围内的人和动物迅速死亡，1米范围内的人和动物迅速失明，并且很快死亡，3米范围内的人和动物感觉非常不适，短期内，绝大多数都会死亡……”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防化连长张大了嘴，断断续续地说：“我们团全团出动都不够，现在……需要更多的防化部队……”
“马上与军方取得联系，申请他们派出更多的防化部队。”局长命令。
“收到。”赵处长拨通电话。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地下秘密通道！”雷战说，“——如果我们够快，他们没有机会释放VX3！”张晨初点头：“找到地下通道的图纸，封锁出入口。他们就是释放，也会憋在通道里面。”
“希望他们不要带走人质。如果有人质，猛虎还是要进去的。”洪峰说。雷战看着他：“我们进——城市治安还需要你们。”
“维护社会安全是武警部队义不容辞的责任——我们山鹰进去！”张晨初高喊。
“都别争了！我们先要找到地下通道——”局长问叶寸心：“里面有吗？”
“我在找！”叶寸心说。电脑屏幕在不断变换数据链，重新拼装，组合——一张完整的地下通道的图纸呈现出来。
“找到了！”叶寸心高喊。
洪峰看着地图：“入口在核心实验室，出口在清风谷，总长十公里！出口储备有车辆，可以快速逃离——三防标准，如果在通道堵截，VX3不会泄露！”叶寸心指着地图说：“但要小心这个——换气扇！一旦开启，与外界会有空气对流！”
“卡掉通道的电源——电源在哪里？”局长问。
“通道自供电，有小型发电站，在这里！”叶寸心指着地图说。洪峰看向局长：“我们需要进去了，局长，等不得了！”
“猛虎和山鹰正面强攻，雷电和火凤凰从出口堵截，其余单位各司其职，准备足够的救护车和医护人员——我带队负责正面强攻，后面交给你们了！”局长高声命令。雷战纳闷儿地看他：“您？带队？”局长看他一眼：“怎么？不行吗？”洪峰苦笑：“我们都是他的学生。”
“受够了！我要让黑猫尝尝什么叫作老警察之怒！”局长转向赵处长：“现场指挥交给你了——取我的武器装备！出发！——”众人来不及答话，匆匆往外跑。叶寸心也站起来，没人理她。叶寸心跟着雷战跑出来，急问：“雷神，那我呢？！”雷战边跑边说：“士兵，要打仗了——你还在这儿干什么？！滚回你的分队！”
“是！”叶寸心转身跑了。谭晓琳在那边向她招手：“快！我们要出发了！”叶寸心跑过去，沈兰妮把枪和装备甩给她：“我还以为你再也不回来了！”叶寸心套上战术背心，一边跟着跑：“我不回来谁跟你斗嘴啊！”两人相视一笑，女兵们纷纷跳上直升机。
雷战跑向另一边的直升机，接过老狐狸手里的武器：“我们到那头去——在他们前面截住他们！”队员们冒着直升机的飓风，快速上机。两架陆航的直8B拔地而起，飞向天际。
4
张海燕抱着自己的残肢呻吟着，浑身是血。欧阳和苏雅被姚秘书拿枪指着，站在一边，都是战战兢兢。张海燕躺在地上，看着姚秘书：“如果他真的拿走了……你也死定了……”
“闭嘴！”姚秘书怒骂。
“听我说……他不会让你活下去的，你现在还有机会……杀了他，投降警察……”张海燕奄奄一息地说。
“我说了——你闭嘴！”
张海燕苦笑：“我现在的下场是自己造成的……你比我年轻，你真的不想活下去了吗？哪怕是在监狱里，哪怕是无期徒刑……你不想活了吗？想想你的父母……如果真的是你的父母的话……他们不会想看见你的尸体的……”姚秘书看着她：“我警告你——不要提我爸爸妈妈！”欧阳淞战战兢兢地说：“孩子，谁都有父母，不要这样了……”
“老头！这不关你的事！”姚秘书举枪瞄准他。苏雅流着眼泪，看着她：“你……也就二十五六吧，何苦呢？我有个女儿，比你小几岁……我肯定会心痛啊……”
“我多大干你屁事！我警告你们，你们谁也不许跟我再说话！”姚秘书举着枪大喊。张海燕满脸是汗，痛苦地举起右手：“看看我，看看我的右手！这就是我的下场……你也不会比我好的，你还要为他……一条道走到黑吗？”姚秘书有些崩溃，举枪对准她：“你闭嘴闭嘴闭嘴！”张海燕惨笑着，举起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姚秘书尖叫着闭上眼睛。
“看看我的手，你看看……这就是我为他卖命的下场……你也想得到这样的下场吗？坐牢不会坐一辈子的，无期徒刑也会减刑的，你还是有机会回到你父母的身边的，只要你杀了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姚秘书的枪口在颤抖。张海燕艰难地爬起来，跪着往前蹭过去：“看看我，你看看我——你还想为他卖命吗？”
“是你背叛了黑猫！”
“他就可以这样对待我吗？”
“你别过来！别过来！我让你停下！”姚秘书恐惧地往后退着。张海燕在枪口前停下了：“好，我停下……你不敢看我，甚至都不敢让我靠近，你早晚都会变成我这样的……”
“不会的！我忠于黑猫！我爱他——”姚秘书急促呼吸着。
“爱？”张海燕惨笑着，“你以为我没有爱过他吗？他是一个魔鬼，你会被他吃掉，连骨头渣都剩不下！你现在还活着，只是因为他还需要利用你。当你没有利用价值，你马上就会死，死得比我还惨……”姚秘书拿着枪的手颤抖着，表情复杂地看着张海燕。
黑猫拿起张海燕滴着血的右手，再次把食指按在密码锁上——保险柜打开了，露出储存在里面的VX3气体罐。黑猫打开背囊，里面都是干冰，他小心翼翼地将四个铁罐子取出来，装进背囊转身走出密室。
黑猫背着背囊走出来。姚秘书呼吸急促，努力地平静着自己。张海燕跪在地上，倔强地盯着黑猫。欧阳淞平静着内心的恐惧：“先生……你这样，是行不通的……”黑猫看向他：“欧阳教授？苏教授？嗯，我看过你们的资料，你们都是数一数二的科学家。”
“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你这样会……”黑猫一记反手，欧阳淞被抽倒在地上，有血从嘴角处流出。苏雅急忙扑过去，姚秘书的枪口对准了她。
“慢，留着他们还有用。”黑猫转向张海燕：“张总，现在请你告诉我——你的秘密逃生通道在哪里？”
“什么秘密逃生通道？”
黑猫笑笑：“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了，这里肯定有一条秘密逃生通道。”
“压根儿就没有，我没办法打穿这里的山脉，我尝试过，但是失败了……”张海燕话音未落，黑猫突然掏出枪，一枪打在欧阳淞的腿上，欧阳淞惨叫一声倒下了，苏雅急忙抱住他。
“你干什么？！”张海燕怒吼。黑猫看着她，冷冷地问：“逃生通道在哪里？”
“没有逃生通道！”
砰！黑猫又是一枪，打在欧阳淞的另一条腿上，欧阳淞躺在地上痛苦地惨叫着。苏雅挡在他的面前：“对我开枪，对我开枪！你不要杀他！”
“把她拉开。”黑猫高喊。姚秘书呆呆地看着，有些走神。黑猫大喊：“把她拉开！”姚秘书回过神来，急忙跑过去拉开苏雅。黑猫举枪对准欧阳淞。
“不要！”张海燕嘶哑地大吼着。
砰！砰！欧阳淞的左右胳膊都中弹，血不停地往下淌，在地上痛苦地挣扎哀号着。黑猫满脸狰狞地看着张海燕。
“不！别开枪！”张海燕跪在地上，泪流满面。
“最后的机会——你再不带我去，我就打他的脑袋！”
“我说！我说！你不要杀他！”张海燕痛哭着，黑猫一把抓起她：“走！带这老太太一起走！”姚秘书迟疑地问：“这男的呢？”
黑猫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欧阳淞，冷冷地说：“结束他的痛苦。”说着抓着张海燕出去了。姚秘书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欧阳淞，苏雅哭着跪在地上，乞求地看着姚秘书：“求求你！别杀他！别杀他！你看，他和你的父亲一样老啊……”姚秘书痛苦地咬着嘴唇，枪口在颤抖，她压低声音狠狠地说：“想让他活，就别吭声！”苏雅连忙止住哭，捂着嘴连连点头。
门外走廊上，几个枪手在等。黑猫抓着张海燕，这时候密室里传来砰砰两声枪响，然后姚秘书抓着苏雅走了出来。张海燕被黑猫拽着艰难地走着，走廊上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和血脚印。
研究所的大门口处，已换了一身黑色特警作战服的局长隐蔽在墙边。潜伏在四处的特警和武警特战小组迅速安放炸点，轰轰！两声巨响，窗户和门被瞬间炸开，一时间浓烟滚滚。局长和洪峰一马当先冲进研究所，不断有枪声响起来。
山脉的另一侧，两架直8B悬停在半空中，三架武直10也在空中警戒。舱门打开，大绳抛撒下去，两支突击队的队员们迅速滑降而下，落地后四面八方地警戒。雷战向飞行员打着手语，两架运输直升机迅速拉高，武直10也伴随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