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你回去吧
即便心中踌躇，许希晓仍旧决定回去。
他随着车流无目的打转，弯弯绕绕，最后停到了夏凌寒公司楼下。
今天回家后两人至少两三天不能见面，更何况自己早上才说了惹得他不开心的话，如果能当面和他道歉的话……
“噔噔”，车窗玻璃被轻敲两下，许希晓转头，惊讶地放下窗玻璃：“胡秘书？”
老胡和他打招呼：“叫我老胡就行，许先生，我看到车牌是你，在找停车位么？”
“我……”许希晓接不上话。
老胡：“您不是来看夏总的？”
“他忙么？忙的话我就不上去了。”连他自己都想不到，除了来看夏凌寒他还有什么理由出现在这里。
“会议马上结束了，”老胡看看表又抬头：“我来停车吧，您先上去。”
许希晓还要推辞，老胡已经把员工卡从车床递给他。
用胡秘书的员工卡刷了电梯，许希晓心中长叹：承认吧许希晓，你就是想见他。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在远处有低低的交谈声。
离得稍近一点，即便听不真切也很容易分辨出有夏凌寒的声音。他再走几步，确定了声音是从前面敞开的门里传来的，房间不小，而且在和不止一个人说话。
“……公司的对公账户一直是J行，直接切断他们的融资是个直接有效的办法。”许希晓靠在墙边，里面的对话清晰可闻，是一个女声。
继而是伴着翻页和笔盖被反复按动的沉默，
夏凌寒：“不，和张行长通个气，贷多少都给他们。”
女声回答“明白了”。
“这我是真喝不动了，你们谁去？”又是一个懒洋洋的陌生的声音
“我去吧。”
加上夏凌寒，这已经是第四个声音了，也就是说里面至少有四个人。
“就这么定了，散会吧夏总？”
散会？！许希晓看了看两侧的长廊，好在往回走有个办公室开着门，他轻手轻脚闪身进去贴在墙上，听到许多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和电梯的声响。
“你是谁？”
许希晓和这个男人对视，他认得这个懒洋洋的声音。
手里的员工卡被抽走，男人凝眉：“胡陶的卡怎么在你手上？”
许希晓实话实说：“他给我的。”
“你有什么事？”男人翻来覆去检查几遍确认真假。
“我找夏……总。”
男人说这是他的办公室，许希晓回答走错了，想出去手腕又被钳制，男人拽着他往回走：“你不是找夏总么？这边。”
许希晓挣扎着让他放手，却被拖着离刚才的会议室越来越近，就这样拉拉扯扯地被拽进去。
“这人说要找你，你认识么？不认识我报警了，随手关门果然还是个好习惯，以后我还是听你们的……”
男人还在喋喋不休，彼时夏凌寒正领带微松架着一条腿靠在椅背上看着什么，一抬眼看见被抓着手腕举过头顶的许希晓。
许希晓十分窘迫，万万没想到第一次来就被当做商业间谍要送警察局。
夏凌寒还没开口男人就放开了手：“认识就认识呗，这表情，情人啊？”
夏凌寒不理会，只是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和你说。”
“吃饭了么？”
“还没。”
“先去吃饭，走吧。”
“哎等等，不介绍一下？”男人手臂撑住门框，对许希晓道：“初次见面，刚刚实在是太失礼了，我叫程逸飞，信贷部主管。”
许希晓和他握手：“你好，我是许希晓，夏凌寒的朋友。”
程逸飞“哦”一声，对夏凌寒道：“哎你这不仗义啊，以后多带小许出来和我们玩儿，大家都认识认识。”
“你怎么不带你老婆出来玩儿？”
程逸飞摸摸鼻子说这怎么能一样，夏凌寒只让他多余的话少说，程逸飞在会议室门口和许希晓告别，许希晓则跟着夏凌寒往他的办公室走。
夏凌寒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正巧这时候胡秘书停车上来，两人交换了车钥匙和员工卡。
许希晓一直以为夏凌寒是开会有些累了，直到听见他淡淡提醒胡陶以后员工卡不要再外借，尽管语气十分平常，许希晓直觉夏凌寒今天心情不好。
胡陶提出要送两人出去吃饭。夏凌寒拒绝了他的提议，还把手上的文件放到他手上，胡陶知趣地走了。
是还在气他早上说过的话？还是对他执意去李子淳那里不满？又或者二者兼有？许希晓不清楚，但夏凌寒步子很快，也不说话。
“你是不是很忙？”许希晓试探地问：“要不我们去员工餐厅吃，正好我下午……”
“可以。”
现在他可以确定夏凌寒不是心情不好了，是很差。
员工餐厅很有现代感，不规则几何图形大开大合，波浪形的灯带，防滑地砖，绿植随处点缀，有很多员工在用餐。
夏凌寒问他：“想吃什么？”
许希晓哪还有心情吃饭，垂着头随意指了个咖喱饭，抬头看到服务员疑似瞻仰的陶醉目光，眼睛亮得几乎要发射出星星了：“是的……是的，咖喱饭么？夏总您还有什么需要？”
原本喧闹的餐厅也安静下来，许希晓突然明白自己犯错了，小声问夏凌寒要不要出去吃。
“你不是下午有事么？不耽误你。”
这话许希晓越琢磨越不是滋味，有那么一瞬间想和夏凌寒赌气，事实上他低了头：“是我考虑不周到，出去吃吧。”
许希晓开车带他去了一家环境私密的日料餐厅。夏凌寒一直没有主动说过话，倒会回答他无聊的问题，气氛略有些紧张。
“我惹你生气了？”许希晓终于问。
夏凌寒说没有，似乎是为了掩饰态度没有问题，又一次主动问起许希晓要和他说什么事。
他们认识近二十年，互相之间即便是刻意隐瞒都会留下痕迹，更何况是此时的夏凌寒，梗着一口气又故意若无其事，偏偏这若无其事还要让许希晓明白他是故意的。藲夿尛裞網
许希晓决定先不说回许家的事，继续聊一些闲话家常，也许能舒缓他的心情。
平常都是夏凌寒的话多些，甚至是配合他在说话，鼓励他表达自己的想法。今天倒是少见的成了他在反过来配合夏凌寒，努力找一些可能令夏凌寒开心的话题。
夏凌寒听得仔细，也会简单回应他。
只是一顿饭结束了也没什么成效。
他不禁开始合理猜测夏凌寒是在为别的什么事情苦恼，与他没有关系。
至于他能确定的事，是虽然不知道哪个时机适合与夏凌寒提起这个话题，反正不是现在这个时机。
难道要回去再打电话告诉夏凌寒么？他一定会更生气……
听到夏凌寒在叫他，许希晓与他目光相交。
“没有想说的了么？”
这像是随口一提，又像是一种暗示。
许希晓一时答不上来，夏凌寒就盯着他平静而长久地等待。
这等待本身成为了答案。
“不说话，觉得难以启齿？不如我替你说，你要回去。”
许希晓哑然。
这讶异的表情像一根点燃最后引线的火柴：“你后悔了对不对？不过是电话里一句让你回去，你就回去，你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好，我算明白了，我的付出，我的真心，对你来说可有可无。”
“不……”
“你现在要听他的话回许家去，然后呢？你爸让我们分手也正合你意吧！”
许希晓脸色发白，还没反驳，倒是夏凌寒先泄了气，心灰意冷道：“这就是我的报应，你在报复我对吧？没办法在这件事上对等付出，就只能永远欠你的，我怨不了别人。”
夏凌寒不能为了他离开夏家，倒成了夏凌寒至今无法开释的心结。许希晓的笑容有些苦涩，他想告诉夏凌寒曾几何时他也怨过，痛苦过，后悔过，即便那些奔涌的情绪早已平息。可是现在他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在一起，什么牺牲他也愿意。
但是没来得及。
他听到夏凌寒疲倦地说：“你回去吧。”
那一瞬间许希晓脑内轰鸣，余音不断在许希晓耳边环绕，全身僵直无法言语。
等他回过神来夏凌寒已经不见了，他追出去找，却一无所获。夏凌寒没有开车过来，许希晓不知道他一个人能走去哪里。
四肢逐渐绵软无力，头很晕，只能先停下来，喘着气爬进车的后座。好在早上去周洛那里开的药还放在车上，许希晓吃了两片，关上车门躺着休息，等待眩晕过去。
他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收场，夏凌寒不愿意听他解释，让他回去。
夏凌寒要放弃了么？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他一会儿，想到这儿他更觉得委屈，他甚至没来得及告诉夏凌寒，他回去只是因为明天是他母亲二十五周年忌日。
不行，他不能放弃，自己也不能放弃，许希晓仰躺着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夏凌寒。
明天是我妈二十五周年忌日，你不要误会，三天后我就回去，好么？
犹豫再三他删除了“好么？”，把逗号改成句号，点击了发送。问句会有希望收信人答复的暗示，他当然期盼回复，但他不想给夏凌寒压力，一点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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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着车流无目的打转，弯弯绕绕，最后停到了夏凌寒公司楼下。
今天回家后两人至少两三天不能见面，更何况自己早上才说了惹得他不开心的话，如果能当面和他道歉的话……
“噔噔”，车窗玻璃被轻敲两下，许希晓转头，惊讶地放下窗玻璃：“胡秘书？”
老胡和他打招呼：“叫我老胡就行，许先生，我看到车牌是你，在找停车位么？”
“我……”许希晓接不上话。
老胡：“您不是来看夏总的？”
“他忙么？忙的话我就不上去了。”连他自己都想不到，除了来看夏凌寒他还有什么理由出现在这里。
“会议马上结束了，”老胡看看表又抬头：“我来停车吧，您先上去。”
许希晓还要推辞，老胡已经把员工卡从车床递给他。
用胡秘书的员工卡刷了电梯，许希晓心中长叹：承认吧许希晓，你就是想见他。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在远处有低低的交谈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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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声回答“明白了”。
“这我是真喝不动了，你们谁去？”又是一个懒洋洋的陌生的声音
“我去吧。”
加上夏凌寒，这已经是第四个声音了，也就是说里面至少有四个人。
“就这么定了，散会吧夏总？”
散会？！许希晓看了看两侧的长廊，好在往回走有个办公室开着门，他轻手轻脚闪身进去贴在墙上，听到许多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和电梯的声响。
“你是谁？”
许希晓和这个男人对视，他认得这个懒洋洋的声音。
手里的员工卡被抽走，男人凝眉：“胡陶的卡怎么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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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事？”男人翻来覆去检查几遍确认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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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说这是他的办公室，许希晓回答走错了，想出去手腕又被钳制，男人拽着他往回走：“你不是找夏总么？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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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希晓十分窘迫，万万没想到第一次来就被当做商业间谍要送警察局。
夏凌寒还没开口男人就放开了手：“认识就认识呗，这表情，情人啊？”
夏凌寒不理会，只是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有点事和你说。”
“吃饭了么？”
“还没。”
“先去吃饭，走吧。”
“哎等等，不介绍一下？”男人手臂撑住门框，对许希晓道：“初次见面，刚刚实在是太失礼了，我叫程逸飞，信贷部主管。”
许希晓和他握手：“你好，我是许希晓，夏凌寒的朋友。”
程逸飞“哦”一声，对夏凌寒道：“哎你这不仗义啊，以后多带小许出来和我们玩儿，大家都认识认识。”
“你怎么不带你老婆出来玩儿？”
程逸飞摸摸鼻子说这怎么能一样，夏凌寒只让他多余的话少说，程逸飞在会议室门口和许希晓告别，许希晓则跟着夏凌寒往他的办公室走。
夏凌寒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正巧这时候胡秘书停车上来，两人交换了车钥匙和员工卡。
许希晓一直以为夏凌寒是开会有些累了，直到听见他淡淡提醒胡陶以后员工卡不要再外借，尽管语气十分平常，许希晓直觉夏凌寒今天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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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凌寒问他：“想吃什么？”
许希晓哪还有心情吃饭，垂着头随意指了个咖喱饭，抬头看到服务员疑似瞻仰的陶醉目光，眼睛亮得几乎要发射出星星了：“是的……是的，咖喱饭么？夏总您还有什么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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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凌寒说没有，似乎是为了掩饰态度没有问题，又一次主动问起许希晓要和他说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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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都是夏凌寒的话多些，甚至是配合他在说话，鼓励他表达自己的想法。今天倒是少见的成了他在反过来配合夏凌寒，努力找一些可能令夏凌寒开心的话题。
夏凌寒听得仔细，也会简单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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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开始合理猜测夏凌寒是在为别的什么事情苦恼，与他没有关系。
至于他能确定的事，是虽然不知道哪个时机适合与夏凌寒提起这个话题，反正不是现在这个时机。
难道要回去再打电话告诉夏凌寒么？他一定会更生气……
听到夏凌寒在叫他，许希晓与他目光相交。
“没有想说的了么？”
这像是随口一提，又像是一种暗示。
许希晓一时答不上来，夏凌寒就盯着他平静而长久地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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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话，觉得难以启齿？不如我替你说，你要回去。”
许希晓哑然。
这讶异的表情像一根点燃最后引线的火柴：“你后悔了对不对？不过是电话里一句让你回去，你就回去，你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好，我算明白了，我的付出，我的真心，对你来说可有可无。”
“不……”
“你现在要听他的话回许家去，然后呢？你爸让我们分手也正合你意吧！”
许希晓脸色发白，还没反驳，倒是夏凌寒先泄了气，心灰意冷道：“这就是我的报应，你在报复我对吧？没办法在这件事上对等付出，就只能永远欠你的，我怨不了别人。”
夏凌寒不能为了他离开夏家，倒成了夏凌寒至今无法开释的心结。许希晓的笑容有些苦涩，他想告诉夏凌寒曾几何时他也怨过，痛苦过，后悔过，即便那些奔涌的情绪早已平息。可是现在他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在一起，什么牺牲他也愿意。
但是没来得及。
他听到夏凌寒疲倦地说：“你回去吧。”
那一瞬间许希晓脑内轰鸣，余音不断在许希晓耳边环绕，全身僵直无法言语。
等他回过神来夏凌寒已经不见了，他追出去找，却一无所获。夏凌寒没有开车过来，许希晓不知道他一个人能走去哪里。
四肢逐渐绵软无力，头很晕，只能先停下来，喘着气爬进车的后座。好在早上去周洛那里开的药还放在车上，许希晓吃了两片，关上车门躺着休息，等待眩晕过去。
他想不到竟然是这样的收场，夏凌寒不愿意听他解释，让他回去。
夏凌寒要放弃了么？为什么不能再多等他一会儿，想到这儿他更觉得委屈，他甚至没来得及告诉夏凌寒，他回去只是因为明天是他母亲二十五周年忌日。
不行，他不能放弃，自己也不能放弃，许希晓仰躺着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夏凌寒。
明天是我妈二十五周年忌日，你不要误会，三天后我就回去，好么？
犹豫再三他删除了“好么？”，把逗号改成句号，点击了发送。问句会有希望收信人答复的暗示，他当然期盼回复，但他不想给夏凌寒压力，一点都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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