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鸿雁 第六百一十四章 战骨碎尽志不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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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念因为心里有事，一夜没睡好。
    凌晨五点多，大家在学校操场集合。
    天色微明，黎明的清爽伴着九月的微凉，一群打着哈欠穿着迷彩服的新生排好队，教官点名后，整队出发。
    “全程步行十公里，具体行军路线在军训文件里，半路会发早餐给你们。”时年看着大家都很累的样子，笑着提醒，“打起精神，少说话，保持体力。”
    周凯说，“教官，你知道具体路线吗？我自讨腰包打车过去。”
    时年瞪他一眼，“可以，校领导坐车过去，你搭个顺风车得了。”
    周凯连连招手，“……那我还是走吧……”
    惹来大家一阵儿嘲笑，有几个男生调侃他，“周凯，我看指导员好像一个人，要不你去和他搭个伙呗。”
    “就是就是，和指导员走一定不会累的。”
    “哈哈……”
    周凯骂他们，“滚，你们怎么不去。”
    时年说，“都别高兴太早，一会儿可别叫苦。”
    他们举着红旗，迈着整齐的步伐，一声不吭，迎来了路人的驻足观望。每到一个十字路口，都会有学生跑到前面去站成一排，路人也很自觉地让道。
    队伍很长，教官和带班学长站在各自的连队旁边，盯着每一位学生。
    走了两个多小时，指导员下令停止休息一下，发放早餐，每人一个加蛋饼，一包牛奶。
    这里已经远离市区，人和车辆都不多，空气清新。
    远处，太阳才慢悠悠的从天边升起来，墨绿色的迷彩服上洒落了一身的秋光，他们蹲在地上，边吃边聊天。
    何念也蹲在地上很认真的吃饼子，抬头看一眼离她不远处的时年，他和肖宇阳并排站着，两个帅哥站在一起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
    时年像一把利剑，浑身上下都是军人的利落，肖宇阳虽然穿着军装，却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肖宇阳低头看了下手表，提醒大家，“还有十分钟，大家快一点。”
    时年扫了一眼人群，看到何念低着头，乌黑的头发挽起来，弄成一个拳头大小的丸子露出帽子，白皙的脖颈微微弯曲，真的是认认真真的在吃东西。
    他忍俊不禁，笑着往她那边去了。
    眼前忽然出现一道黑影，何念诧异的抬起头，时年？
    时年却没有看她，对着所有人说，“大家吃完了之后把垃圾拿在手里，会有人来收的，不要乱丢。”
    吃过早餐之后，大家继续前进。
    很快到了中间站——防生化科目演练。
    等所有人一进入“染毒地段”，就被突如其来的烟雾弹吓到了，有人反应灵敏，立刻拿出了刚才在路上发的面罩，很快在教官的指导下有序穿过染毒区。
    何念在淡黄色的烟雾中跑的飞快，脚下一个踉跄，胳膊很快被人稳稳抓住了，她抬头只看到了一双熟悉而又锐利的眼睛，她甜甜一笑，时年松开她，两个人擦肩而过。
    拉练回来之后，已是中午十二点，指导员宣布所有人下午休息，明天接着训练。
    何念却不能休息，她要去排练节目，简直是身心疲惫。
    周媛指导大家换上服装彩排。
    李潇倒还好说，就一套西装，何念和另一位学姐一人两套裙子。
    学姐帮何念拉上拉链，看着她葱白的胳膊，艳羡道：“我发现你好白啊。”
    何念笑。
    她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脖颈有一道明显的痕迹，一黑一白，是军训时晒得，“学姐，这个化妆的话应该可以遮住吧。”她指着自己的脖子。
    学姐笑，“没问题。”说着，眼里有了一丝八卦的意味，“我听说你们这一届新生军训来了很对帅气的教官，可惜我太忙了，不然要去看看的。”
    何念看她，“嗯，教官都很帅的。”
    在她眼里，连承川高冷，杨浩可爱，就连指导员也是威严的帅，各有各的不同，但是他们都有一种军人本身的帅。
    只有时年，她已经安全忽视了他的颜值，她在意他这个人。无论是两年前帅气撩人的学长，还是现在一脸正义的时教官。
    对她而言，他不过是她的时年，从初见到此刻，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他。
    学姐继续花痴，“我前几天看到咱们学校表白墙上发了几张教官的照片，好帅啊。”说着，点开QQ让何念看。
    是那天杨浩忽悠连承川和时年演戏时拍的照片，有些模糊，但是介于此二人的颜值，还是可以看的是两名帅哥。
    何念往后面翻看几张，有一张时年回头的照片，他微微弓着腰，棱角分明的脸上噙着一抹笑意，目光深邃的看向某处，何念在角落里看到了自己。
    有那么一刻，仿佛是四目相对。
    他是在看自己吗？
    何念，“学姐，这张可以发给我吗？”
    学姐笑，“看不出来你还挺花痴。”
    何念眨眼睛，“谁不喜欢帅哥呀。”
    ……
    时间过得飞快，十几天的军训很快就偷偷溜走了。
    时年刚到操场时就发现大家的情绪很低落，他心里大概也猜到了几分，昨天晚上说到军训结束的事情，他们几个也很不好受。
    他想的最多的是何念，这次重逢很突然，他以为他们之间不会再见面了，他以为他已经足以独自面对这些，可是一对上那双眼睛，所有的话他都说不出来了。他们之间本来就已经结束了，或许是从来都没有开始过的。
    昨天晚上他几乎一夜未眠，连承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情也很不好，他最近好像一直有事，总是皱着眉头，时年知道他这个人看上去大大咧咧，其实很藏事情的，他不想说的话，没有人问出来的。
    于是两大男人大半夜在阳台上蹲了一夜，半夜杨浩上厕所差点吓出病，以为他俩之间有事呢。
    何念是主持人，今天早上请假去排练了，晚上是学校迎新晚会，明天早上军训汇演，然后，他们将回到各自的生活轨道上，再也不见么？
    他欠何念一个结果，也可以说是一个解释。
    “教官，今天晚上的迎新晚会你们有准备节目吗？”这段时间和时年最合得来的要数周凯，他性格也好，时年休息时间大多数和他在一起聊天。
    时年说，“有，但是不能透露，而且准备不是很充分，你不要笑话我们。”
    周凯笑，“我们？难道还有其他教官吗？”
    一大帮女生围坐到时年身边，“教官，你们是不是要唱军歌？”
    时年低头，略微思考了下，认真道，“可能是。”
    “能不能让连教官唱情歌，他唱歌很好听。”
    时年问，“你们怎么知道？”没想到连承川这家伙人气还不错嘛。
    “时教官，所有的教官就你没有唱过情歌哎”老大很是遗憾，“你能不能来一曲啊？”
    时年笑，“哎，你们不信任我啊，我真是为你们的心脏着想，不会唱。”
    老大瘪瘪嘴，“那军训结束了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见面了以后？”好遗憾的感觉。
    时年看着这女生有点眼熟，好像是和何念一个寝室的，不过他想不起她叫什么名字，“不会的，军训之后我们还是朋友。”
    肖艳看着老大花痴的样子，捂着嘴和孙宁姗在一旁笑。
    孙宁姗看一眼时年，心里有了主意，“哎，对了，教官，你不留给联系方式什么的吗？”
    时年眼神都没斜一下，这个问题来军训时指导员已经重复过很多次了，绝对不能和学生保持任何的联系，“同学，我们有规定的，不能留联系方式。”
    “啊”孙宁姗遗憾道，“我有个同学叫何念，她特别崇拜你呢，明天走的时候估计她会哭的，要不，教官，你就留一个联系方式呗。”
    时年一听何念的名字特意抬头看一眼孙宁姗，大概认出来这是何念的室友，“……她今天没来吗？”
    其他人没听出来时年语气的转变，但是孙宁姗却注意到了，她拧拧眉毛，语气伤感，“她去主持节目了，其实她真的很崇拜你的，要不是没办法，她是不会请假的。”
    时年顿了顿，“哦”了一声，转头看周凯，“时间还早，我们再训练一会儿。”
    哦？然后就没啦。孙宁姗气结。
    中午回去吃饭的时候，孙宁姗给何念说，我今天调戏你家男人了。
    何念吓了一大跳，低声问，“你没有乱说吧？”
    孙宁姗挑眉，“瞧你吓得，我就试探了下，他好像很在乎你，一听你的名字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哎，要我说，他是个闷脾气，你直接表白算了。”
    何念慢吞吞的吃饭，抬头看她，“怎么说？”
    孙宁姗无语，“说你喜欢他啊。”
    何念，“.……”这么好像太直接了，而且两年前她表现的那么明显，就差张开双臂说亲爱的时年同学，我仰慕你许久了，你收了我吧。
    而且，时年也不一定喜欢她啊。
    想到这里她果断摇头，“我怕在他面前连最后一丝颜面都失去了。”
    孙宁姗，“.…..”姑娘，你还有颜面这种东西吗？
    吃过饭何念赶去排练节目，中午都没有休息。她人虽然在排练节目，但是只要一休息，手就不由自主的摸向了手机，心里莫名烦躁。
    其实只要拨一个电话就好了，问一问他，你喜欢我吗？
    可是，人总是懦弱的，两年前她还可以仗着他对自己的好问他，那你为什么要给我补课？他近乎疏离的回答，物理老师提过让我帮帮你，对了，你刚才要说什么？
    而现在呢？
    何念有些惆怅。
    喜欢一个人总是小心翼翼的，连问出一句你喜欢我吗都不敢，却不知道，后来很多次想起来都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