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Chapter 53 觉悟
轻轻往医疗室的门上敲两声，我推开门，正好看到菲丽丝套上白袍的背影。
「菲丽丝，那是……」
「啊，月、月宫小姐。」她回过头，举起被袖子遮住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会、会不会很不适合……？」
那是珀儿的白袍，血渍和脏污都已经清洗干净了，但长到小腿的衣处依旧有些破损。虽然穿在菲丽丝身上显得很宽松，却更能衬托出她雪白的头发、淡紫色的高领上衣，以及天生的沉稳气质。
「没有那回事。」我微笑着走向她，帮她将袖子卷起两折。「除了妳，没有人更适合穿上它……相信珀儿也是那么认为。」
她笑得有些感慨。
「虽然只是一种感觉，但穿上它就好像珀儿小姐还在身边……能带给我勇气。就算我还远远不及珀儿小姐，也希望能继承她曾经的意志与精神，为更多人付出。」
那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安，同时还有一份坚定。
菲丽丝平时给人唯唯诺诺、不太可靠的感觉，本来还想她会不会一蹶不振，看来是我担心太多了。努力跨越恶梦，消化悲伤，她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从她说的话就能知道，她能如此坚强一定也是多亏了珀儿……
「你们的关系很特别。」
她微微一愣。「是……的，或许是。因为一般的破面根本不会有必要以上的交流或互动，而珀儿小姐的存在救了我和阿德密。」
「救了你们？」
「只是比人类强壮一些，并不代表所有的破面都很强大……我们姐弟就是如此。不知不觉来到这里被破面化，面对陌生环境和不友好的同类，我们害怕的不得了。
「正当我们无依无靠，感到不安又无助的时候，是珀儿小姐向我们伸出了援手。她挺身袒护被其他破面欺负的我们，并将我们带回了第六行宫，请求葛力姆乔大人让我们留下。给予我们关怀与归宿……要是没有珀儿小姐，肯定就没有今天的我和阿德密。」
说着，菲丽丝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连我的胸口都暖了起来。
「我能理解。刚来第六行宫的时候，要不是她率先向我释出善意，我一定没办法试着踏出第一步。那之后也不断帮助我、鼓舞我……若没有她，也没有现在的我。」我笑道。
她似乎有些开心，随后垂眉低下头。
「对、对于骂了妳，甚至对妳动手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月宫小姐。」
「诶？」
「我心里很明白，就算月宫小姐没有介入，珀儿小姐也迟早会行动，所以这并不是月宫小姐的错……」
她惭愧的阖上眼，将两手放在胸前。「我一直……都很羡慕妳。」
「我……？」
「妳有某种特质，是我们破面没有的东西，却和珀儿小姐带给我的感觉很像。第一次见到月宫小姐的时候，我就有预感珀儿小姐会很喜欢妳……因为怕妳将她从我身边抢走，所以总是对妳抱有敌意……」
这么说来，菲丽丝似乎从最一开始就和我保持着距离，甚至是一丝冷淡，原来那都不是我想太多。我都不知道我的存在竟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不安。
「然而我只顾着自己，完全没能真正为珀儿小姐做什么。其实那时我最生气的──最无法原谅的──是胆小懦弱的自己。既不敢支持她，也不敢反对她，在知道她去第五行宫后也没能像月宫小姐一样立刻决定前往……只是停滞不前，祈祷事情能顺着自己的希望发展。」
「菲丽丝……」
这次她向我深深鞠躬。「谢谢妳到最后一刻都陪在珀儿小姐身边、为了珀儿小姐奋斗。妳才是真正有资格待在珀儿身边的──」
「不能说那种话！」我两手搭到她的肩上打断她。「珀儿要是知道妳那么想，一定会伤心的！」
「珀、珀儿小姐她……？」
「呐，不要凡事都用身分或资格去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和妳认为珀儿很特别一样，妳对她来说同样很特别……妳们的羁绊绝不是单方面的给予和获得，应该是双方的共识才对啊！」
「双方……同样特别……」菲丽丝呆然重复我的话，眼眶里浮出一颗晶莹泪珠。「呜……珀儿小姐曾说过，没有人能取代我在她心中的位置……我怎么会忘了……」
我放心一笑。
拭去眼角的泪水，菲丽丝又一次低下头道：「谢谢妳……月宫小姐，请原谅我至今以来的种种无礼……如、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今后能好好相处。」
「那不是当然的吗！」我笑道：「无论是过去还是之前的事我都能理解，也完全不介意！今后依旧是朋友！而且要比从前更要好！」
「朋、朋友……？我和……月宫小姐？」
「对，我和菲丽丝是朋友，所以不要再叫我什么月宫小姐了，直接叫绯音吧？」
「唔、那、那样叫似乎有点太不尊敬了……而且不会很奇怪吗……？」
「会吗？朋友间互相叫名字很正常啊！也别管什么身分问题了，来，叫叫看？」
「唔……绯……绯音？」
「嗯！请多指教，菲丽丝！」
「噗、呵呵，为什么妳看起来那么高兴？」
我嘿嘿傻笑，牵起她两手说：「加油吧，作为第六行宫的医疗破面。或许会遇到许多困难，但相信自己……我也会从旁支持妳的。」
「好、好的。」她羞红着脸。「谢谢妳，绯音──」
「啊──！发现姐姐大人和绯音小姐很开心的在聊着什么！」门口突然传来阿德密充满元气的声音，他一蹦一跳到我们中间，淘气的叫道：「好狡猾！也让在下加入嘛！」
「在医疗室要保持安静，而且你怎么又偷懒！」菲丽丝轻敲阿德密的小脑袋瓜。
「嗷！太过分了，姐姐大人～」
我们都笑了。此时两人绽放的纯真笑容，大概是珀儿走后我心里的第一个慰借，也让我再次坚定决心；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这个笑容。
为此我必须变得更强才行。现在的力量远远不够，得要更强，再更强，强到足以和诺伊特拉那种狂人匹敌的程度，否则悲剧只会不停重演，而我也只会不停后悔。
「就是这样，葛力姆乔。」
「哪样？」他扔给我一个白眼，慵懒又不耐烦的摸摸后颈。「擅自把别人拖到训练室，讲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所以说，请更加严厉的训练我！不放水的那种！否则我没办法变得比从前更──」
「没有训练了。」
充满干劲的我忽然迎来一面冷墙，感觉全身脱力，我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为、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他看向一旁。「只要妳今后不再靠近任何危险，或是加入任何战场的话。」
听了那话，我更是一头雾水。
「可是……就算我不主动接近危险，危险也有可能找上我和我身边的人啊！若到时我不能保护自己或他人该怎么办？就像……」我顿了顿，握紧拳头。「就像这次珀儿的事……」
「哼，那妳大可不用担心。」
「咦……？」
「本大爷的意思是，以后由我负责将所有接近妳的威胁排除。所以只要妳自己安分点，别再管其他人的闲事，就不会再有用到力量的一天。」
『怎么会……』
听到葛力姆乔仿佛愿意保护自己一样的发言，心里虽然觉得感激，却没办法坦率的感到高兴，更别说他还要我舍弃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那绝对不可能，我的出发点就是要守护重要的人，只有我自己没事什么的，那根本没意义。
「我、我不懂为什么你会突然这么说……」我问。「从前你不是还跟我说『想留在第六行宫就只能靠自己』吗？所以我才会开始训练……你不也认同我的做法了？」
「从前是从前，现在情况不一样。」
「什么情况？不管怎样，我能变强并没有任何坏处啊！说不定哪天还能帮助到葛力姆乔你──」
「少啰哩八嗦的！」他突然大吼。「反正我不会再陪妳训练了！」
气呼呼的结束话题，葛力姆乔大步走向训练室出口，噌的一声就响转不见了。
『什……什么跟什么嘛！葛力姆乔那个笨蛋！大笨蛋！』气得在原地跺脚，我对空无一人的门口吐一个大舌头。
还以为他最近变温柔了不少，不但帮我打起精神、陪我训练、拯救了我和珀儿、随我一起埋葬她……前一晚甚至拥着伤心欲绝的我入睡……让我感觉我们互相理解了更多，也更靠近。
结果他又突然变得像□□主义者一样，让我只能乖乖听话。他到底是怎么了？
『笨蛋葛力姆乔……』
剩下一个人，我忽然觉得寂寞又沮丧。
的确，为了不再让迪罗伊和伊尔弗特、珀儿的悲剧第三次上演，我才想要变强到任何人都无法从我身边夺走我重要的人。但不仅如此，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那就是葛力姆乔本人啊。
我希望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不是只能躲在他背后，而是能和他并肩作战。
珀儿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告诉我……在这充满险恶的世界里，不够强大是无法为了自己的感情而活的。透过珀儿和奥比多，我仿佛看到了我和葛力姆乔的其中一个未来，那绝对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若想陪伴在葛力姆乔身边……永远陪伴在他身边，我就不能总是依赖他的保护，而是必须站在和他一样的立场，为了守护我们两人挺身而出。
──唯有并肩，永远才不会让我觉得那么遥不可及。
「……对不起，葛力姆乔，我果然不能放弃。」
重振旗鼓，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但独自训练也有极限，还是得找比我强的人陪训才行……还有谁……」
脑中意外的马上就浮现某个人的笑脸。一度觉得不妥而打消念头，可是想来想去，除了他足够强大也勉强算是可以信赖之外，我也找不到其他人选了。
于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我背着所有人大胆去到了──本宫。
深呼吸几口气，才叩叩敲响某个房间的门。
「请进～」清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心跳逐渐加快，我小心将门推开。藲夿尛裞網
「你好……市丸先生。」
「诶？」銀发的死神──市丸银眯眼露出姑且算是惊讶的神情，从原本的椅子旋转过来道：「真是吓了我一跳……没想到纵灵者小姐会主动跑来这种地方找我呀？」然后他才换回一贯的笑脸。「妳怎么会知道我的寝室在这里？」
还是避免不了紧张，我结巴道：「问、问了本宫的破面……不好意思，没有报备就来打扰。」
「啊哈哈！好大胆啊！」感觉他比起真心夸奖更像是觉得有趣，市丸放下手边的工作，交扣十指放在腿上说：「嗯……总觉得妳和我上次见到时给人的感觉又不一样了呢，是有什么心境上的变化吗？」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是尴尬的抿了抿嘴。
「好吧，那么纵灵者小姐来找我有什么事？」
见他愿意听，我先松了一口气，关上门才慢慢走靠近他。「我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
「能──能请你训练我吗！」几乎是豁出去，我紧闭双眼，用力的低头叫道。
「……啊？」显然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奇怪要求吓到，一时没能反应。「等等，怎么回事？」
我重新直起身。「是、是的。我发现自己的实力严重不足，今后若要继续待在虚夜宫，不变的比现在强是不行的……所以……因为最近发生了一些事──」
「啊～妳是指珀儿·阿摩尔的事？」
听到那个名字，我感觉背脊瞬间发凉。
「你……你知道？」
「是啊，虽然破面间的纠纷数不胜数，姑且还是会传进我和蓝染队长、东仙的耳里，只是要不要管的问题罢了。」他耸耸肩。「抱歉，话题偏了呢。妳说的那些我是懂啦，但葛力姆乔呢？妳最先找的不应该是他吗？」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部分被他简单带过，我努力不去在意，跟上他的步调回答：「他曾经有陪过我一段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开始突然坚决反对我继续训练。」
「为什么？」
「不知道……」我也很想问，只是他不给我那个机会。
「哼～？葛力姆乔他……」市丸静下来想了想，不管他得到什么结论，反正都没打算跟我分享的笑道：「不过妳不打算放弃，所以就跑来找论实力或信赖度都有保障的我啰？」
完全被说中。
看我表情，他笑得更开心。「哈哈！这发展挺有意思的！不过嘛，虽然我也不是不想帮纵灵者小姐──对了，还没问妳叫什么名字来着？」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赌气或隐瞒，再说那只是针对蓝染，我坦率道：「月宫绯音。」
「好的，小绯音，虽然我也想帮妳，但妳也看到我桌上的景象了？工作繁杂使我挪不出什么额外的时间呢～而且我的身分较为特殊，恐怕也不是那么方便。」
「是、是吗……」多少还是抱有一点期待，我藏不住失望的垂下头。
「不过我愿意支持妳的想法！所以不要担心，我知道有谁可以代替我帮妳～」
「代替你？」
就在这时，仿佛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市丸的房门又再次被谁敲响。叩叩两声，使我们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门上。
「说曹操，曹操到。」市丸神秘地笑笑，对门外人喊道：「进来吧！」
不知来者何人，我紧张的集中精神，看着门在得到允许后被慢慢推开……才发现我认识那个灵压。
「市丸银，蓝染大人要你去会议室。」
是乌尔奇奥拉。
──难道他说那个可以代替他的人，指的是乌尔奇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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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丽丝，那是……」
「啊，月、月宫小姐。」她回过头，举起被袖子遮住的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会、会不会很不适合……？」
那是珀儿的白袍，血渍和脏污都已经清洗干净了，但长到小腿的衣处依旧有些破损。虽然穿在菲丽丝身上显得很宽松，却更能衬托出她雪白的头发、淡紫色的高领上衣，以及天生的沉稳气质。
「没有那回事。」我微笑着走向她，帮她将袖子卷起两折。「除了妳，没有人更适合穿上它……相信珀儿也是那么认为。」
她笑得有些感慨。
「虽然只是一种感觉，但穿上它就好像珀儿小姐还在身边……能带给我勇气。就算我还远远不及珀儿小姐，也希望能继承她曾经的意志与精神，为更多人付出。」
那眼神中闪烁着一丝不安，同时还有一份坚定。
菲丽丝平时给人唯唯诺诺、不太可靠的感觉，本来还想她会不会一蹶不振，看来是我担心太多了。努力跨越恶梦，消化悲伤，她很清楚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从她说的话就能知道，她能如此坚强一定也是多亏了珀儿……
「你们的关系很特别。」
她微微一愣。「是……的，或许是。因为一般的破面根本不会有必要以上的交流或互动，而珀儿小姐的存在救了我和阿德密。」
「救了你们？」
「只是比人类强壮一些，并不代表所有的破面都很强大……我们姐弟就是如此。不知不觉来到这里被破面化，面对陌生环境和不友好的同类，我们害怕的不得了。
「正当我们无依无靠，感到不安又无助的时候，是珀儿小姐向我们伸出了援手。她挺身袒护被其他破面欺负的我们，并将我们带回了第六行宫，请求葛力姆乔大人让我们留下。给予我们关怀与归宿……要是没有珀儿小姐，肯定就没有今天的我和阿德密。」
说着，菲丽丝露出了幸福的微笑，连我的胸口都暖了起来。
「我能理解。刚来第六行宫的时候，要不是她率先向我释出善意，我一定没办法试着踏出第一步。那之后也不断帮助我、鼓舞我……若没有她，也没有现在的我。」我笑道。
她似乎有些开心，随后垂眉低下头。
「对、对于骂了妳，甚至对妳动手的事……我感到非常抱歉，月宫小姐。」
「诶？」
「我心里很明白，就算月宫小姐没有介入，珀儿小姐也迟早会行动，所以这并不是月宫小姐的错……」
她惭愧的阖上眼，将两手放在胸前。「我一直……都很羡慕妳。」
「我……？」
「妳有某种特质，是我们破面没有的东西，却和珀儿小姐带给我的感觉很像。第一次见到月宫小姐的时候，我就有预感珀儿小姐会很喜欢妳……因为怕妳将她从我身边抢走，所以总是对妳抱有敌意……」
这么说来，菲丽丝似乎从最一开始就和我保持着距离，甚至是一丝冷淡，原来那都不是我想太多。我都不知道我的存在竟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不安。
「然而我只顾着自己，完全没能真正为珀儿小姐做什么。其实那时我最生气的──最无法原谅的──是胆小懦弱的自己。既不敢支持她，也不敢反对她，在知道她去第五行宫后也没能像月宫小姐一样立刻决定前往……只是停滞不前，祈祷事情能顺着自己的希望发展。」
「菲丽丝……」
这次她向我深深鞠躬。「谢谢妳到最后一刻都陪在珀儿小姐身边、为了珀儿小姐奋斗。妳才是真正有资格待在珀儿身边的──」
「不能说那种话！」我两手搭到她的肩上打断她。「珀儿要是知道妳那么想，一定会伤心的！」
「珀、珀儿小姐她……？」
「呐，不要凡事都用身分或资格去理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和妳认为珀儿很特别一样，妳对她来说同样很特别……妳们的羁绊绝不是单方面的给予和获得，应该是双方的共识才对啊！」
「双方……同样特别……」菲丽丝呆然重复我的话，眼眶里浮出一颗晶莹泪珠。「呜……珀儿小姐曾说过，没有人能取代我在她心中的位置……我怎么会忘了……」
我放心一笑。
拭去眼角的泪水，菲丽丝又一次低下头道：「谢谢妳……月宫小姐，请原谅我至今以来的种种无礼……如、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今后能好好相处。」
「那不是当然的吗！」我笑道：「无论是过去还是之前的事我都能理解，也完全不介意！今后依旧是朋友！而且要比从前更要好！」
「朋、朋友……？我和……月宫小姐？」
「对，我和菲丽丝是朋友，所以不要再叫我什么月宫小姐了，直接叫绯音吧？」
「唔、那、那样叫似乎有点太不尊敬了……而且不会很奇怪吗……？」
「会吗？朋友间互相叫名字很正常啊！也别管什么身分问题了，来，叫叫看？」
「唔……绯……绯音？」
「嗯！请多指教，菲丽丝！」
「噗、呵呵，为什么妳看起来那么高兴？」
我嘿嘿傻笑，牵起她两手说：「加油吧，作为第六行宫的医疗破面。或许会遇到许多困难，但相信自己……我也会从旁支持妳的。」
「好、好的。」她羞红着脸。「谢谢妳，绯音──」
「啊──！发现姐姐大人和绯音小姐很开心的在聊着什么！」门口突然传来阿德密充满元气的声音，他一蹦一跳到我们中间，淘气的叫道：「好狡猾！也让在下加入嘛！」
「在医疗室要保持安静，而且你怎么又偷懒！」菲丽丝轻敲阿德密的小脑袋瓜。
「嗷！太过分了，姐姐大人～」
我们都笑了。此时两人绽放的纯真笑容，大概是珀儿走后我心里的第一个慰借，也让我再次坚定决心；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这个笑容。
为此我必须变得更强才行。现在的力量远远不够，得要更强，再更强，强到足以和诺伊特拉那种狂人匹敌的程度，否则悲剧只会不停重演，而我也只会不停后悔。
「就是这样，葛力姆乔。」
「哪样？」他扔给我一个白眼，慵懒又不耐烦的摸摸后颈。「擅自把别人拖到训练室，讲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所以说，请更加严厉的训练我！不放水的那种！否则我没办法变得比从前更──」
「没有训练了。」
充满干劲的我忽然迎来一面冷墙，感觉全身脱力，我目瞪口呆的盯着他。「为、为什么？」
「因为没有必要。」他看向一旁。「只要妳今后不再靠近任何危险，或是加入任何战场的话。」
听了那话，我更是一头雾水。
「可是……就算我不主动接近危险，危险也有可能找上我和我身边的人啊！若到时我不能保护自己或他人该怎么办？就像……」我顿了顿，握紧拳头。「就像这次珀儿的事……」
「哼，那妳大可不用担心。」
「咦……？」
「本大爷的意思是，以后由我负责将所有接近妳的威胁排除。所以只要妳自己安分点，别再管其他人的闲事，就不会再有用到力量的一天。」
『怎么会……』
听到葛力姆乔仿佛愿意保护自己一样的发言，心里虽然觉得感激，却没办法坦率的感到高兴，更别说他还要我舍弃自己以外的其他人。那绝对不可能，我的出发点就是要守护重要的人，只有我自己没事什么的，那根本没意义。
「我、我不懂为什么你会突然这么说……」我问。「从前你不是还跟我说『想留在第六行宫就只能靠自己』吗？所以我才会开始训练……你不也认同我的做法了？」
「从前是从前，现在情况不一样。」
「什么情况？不管怎样，我能变强并没有任何坏处啊！说不定哪天还能帮助到葛力姆乔你──」
「少啰哩八嗦的！」他突然大吼。「反正我不会再陪妳训练了！」
气呼呼的结束话题，葛力姆乔大步走向训练室出口，噌的一声就响转不见了。
『什……什么跟什么嘛！葛力姆乔那个笨蛋！大笨蛋！』气得在原地跺脚，我对空无一人的门口吐一个大舌头。
还以为他最近变温柔了不少，不但帮我打起精神、陪我训练、拯救了我和珀儿、随我一起埋葬她……前一晚甚至拥着伤心欲绝的我入睡……让我感觉我们互相理解了更多，也更靠近。
结果他又突然变得像□□主义者一样，让我只能乖乖听话。他到底是怎么了？
『笨蛋葛力姆乔……』
剩下一个人，我忽然觉得寂寞又沮丧。
的确，为了不再让迪罗伊和伊尔弗特、珀儿的悲剧第三次上演，我才想要变强到任何人都无法从我身边夺走我重要的人。但不仅如此，还有一个最大的原因──那就是葛力姆乔本人啊。
我希望今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不是只能躲在他背后，而是能和他并肩作战。
珀儿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告诉我……在这充满险恶的世界里，不够强大是无法为了自己的感情而活的。透过珀儿和奥比多，我仿佛看到了我和葛力姆乔的其中一个未来，那绝对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若想陪伴在葛力姆乔身边……永远陪伴在他身边，我就不能总是依赖他的保护，而是必须站在和他一样的立场，为了守护我们两人挺身而出。
──唯有并肩，永远才不会让我觉得那么遥不可及。
「……对不起，葛力姆乔，我果然不能放弃。」
重振旗鼓，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但独自训练也有极限，还是得找比我强的人陪训才行……还有谁……」
脑中意外的马上就浮现某个人的笑脸。一度觉得不妥而打消念头，可是想来想去，除了他足够强大也勉强算是可以信赖之外，我也找不到其他人选了。
于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我背着所有人大胆去到了──本宫。
深呼吸几口气，才叩叩敲响某个房间的门。
「请进～」清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心跳逐渐加快，我小心将门推开。藲夿尛裞網
「你好……市丸先生。」
「诶？」銀发的死神──市丸银眯眼露出姑且算是惊讶的神情，从原本的椅子旋转过来道：「真是吓了我一跳……没想到纵灵者小姐会主动跑来这种地方找我呀？」然后他才换回一贯的笑脸。「妳怎么会知道我的寝室在这里？」
还是避免不了紧张，我结巴道：「问、问了本宫的破面……不好意思，没有报备就来打扰。」
「啊哈哈！好大胆啊！」感觉他比起真心夸奖更像是觉得有趣，市丸放下手边的工作，交扣十指放在腿上说：「嗯……总觉得妳和我上次见到时给人的感觉又不一样了呢，是有什么心境上的变化吗？」
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是尴尬的抿了抿嘴。
「好吧，那么纵灵者小姐来找我有什么事？」
见他愿意听，我先松了一口气，关上门才慢慢走靠近他。「我来找你，是有事相求。」
「有事相求？」
「能──能请你训练我吗！」几乎是豁出去，我紧闭双眼，用力的低头叫道。
「……啊？」显然他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奇怪要求吓到，一时没能反应。「等等，怎么回事？」
我重新直起身。「是、是的。我发现自己的实力严重不足，今后若要继续待在虚夜宫，不变的比现在强是不行的……所以……因为最近发生了一些事──」
「啊～妳是指珀儿·阿摩尔的事？」
听到那个名字，我感觉背脊瞬间发凉。
「你……你知道？」
「是啊，虽然破面间的纠纷数不胜数，姑且还是会传进我和蓝染队长、东仙的耳里，只是要不要管的问题罢了。」他耸耸肩。「抱歉，话题偏了呢。妳说的那些我是懂啦，但葛力姆乔呢？妳最先找的不应该是他吗？」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部分被他简单带过，我努力不去在意，跟上他的步调回答：「他曾经有陪过我一段时间，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开始突然坚决反对我继续训练。」
「为什么？」
「不知道……」我也很想问，只是他不给我那个机会。
「哼～？葛力姆乔他……」市丸静下来想了想，不管他得到什么结论，反正都没打算跟我分享的笑道：「不过妳不打算放弃，所以就跑来找论实力或信赖度都有保障的我啰？」
完全被说中。
看我表情，他笑得更开心。「哈哈！这发展挺有意思的！不过嘛，虽然我也不是不想帮纵灵者小姐──对了，还没问妳叫什么名字来着？」
事到如今也没有必要赌气或隐瞒，再说那只是针对蓝染，我坦率道：「月宫绯音。」
「好的，小绯音，虽然我也想帮妳，但妳也看到我桌上的景象了？工作繁杂使我挪不出什么额外的时间呢～而且我的身分较为特殊，恐怕也不是那么方便。」
「是、是吗……」多少还是抱有一点期待，我藏不住失望的垂下头。
「不过我愿意支持妳的想法！所以不要担心，我知道有谁可以代替我帮妳～」
「代替你？」
就在这时，仿佛是事先安排好的一样，市丸的房门又再次被谁敲响。叩叩两声，使我们都把注意力放到了门上。
「说曹操，曹操到。」市丸神秘地笑笑，对门外人喊道：「进来吧！」
不知来者何人，我紧张的集中精神，看着门在得到允许后被慢慢推开……才发现我认识那个灵压。
「市丸银，蓝染大人要你去会议室。」
是乌尔奇奥拉。
──难道他说那个可以代替他的人，指的是乌尔奇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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