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Chapter 88 恨意
什么都没能抓住的手既空虚又冰冷，停在半空失去了方向。
光芒——本该是带来希望与指引的存在，却像黑洞一样带走了葛力姆乔，独留我一个人呆然的愣在原地。
『骗……骗人的吧？』
那散发萤蓝光的空间是什么？藏在光之后伸出手的人是谁，葛力姆乔又被他抓去了哪里——陷入轻微混乱的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地，一丝怪异感觉掠过肌肤。
「灵寻……！」坚信直觉并开启黑白颠倒的探知领域，果真被我找到了什么。
虽然不像从前那般能看到光晕的轮廓，我却捕捉到了一团模糊的影子，有如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是葛力姆乔灵压的色彩。
『他还在……他确实还在「这里」！』
就在我安下心的刹那，那团火焰忽然高速移动起来。
「等等！」想都没想，也根本顾不得那是返回本宫的方向，我立刻追着他的灵压跑去。
蓝色火焰飘移的飞快，况且还能不受建筑物影响的穿墙移动，仿佛我们虽处在同一个空间，却存在于不同次元似的。我将所有的集中力都放在灵寻上，深怕一个闪失就会追丢，更即时踩上灵子轨道，用灵滑紧贴在后。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该怎么把他从那个空间弄出来！？』
就在我急着思索之时，蓝色火焰忽然猛一转弯，也使我突地刹住脚；它竟然从回廊的外墙边冲出，飞到了虚夜宫内部的虚拟蓝天——天盖之下。
奔向最近的窗口，我正想跳上窗台。
「……！」
蜡烛上的火焰——生命——正在熄灭。
空气中剧烈的变化使我浑身一震，停顿在窗边动弹不得。我记得这个感觉……十分清楚那种强烈的……丧失感。然而明知这种想法会冒犯他人，是不折不扣的自私，我依然打从心底庆幸那不是葛力姆乔的灵压。
就在这时，从旁传来一声轻铃——随之响起谁的声音：「好像有人倒下了呢。应该是不久前闯进虚夜宫的那些人之一吧？」
「……炎之？」
「嗨，baby酱！妳丢下我打算上哪儿去啊～」
他怎么会在这里？
转头一看，炎之就站在我刚才经过的回廊上，正好将剩下的那只脚从光的缝隙中挪出来。愣眼盯着他——正确来说是盯着在他身边闭合的缝隙，脑内的警钟猛然大响，同时一束凶光侵占了视线。
「！！」
还没看清那是什么，身体先反射性闪开，却还是从左间传来了撕裂般的刺痛。站稳后，我伸手一摸，惊见红色液体沾湿了指尖。
炎之接着做了一个勾指的动作，风切声又从身后传来，这次我即时呼出灵护将自己包覆，霎时标枪一样的萤蓝巨刺直击灵护，发出轰雷巨响，无论是他的利器还是我的护盾全都碎裂成片，再转化回灵子。
与我的惊呆相反，他露出优雅又毫无破绽的笑容。
「反应力还不错嘛。」
就像开了个小玩笑似的轻浮，但他刚才那些攻击是认真的。我瞪大眼，正想质疑他的行为，却忽地被一件更重要的事——令人惴惴不安的疑虑侵占了大脑，抖着声问：「他……他们呢？」
「谁？」
「菲丽丝和阿德密怎么了！」明知故问，我恼怒的提高了音量，「你刚才还和他们在一起的吧？他们现在——」
「哈哈，妳就是改不掉先担心别人的习惯对吗？」他似笑非笑地撩起浏海。
「回答我！」
「我说过不会伤害他们的。虽然嘴上说说挂不了任何保证……但妳除了相信也别无选择吧？」
「……」
他说的没错。我没有确认真伪的手段，哪怕我恨不得立刻就奔回第六行宫，炎之也绝对不会让我通过——事到如今，双胞胎是吉是凶都改变不了我寸步难行的事实，所以我只能相信他的话。
相信当时在谈论双胞胎的身世时，从炎之眼中——与他此时刻意避开与我对视的同一双眼中——流露出来的东西并非虚情假意，而是真正来自他的内心。
若不相信他们没事……我一定会撑不过去。
「刚才你从那道光后面出来……那是什么？」强行抑制不安，我握紧拳头问，而他也总算将视线移回来。
「嗯？妳是指『灵子空间』？」
「你知道怎么打开它？」
「当然。」他摆摆手解释：「那可是只有纵灵者才能开启的通道，用来传讯、躲藏或移动都很方便呢！」
「只有纵灵者才能开启……也就是说，出现在我和葛力姆乔面前，并把葛力姆乔带走的只可能是一个人——万助，你曾经提过的『另一个幸存者』已经来到虚圈了对吧？」
得出结论的我比起震惊，更多是对自己的散漫感到懊恼不已。明知万助随时都有可能行动，却非得等到他离我们这么近了，才在后悔自己什么准备也没有，甚至害葛力姆乔为了我——
「确实是万助老头抓走他的，虽然我们一开始说好要抓的是妳……」他摸着后脑勺，嘀咕着：「奇怪……我提过他的名字吗？」
「他是打算抓我的！却在听到我喊葛力姆乔的名字时，像是突然转变了目标……」回想起他被拖进光里那一幕都让我浑身发凉，我急着问：「为什么？若要实行你们的计划，应该只需要我就够了吧？为什么要把无关的葛力姆乔牵扯进来！」
这次炎之睁眼一愣。
他在思虑中逐渐眯细眼，声音蓦然没了温度：「我就觉得奇怪……面对我的出现和攻击，妳未免也表现的太过冷静了些……原来妳对于『纵灵者的秘密』并不是浑然无知？」
环绕在他周围的灵子升腾，闪烁着不同于先前的艳红之光，更照射出隐藏在他言语里的怒气。
「故意装傻到现在，是因为妳也在伺机夺走我的『那一半』吗？」
「什么？我并没——」
话没说完，赤杀已经呼啸而来，我立刻也唤出蓝色灵子形成一片片盾牌阻挡。哪怕轻而易举地就被破防，只要能在一瞬间阻止那股气势，我就能有足够的空档靠着更多盾牌配合灵滑回避。
『这里太窄了……！』
视线锁定窗口，我准备直接从回廊滑出去，谁知一技灵炮急速突袭，瞬间就把我事先铺好的灵子轨道给打散，使我在空中失足滑交。
「怎么可能让妳逃掉——灵护三式．巨人战甲！」
还未落地，只听炎之发出愉快的喊声，紧接着由蓝色灵子组成的巨大手掌延伸至窗前，直接将我横扫到另一侧的墙面上扣住。好在我及时穿上蓝之铠甲，才避免冲击带来太大的伤害。
『这和他之前在第六行宫对付破面是一样的招式……！』
维持将我扣在墙上的手势，炎之不慌不忙地走到我面前。
「妳明知蓝色纵灵术敌不过红色，为何还要尝试？」他自问自答道：「喔～因为妳既舍不得消耗自己的生命，高尚的情怀又不允许妳去抢别人的来用……哈，就凭这种半吊子心态要怎么取胜？」
根本不想理会他的讥讽，我拼命试着挣脱巨手，但我的铠甲因重压镶进了墙里，完全动弹不得。
「接下来可以请妳认真一点吗？否则这种单方面的碾压不仅没意思，就算得到妳的『那一半』也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咬牙喊道：「所谓『那一半』指的就是『初代当家的灵魂』吧？我从来都没说自己要那种东西——倒不如说，我要阻止你们复活『初代当家』的计划！」
「初代当家……复活？」他微微皱眉，「那种事是谁告诉妳的？」
「是圣生大人……也就是纵灵者一族最后一代当家。」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我直截了当的说。
炎之一瞬间露出迟疑，很快又不以为然的嗤笑道：「哈……说谎也该打个草稿吧。」
「是真的！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初代当家』的牺牲者！圣生大人将力量留在了我的灵核空间，不久前才好不容易与我沟通上……所以我才会知道万助的名字、计划内容，以及我们体内各自封印了『初代当家』半个灵魂这些事！」
「……」
见他神色凝重，似乎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接着说：「若『初代当家』重生……那不只是死神，就连整个尸魂界，甚至是现世都有可能遭遇危险——」
「所以呢？」
嘴里的话在他一声冷哼下顿住。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复兴纵灵者一族还是向死神复仇什么的，老实说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尸魂界或现世会不会受到波及我也无所谓……特别是现世，我老早就受够那个地方了。就算没人出手，我也会亲手将它摧毁……为此我才需要成为纵灵者当家唯一的继承者。」
纵灵者当家唯一的继承者？
那句话固然令人在意，但炎之眼中深深的黑暗却令人顾不得其他；会和万助站在同一阵线并不是因为他认同对方，而是为了他自身的愿望。
「你为什么对现世……」
「那个世界不需要我——那么我留它何用？」
他微微一笑，暗沈眼神中闪烁着异样魔光，不禁令人倒抽一口气。
「……但你的行动充满矛盾。」咽下恐惧，我试着拨开黑暗，「如果你都有那么明确的目标，也都已经找到我了……为什么要一再的把时间拉长，对我做试探性的举动，甚至分享情报给我？」Μ.5八16０.cǒm
想探究他内心真正的声音，我直视着那双沉默的眼，只愿能从中寻到任何一丝纯净柔软的情绪；殊不知那是他绝对不会展现给我看的东西。
「——你其实也在犹豫对吧？」
更没有发现自己的话在无意中成为了导火线。
「矛盾？犹豫？呵、哈哈……多么一厢情愿的见解。」炎之轻笑着摇摇头，「没立刻动手的理由很简单——我不要妳死的太快，更不能原谅妳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去！那非但不叫惩罚，对我也不公平！」
灵子巨手随着他的吼声加重力道，将我整个人捏住，身后墙壁也传来一阵碎裂声，裂痕几乎延伸到了天花板上。
一下没能理解他在说什么的我只能语塞呆望着他。
「嘿，baby酱……妳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妳，但我必须澄清一件事。」他此时的笑容已不是笑容，而是一层完美的包装，「我对妳才不是『讨厌』这种可爱的情绪……是打从知道妳出生那一刻起，就对妳恨之入骨了。」
拆开包装后，里面就只剩满满的恶意与狂气。
「从我……出生？」
「妳一定没想到会追溯到这么久以前吧？顺带一提，妳会回到空座町也是因为我——是我在外县市找到你们父女俩，并用妳的性命逼迫他带妳回来的。」
「什么……？」
「我跟他说『要是拒绝就杀了妳，反抗也杀了妳，寻求帮助也会杀了妳』……哈哈，可惜妳没看到他低头恳求我，发誓会遵从指示的可怜模样！」
所以我们才会在那么奇怪的时间点搬家，也难怪浦原先生对此完全不知情，爸爸叫我不要再去找他的眼神又为何那般严肃，现在全说得通了。
什么都不能说，也无法向任何人求助；光是想像爸爸当时有多不安，亲人的性命遭受迫胁又有多恐惧……我心里就难受到不行，更气的浑身发抖。面对还能保持微笑的炎之，我加强铠甲的灵子浓度与之抗衡，一边怒瞪他问：
「特地搞得这么麻烦，甚至牵扯进我的家人……只因为你想『惩罚』我！？」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炎之耸了耸肩，说明道：「据万助老头的说法……在妳出生后不久，那个叫浦原的大叔就给妳的灵魂下了一道封印。那不仅大幅削弱了妳的灵力，除非靠妳主动引出纵灵者之力，否则妳的灵魂将持续沉睡，无法被我们利用。」
『……浦原先生他？』
他确实有说过类似的话。为了研究怎么永远封印我体内的力量，让我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他才和爸爸达成协议向我隐瞒一切。
「然而那只能在外县市生效，因为空座町的灵子浓度太高，封印抑制不了妳自身与灵子的共鸣。所以妳看，当妳回空座町以后灵力慢慢恢复，也终于能看到虚，甚至第一次使用了纵灵术……我记得是『灵愈』对吧？」
「……！」
回忆像幻灯片一样，随着他的带领一一浮现在眼前；他怎么会知道那些事？
「但想打破封印，唤醒沉睡在妳体内的东西，必须让妳用更强大、更凶狠，来自灵魂的力量——所以我才精心为妳设计了一场舞台。」他不满的皱眉，「本来在那个公园差点都要成功了……谁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害计划整个被大大延后了呢。」
幸好妳之后在虚圈顺利觉醒了，结果也算是圆满吧——听着他说完那最后一句话，我猛然一愣。
「……是你……？」
想起那晚沾在手上的血迹，在月光下被放大的悲伤和恐惧，以及与爸爸的诀别。
「所以你那天才会出现在夜路上，为了不让我找浦原先生求助——是你在那一晚让虚攻击我们家的？」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说明了一切。愤怒的血液冲上大脑，我喊道：「你竟然——你怎么可以那么做！？」
「当然是为了看妳不幸啊！」
他回吼着加大了手中的力道，顿时红色闪光像电流一样在他身边流窜。
「诞生在正常的家庭，有普通的父母，在爱中无忧无虑的长大……这样的妳凭什么再从我身上夺走任何东西？从没尝过人间险恶的妳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又凭什么跟我争夺活着的权利！？」
「什……」
什么？他到底都在说什么？
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那些话，也不理解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人生第一次面对如此强烈的憎恨，我全身僵直，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是啊，就像妳说的，我早该在十五年前第一次找到妳时就杀了妳……若不是被那个『怪物』阻止的话！」
「怪……物？」
他冷笑一声，故意强调性的回答：「妳觉得呢？妳不是想知道那个蓝头发的和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吗？」
——葛力姆乔？为什么会提到他？
「那家伙确实认识我，但他没有立刻认出来。」
「在他的记忆里我似乎是另一个样子，另一个我完全没头绪的『我』——而那个『我』和妳有关联。」
混乱的大脑中回响着葛力姆乔曾经说过的话，再配合炎之刚才的说法，仿佛证明了葛力姆乔在我出生时就已经在我身边——难道那就是我和葛力姆乔之间的『关联』？
『在我……甚至没有记忆的婴儿时期，葛力姆乔就曾经从炎之手中……保护过我？』
「妳还有余裕分心啊，月宫绯音！」
炎之的高喊将我拉回现况，束缚我的巨手倏然瓦解，紧接着交替而来的是一片艳红将我团团包围，形成了球形漩涡。他高举手稳固红色的牢房，熊熊燃烧的碧绿眼眸直视我说：「来吧，这是妳最后的选择；想在折磨中痛苦绝望的死去，还是在孤独中无声无息的去死？」
就在他给予那没有差别的选项之时，像液体一样从脚底开始灌满的红色灵子也离我越来越近，甚至灼烧着我的铠甲。
「你一直说要杀了我……但我们要是有一方死了，计划不就没办法成功了吗！」我急喊：「况且就算你从我这里拿走『那一半』唤醒『初代当家』，你也只会被他取代而失去自我！」
炎之啧了一声。
「……那也是『圣生大人』告诉你的？」随后他眉头一松，呼气道：「可怜的baby酱，只能一直被周围的人耍得团团转……不仅被灌输了奇怪的知识，甚至到现在都没能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什……我知道自己是谁！也没被任何人耍！」
「是吗？」他嗤笑两声，理直气壮地讲：「那妳一定也知道——是妳害死了妳母亲吧？」
——害死？
他说谁害死了谁？
红色灵子几乎溶解了我的铠甲，炎之的话也同时吞噬了我的坚强，不安与恐惧逐渐扩张，我忍不住吼去：「骗人……你骗人！！」
霎时，赤守就像最后的防护机制一样被启动，从我身边逼退所有敌方灵子，并打破了束缚的牢房。
「对，我就是想看妳这种表情！妳必须变的更加不幸，更加绝望，那才是妳应得的！！」然而在炎之高昂的情绪之下，他的灵子像暴风一般怒号，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刹那间，赤杀与赤守正面交锋，刺眼的红色狂浪将我们两人完全吞没。过强能量让空气中的灵子全数失控，如不长眼的闪电一般四处弹射，更在回廊各处留下烧焦的凹痕，发出噼哩啪啦的疯狂巨响；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有一方会被这贪婪的力量吞噬殆尽。
「——到此为止了。」
忽地，一道声音划破了电流噪音，紧接著有两道极强的灵压闯进了失控的灵子空间之中。才刚感受到撞击，我和炎之就已经被彻底拉开距离，艳红的风暴也嘎然停止。
「唔……」回过神，我意识到背部的疼痛而有些喘不过气，好不容易睁开眼，却又被出现在眼前的人吓到说不出话。
身材高挑丰满，金发与蜜褐色皮肤，十刃里唯一的女性破面——蒂雅·赫丽贝尔。
就算她不用手压制我的肩膀，被她长卷睫毛下的绿眸盯住，我就已经像是被蛇锁定的青蛙一样动弹不得。
「痛痛痛——你能不能轻点？」
炎之从旁传来的声音带我逃离了第三十刃的视线。他趴在地上的模样略显狼狈，两手被拉到了背后，头部也被牵制他的人用手压着；被一头黑褐色卷发，下颚留着胡须，有如狼一般灰蓝色眼睛的男性破面。
是十刃里面顺位最高的破面，柯泰雅·史塔克。
再也感受不到空气中有任何一粒红色灵子存在，他们的出现确实阻止了一场可怕的厮杀……然而这究竟是救赎，还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第一次这么近面对排名前三的十刃，我紧张的都差点忘了呼吸，只能安分的静观其变，炎之却悠然自得的叹口气道：「哈啊……真扫兴，好戏全被你们破坏了。」
史塔克没有理会他，只是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
「不管有什么理由，你们都不该在本宫里释放那种力量。」赫丽贝尔则对着我们说：「既然蓝染大人表示不干涉纵灵者的事，我们十刃也会遵守，但那并不代表我们就会放纵你们在宫里胡闹。若判断有其必要性，我们依旧有权力除掉你们……明白了吗？」
她的声音平稳，却不失令人畏惧的冷峻，任谁都无法反抗。
炎之不以为然的哼声，随随便便应了一句。虽然他不可能就此罢休，至少在这两位十刃面前应该不会再乱来了。
我也正想顺从的点头，空气骤然撼动，火焰熄灭的凄凉感觉直击神经。
又有人在战斗中倒下了，而且这次是彻底的消失。
两位十刃一定也发现到了，但赫丽贝尔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将视线瞥向一边，史塔克则用低沉声音喃喃自语：「是亚罗尼洛吗……」
——铃。
就在这时，轻铃声从底下传来。当我们三人一齐往炎之的方向看去，他身下的地面已经开启一片船型的萤蓝光空间，不明所以的史塔克发出「呜喔！？」一声，立刻松手从炎之身边跳开。
「看来我们的胜负要留到下次了，baby酱！」而炎之便那样直直坠落下去——「好好享受与我合而为一前最后的时光吧……毕竟妳再怎么挣扎都逃离不了自己的命运！」
灵子空间再度阖上，留下我们与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寂静回廊。
「什么啊，真是噁心的家伙。」史塔克皱眉摸摸头。
「……」
「喂，干嘛那样看我？突然出现那种诡异的空间，换作是妳也会被吓出怪声好吗——」
两人的对话逐渐从我耳边远去。
尽管明白炎之已经离开，他说的话依旧侵蚀着我的思考；『妈妈是被我害死的……那究竟是什么意思？有可能是他为了打击我、伤害我而编造的谎言吗？』
无论如何，他都成功掀起了我的不安，视线也不知不觉被湿润的感觉弄模糊。
『不行……不要再想了，我还有必须做的事……』
咬牙忍下差点溃堤的情绪，我鼓起勇气对眼前的人说：「请……请放开我！我必须去救葛力姆乔！」
在第二次感受到有火焰熄灭后，我立刻就用灵寻探索葛力姆乔的灵压，幸好他还在天盖之下。但不知他是否在寻找出口，又或是在灵子空间里碰上什么麻烦——更有可能再和万助战斗——艳蓝火焰不停更换位置，时强时弱。
而刚才多亏炎之在我面前开启灵子空间，我大概理解了在那一瞬间的灵子结构该如何组成。
「妳说妳要救他是什么意思？」史塔克怀疑的问。
「这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拜托，在来不及之前，请让我离开吧！」
他们两人微微一愣，互相对视后，赫丽贝尔松开了压制着我的手。
「……谢谢！也谢谢你们刚才替我解围！」松了一口气，我对他们点头后便快速跑向对面的窗台，这次终于能一跃而出，踩着灵滑冲向葛力姆乔所在的空中。
幸好蓝色火焰此时又停住不动，我来到它前方伸出手，试着回想从炎之身上学到的感觉，执行起来却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在焦急中稳住灵子的排列，不停反覆尝试微调之后，总算在其中一次看见了通往异次元的裂缝。
两手一挥，顿时刺眼的蓝光与飓风一同袭来，使我差点没能站稳。
但那还不够，空间的裂缝并没有敞开到足够让一个人通过，甚至因为灵子乱流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再度闭合。
情急之下，我一手塞进那个裂缝里喊道：「——灵护！」
圆形大球扩张，硬是将灵子空间的入口给撑开，而我终于看到了在一片灵子海中伫立的熟悉背影。
「葛力姆乔——！」
听到我的呼唤，他回过头，立刻冲进灵护里抓住我向他伸出的手。
「太好了，你没——」
「把头低下！！」
然而没有高兴的时间，我便在他一声喊下被他揽进怀里紧抱住；下一秒，从灵子空间内高速飞来的一道光直击灵护，震波使四周的灵子剧烈翻腾，炸裂开来的声音都快刺破耳膜。
撑不过几秒的灵护被打成碎片，光波更直接击中我们——向金色的沙海坠落。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
欧巴小说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死神]不再孤单更新，第140章Chapter88恨意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光芒——本该是带来希望与指引的存在，却像黑洞一样带走了葛力姆乔，独留我一个人呆然的愣在原地。
『骗……骗人的吧？』
那散发萤蓝光的空间是什么？藏在光之后伸出手的人是谁，葛力姆乔又被他抓去了哪里——陷入轻微混乱的我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忽地，一丝怪异感觉掠过肌肤。
「灵寻……！」坚信直觉并开启黑白颠倒的探知领域，果真被我找到了什么。
虽然不像从前那般能看到光晕的轮廓，我却捕捉到了一团模糊的影子，有如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是葛力姆乔灵压的色彩。
『他还在……他确实还在「这里」！』
就在我安下心的刹那，那团火焰忽然高速移动起来。
「等等！」想都没想，也根本顾不得那是返回本宫的方向，我立刻追着他的灵压跑去。
蓝色火焰飘移的飞快，况且还能不受建筑物影响的穿墙移动，仿佛我们虽处在同一个空间，却存在于不同次元似的。我将所有的集中力都放在灵寻上，深怕一个闪失就会追丢，更即时踩上灵子轨道，用灵滑紧贴在后。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该怎么把他从那个空间弄出来！？』
就在我急着思索之时，蓝色火焰忽然猛一转弯，也使我突地刹住脚；它竟然从回廊的外墙边冲出，飞到了虚夜宫内部的虚拟蓝天——天盖之下。
奔向最近的窗口，我正想跳上窗台。
「……！」
蜡烛上的火焰——生命——正在熄灭。
空气中剧烈的变化使我浑身一震，停顿在窗边动弹不得。我记得这个感觉……十分清楚那种强烈的……丧失感。然而明知这种想法会冒犯他人，是不折不扣的自私，我依然打从心底庆幸那不是葛力姆乔的灵压。
就在这时，从旁传来一声轻铃——随之响起谁的声音：「好像有人倒下了呢。应该是不久前闯进虚夜宫的那些人之一吧？」
「……炎之？」
「嗨，baby酱！妳丢下我打算上哪儿去啊～」
他怎么会在这里？
转头一看，炎之就站在我刚才经过的回廊上，正好将剩下的那只脚从光的缝隙中挪出来。愣眼盯着他——正确来说是盯着在他身边闭合的缝隙，脑内的警钟猛然大响，同时一束凶光侵占了视线。
「！！」
还没看清那是什么，身体先反射性闪开，却还是从左间传来了撕裂般的刺痛。站稳后，我伸手一摸，惊见红色液体沾湿了指尖。
炎之接着做了一个勾指的动作，风切声又从身后传来，这次我即时呼出灵护将自己包覆，霎时标枪一样的萤蓝巨刺直击灵护，发出轰雷巨响，无论是他的利器还是我的护盾全都碎裂成片，再转化回灵子。
与我的惊呆相反，他露出优雅又毫无破绽的笑容。
「反应力还不错嘛。」
就像开了个小玩笑似的轻浮，但他刚才那些攻击是认真的。我瞪大眼，正想质疑他的行为，却忽地被一件更重要的事——令人惴惴不安的疑虑侵占了大脑，抖着声问：「他……他们呢？」
「谁？」
「菲丽丝和阿德密怎么了！」明知故问，我恼怒的提高了音量，「你刚才还和他们在一起的吧？他们现在——」
「哈哈，妳就是改不掉先担心别人的习惯对吗？」他似笑非笑地撩起浏海。
「回答我！」
「我说过不会伤害他们的。虽然嘴上说说挂不了任何保证……但妳除了相信也别无选择吧？」
「……」
他说的没错。我没有确认真伪的手段，哪怕我恨不得立刻就奔回第六行宫，炎之也绝对不会让我通过——事到如今，双胞胎是吉是凶都改变不了我寸步难行的事实，所以我只能相信他的话。
相信当时在谈论双胞胎的身世时，从炎之眼中——与他此时刻意避开与我对视的同一双眼中——流露出来的东西并非虚情假意，而是真正来自他的内心。
若不相信他们没事……我一定会撑不过去。
「刚才你从那道光后面出来……那是什么？」强行抑制不安，我握紧拳头问，而他也总算将视线移回来。
「嗯？妳是指『灵子空间』？」
「你知道怎么打开它？」
「当然。」他摆摆手解释：「那可是只有纵灵者才能开启的通道，用来传讯、躲藏或移动都很方便呢！」
「只有纵灵者才能开启……也就是说，出现在我和葛力姆乔面前，并把葛力姆乔带走的只可能是一个人——万助，你曾经提过的『另一个幸存者』已经来到虚圈了对吧？」
得出结论的我比起震惊，更多是对自己的散漫感到懊恼不已。明知万助随时都有可能行动，却非得等到他离我们这么近了，才在后悔自己什么准备也没有，甚至害葛力姆乔为了我——
「确实是万助老头抓走他的，虽然我们一开始说好要抓的是妳……」他摸着后脑勺，嘀咕着：「奇怪……我提过他的名字吗？」
「他是打算抓我的！却在听到我喊葛力姆乔的名字时，像是突然转变了目标……」回想起他被拖进光里那一幕都让我浑身发凉，我急着问：「为什么？若要实行你们的计划，应该只需要我就够了吧？为什么要把无关的葛力姆乔牵扯进来！」
这次炎之睁眼一愣。
他在思虑中逐渐眯细眼，声音蓦然没了温度：「我就觉得奇怪……面对我的出现和攻击，妳未免也表现的太过冷静了些……原来妳对于『纵灵者的秘密』并不是浑然无知？」
环绕在他周围的灵子升腾，闪烁着不同于先前的艳红之光，更照射出隐藏在他言语里的怒气。
「故意装傻到现在，是因为妳也在伺机夺走我的『那一半』吗？」
「什么？我并没——」
话没说完，赤杀已经呼啸而来，我立刻也唤出蓝色灵子形成一片片盾牌阻挡。哪怕轻而易举地就被破防，只要能在一瞬间阻止那股气势，我就能有足够的空档靠着更多盾牌配合灵滑回避。
『这里太窄了……！』
视线锁定窗口，我准备直接从回廊滑出去，谁知一技灵炮急速突袭，瞬间就把我事先铺好的灵子轨道给打散，使我在空中失足滑交。
「怎么可能让妳逃掉——灵护三式．巨人战甲！」
还未落地，只听炎之发出愉快的喊声，紧接着由蓝色灵子组成的巨大手掌延伸至窗前，直接将我横扫到另一侧的墙面上扣住。好在我及时穿上蓝之铠甲，才避免冲击带来太大的伤害。
『这和他之前在第六行宫对付破面是一样的招式……！』
维持将我扣在墙上的手势，炎之不慌不忙地走到我面前。
「妳明知蓝色纵灵术敌不过红色，为何还要尝试？」他自问自答道：「喔～因为妳既舍不得消耗自己的生命，高尚的情怀又不允许妳去抢别人的来用……哈，就凭这种半吊子心态要怎么取胜？」
根本不想理会他的讥讽，我拼命试着挣脱巨手，但我的铠甲因重压镶进了墙里，完全动弹不得。
「接下来可以请妳认真一点吗？否则这种单方面的碾压不仅没意思，就算得到妳的『那一半』也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咬牙喊道：「所谓『那一半』指的就是『初代当家的灵魂』吧？我从来都没说自己要那种东西——倒不如说，我要阻止你们复活『初代当家』的计划！」
「初代当家……复活？」他微微皱眉，「那种事是谁告诉妳的？」
「是圣生大人……也就是纵灵者一族最后一代当家。」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我直截了当的说。
炎之一瞬间露出迟疑，很快又不以为然的嗤笑道：「哈……说谎也该打个草稿吧。」
「是真的！他和我们一样都是『初代当家』的牺牲者！圣生大人将力量留在了我的灵核空间，不久前才好不容易与我沟通上……所以我才会知道万助的名字、计划内容，以及我们体内各自封印了『初代当家』半个灵魂这些事！」
「……」
见他神色凝重，似乎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接着说：「若『初代当家』重生……那不只是死神，就连整个尸魂界，甚至是现世都有可能遭遇危险——」
「所以呢？」
嘴里的话在他一声冷哼下顿住。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复兴纵灵者一族还是向死神复仇什么的，老实说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尸魂界或现世会不会受到波及我也无所谓……特别是现世，我老早就受够那个地方了。就算没人出手，我也会亲手将它摧毁……为此我才需要成为纵灵者当家唯一的继承者。」
纵灵者当家唯一的继承者？
那句话固然令人在意，但炎之眼中深深的黑暗却令人顾不得其他；会和万助站在同一阵线并不是因为他认同对方，而是为了他自身的愿望。
「你为什么对现世……」
「那个世界不需要我——那么我留它何用？」
他微微一笑，暗沈眼神中闪烁着异样魔光，不禁令人倒抽一口气。
「……但你的行动充满矛盾。」咽下恐惧，我试着拨开黑暗，「如果你都有那么明确的目标，也都已经找到我了……为什么要一再的把时间拉长，对我做试探性的举动，甚至分享情报给我？」Μ.5八16０.cǒm
想探究他内心真正的声音，我直视着那双沉默的眼，只愿能从中寻到任何一丝纯净柔软的情绪；殊不知那是他绝对不会展现给我看的东西。
「——你其实也在犹豫对吧？」
更没有发现自己的话在无意中成为了导火线。
「矛盾？犹豫？呵、哈哈……多么一厢情愿的见解。」炎之轻笑着摇摇头，「没立刻动手的理由很简单——我不要妳死的太快，更不能原谅妳什么都不知道的死去！那非但不叫惩罚，对我也不公平！」
灵子巨手随着他的吼声加重力道，将我整个人捏住，身后墙壁也传来一阵碎裂声，裂痕几乎延伸到了天花板上。
一下没能理解他在说什么的我只能语塞呆望着他。
「嘿，baby酱……妳想知道我为什么讨厌妳，但我必须澄清一件事。」他此时的笑容已不是笑容，而是一层完美的包装，「我对妳才不是『讨厌』这种可爱的情绪……是打从知道妳出生那一刻起，就对妳恨之入骨了。」
拆开包装后，里面就只剩满满的恶意与狂气。
「从我……出生？」
「妳一定没想到会追溯到这么久以前吧？顺带一提，妳会回到空座町也是因为我——是我在外县市找到你们父女俩，并用妳的性命逼迫他带妳回来的。」
「什么……？」
「我跟他说『要是拒绝就杀了妳，反抗也杀了妳，寻求帮助也会杀了妳』……哈哈，可惜妳没看到他低头恳求我，发誓会遵从指示的可怜模样！」
所以我们才会在那么奇怪的时间点搬家，也难怪浦原先生对此完全不知情，爸爸叫我不要再去找他的眼神又为何那般严肃，现在全说得通了。
什么都不能说，也无法向任何人求助；光是想像爸爸当时有多不安，亲人的性命遭受迫胁又有多恐惧……我心里就难受到不行，更气的浑身发抖。面对还能保持微笑的炎之，我加强铠甲的灵子浓度与之抗衡，一边怒瞪他问：
「特地搞得这么麻烦，甚至牵扯进我的家人……只因为你想『惩罚』我！？」
「当然还有别的原因。」
炎之耸了耸肩，说明道：「据万助老头的说法……在妳出生后不久，那个叫浦原的大叔就给妳的灵魂下了一道封印。那不仅大幅削弱了妳的灵力，除非靠妳主动引出纵灵者之力，否则妳的灵魂将持续沉睡，无法被我们利用。」
『……浦原先生他？』
他确实有说过类似的话。为了研究怎么永远封印我体内的力量，让我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他才和爸爸达成协议向我隐瞒一切。
「然而那只能在外县市生效，因为空座町的灵子浓度太高，封印抑制不了妳自身与灵子的共鸣。所以妳看，当妳回空座町以后灵力慢慢恢复，也终于能看到虚，甚至第一次使用了纵灵术……我记得是『灵愈』对吧？」
「……！」
回忆像幻灯片一样，随着他的带领一一浮现在眼前；他怎么会知道那些事？
「但想打破封印，唤醒沉睡在妳体内的东西，必须让妳用更强大、更凶狠，来自灵魂的力量——所以我才精心为妳设计了一场舞台。」他不满的皱眉，「本来在那个公园差点都要成功了……谁知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害计划整个被大大延后了呢。」
幸好妳之后在虚圈顺利觉醒了，结果也算是圆满吧——听着他说完那最后一句话，我猛然一愣。
「……是你……？」
想起那晚沾在手上的血迹，在月光下被放大的悲伤和恐惧，以及与爸爸的诀别。
「所以你那天才会出现在夜路上，为了不让我找浦原先生求助——是你在那一晚让虚攻击我们家的？」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说明了一切。愤怒的血液冲上大脑，我喊道：「你竟然——你怎么可以那么做！？」
「当然是为了看妳不幸啊！」
他回吼着加大了手中的力道，顿时红色闪光像电流一样在他身边流窜。
「诞生在正常的家庭，有普通的父母，在爱中无忧无虑的长大……这样的妳凭什么再从我身上夺走任何东西？从没尝过人间险恶的妳有什么资格得到幸福——又凭什么跟我争夺活着的权利！？」
「什……」
什么？他到底都在说什么？
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那些话，也不理解究竟发生过什么事，人生第一次面对如此强烈的憎恨，我全身僵直，脑中几乎一片空白。
「是啊，就像妳说的，我早该在十五年前第一次找到妳时就杀了妳……若不是被那个『怪物』阻止的话！」
「怪……物？」
他冷笑一声，故意强调性的回答：「妳觉得呢？妳不是想知道那个蓝头发的和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吗？」
——葛力姆乔？为什么会提到他？
「那家伙确实认识我，但他没有立刻认出来。」
「在他的记忆里我似乎是另一个样子，另一个我完全没头绪的『我』——而那个『我』和妳有关联。」
混乱的大脑中回响着葛力姆乔曾经说过的话，再配合炎之刚才的说法，仿佛证明了葛力姆乔在我出生时就已经在我身边——难道那就是我和葛力姆乔之间的『关联』？
『在我……甚至没有记忆的婴儿时期，葛力姆乔就曾经从炎之手中……保护过我？』
「妳还有余裕分心啊，月宫绯音！」
炎之的高喊将我拉回现况，束缚我的巨手倏然瓦解，紧接着交替而来的是一片艳红将我团团包围，形成了球形漩涡。他高举手稳固红色的牢房，熊熊燃烧的碧绿眼眸直视我说：「来吧，这是妳最后的选择；想在折磨中痛苦绝望的死去，还是在孤独中无声无息的去死？」
就在他给予那没有差别的选项之时，像液体一样从脚底开始灌满的红色灵子也离我越来越近，甚至灼烧着我的铠甲。
「你一直说要杀了我……但我们要是有一方死了，计划不就没办法成功了吗！」我急喊：「况且就算你从我这里拿走『那一半』唤醒『初代当家』，你也只会被他取代而失去自我！」
炎之啧了一声。
「……那也是『圣生大人』告诉你的？」随后他眉头一松，呼气道：「可怜的baby酱，只能一直被周围的人耍得团团转……不仅被灌输了奇怪的知识，甚至到现在都没能弄清楚自己究竟是谁！」
「什……我知道自己是谁！也没被任何人耍！」
「是吗？」他嗤笑两声，理直气壮地讲：「那妳一定也知道——是妳害死了妳母亲吧？」
——害死？
他说谁害死了谁？
红色灵子几乎溶解了我的铠甲，炎之的话也同时吞噬了我的坚强，不安与恐惧逐渐扩张，我忍不住吼去：「骗人……你骗人！！」
霎时，赤守就像最后的防护机制一样被启动，从我身边逼退所有敌方灵子，并打破了束缚的牢房。
「对，我就是想看妳这种表情！妳必须变的更加不幸，更加绝望，那才是妳应得的！！」然而在炎之高昂的情绪之下，他的灵子像暴风一般怒号，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刹那间，赤杀与赤守正面交锋，刺眼的红色狂浪将我们两人完全吞没。过强能量让空气中的灵子全数失控，如不长眼的闪电一般四处弹射，更在回廊各处留下烧焦的凹痕，发出噼哩啪啦的疯狂巨响；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有一方会被这贪婪的力量吞噬殆尽。
「——到此为止了。」
忽地，一道声音划破了电流噪音，紧接著有两道极强的灵压闯进了失控的灵子空间之中。才刚感受到撞击，我和炎之就已经被彻底拉开距离，艳红的风暴也嘎然停止。
「唔……」回过神，我意识到背部的疼痛而有些喘不过气，好不容易睁开眼，却又被出现在眼前的人吓到说不出话。
身材高挑丰满，金发与蜜褐色皮肤，十刃里唯一的女性破面——蒂雅·赫丽贝尔。
就算她不用手压制我的肩膀，被她长卷睫毛下的绿眸盯住，我就已经像是被蛇锁定的青蛙一样动弹不得。
「痛痛痛——你能不能轻点？」
炎之从旁传来的声音带我逃离了第三十刃的视线。他趴在地上的模样略显狼狈，两手被拉到了背后，头部也被牵制他的人用手压着；被一头黑褐色卷发，下颚留着胡须，有如狼一般灰蓝色眼睛的男性破面。
是十刃里面顺位最高的破面，柯泰雅·史塔克。
再也感受不到空气中有任何一粒红色灵子存在，他们的出现确实阻止了一场可怕的厮杀……然而这究竟是救赎，还是另一场灾难的开始？
第一次这么近面对排名前三的十刃，我紧张的都差点忘了呼吸，只能安分的静观其变，炎之却悠然自得的叹口气道：「哈啊……真扫兴，好戏全被你们破坏了。」
史塔克没有理会他，只是疲倦的打了一个哈欠。
「不管有什么理由，你们都不该在本宫里释放那种力量。」赫丽贝尔则对着我们说：「既然蓝染大人表示不干涉纵灵者的事，我们十刃也会遵守，但那并不代表我们就会放纵你们在宫里胡闹。若判断有其必要性，我们依旧有权力除掉你们……明白了吗？」
她的声音平稳，却不失令人畏惧的冷峻，任谁都无法反抗。
炎之不以为然的哼声，随随便便应了一句。虽然他不可能就此罢休，至少在这两位十刃面前应该不会再乱来了。
我也正想顺从的点头，空气骤然撼动，火焰熄灭的凄凉感觉直击神经。
又有人在战斗中倒下了，而且这次是彻底的消失。
两位十刃一定也发现到了，但赫丽贝尔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将视线瞥向一边，史塔克则用低沉声音喃喃自语：「是亚罗尼洛吗……」
——铃。
就在这时，轻铃声从底下传来。当我们三人一齐往炎之的方向看去，他身下的地面已经开启一片船型的萤蓝光空间，不明所以的史塔克发出「呜喔！？」一声，立刻松手从炎之身边跳开。
「看来我们的胜负要留到下次了，baby酱！」而炎之便那样直直坠落下去——「好好享受与我合而为一前最后的时光吧……毕竟妳再怎么挣扎都逃离不了自己的命运！」
灵子空间再度阖上，留下我们与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寂静回廊。
「什么啊，真是噁心的家伙。」史塔克皱眉摸摸头。
「……」
「喂，干嘛那样看我？突然出现那种诡异的空间，换作是妳也会被吓出怪声好吗——」
两人的对话逐渐从我耳边远去。
尽管明白炎之已经离开，他说的话依旧侵蚀着我的思考；『妈妈是被我害死的……那究竟是什么意思？有可能是他为了打击我、伤害我而编造的谎言吗？』
无论如何，他都成功掀起了我的不安，视线也不知不觉被湿润的感觉弄模糊。
『不行……不要再想了，我还有必须做的事……』
咬牙忍下差点溃堤的情绪，我鼓起勇气对眼前的人说：「请……请放开我！我必须去救葛力姆乔！」
在第二次感受到有火焰熄灭后，我立刻就用灵寻探索葛力姆乔的灵压，幸好他还在天盖之下。但不知他是否在寻找出口，又或是在灵子空间里碰上什么麻烦——更有可能再和万助战斗——艳蓝火焰不停更换位置，时强时弱。
而刚才多亏炎之在我面前开启灵子空间，我大概理解了在那一瞬间的灵子结构该如何组成。
「妳说妳要救他是什么意思？」史塔克怀疑的问。
「这解释起来有点复杂……拜托，在来不及之前，请让我离开吧！」
他们两人微微一愣，互相对视后，赫丽贝尔松开了压制着我的手。
「……谢谢！也谢谢你们刚才替我解围！」松了一口气，我对他们点头后便快速跑向对面的窗台，这次终于能一跃而出，踩着灵滑冲向葛力姆乔所在的空中。
幸好蓝色火焰此时又停住不动，我来到它前方伸出手，试着回想从炎之身上学到的感觉，执行起来却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在焦急中稳住灵子的排列，不停反覆尝试微调之后，总算在其中一次看见了通往异次元的裂缝。
两手一挥，顿时刺眼的蓝光与飓风一同袭来，使我差点没能站稳。
但那还不够，空间的裂缝并没有敞开到足够让一个人通过，甚至因为灵子乱流很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再度闭合。
情急之下，我一手塞进那个裂缝里喊道：「——灵护！」
圆形大球扩张，硬是将灵子空间的入口给撑开，而我终于看到了在一片灵子海中伫立的熟悉背影。
「葛力姆乔——！」
听到我的呼唤，他回过头，立刻冲进灵护里抓住我向他伸出的手。
「太好了，你没——」
「把头低下！！」
然而没有高兴的时间，我便在他一声喊下被他揽进怀里紧抱住；下一秒，从灵子空间内高速飞来的一道光直击灵护，震波使四周的灵子剧烈翻腾，炸裂开来的声音都快刺破耳膜。
撑不过几秒的灵护被打成碎片，光波更直接击中我们——向金色的沙海坠落。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内容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
欧巴小说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死神]不再孤单更新，第140章Chapter88恨意免费阅读。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