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总裁豪门 早安,总裁大人(三册全)

第七章 救妻缔联盟

早安,总裁大人(三册全) 宋瓷 14121 Apr 22, 2022 1:30:20 AM
    夏夕睁开眼,发现自己被锁在一只大箱子里,嘴巴被封死了,箱子四周有几个呼吸孔,除此之外没一丝声响。她惊恐自己无法放平身体,也发不出声音,更不知自己会被送去哪里。
    时间变得无比漫长,世界永远是黑暗的,前所未有的绝望充斥在她脑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来搬箱子。因为重心不稳,她在箱子里被晃得撞来撞去,紧跟着有几缕阳光从呼吸孔内射了进来。有人在说话,但她一句也听不懂,也不知是哪里的方言。
    一路颠簸,她被抬上车,车子载着她去了不知名的地方。待车停,箱子被搬下来,又是一路颠簸。她被安置在地上,有人在拆箱盖。
    很快,盖子被打开,刺眼的光线逼入眼睛,她本能闭紧,重新睁开时只看到黑狐笑眯眯地站在箱子外头看着自己:“不好意思,让你受苦了。来人,把贵客给我扶起来。”
    贵客?不是人质吗?
    她晕晕的,怀疑自己在做梦。
    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女人身着一种奇怪的民族服,过来把她拎出箱子,还解了她身上的粗绳,撕了她嘴上的胶布,将她按在椅子上,奉上一杯温水,也不问她要不要喝,就给灌了下去,然后给擦了擦嘴退下。
    “你歇一下,缓一缓再吃点东西,恢复元气之后,我会带你去见我老板。”黑狐说完就退了出去。
    夏夕有气无力地四下张望。
    这是一处废弃的庙宇,其建造风格典国特色,和Z国的不一样。虽然已经被废弃,但是殿宇内依稀还残留着当年香火鼎盛时期的金碧辉煌。
    典国有很多佛塔,全国信佛教的人很多。当地人尽管住的很简陋,但是他们的寺庙却建造的富丽堂皇。
    夏夕惊魂未定地想起了曾经在网页上看到过的典国相关资料,没想到黑狐竟把她弄出了国。
    夏夕一脸懵,心里既担忧韩筝被遗弃在无人知道的地方,又忧心自己身陷虎狼之地,也不知要怎样才能脱困。
    思绪扰扰中,她见边上有一张小榻,边上有一小几,几上搁着一碗米汤。她饿极了,捧起来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一口喝尽。
    肚子饱了,她整个人也微微放松了下来,坐在小榻上,一个恍惚竟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不知睡了多久。
    “喂,醒醒,醒醒……女神,快醒醒……”正当睡得沉,有个叫唤声在耳边响了起来,似有人在推她。
    夏夕猛地一睁眼,一张既陌生又熟悉的年轻脸孔撞入视线。夏夕定定望着那张离自己咫尺之距的脸孔,眨巴眨巴眼睛,一时记不起这人是谁。
    “总算醒了,快,跟我走!”
    “你是?”
    她被拖起来时,尚未记不起他是谁。
    “仓小天?你是仓小天!”忽灵光一现,她叫出了这个名字。
    “嘿嘿,女神还记得我呀,对,我是仓小天。”仓小天对她憨憨一笑。
    “可……可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里可是贼窝啊!
    “现在没空和你解释,先离开这里再说。”
    夏夕脑袋里一片糨糊,人已被仓小天带了出去。
    只是才打开门,门外头就涌来一群人,一个个动作迅猛如豹,一下子就把他们给围住了。
    此时天色已暗,夏夕愣愣地望着这群围过来的人,他们都穿着具有典国特色的民族服,且都是青壮年,一个个皆虎背熊腰,但五官看上去并不凶神恶煞。
    紧跟着,从他们的包围圈内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也着当地民族服,身形健硕,长相威武,满脸胡髭,一看就是他们的头领。
    难道他就是黑狐所说的老板?
    “侬叔……”仓小天把夏夕护在身后,极不情愿地叫了一声。
    夏夕顿时瞪大了眼珠子:他们竟是一伙的?
    “夏小姐是我的贵客,你这是想把人带到哪去?”
    侬叔声音沙哑中透着一种强烈的威仪感,虽穿得是异族服饰,但说的却是地道的Z国语。
    “她是哪儿来的,自然得把人送到哪去。侬叔,夏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您这样让人不分青红皂白地绑来,太不讲道理了。”
    很好,至少仓小天还有点血性。
    那个侬叔却叹了一声:“现在外头的人恨不得夏小姐立时立刻死去,你要是现在把她带出去,不是救他,只会害死她。你到底是想让她死还是活?”
    仓小天一怔:“夏小姐救过我,我当然想她活。”
    “那就让她安心住下。”
    听上去这侬叔似乎不坏。
    夏夕暗暗琢磨着,目光在这些人身上来来回回扫了一圈,然后轻轻咳了咳:“你是谁?把我绑来到底为了什么?”
    这时,侬叔转过了头冲她行了一个少见的民族礼:“你好,景太太,我叫侬万山,和你一样是Z国人,也是这边的老大。这一路过来,让你受委屈了,但我们也有我们的难处,还请见谅。很抱歉,现在我们还不能放你离开,实在是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上一帮。”
    用绑架的方式把她弄来,是为了求她帮忙?
    这也太蛮横了吧!
    “侬先生,我不觉得我一个普通小市民能帮你什么忙?”夏夕表示怀疑。
    侬万山却深深笑了一笑:“就冲你是景律师的太太,你就注定当不成小市民。”
    明白了,他们这是要拿她和景尧做交易。
    “侬先生不觉得这样做太卑鄙了吗?”她冷叱道。
    侬万山翘了翘唇角:“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高尚磊落的人。”
    得,人家自认无耻了。
    “你们到底想让景尧做什么?”她忍不住叫出声。
    “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他。来人,把景太太请回房间,好生招待,不得有误。”
    “是。”两个男人走上去,用流利的中文道了一声:“景太太,请。”
    所谓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夏夕不再做任何徒劳无益的争辩,不哭不闹地走回房间。
    房门关上时,门外上了锁,她只听到仓小天在哇哇大叫:“侬叔,你不能这样对我女神!”
    “闭嘴,老三,把小天看管起来。”
    “是。”
    门外的喧哗渐渐地远了。
    夏夕坐回小榻,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经历什么。
    待门外天色大黑时,有人进来送了食物。
    夏夕老大不客气地全吃了,然后倒头继续睡,等醒来时天已亮了,小几上又摆满了食物,她又吃了个精光。
    一整天时间,没有人来搭理她。
    渐渐地,夕阳西去,直到夜色再次笼罩大地,她整个人包裹在黑色里,直到外头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枪声,她立刻惊跳起来。
    没错,是枪声!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夏夕骇然走到门口想出去,可门上了锁。
    隔了一小会儿,外头亮起了一道道灯光,有人操着典国语在说话,同时似乎在浇着什么,紧跟着,一股刺鼻的异味飘了进来。
    竟是——汽油?
    夏夕陡然瞪大了眼。
    天呐,外面的人这是想烧死她?
    难道景尧来了,然后和他们谈砸了?所以他们想杀她泄愤?
    此地是一间木头构架的殿宇,一旦烧着,她必死无疑!
    “住手。”外头有人厉喝,声音威严极了。
    是侬万山。
    “这个女人必须死!”另一个陌生男人在叫板,用的同样是Z国语。
    “他死了,景家不会放过我们。”
    “那总比我们被那个人一个个搞死要来得强!”
    “难道你想一辈子被那人摆布,永远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吗?”
    “我只是想活着!我老婆刚给我生了一双龙凤胎,我儿子不能没有阿爸,我女儿需要我保护,我老婆更不能出事。阿菜,放火。”
    “不能放!烧死一个无辜女人,你不心亏吗?”侬万山厉喝。
    “你想和那人斗,那是你的事,我不斗,反正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要我自家人过得好。”
    但见火光一动,有东西“哐啷”一声掉到了地上,几乎同一时间,火焰唰地一下就烧了起来,灼灼热气顿时从门外涌进来,夏夕惊骇地退了好几步。
    要逃出去,必须逃出去!她不能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可怎么逃啊?
    门外头有人在大叫:“救火,快救火!”
    另有人在吼:“不准救,谁也不准救!”
    似乎是打起来了。
    夏夕一步步退到了小榻边,从屋外钻进来的火舌,就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想把她卷进去,将她烧成齑粉。
    这时,侬万山的声音从嘈杂的声响中脱颖而出:“景太太,床榻下面有一条地道,榻架上有机关,你快找一找!”
    地道?机关?
    混乱中,她往榻架上找了过去,摸索了好一会儿,终于有一个地方被拧动了,榻板立刻往上拱起。
    借着火光,她将褥子卷起,看到榻板底下竟是一条暗道,几乎同时,一股子淡淡的霉味从底下蹿上来,很难闻。
    夏夕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地道能不能救自己一命,但只要不被烧个面目全非,管他呢!
    通道很狭小,且乌漆抹黑的,待下到地底下,呈现在面前的是一条一米直径的通道。
    夏夕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正好是一个十字路口,东南西北都可以走。
    她一下凌乱了,这这这……这要选哪一条啊?
    夏夕随便选了一条,拼了命地往前爬,手被地上的锋利碎石磨破了,不管;脸孔被地道壁上衍生出来的不知名的植物划伤了,不管;脖子上似被一些液体给滴到了,凉飕飕的,黏糊糊的,不管……
    也不知爬了多久,她终于爬到了一个三岔路口。
    她再次胡乱地挑了一个方向,继续爬,等爬累了,快爬不动的时候,总算是到了尽头,可偏偏是一个死胡同。
    夏夕绝望了,四处摸着,希望有奇迹出现。
    奇迹果然出现了。
    头顶上方的有一个盖子,她往上推了推,推得动。
    一下,二下,三下……她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上推。
    终于,盖子推开了。
    新鲜空气涌了进来,她看到了千万星光,在漆黑的夜空闪闪发光……
    等她从地道内爬上来,坐下后才松了一口气。一道手电筒的亮光在眼前一闪而过,有人厉喝一声:“不许动。”
    夏夕惊骇,慌不择路地往某个方向跑去,发现自己竟在一座山上,眼前哪有什么明路可以跑?脚下全是半人高的杂树野草,奔跑时,一脚深一脚浅的,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跌倒。
    砰砰砰!死寂一般的夜空下,突然响起可怕的枪声。
    她一惊,脚下踩了个空,往山坡下滚去,嘴里不自觉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待停止滚动时,不等她回过神,就有人一把扣住了她的后衣领。
    也不知谁恶狠狠地叫了一声:“毙了她!”
    “砰!砰!砰!”一阵子弹狂响。
    夏夕恐惧地闭上了眼。
    耳边,有鸟雀被惊得四散逃离,乌鸦哇哇直叫。
    她等着疼痛袭来,等待死亡的降临。
    很奇怪,竟不怎么疼,是自己疼得麻木了吗?
    她定了定魂,发现扣着自己后领的那人忽松开了手,扑通一下倒地,整个人在抽搐。
    中弹的人竟是抓住自己的人!
    她惊愕极了,浑身哆嗦地瘫坐在地上,害怕地四下探望,可入目尽是黑魆魆的树木杂草,隐约中,只觉得远处似有人在逼近。
    “夏夕……”
    有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在突然寂静下来的夜空下穿越而来,钻入了耳朵。
    这是……这是景尧?可怎么可能?!难道是自己幻听了?
    她瞪大眼巡望着,同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但见苍茫的夜色中,一道矫健的身影飞快地蹿了出来,一眨眼就来到了她面前。不太明亮的光线中,来人二话没说就把她搂进了怀。
    “没事了,没事了……夏夕,没事了……你安全了……”
    那个温柔的嗓音在耳边轻轻安抚着她,同时,一双铁臂将她收紧再收紧,熟悉的气息就在鼻翼间萦绕……她一动不动,感觉像在梦里。
    对,这一定是梦。
    她本能地捏了捏自己的脸,好疼。
    竟不是梦。
    “夏夕……”
    有一双灼烫的手捧住了她的脸。
    “你……真的是你……”
    慢慢地,她有了一些知觉,眼泪不自觉地渗了出来。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我来晚了。知道你出事,我马不停蹄就赶了过来……对不起,对不起……”他再次将她抱紧。
    同一时间,身边传来一阵窸窣声,似有人在向他们围拢。
    夏夕顾不得落泪,警醒大叫:“有人。”
    “自己人。”他忙说明。
    那绷得紧紧的身躯这才一点一点放松了下来,
    这时,有人吹了一记响亮的口哨,一个戏黠的声音响起:“小景老弟,想不到啊,你也逃不开一个情字啊。”
    “啧啧啧,小景的多巴胺终于恢复正常了,恭喜恭喜。”
    生硬的C国语,一听就能让人辨出来对方是外国人,而且不止一个。
    “哎哎哎,你们别太过分啊,我们那儿的姑娘脸皮薄,可禁不起你们调戏啊。”景尧一边扶她起来,一边笑着警告他们。
    夏夕浑身虚脱地靠着身边这个男人,只觉身子软得就像一池春水,根本直不起腰来,耳边的声音跟着越来越远,很快,她失去了意识。
    没错,在紧要关头,景尧带着人赶来了,他之所以能成功救下夏夕,全是因为夏夕身上还有一枚追踪器。
    那枚追踪器被安置在夏夕的文胸鸡心位上,不激活,它就是一个普通的鸡心位坠饰,一激活,它就是追踪器,也是热感应发送器。景尧能精确地找到这里,皆是它引的路。
    当夏夕因为惊吓晕过去之后,景尧抱着她,在保镖们的保护下,由仓小天带领到达一处名为“马蹄峡”的地方,安营扎寨,稍做整休。
    景尧一进到这里就联系上了仓小天,关于“仓小天”的身份,景尧有做过调查。
    在正式开始调查卓樾失踪案起,他对夏夕这些年的生活做了很详细的研究,所以他知道她曾在非洲救了一个中毒少年,于是他顺带着调查了一下这个人——一个在典国的Z国少年,叫什么,身份证多少,手机号码多少,他一五一十都查了一个清楚。
    当然,也有不清楚的地方,比如,仓小天只是一个典国和Z过边境上的少数民族,一个父母双亡的孩子,为什么要跑去非洲那种地方?
    四天前,当景尧收到消息,说夏夕被黑狐绑架了,他第一时间就借了电脑,通过下载电脑端口连接上小叮当,了解夏夕到底遭遇了什么,由此知道夏夕曾启用过千里眼。无奈黑狐太过狡猾,千里眼被他诱骗了出来,并用特殊材料隔绝了,随后,韩筝被藏于某个荒僻的地方等待救援,而夏夕则被人带走了。
    为了查找夏夕的下落,景尧令小叮当启用“沉默者”,就是文胸上的鸡心坠饰。
    很快,他发现夏夕被带来了这处鱼龙混杂的地方。
    这里隶属典国,盛产罂粟。
    景尧在通过“沉默者”窃听时,听到了“仓小天”这个名字,于是通过手机和他联系上,并成功潜到了这里,及时救下了夏夕。
    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迟来一步,最后的结局会怎样?
    “侬叔并不想伤害夏小姐,是其他两派人为了自保想要弄死她。你放心,我刚刚和我叔叔通过电话,他已经把情况控制住了。今天,你们可以好好休息,明天,如果你不想见侬叔,我可以带你们从另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小路绕出去。”
    安顿众人好后,仓小天来看望晕过去的夏夕,心下很是歉疚。今天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差一点他的女神就在他眼皮底下遭了殃。
    景尧也累了,点头道:“这事明天再讨论吧!”
    仓小天眼巴巴地望着床上的夏夕,最后闷闷不乐地离开。
    景尧脸上则露出了若有所思之色,心想:这小家伙不会也喜欢上夏夕了吧?!
    再睁开眼,夏夕发现自己身在一间简易的房间内,身上换了一身睡衣,脸上和手上被蹭破的地方已经上过了药,并且包扎好了。她抬起头,发现地上蜷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多日未见的景尧。
    说真的,他的情况比自己好不了多少,面色惨白不说,脸上伤的伤,淤青的淤青,显得有点狼狈。
    她呆呆看了好一会儿,心下很是困惑,之前在港市,他脸上伤得还没这么严重啊,几天不见,怎么就……
    夏夕凝神想着,大脑有点反应不过来。
    主要是这些天日子过得太混乱了,短短一周时间,她好像换了一种人生,每一天都过得惊心动魄,每一天都在承受前所未有的劫难。
    “醒了,感觉怎样?”景尧醒了,翻了一个身,正上对上她发呆的黑眸,马上坐了起来,脸上尽是关切。
    “稍稍有点疼,没事。”夏夕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小伤,比起他的,她的伤微不足道。
    “肚子饿吗?”
    “饿。”肚子在咕咕叫。
    “等着,我去给你弄吃的。”他立马跳起来往外去。
    夏夕捂了捂嘴,似有眼泪要淌下来——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视她如珍如宝。唉,这世上怎么有这么痴傻的男人?
    半小时后,他弄了两碗清汤面过来。
    “将就着吃,这边地儿偏,没啥好东西,味道也一般般。”
    一碗清汤,飘着几根菜叶,面条也不多,胜在干净,闻着也清淡。
    夏夕接过默默吃了。
    景尧坐在边上,看她情绪很平静,吃得挺香,很是满意,也跟着吃了起来,心情莫名大好。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吃完,她把碗往边上搁下,轻声问。
    “这事我们先不说,仓小天的叔叔侬万山来了,我们先去会会他!对了,你的衣服没法穿了,侬万山给你送来了一身典国的衣服,你将就着先换上!”
    他飞快地把面吃了,又从外头抱了一套衣服进来,搁下后又出去了。
    等夏夕把衣服换上,俨然成了一个俏丽的典国女子。
    少顷,她走了出来,发现景尧也换上了典国服饰。一间不大的竹屋内,景尧由好几个陌生的外国人簇拥着,那些外国人一个个人高马大的。而坐在他们对面的,则以侬万山为首,黑狐也在其中。
    至于苍小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这是中立的意思吧!
    “夏夕……”
    见她出来,景尧上去扶住她坐到自己身边,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好一会儿——大约是因为穿这种服装的她,透出了一种别样的美丽,很是少见,吸引到他了。
    侬万山就在这时站了起来,鞠了一个躬:“景太太,很抱歉,昨晚让你受惊,害你险些出事,实在是对不住。”
    夏夕不说话,此刻,她实在办法判断此人是好人还是坏人。若说他是好人,他令人把她掳到这里;若说他是坏人,如果昨晚上没他提醒,现在她就是一捧骨灰,或是一具被烧成焦炭的尸首。
    “虚的就不说了……”景尧的目光淡淡扫过侬万山,以及站在他身后一脸放荡不羁的黑狐,“我已经在这里了。说吧,你们把我太太弄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侬万山目光灼灼,将身后其他人全遣了下去,只留下黑狐,然后极痛快地道明原委:“我只有一个目的,想借助你们景家的力量,扳倒一个一直在掌控我们命运的恶势力。”
    景尧一听,立刻强势打断道:“既然你们的目标是我,那就不该把我太太卷进来。”
    “若非是我们先一步把景太太带到了这里,你觉得此刻她还有命在吗?”侬万山反问。
    “我已安排了人手在暗中护着她,如果不是你们搅局,事情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你们差点害死我太太!”景尧着重强调最后一句,语气杀气腾腾的。
    夏夕不由得侧眸,心情莫名感动——哪怕她和他已经闹翻,可他始终如一地在暗中护她周全。
    “光一个刁烽和他身边那几个人,你真觉得能护住景太?景律师,你知道对方派出了谁在暗中盯着景太太?四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只要我再迟上半个小时,你再次见到的只会是景太冰冷的尸首。”
    侬万山说出了四个人名,全是外国人,夏夕没听过,但是景尧身边的人都微微变了神色,赛恩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即便这样,你们请人的方式也太野蛮了。”景尧目露寒光,逼视对方,“绑了她也就算了,还把她带到这种复杂的地方来,待在渭市等我回来,我们照样可以谈合作。”
    侬万山却耐人寻味地笑了笑:“渭市是景律的地盘,于我们有诸多不便。为了可以成事,我必须把景太带到我地头上,这是我的筹码,只有这样,景律才会不顾一切。景律要是不愿豁出一切,就动用不了景家的力量,也动用不了景家的人脉圈。比如,你父亲景安先生,他会千方百计阻止你管这件事。”
    哼,这个算盘算得倒是精。
    “那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到底想扳倒谁?扳倒了,于我又有什么好处?”
    景尧语气一缓,心下觉得他们费尽心思地把他引来此处,想来他们要办成的事,于他来说肯定会有好处。
    “你能查出卓樾失踪的真正原因。”黑狐吐出一句,还当真是有分量。
    景尧目光一动。如今卓樾是被救回来了,但真正的幕后人还没查出来,所以,黑狐说得这个好处于他还真有那么一点吸引力。毕竟现在卓樾还没醒,能不能醒来还是未知数。
    “好,那就先说来听听。”
    侬万山看向黑狐,淡淡道:“你来说。”
    黑狐站了起来:“我们要扳倒的人叫‘罗格尔’,国际十大毒枭之一。他的生意遍及东亚、东南亚,老巢在非洲A国,和A国的外贸部长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不光在A国左右着经济走向,更把握着那边的黑道,是一个让国际刑警恨之入骨的老毒物。”
    黑狐无比平静地叙述着:“之前我侵入过他的系统,无意间发现,A国C区的老大霍藏山就是被他笼络的人给弄死的,而卓樾之所以失踪,与罗格尔有关。”
    关于罗格尔,景尧听过其名字,的确是一个棘手得不得了的可怕角色,被他害死的人不知有多少,因为他的毒品生意而家破人亡的更不知有多少。
    怪不得父亲不准他管这件事,的确,这样一个国际公认的恶棍,还真的很难搞死他,相反,他想搞死谁,倒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关于卓樾失踪事件,至今时今日,他终于可以捋清楚了。
    第一事件:有一个神秘的富商和阮筱雯是情人关系,分手后,阮筱雯生了一个女儿叫阮玲玲。商富则另外有了继承人X。
    第二事件:得了老年痴呆症的阮筱雯,给老情人写了信,信却到了继承人X手上,继承人X为了独吞财富,阻止阮玲玲回家,于是就派了陈昂想去搞月牙玉,结果陈昂和阮玲玲有了感情,并且还有了一个孩子,于是X就把陈昂灭了,紧跟着又把阮筱雯和阮玲玲,还有阮平安全部弄死了。
    X以为这些人清理干净就没事了,结果发现月牙玉在夏星手上,于是有了第三事件,夏星被撞死。
    夏星死后,向敏可能查到了什么,于是也被灭口,就成了第四事件。
    卓樾和向敏感情深厚,怀疑向敏死因,跑去非洲,结果失踪,造就了第五事件。
    X却一直没把月牙月弄到手,所以他找人烧了卓樾的小洋房。
    他父亲景安曾想调查,结果也被绑架,这是第六事件。为了自保,父亲不再过问此事,还瞒过了他。
    八年后,他收到神秘来信,开始秘密调查,X害怕他调查,就接二连三地想弄死夏夕,便有第七事件。甚至还想弄死他,便有了废发电厂爆炸事情,亦可称为第八事件。
    之后,为了弄死夏夕,有人故意给他父亲施压,逼父亲把他带回港市。他们想把他和夏夕分开,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日记本和月牙玉。
    因为这两件东西,极有可能把X的真面目揭发出来。
    可这个X,干了这么多坏事,害死了那么多人,却一直没现出原形,是因为有人在帮衬他。
    景尧研究了一下,从第一事件到第三事件,可能是X找国内的人做的,从第四事件向敏死于非洲开始,便有了国外势力协助。
    这个协助X的人就是罗格尔——国际上一个可怕的毒枭。
    罗格尔和A国外贸部长是同伙,外贸部长和查理穿同一条裤子,弗瑞克和黛丝是查理的鹰爪,亚伦则是弗瑞克的替罪羊。
    后来,卓樾为了查向敏的事,找过霍藏山,霍藏山可能查到了一些事,于是罗格尔就让亚伦杀了霍藏山,还制造了卓樾的失踪事件。
    现在,他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没直接杀掉卓樾,还留他到如今?
    这个神秘的X到底是何方神圣?
    思绪飞快转动着,一个人名在他大脑里一闪而过,令他惊了一下。如果真如他想的这般,那就太可怕了!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怎么,一说到罗格尔你怕了?”黑狐把他打寒战的生理反应看在眼,不觉嘲笑了一句。
    景尧淡淡一笑,不做任何解释,只问:“你是罗格尔派来的吧?白芷应该是被你利用了对吧?另外,废电场这场爆炸,你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这一次你帮助侬老大把我太太带到这里,存的又是什么心?”
    黑狐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视频上有个面色惨淡的老人站在花坛边,只因为有人正用枪正对着老人的额头。
    “这是我母亲。现在是罗格尔的人质。当然,找上我的人自然不是罗格尔,而是弗瑞克,他出面,让我通过互联网查证你的身份,然后告知白芷,通过白芷给你制造麻烦。”
    “为什么他们要通过白芷来制造麻烦?”夏夕忍不住插话。
    景尧眯了一下眼,他猜想:这个X可能认得白芷,想通过白芷转移视线。
    “这得问罗格尔,这是罗格尔下达的指令。我想,他们只是不想让景尧顺顺利利查案子,可又不能像对付其他人一样对付景尧。景家实在不怎么好对付,在国际上有不小的影响力,弄死了景家继承人,一旦景家想彻查,罗格尔也会有大麻烦。”
    的确,想要搞死像她这种没背景的小人物,于他们来说很容易,她家里也没有能力查她的死因,但是景尧不一样。
    “另外,他们可能是在拖延时间。也许,他们是想把那块玉和日记本找回并加以毁尸灭迹吧。我的另一个任务是尽一切可能查到这两件东西,它们是我救回家人唯一的筹码。至于那场爆炸,不是罗格尔下的指令。据我所查,应是罗格尔的合作方背着他们下的手。”黑狐再爆惊人新线索。
    “罗格尔的合作方是谁?”景尧立刻追问。
    “这恐怕只有罗格尔才知道。我猜,对方肯定是一个有权有势又有财的人,而且还不是外国人。对方可以为他洗黑钱,甚至帮他运输毒品。”
    没错,对方肯定是一个很有社会地位的“正派人物”。
    “为什么突然之间想反抗他?”景尧再问。
    “一,我想救回我家人;二,我想摆脱他们的掌控。如果我只是单纯把找到的东西送回去,只怕这辈子都躲不开他们的纠缠了。”
    这理由够充足。一旦被那些烂人缠上,真的会很麻烦。
    “那你们呢?”景尧看向侬万山。
    “我们这一片龙蛇混杂,本来都做着一些小本买卖。可多年前,那些毒贩控制住了这一带,逼我们种罂粟,如果不把他们拔掉,没有人能做正经生意,我们也交不起保护费。我想把罗格尔这一条线全给废了,既要借助景家的力量,又要借助各国警力,我没那能力,但是你能。”
    景尧却皱下眉头:“想要废掉罗格尔,就得搞掉A国外贸部长,把A国境内的势力一并拔了,可A国的内政我们干涉不了。侬老大,你太高估我的能力了。”
    这可不是一个景家可以做到的。
    “我们不能,但是有一个人能。”黑狐再次道出惊人之语。
    “谁?”
    “A国的总理裘拜尔。”
    “可我们攀不上他这条关系,也没办法说服他冒这个险。”
    真不知他们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们能攀上他。”侬万山突然站起,把一直懒洋洋守在门口的仓小天带了进来,“小天是裘拜尔的儿子。”
    啥?居然还有这种事?
    景尧和夏夕都愣住了。
    仓小天见状,不觉干干一笑,摸了摸头,脸上皆是不自然的神情:“私生子……只是私生子……”
    私生子也是儿子,这也……太玄幻了!
    侬万山解释道:“裘拜尔现在只有三个女儿,长子和太太亡故多年。七年半年前,小天在无意间知道了自己身世之后曾去过A国,结果出了意外,险些死掉,是夏小姐救了他。后来他被送回国后就没想过要去认亲。”
    “为什么突然不想认了?”夏夕轻轻问,心下觉得好神奇。
    “当时,裘拜尔正在仕途上往上爬,小天去认,于他其实是一桩丑闻,他不见得愿意认。但现在不太一样,在A国他权力越来越大,再加他最最疼爱的长子因为要缉毒,得罪了罗格尔,被炸死了,老婆也被殃及。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足够大的力量,启动裘拜尔的复仇之心,就可以将罗格尔这条线就此一网打尽。”侬万山替仓小天做了回答。
    话一落地,景尧突然笑了,终于明白这群亡命之徒为什么敢冒这么大风险了。
    首先,仓小天是裘拜尔的私生子,这是一个天大的契机。
    但是,裘拜尔不可能因为仓小天是他儿子,就答应侬万山,冒险发动政府内部进行清剿行动,毕竟一不留神,他多年努力会付之一炬,哪怕他很想为长子和太太复仇,但他得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时,景尧和侬万山可以为他创造一个机会:
    一,战后国家需要刺激经济,景家有庞大的生意,可以为他们的国家带去经济发展;
    二,侬万山手肯定能提供很多A国外贸部长和毒枭狼狈为奸的罪证,如果罪证不够,景尧和黑狐是黑客高手,可以通过他们以为处理得干干净净的系统中找到罪证,那些罪证足可以扳倒和裘拜尔作对的外贸部长。
    合作的结果是,四方互赢:景尧可以查出罗格尔的合作方,就是那个继承人X;裘拜尔得以清理内患;侬万山摆脱毒枭掌控;缉毒刑警可以消灭罗格尔那个贩毒集团。
    这场合作,景尧在其中会起很大的作用:一,他可以请动陆悠然向上级申请,组织一场特别的缉毒行动,和A国合作,联合国际缉毒特警来一场大规模的清洗;二,他可以许诺裘拜尔,在A国进行投资,发展外贸,提高他在国人眼里的威望。
    如果缺了他,侬万山的计划就不可能顺利推展开来。
    这就是他们非把夏夕弄来的原因——因为他们要对付的人实在太强大,就连他父亲景安都不敢轻易得罪。为了逼迫他同意,他们只能兵行险招。
    “这得需要一个周详的计划,侬先生,你有事先规划好吗?”景尧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是可以做一做的。
    “你……答应了?”侬万山问。
    “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事关卓樾,又能清理毒贩,他自然不会退缩。
    夏夕听罢,目光在他脸上来回巡视了一圈,不觉轻叹了一声。
    景安不想他趟这浑水,可最终他还是淌了进来,这还真是应了那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如今她已无力阻止,可心下免不得生了担心:就连景安都不敢得罪的人,景尧真的可以把他斩草除根,还不惹祸上身吗?
    连绵的青山,温柔的暖阳,碧绿的撑天大树,怒放的野花,构成了天地间无边的春色,在混乱了多日之后,这样一个午后,宁静而美好,显得无比珍贵。
    人啊,只有在经历了一连串的巨变之后,才会觉得平平淡淡度日是一种福气。
    这段日子,夏夕的变故太多,如今回忆过去,在失去卓樾之后,在遇见景尧之前,那段日子虽然艰难,但细细回味,倒也别有滋味。
    至于遇到景尧之后的日子,头疼过、凌乱过、感动过、怦然心动过、痛苦过、迷茫过、恐惧过……在面临死亡时,却又在他怀里感受到了安全感。
    一株罕见的杜鹃花树下,景尧静立着,正和那个叫赛恩的外国人商量着什么,花瓣随风落下,沾了他一身花瓣。
    他在花树下,一身民族服,却透出了别样的帅气。
    就刚刚,黑狐把之前缴去的千里眼还给了夏夕,月牙玉和日记本倒没还回来,他们这次计划需要这两件东西。然后,她通过千里眼连接上了小叮当,通过小叮当资料库,了解了某些人名,以及他们的“丰功伟绩”。
    然后,她发现,不管是赛恩还是雷奥,或是弗瑞克、查理、裘拜尔,无论是哪一个都了不得,而在她生活的世界里,自己只是一个极其渺小的普通人,如今怎么就和这些了不得的人牵扯到了一起?
    不,应该说,自从母亲认得阮玲玲开始,她和家人的生活就开始倾斜了,只不过,后来他们和卓樾家比邻而居,又遇上了“向楠”,这些人看上去好像是普通人,结果却一个个出身不凡,而她和他们的牵扯越来越复杂,于是就有了如今这样一个现状。
    就像爱丽丝闯进了仙境,而她闯进的是一个更危险的世界。
    她是这么的平凡,一时之间有点消化不了这种复杂的情况,也不知该怎么去迎战,去帮助景尧解决他们将要面对的大BOSS。
    “你太太来了。”赛恩发现了她,笑着走开了。
    景尧靠在树上,冲她招了招手,指着花树,笑着说:“这里有一株杜鹃花树,我从没见过这么大棵的,漂亮吧!”
    夏夕走了过去,却没欣赏花,而是细细打量他的脸,见他面色真心不太好:“雷奥说你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受了伤,失了点血,脸色差是难免的。怎么,关心我?”景尧笑着一把把她拉过来,“瞧,你面色也不好。”
    唉,这人,真是可恶,又吃她豆腐,完全把她之前说过的事当耳边风。
    她急急忙忙想要推开,谁料他幽幽说了一句:“我马上要去对付罗格尔了,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说不定就一去就不回了,让我抱一小会儿都不可以吗?唔……”
    她立刻轻叱了一句:“别胡说八道!好好地去,就得好好地回来。”
    “你都不理我,我回不回来有什么重要。”他闷闷地踢着脚下的石子。
    如果在之前,她还能以“是你害死我妈妈”的为借口,将他拒之门外,可现在,当案子的真相一步一步浮出水面,这个借口已经不能再用。
    甚至可以反过来说,那个伤天害理的人为了害死她母亲,才间接撞飞了年幼的他,而后无知的她还对他使用冷暴力,致令他黯然离开。
    说到底,不管是曾经的向楠,还是如今的景尧,从来没对不起他们夏家。相反,正是景尧对自己的感情,才令他们夏家得到了庇佑——景尧有恩于她,以及他们家。
    人的感情真的是一种特别奇妙的东西,当你因为某个理由排斥某个人时,会愤怒;当你明白一切是误会之后,又会产生歉疚;当歉疚和喜欢夹杂在一起,再去面对某个人时,就会不知所措。
    此刻,夏夕的心情很是微妙。
    当他向她表述委屈时,她很是心疼,可又不知该怎么处理这种因为事态转变得复杂的情感,那些一直被克制着的情动,因他委屈的小表情被撩拨的蠢蠢欲动。
    然而,理智又在控制,告诉她不可以亲近——他是小向楠,他是小弟弟,他是卓樾的亲人……
    然后,她还会想到他和景岚那微妙的关系,这令她心头很烦躁,不知要如何面对他才是正确的。
    “怎么不重要?你必须好好的,要不然……要不然……你父母怎么办?”她强调得很大声。
    “那你呢?你还和之前一样讨厌我吗?”一双晶晶亮的黑眸盯上了她,殷切的期待令人无法抗拒。
    他真的是太漂亮了,脸上的伤,以及白净得有点病态的肤色,没有丑化了他,反而衬出了他别样的男人味。
    她的心怦怦乱跳了两下,不得不转开头暗暗吸了一口气——居然有点心猿意马。
    “回答呀?”景尧不肯罢休,目光追了过来,“讨厌吗?”
    两道热烈的目光近在咫尺,她躲不开了。
    夏夕屏住呼吸,不想被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所影响到,步子往后一退再退,而他步步逼近。
    “不……不讨厌了……哎呀,你……你不许再靠过来……呀!”
    她推了他一下,他却将她揽入了怀。
    “真的?”他的双眸越发明亮。
    两人对视,觉得自己就快被他点燃了,嘴里不自觉就道了一句:“真的……你……你干吗?”
    一个大大的拥抱来得太突然,他的头凑过来,搁在她肩上胡乱蹭着,就像小时候一样,表示着内心的欢喜:“我……我等这句话已经等了足足十二年。”
    他声音有些哑,意味着他情绪失控了,因为,他想得到谅解已太久太久。
    夏夕的鼻子也有些发酸,因为她深刻地意识到,这些年自己的迁怒有多么的幼稚和偏执。
    哪怕如今的他已强大到可以很好地保护别人,但他依旧在为儿时一个不该由他承担的意外耿耿于怀。
    这一切,归根究底,皆源于他待她有一份割舍不掉的感情,而她却用这份感情深深伤害了他……
    垂着的双手不由自主地伸了出去,一点一点将他搂住了,然后轻轻拍了两下,喉咙里有话,却不知怎么堵住了就是说不出来。
    “夏夕姐,你这是原谅我了对不对?”感觉到她的回应,景尧立刻得寸进尺地追问起来,“我们……是不是可以过下去了?”
    那双眸子滚烫如火。
    夏夕突然有点慌了,连忙挣脱,背过了身去。
    “还是不原谅吗?”他的神情跟着就暗淡了下去。
    “这件事我还没想好。”夏夕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望了望天空,然后转过身,神情变得无比认真,“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等你解决了眼前这个大麻烦,等卓樾的事查明白了,等我想清楚了,我们再来解决你和我之间的事。”
    没有再逃避,夏夕想明白了,她需要客观地、冷静地、理智地处理这件事,但是,要不要再和他继续下去,她尚需要时间,至少现在,她没办法处理。
    “好,我等你。”灿烂的笑容再次挂上了脸孔,笑罢,他的神情又变得小心翼翼,“但是,我可以再抱抱你吗?就抱一下……”
    还竖起了一根食指,表情有点小可爱,一如小时候,曾经他也这般可爱地央求她过:一次,就一次,姐姐再教我写一次;一首,就一首,姐姐再听我弹一首;一遍,就一遍,姐姐再给我唱一遍……
    儿时,他曾这么软软地赖着她,如今又赖上了。
    当回忆和现实重叠,她情难自禁伸出手臂搂住他。和儿时不同,瘦瘦小小的娃娃如今长得高高壮壮;曾经他及她腰,及她胸,如今却高出了一个头。
    相拥在一起,她被他环抱。
    这一刻,景尧的唇角微微勾了起来,眼底有喜,也有笑,能再这样抱一抱,真好。
    这么多年,他最渴望的就是以向楠的身份再在她面前撒一回娇,今天算是得偿所愿了。
    但没一会儿,那笑又一点一点收了进去。
    他闭上了眼,心头又翻起了一些难言的情绪:关于卓樾还活着这件事,本该马上告诉她的,可眼底,卓樾依旧昏沉不醒,能不能醒过来尚未可知。之前,他和陆悠然说好了,此事暂时保密。
    如果卓樾可以救回来,那么,今日种种与他景尧而言,可能会是最后的回忆。
    嗯,那就让这回忆纯粹一些吧,哪怕以后她会怪他,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在卓樾醒来之前,他希望她心里牵挂的只有他。
    “等一下我会派人把你送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我呢,就会按计划行事……接下去我俩就得分开一段时间了。”待抱够了,景尧开始说自己的计划。
    夏夕没有任何意见,她不会傻傻地说要跟去帮忙之类的话,因为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能不帮倒忙已经算是帮忙了。
    “你自己要小心,最近,你总是一身伤。”
    她知道,那些伤全是因为她,如果被他父母看到,那得有多心疼。
    “遵命,老婆大人,我还等着回来和你长长久久呢。”他俏皮地讨了一句便宜。
    夏夕瞟了他一眼,却没法生恼。
    可当她望向蓝得空灵的天空时,一个想法忽一闪而过:若卓樾没死,若他平安归来,那她又该何去何从?
    不敢深想,也无法深想。
目录
设置
手机
收藏
书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