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仲秋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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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埃尔德·洛基一副老前辈的模样，厚实的大手重重的拍了拍方羽的肩膀，每一巴掌都犹如千钧，打得后者闷哼声不断，而前者却不自知的朗笑着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夸方羽还是夸他自己的话。
　　“小子你很不错，我如你这么年轻的时候只怕连你十分之一实力都没有，不过现在的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你，放轻松，我对你没有敌意，跟我来吧，大贤者老爷子要见你。”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凡尔赛了。
　　对此，方羽神情很复杂，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明明他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谁曾想剧情反转的这么快。
　　资料中明明提及过，因为灵界那边拒绝了虚界这边的死灵们重返的提议，从那以后两方势同水火，虽不说一见面就红眼分生死，但也绝对不让你好过。
　　特别是灵界那边的高层，双方一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可到他这里却恰恰相反，这些前生灵界的大佬们不仅没有对他大打出手，甚至方羽根本从他们身上感觉到哪怕一丝恶意。
　　直到后来他在埃德尔·洛基的带领下去见了一位有着大贤者前缀，名叫‘梅尔’，笑起来很是慈祥的黑脸老爷子之后方羽才明白为什么。
　　他们之所以对他如此和善的根本原因在于他继承的职业-元素主宰。
　　通过梅尔的讲述，方羽也得知了虚界一些秘辛以及它的另外一个名称-‘神弃之地’，字如其名，这里是被诸神遗弃之地，他们转生来到这里也就说明他们也被神灵遗弃，这对于生前信奉神灵的他们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讽刺。
　　信仰破灭，剩下的只有无穷的恨意。
　　而他作为元素主宰继任者，乃是诸神的死敌，常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所以自然不会对方羽恶语相向，甚至恭敬有加。
　　梅尔他们这些已死之人，一直期待着元素主宰重临世间的那一天。
　　因为元素主宰降临世间会打破常规，导致时空紊乱，规则失效，没有了这一层束缚，他们就可以再无顾忌的重回灵界，回到亲人的身边。
　　此次，身为元素主宰继任者的方羽到访虚界的来意梅尔早就通过天启石碑得知，这是至高无上的世界意志对其眷顾之子元素主宰的一次考验，同时也是那群自诩为至高无上，欺世盗名的家伙们设下的阻碍。
　　只有渡过这一次的难关，真正的元素主宰才会现世。
　　至于方羽的考验到底是什么，梅尔也没有问，因为这件事已经到了不是他们可以触及的领域，天理之争蕴含无穷变数，贸然掺和进去增添变数不说，也会为自身带来灾厄。
　　天罚亦或者神罚。
　　除此之外，天启丰碑已经给出了启示，他们的作用，或者说唯一能聆听天启丰碑天意的他的作用就是按照天启丰碑的启示指引元素主宰继任者接下来正确的前行方向。
　　......
　　梅尔站在通往暗夜精灵领域的入口处，出神的看着昏黄的通道，那双已经不知道暗淡了多少年的双眼中再一次焕发神光。
　　一千多年了，他，他们终于等来了元素主宰的继任者。
　　长达千年的等待，当初的老伙计们为了不堕落成没有神智的怨灵，相继选择魂源寂灭，如今的小家伙们全是一些新面孔。
　　自己已经是他们那一代唯一遗留下来的老人了，相比较之前的那些先辈们，他可以说算是极其幸运了，只等了一千多年。
　　但最多再过百年，他也承受不住死气的侵染，如果不想堕落成为怨灵的话，也只能和他那些老伙计们一样选择魂源寂灭。
　　可是梅尔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因为一旦魂源寂灭，那可是真的完全泯灭，连入轮回的机会都没有。
　　有着大贤者之名的他原本应该比他那些老伙计们看得要通透，更应该拿得起放得下才是，可是有时候越是看得通透越是放不下，或者说他要揭穿那些虚伪存在愚弄世人的把戏。
　　梅尔要告诉世人，他们都被骗了，被一群蒙面强盗给骗了。
　　所谓诸神，只不过是一群披着羊皮豺狼。
　　欺瞒天理，欲图夺取世界本源，他们才是灭世的根源，而这个惊天秘闻却只有失去了生之力的已死之人才能探知。
　　可想而知，天理已经被限制到了何种地步，不可谓不悲哀。
　　震怖吧。
　　说实话，梅尔第一次从天启丰碑上聆听到天意的时候也很震怖，他万万没想到那一群得到天理认可的秩序守护者尽然早在不知不觉中被掉包了。
　　等到天理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为时已晚，元素主宰乃是天理几乎倾尽所有孕育而生，是最后的抵御手段。
　　可是前面八次都失败了。
　　这是第九次，九乃数之极，此次倘若再失败，就真的结束了，世界本源被夺取，一切将会回归终焉。
　　“唉，希望这一次能成功吧。”梅林长叹了一声，一声长叹是多少代人道不尽的辛酸，暮然转身，呢喃自语，“也算是圆了那个那家伙一个心愿。”
　　其实关于方羽此行的目的，梅尔通过天启丰碑还是略知一二的，大概是要献祭一个超凡生命来让元素主宰彻底觉醒。
　　也就是说他们这边的人也可以，不一定非要按照天启丰碑上的指引前去暗夜精灵一族那边，可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原因有三。
　　第一，天理既然降下天意通过天启丰碑做出这样的指引，那肯定是有这么做的必要，如此，他就没必要掺和进去，引起变数。
　　第二，暗夜精灵一族的那个老家伙已经活的够久了，久到内心已经没有生的**了，既然如此，将这个机会给自诩为天理守护一族的暗夜精灵那个老家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解脱，最好的归属。
　　第三，死道友不死贫道。
　　......
　　暗夜精灵领地，内窟。
　　方羽按照大贤者梅尔指示的方向前进，一路无惊无险的抵达目的地，本来方羽还想夸赞一下梅尔不愧大贤者之名。
　　结果他前脚刚从昏暗的洞窟内踏出去，下一刻，他便被一群黑色皮肤，皮肤上有着秘纹，尖耳朵，穿着清凉，个个都是俊男靓女的暗夜精灵给包围，一把把闪着冷芒的箭头对准他，方羽当场头皮炸开，心里已经不知道亲切问候梅尔多少次了。
　　不用怀疑，只要他敢稍有异动，那些锐利的箭羽便会齐出，将他射成马蜂窝。
　　他不动，暗夜精灵也不动，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也许是看出他没有敌意，正面的包围他的暗夜精灵突然朝两边散开，只见一个行将就木的暗夜精灵长者杵着拐杖走出，不顾周围年轻的暗夜精灵们的劝阻，来到方羽身前，面上露出病态般狂热的笑容，在一众年轻的暗夜精灵不敢置信的神情下，撑着拐杖，艰难的单膝跪地，涕零道：“吾主啊！欢迎您的回归！！”
　　“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
　　方羽连忙上前一把搀扶起跪在地上的暗夜精灵长者，看着老泪纵横的暗夜精灵长者，他一时间尽有些不知所措，有点方。
　　能不方嘛，跪在他眼前的这位看起来垂垂老矣老者可是实打实的传奇级存在。
　　可是这样无上的存在如今却在他面前哭得像是一个孩童，这不禁让方羽心中有一种自己是不是进了邪教组织的想法，而他还是这个邪教组织的头头。
　　与此同时，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年轻暗夜精灵们看到这个外来者尽然用他肮脏的手触碰他们的族老，一时间纷纷怒不可遏，拉弓撘箭，箭弦紧绷，眼看下一刻就要离弦而出之际，暗夜精灵长者转身怒目圆瞪的呵斥道：“休要无理！尔等可知道面前的这位大人是谁？他乃是吾族之主，天理之子！！”
　　暗夜精灵长者这番话一出，原本箭弩拔张的一众暗夜精灵集体扔掉手中的长弓和箭羽，诚惶诚恐的跪伏在地，异口同声，激动的大喊道：“恭迎吾主回归！！！”
　　确认无疑了，活生生的一个邪教组织。
　　......
　　偌大的大殿里，灯壁辉煌，欢歌载舞，很难想象，在灰黑色为基调的虚界，尽然还有这么一个色彩缤纷的一角。
　　此刻整个大殿洋溢在一片欢庆之中，方羽坐在上首席看着下方尽情释放自己，尽显癫狂的年轻暗夜精灵们，久久无言若有所思。
　　到底是怎样压抑的生活才会让这些正直大好年华，有着美好未来的年轻暗夜精灵们在得到的释放之后如此癫狂？
　　而作为他们为之坚守信仰的他真的能回应他们那份期待吗？
　　这一刻，方羽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分，而且还是被强加上来的，仅仅是因为他那个莫须有的元素主宰职业。
　　说真的，方羽不想接过这个担子，可是看着身旁迟暮的暗夜精灵族老拉斐尔双眼中那满溢着希望光芒的目光，他犹豫了。
　　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不对经的方羽心中一个劲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游戏，当不得真。
　　可是眼下发生的一切是那么真切，那么自然，拉斐尔他们，还有这个世界的所有NPC真的都只是搭载了人工智能的一段设定好的数据吗？
　　方羽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他知道，那就是人工智能即使诞生了自我思维，那种机械式的冰冷思维也是遮掩不了的，这是灵魂本质上的区别，人之所以是人，那是因为我们有血有肉，我们有七情六欲，有温度。
　　人工智能想要蜕变到人类这一步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所以，诸神真的只是一个游戏吗？
　　方羽第一次心里对诸神的本质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