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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62 ONE-TO-ONE

CIPA·痛觉障碍 许念念 4606 Apr 20, 2022 5:35:24 PM
    2015年3月15日星期天
    任望珊的爷爷今天可以出院了,中午林深开车带着望珊和奶奶一块儿去接他回子衿路188号。
    望珊的爷爷住院一周后,经医务人员检查,说只要复健到位并且不要再有二次伤害,约半年内就可以恢复到正常的行走状态。
    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在一家人的劝说下,爷爷也终于同意不再去工地上打工,望珊悬了整整一周的心也终于放下来。
    她最近做题的时候也发现自己明显和先前相比心不在焉了许多,看来是抗压能力还不够强,之后一定要好好注意。
    关于抗压能力强的典型,她眼前不就是一个。最近这一个星期,于岿河不仅学业没有落下,还无时无刻地关照着任望珊的情绪和注意力集中度,临近一模却看起来毫不费力,望珊是真的很佩服于岿河这样的人。
    今晚要返校周周练,望珊安顿好家里之后,林深送她去了学校。望珊下车跟林深道别后,车子刚开走不久,熟悉的黑色宾利就靠过来停下,穿着校服的于岿河从车上下来,跟司机打了个招呼。
    望珊在前面停下来等他。
    于岿河早在车上就看见了望珊:“这么巧。”
    “恩,今天爷爷出院,早上跟你说过了的。家里都没什么事而了,刚刚林叔送我来的。”
    于岿河刚刚记下了林深的车牌号码,点了点头。
    “啊对了,其实说出来有点不好意思,恩……但还是想谢谢你啊于岿河,这段时间你又要学习又照顾我,辛苦了。”望珊咬了咬嘴唇,抬眸跟梁叔打了声招呼。
    于岿河也和梁叔道了声好,低头笑了笑:“傻瓜。”
    “周周练好好考,考得好点,就当作给我的回报了,行不行宝贝?”于岿河低声道,边给任望珊有些溜肩的书包带子提了提。
    “行。我肯定好好考的。”望珊超认真地点头:“以后,没有事情能让我分心了,学习第一位。”
    于岿河把差点脱口而出的那句“那学习和我比呢”咽下去,换成了:“恩。”
    二人就这么一起聊着天爬到四楼,在班级门口分别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课桌就去了数学周练考场。
    周练结束,于岿河觉得脑子有些涨,趁着下课时间一个人到了一楼的走廊上吹风。四下里空无一人,一楼全是备用教室,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在这里。
    但于岿河无意间朝右侧瞥了一眼,却见点滴星火迸溅,在黑夜里若隐若现,与之相伴的是扑面而来的刺鼻的尼古丁气息。
    于岿河皱皱眉,没说什么,步伐自觉地往远处走。
    但是吸烟的人发现了他:“哟,主席啊。”
    不过于岿河没回头,步伐的频率也没有变化。
    谢钦可没那么要脸,把烟头往嘴里一刁,跳下石阶赶了几步跟上来,走在于岿河身后用力拍拍他肩:“喂主席,叫你呢。”
    于岿河蹙眉,没转过头看他:“我不是主席。你是还活在去年吗。”丢下这一句就想赶紧离开上楼去。
    “别走啊主席,”谢钦拿掉烟头呼了口气:“怎么,不会要跟老师去告状吧,撞见我吸个烟?”
    “我没那么无聊,你抽你的,我不打扰。”
    谢钦把烟头吐掉,摁在地上用脚尖摩擦了几下熄灭:“于岿河你别装的一副比我清高的样子。既然都撞见了,不如把有些话就在这儿说一说吧。咱俩的事情可没完呢。”
    “那就大可不必了,比你清高也不用装,咱们也没什么要说的。”
    谢钦没管于岿河是怎么说的,自顾自道:“有仇不报非君子啊于岿河。咱们俩高二打过一架,那天我不在状态,不算。”
    于岿河淡淡道:“你也能算君子的啊。”
    “也快毕业了,早想跟你来个了结了。就等会儿下课,咱们去后街,一对一。”
    于岿河:“……”
    不在一个世界的人是真的没办法好好聊天。突如其来的约架,毫无理由的找茬。
    于岿河完全不屑于理会,转身就上了几级台阶。
    谢钦倚在一楼的楼梯栏杆上没追上去,右手伸进校服运动裤里摸出个打火机,拇指在上面一刮一蹭:“你女朋友家里的事,我可还没说出去呢,够意思也够仁至义尽了吧。”
    于岿河脚步一滞。
    “要是你等会打赢了,我就保证一辈子不说出去。但要是你连来都不来的话……”
    他很无赖地把打火机上的火一口吹灭:“嘶——那就很尴尬。”
    于岿河压着一肚子火,目光缓缓地移到他脸上。
    “自习课下课后。十点四十分。后街巷子口。”他的声音冷到谢钦无法控制地后背发了麻,“一对一。别迟到。”
    谢钦歪了歪嘴角:“我一向守信用。”
    “还有,”于岿河别开目光,脚步继续向上走,丢下一句:“今天之后,两清了。你成绩也不差,最后一段时间别再相互打扰了。”
    “那当然好啊,大家和和睦睦什么的最好了嘛。”谢钦已经看不到于岿河的人了,也不知道这句话这个姓于的听到没。
    他从裤兜另一侧摸出手机,飞快地打了几个字。
    还有一分钟就上课了,于岿河迅速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路过(2)班窗前时神色如常地跟望珊打了声招呼:“宝贝,我等会晚自习下课有点事,今天不陪你走出校门可以吗。”
    “噢好哒,那我待会和戚乐漾笙他们走啦。你也记得早点回去哦。”望珊笑了笑,于岿河心里的雾霾瞬间散了大半。
    “恩,那好好上完接下来的晚自习。”
    “知道啦知道啦,感觉去吧去吧,刚刚我有好好考试的。”
    “宝贝最厉害了。”在上课铃打响的时候于岿河留恋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朝(1)班走去。
    还有两个小时时间,他需要做完物理的自测卷和两份数学附加题,最好还能匀出时间滚一遍明天王神牛的默写内容,下课之后要去后街把事情解决掉,速战速决,越快越好,然后回家睡一觉。
    任望珊她太好,太温暖,太善良,她不该承受谢钦带来的那些无赖的东西,所以我来替她承受。之后她会心无旁骛,会高考后和我一起去北京,然后慢慢把她的事情都说给我听。
    宝贝你放心,尽管全力向前跑啊,我会在后面为你扫清障碍。
    22:30PM
    “叮铃铃铃铃铃铃——”
    于岿河起身时再三想了想,还是把书包一起拿上了。一切如常的样子给周围的人说了声再见,收敛起锋芒下了楼,然后狂奔向操场围栏边缘。
    望珊起身后和前后桌打了招呼,背上书包的时候看见于岿河从班级外面跑过去。她也没多想什么,整理完书包后,跟要留下来的文漾笙和夏成蹊说了声拜拜,便和戚乐一块儿慢慢走出去。
    在下楼梯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两个不太熟的男生的声音传入耳朵:
    “钦哥说今天要去后街办仇人啊,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
    “谁知道呢,和他也不熟。他在外面打打架好像挺正常的吧,听说外头还认识挺多小混混的。”
    任望珊自觉地闭上耳朵。
    操场上没有路灯亮着,夜晚便是黑漆漆的。旁边是水房,待会儿住宿的人一般会来这边打水。
    于岿河借着手机上手电筒开到三格的强光,找到了折叠梯子。爬上最高处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自己其实是不用梯子也可以上来的。
    只是每每到这里,都习惯性地从草丛里把折叠梯字翻出来,夜晚身后还有一个需要它的人。
    于岿河哂笑,方才还冰冷的脸孔上瞬间如太阳一般灿烂,就好像是他要去见的人不是谢钦,而是任望珊。
    他到了后街拐角处的巷子口,外面便是吵闹的夜市摊,赤膊的喝酒的发疯的骂人的什么都有。相比之下,这条巷子口显得寂静又无声,看起来就是无论发生什么,都和外面世界无关的感觉。哈啊,还真挺适合……
    算账的。
    他不禁嗤笑一声,舔了舔嘴唇:于岿河啊于岿河,你也有跟人约架的一天啊,还在在高三这种时候。
    他把书包卸下来,把校服外套脱下来叠好塞进书包,里面他只穿了一件黑色长T恤。检查了一下鞋带松没松后,他起身把书包背上了一边,然后靠在墙上百无聊赖地等。
    他看看手表:啧,四十了。谢钦这傻逼到底来不来啊,别唬我的吧。又看了看四周,把手表也摘了下来,扔进书包里。
    再等这傻逼三分钟,实在不来就走人了。
    在这么决定了之后,他开始阖着眼靠在墙壁上倒数。后街巷子的墙冰冰凉凉的,虽已经是阳春三月,但夜晚依旧有些冷。
    “哟,睡觉呢。”
    在倒数最后十秒的时候,一个无赖的声音响起来,于岿河被打扰了,眉心毫不掩饰的一蹙。
    这傻逼终于来了啊。
    “来了啊,”于岿河懒洋洋地动了动脖子:“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怎么会呢主席,”谢钦眼神向右边瞟了瞟,翻了个白眼:“我可是要介绍新朋友给你的呢,怎么能不来。”
    于岿河一挑眉:“恩?”
    谢钦打了个响指,从于岿河视角看不见的地方,三个衣衫不整的人吊儿郎当地走出来。
    “钦哥,大晚上的急急忙忙地把我们几个叫出来,牌都没打完呢,就这?”其中一个穿着破洞比头还大的水洗牛仔裤,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于岿河:“这么个小白脸儿,你要叫我们三个都来?”
    另一个不耐烦地道:“别多废话了,早点办完早点走,今儿老子牌运贼好,还没赢够呢。”说完把袖子都撸到肩膀上面。
    还有一个赶紧附和。这些一看就是社会上三教九流的“谢钦牌”合作伙伴,年龄看着和自己也差不太多。
    于岿河嘴角抽了抽,盯着谢钦的眼睛:“说好的一对一,你这好像不太厚道啊。”
    谢钦噗一声笑出来:“没错啊主席,一人对一群,不就叫一对一么。”
    “再——说了,你刚刚不也很明确地觉得,我不算个君子嘛。”谢钦踢了踢路边的石子,一手插在裤兜里摸出根烟,凑到身边人的打火机上点着,“既然不是君子了,那我还干嘛要遵守你定的规矩?当时你哪只耳朵听到我答应了?”
    于岿河吐了口气,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什么公平一对一从此两清,都是幌子,敢情这傻逼今晚就没打算让他好好地走出后街口。
    他语气冷下来:“谢钦,你是不是疯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谢钦莫名其妙:“当然知道啊,干你啊。”
    于岿河在心里骂了句脏话,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谢钦这傻逼的傻逼程度。
    于岿河他清楚自己再会打,目前的样子一敌四也想都别想。
    他掂量掂量书包的重量,看了一下面前这四个傻逼的站位。
    想全身而退的话,在这条巷子里可不行,巷子太窄不好施展,而且对方四个大男人完全占上风,他得想办法去后街里。后街人多眼杂,而且各处大多数都有夜宵店面自己装的摄像头,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也有后手。
    报警什么的就别想了,现在只要进去后街就行,不能吵到后街深处娴姐那块儿,不然她会麻烦。
    大致预判了一下每个人等会的动作,于岿河把书包卸下来:“行,一人对一群,等我放个书包。”
    “嗯哼。”谢钦嘴角歪了歪。
    于岿河心里也没底,毕竟他只和谢钦打过架,其余这几个待会儿的动作预判,也都只是靠盲猜。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些都是从小打架打到大的,动作不说多巧,但蛮力绝对有。
    于岿河书包即将落地的时候,突然猛地一甩,打架都没反应过来,书包已经砸到了那个破洞牛仔裤的脸上,他一个踉跄赶忙扒住身边的人,瞬间两个倒地,路线开辟出一角。而就在书包甩出去的那一瞬间,于岿河也已经跟着书包的飞跃路线先移动了,谢钦第一个意识到他要逃,立马动身。
    转眼间他已经闪到了谢钦背后,巧妙地躲过了谢钦抓他衣服的那只手,还顺带打掉了谢钦手里的烟,向后街奔去。
    “他妈的追啊!”谢钦火冒三丈地先跟上去,倒地的两个也瞬间点着了火气,骂骂咧咧道“这小兔崽子还有两把刷子”,立马丢下于岿河的书包扔在深巷子口,向闹市的大门口冲去。
    于岿河抢先一步冲进后街闹市,此时正是夜宵的峰值期,差不多是十一点的样子,鱼龙混杂的什么人都有,吵闹的不行。
    这一群人突然浩浩荡荡骂着冲进来,门口处外面吃圆桌的人都纷纷回头看,谢钦也不蠢,直接高声地开门见山:
    “真不好意思啊,打扰各位兄弟吃饭了。今天我们哥儿几个约在这儿是想和一个对头把私人的账清一清,算一算,都是事先讲好的。社会上的那些规矩,相信大家都懂的吧?待会儿呢,大家若是看到什么不好的场面啊,也不需要喊警察了,本就是两头自家的事儿,别闹得到时候都不痛快。”
    周围的人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都懂都懂,你们随意!”
    于岿河此时内心只剩下四个字:全都疯了。
    看来今儿晚上,能顺顺利利地走出后街的,要不是自己,就得是他们了。
    行吧。一打四就一打四,他还没试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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