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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生死盟(下)

千山暮雪 惊鸿照影 6448 Apr 21, 2022 8:55:08 AM
    在心儿提到嗓门口的时候,日子竟反而过得风平浪静。皇宫并没有因逃逸了刺客而再生意外。那个可怕的事实也随着颜妃的死亡而销声匿迹,再无人在千雪面前暗示什么,好像真的安静了,安静得令人难以相信,眼看一场风暴竟尚未刮起就嘎然而止,结束得诡异。
    结束么?唉……可惜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呢。千雪的身子倒是不舒服起来,怀孕两个月后,她开始有了害喜的症状,闻着一点儿腥味就吐得昏天暗地。景飞心疼,隔三岔五地派人宣太医,直弄得何太医大叫自己的老骨头吃不消。待过了半月有余,千雪的情况慢慢好转,他这才放过了何太医。
    赵嬷嬷见状,暗里不知叹了多少口气,这宁安宫的主子……怀孕也能跟别人不一样,闹得太医署人仰马翻,怕是整个皇宫都传开了。可太子妃那模样又真叫人恨不起来,看来,她是无法完成皇上当日对她的嘱咐了。话说回来,皇上自己也没再提起,而且,每次来宁安宫都是和颜悦色的,是忘记了?或者……改了心意?。唉!做奴才的,能糊涂就糊涂吧。
    日暖风和,转眼间就到了开春之际。恰逢菊若的百日,千雪和景飞二人早已商量好要在郁林王妃的墓边给菊若立一个衣冠冢。希望她的魂魄回到故乡也有个依靠,愿为东南风,长逝入君怀……她一定会回来的,千雪愣自这样想着,转眼望向窗外。厚厚的积雪仍未消溶,天气却是出奇的好。可惜她不能跟着景飞出去,赵嬷嬷守在宁安宫门口,好说歹说也不让她出门。想起自己现在的状况……千雪只得无奈放弃。可她实在不愿呆在屋内,如此美景,如此心境,对菊若……她可以有自己怀念的方式。
    吩咐小紫和晴云在宁安宫前院的亭子里摆下美酒佳肴,千雪抱琴款步上了亭间,神容沉黯,紧皱的眉间难掩凄清。酾酒临风,忆及菊若的淡然,菊若的微笑,菊若的恩义……远嫁和亲的熙和公主,最终是为翰日国的江山死了,为她心爱之人死了。香魂一缕,可曾环佩归来?
    转身低下螓首,叹息逸出朱唇。素手轻轻覆在琴弦上,过了片刻,凌乱的思绪方稍稍清明。玉指挑动,幽雅而绵长的曲调便在天地间自然漾开,宛若清澈透明的山泉,不知自何处来,一路流向遥远的天际。那似有还无的悲伤,淡淡的,却扯动了每一个人的心绪。宫里的,宫外的,所有听见琴声的人都忍不住停下脚步引颈争望……
    只见那亭间端坐的美人,紫衣白裘,颜华纯净如美玉,衬着白茫茫的雪景竟无丝毫失色,艳丽得似是荼靡的玉梨,纯到极至,也艳到极至。这样的人……皇宫留得住吗?她的倨傲,她的勇气,她的敢爱敢恨,她的毅然决然……零零碎碎,哪个人耳里没听过只言片语?可到了此刻,众人才算真正明白,为何她会独得太子的万千宠爱。有妻如此,自是目无余色。
    旭飞步入宁安宫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美景。琴弦已停,琴音不绝,袅袅余声中依稀可辩弹奏之人心底的黯然神伤。不忍她独自沉浸,他扬眉对着亭间的倩影喊道:“千雪,为我奏一曲如何?”声落人起,下一刻,旭飞手中已多了一把耀眼的宝剑。
    乍然见着熟人,千雪惊讶之余更多欣喜,竟是他回来了!一股亲切感油然而生,她自然明了旭飞的心思,便朗声回道:“好啊,且看你的功夫退步了没?”
    琴声忽又响起,节奏与前曲截然不同,急促如暴雨,气势惊天破地,连枯枝上的积雪都被震落了几分。旭飞手中之剑亦随着琴音舞动,朝阳下,光影晃动,直教人看得眼花缭乱。千雪弯了弯嘴角,悄然换了指势,急促的音符又缓下来,自然过渡着流入悲怆与沉重……
    几番波折,琴声讲述的故事终于并入苍茫,天地间,什么都没有改变,仿佛只做了一场了无痕迹的奇梦。旭飞的剑斜斜插在雪里,剑柄仍在轻轻摆动着。而他自己则怔怔立在院中,一脸惘然。
    千雪下了亭来,走近他的身边,浅笑里含着殷殷询问:“看来,你的功夫不如以前了呢。”这是他们常玩的游戏,每次都能做到曲剑契合,可这次竟然……
    “是你的琴技又进步了吧?”旭飞微微笑道,移了几步,将佩剑拔出收入鞘中。
    “不对!曲还是以前的曲,这首《将在外》你不知听我奏了多少遍了,怎么还会失了准头?旭飞……你有心事?”
    “心事?”迎着她的目光,他无所遁形。或许吧,总想不出答案却仍是要想,应该算是心事了。“什么人可以患难相伴却不能同享安宁富贵?”
    “你是说南宫姑娘吧?她没有跟你一起回京?”千雪记得,在爹娘走后的第三天南宫绚就离开京城西去玉漱关了,她不是去找旭飞的吗?
    “她走了,说这边再无她牵挂的事情。”他不明白,她救过他那么多次,为他出生入死,而且还……共度了一夜缠绵。如今,她却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留书飘然远走。什么叫再无牵挂,他们不是才刚刚开始吗?如何会无牵无挂……
    “定是你太不解女儿家的心事了。她一个姑娘,怎么能老是无名无分地跟着你?”
    旭飞苦笑:“我去寒谷提亲了,可她不在,她没有回去。南宫伯母说绚儿很喜欢四处游历采药的,一去经年,这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当初,不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那个不知名的小镇上遇见她吗?可这世间有太多不知名的小镇了,芳踪渺茫,他该从何找起?
    “那你……”
    “我是回来辞官的,眼下边关已定,四海太平……父皇和朝廷暂时也用不着我了。所以,我打算一个人四处走走,兴许能碰着绚儿呢。想家的时候就回来看看,挺逍遥自在的,你说是不是?”
    这席话让千雪听得喉头哽咽,刚抬眼看他,泪水就像决了堤似的滑下。
    旭飞伸手轻轻抹了抹她腮边的泪珠,轻柔地安慰:“别哭,我听母妃说过,怀了孩子的女人是不能随便哭的。千雪……感觉时日过得好快呢,你竟要为人娘亲了……”
    千雪抽泣着,仍是说不出话来。旭飞……她在不知不觉间爱过而又无缘相守的两小无猜。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有人能补全他生命中因云千雪而残缺的部分,没料到竟是盼来这样的局面。好不好?爱上了又失去……人海茫茫,南宫绚究竟人在何方?又须等到何年何月,旭飞心中才不再有遗憾?
    肝肠朽断,如果是景飞的痛苦,自有她陪着生受。而旭飞的伤,旭飞的情,她治不了,也给不了,因此,痛甚十倍。
    “好吧……你抱我一下,我保证所有的伤都好了。”旭飞点了点她的鼻尖,像小时候一样说着俏皮话。
    千雪望着他,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也像往日的小女孩一样,终于抹了眼泪破涕为笑。张开双手一步上前,她与他紧紧相拥。错过了无数次的春江月明,年少痴情结束在这个心碎的拥抱里。
    “千雪,做了娘以后要坚强。我不能再照顾你了……不过,相信大哥会把你捧在手心里的,瞧我担心什么啊……”旭飞说着,欲松开千雪的手臂,却发现她摇着头不肯放开。无奈叹了口气,他狠心扯开她:“我走了,好好珍重!”
    旭飞离去的背影顷刻间就消失在视线里,千雪捂着心口,只知道那里好难受。珍重!你也要珍重!只怕此际一别,后会无期……
    千雪木然回了房内,取出纸笔记下方才奏的第一首曲子。她一直有这样的习惯,凡新作之曲都会写下收集起来。梳妆台侧的锦盒里已经放了十几首,全是她的喜怒哀乐。也许,可以拿给景飞填上词……但是吟唱出声,她怕自己又会流泪。旭飞说不能再哭……要坚强……她颤抖着转身扑到茶壶旁,灌了一杯业已凉透的茶,眼中的灼热这才稍稍压了下去。欲再倒一杯,壶里却已经空了。
    “小紫……”千雪轻声朝外间唤道。这才觉得有些奇怪,平日她和晴云、赵嬷嬷三个是不会离她超过十步的,怎的现下竟一个都不在?也是因她思绪恍惚,一直没留意到异样。
    房里静得连根针掉下都能听见,心跳一下失了规律,她马上警觉地扯开珠帘。
    “啊——”残忍的景象刹时令千雪惊骇地失声大呼,小紫她们倒在外间冰冷的地板上,身下枕着暗红粘稠的血,……寒风料峭,送来浓重的血腥味儿。千雪忍下胸口的恶心与悲恸,颤声喊道:“快……快来人,有刺客……”
    外头的侍卫刚有动作,身后却有一把剑更快地贴到了千雪项间,刀锋寒气逼人,惊得她险些失了魂魄。回过头,来人僵硬木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那双眼睛透着浓浓的恨意,凶狠得似是要噬她得血肉一般。
    “太子妃可别轻易乱动呵……我这把剑很不听话的。”是个女人!可她却穿着太监的装扮混进来的。
    “是你杀了她们?”皇宫已被重重把守,这人是如何进了宁安宫的?还在无声无息间杀了三个人!
    “这不是很好笑吗,我今日就是来杀人的,不过主角可不是她们。她们……只是泄愤的替死鬼罢了……”那人说到这里,对着涌到门口的一众侍卫冷笑:“要想你们太子妃没事就别再往前踏一步!”
    “你究竟想干什么?”要杀她应该早就动手了。
    “哼!果然比较有勇气呢,还能问这么冷静的问题。”那刺客一下伸手扣住千雪腕上的命脉,剑势也跟着重了几分。看得侍卫们心惊肉跳,却又无可奈何。
    “给你们半个时辰,去把上官景飞找过来。然后,你们退出去,关上房门。别想着耍什么诡计,我今天是不准备逃出去了。要一有什么变化,头一个送命的就是这美若天仙的太子妃!除非是上官景飞进来,其他的人……来多少杀多少!”刺客放完话,直拖了千雪进里屋。
    侍卫们不敢轻举妄动,谁不知道太子妃是殿下的命,况且现下还怀着皇家的血脉……只好暂且照着刺客的吩咐做了。一时间,皇宫乱成一团,大批御林军浩浩荡荡赶往宁安宫,里里外外都围了三层。
    听风阁的卧房内,千雪被点了穴道推在软榻上,五内俱焚却是丝毫也不能反抗。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是不是燕烈?”
    女子冷哼一声,眼中露出鄙夷之色:“还念着老相好呢……那个糊涂皇帝哪舍得?如果不是这张脸……”剑锋往上游移,贴近千雪早已惨白的娇容,“如果不是这张脸,还有没有那么多男人怜惜你呢?我很好奇……翰日国第一美人被毁了容会是何等模样。”尖刻的笑声透露出她已然疯狂的情绪。千雪惊得闭紧了双目,想起小紫等人的惨死……这个女人是疯子!对待无辜之人已是如此心狠手辣,对景飞……她绝对不会手软的。
    奇迹似的,脸侧的剑停在那里,再没迫近,千雪睁开眼望向那名刺客,她已收回了剑势。
    “这样太没意思了,他还没有到。”
    “你直接杀了我吧!”
    “会的,但不是现在。在他面前杀了你,肯定会成为他一生的噩梦……”
    不想再听到她骇人的威胁,千雪索性不再跟她说话。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言谈之间对景飞似是恨入骨髓。从来没有见过恨一个人也可以恨得如此疯狂,仿佛……不止是恨……其中有着绝望的悲哀。
    屋外不断响起整齐而利落的脚步声,御林军怕是已把宁安宫围得密实,而这个刺客竟毫不在乎,一双与脸皮极不相衬的妙目凛然盯着与外间连通的珠帘,握剑的手因用劲太猛,关节处泛着恐怖的青白。室内令人窒息的安静,在千雪无奈的忐忑不安中,“吱呀”一声,外头有人推门进来了。几乎同时,两名女子都明显表现出震动的颜色,各怀心思对望了一眼,那把剑立刻又贴回了千雪脖子上。
    来的自然是景飞,他依旧步履沉稳,只是一贯柔和的目光在此刻变得冷锐如冰刀,在看见千雪项间的红痕之后更是深黯了几分。
    “你来得很快!”
    “放了她……”低哑的嗓音难掩怒气,“你是冲着我来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沈姑娘,请你放了她。”
    “沈姑娘”三字惊得千雪倒抽了口凉气,沈冰容?竟然是沈冰容!她还记得在碧荷山庄的惊鸿一瞥,是位孤傲冷漠的女子,曾几何时变得如此癫狂?
    “你错了!我是冲着你们来的,今日……恩怨情仇就作个干脆的了断吧!”
    “既然走了为何还要回来?你知不知道再回来你就活不成了!”景飞气她不领受自己的好意。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和可怜!父仇不共戴天,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逃出来……就是等今天。”沈冰容嘶声喊着,咬牙切齿,双目因充血而悲愤地燃烧,“我爹……因为我苦苦相求而几次三番放过你,没想到他最后竟死在你手里。都是老天给的报应啊!可老天又凭什么让你们过得幸福快乐!”
    景飞在她的控诉中变了脸色,他猜到沈冰容和燕廷锴等人有关系,但从未想过他们是父女。如果……早些知道,为报冰容的恩情,他还可能会在华云寺放燕廷锴一条生路,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
    “我很抱歉……但是令尊帮着上官孟飞意图谋反篡位,我也是身不由己。逝者已矣,姑娘何苦如此执着?若说报仇,云大人中了你那一箭,至今生死未明。身为云家独女的夫婿,我是不是也该找你讨回这笔血债呢?这其中的恩怨,你能算清吗?”
    “是吗?”沈冰容在景飞充满情理的劝说下没有丝毫欲软化的迹象,人皮面具遮了她所有的表情,只听那嘲讽的语气……她心里定是不以为然。
    “我欠别人的自会还清,可你欠我的——同样要还!”沈冰容伸手撕开面具,直直迎视景飞的眼神。所有的气息因她这个简单的动作而再次冰封,千雪和景飞几乎是同时不忍地闭上了眼睛,一阵天旋地转的痛楚迅速蔓及全身,最后重重击在胸口。原本冷若冰霜的月下芙蓉……右边脸庞竟烙了一大块焦黑,张牙舞爪的伤痕,狰狞……且令人心碎。烙刑!她竟然受了烙刑!
    “看清楚了吗?上官景飞,翰日国的刑部跟你一样残忍……若是一刀取了性命,沈冰容绝不敢有半句怨言。如此侮辱,就是做鬼我也不会忘记!你怪我执着于过去,知道人为什么执着过去吗?因为她已经没有将来!”
    “好……你要什么,我都还!放了千雪,她是无辜的。”
    “放了她?”沈冰容似是听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笑话般,持剑的右手略施劲力,锋利的剑刃嵌进雪白的肌肤里,原本浅红的痕迹一下红得刺眼。感觉到脖子上流淌的温热黏腻,血的味道一下刺激得千雪腹中翻滚,她又想吐了……
    “千雪……”景飞焦急地望向沈冰容,“你究竟想怎样?”
    沈冰容也同样望向他,哀怨而无奈,为什么到了现在,仍是对他狠不下心肠?如果她要逼景飞自残性命,有云千雪在手里,肯定是可以成功的,她有十足的把握。他死了,爹爹的仇,自己的恨……便能全部得到了结。但是……她眼神倏变,一下扯起榻上毫无行动能力的千雪。景飞尚来未看清那一闪而逝的森冷,沈冰容已换上盈盈笑意:“好!我把她还给你……”
    寒气!在千雪倒向景飞的同时,冰寒之气漫天卷起,直直袭往她的后背。
    “不——”景飞看得心胆俱裂,脚下生风,身影疾如闪电,上前捞起千雪,只来得及作一个简单的旋转……
    巨大的声响惊骇了屋内屋外所有人,犹如天崩地裂般。伴着那声绝望的呼喊,是接近死亡的沉寂。千雪僵滞着呼吸任由景飞搂在怀里,眼里睁着无尽的惊悚,仿佛被人狠狠扼住了咽喉,动不了半分,说不出一句话,只是知道她依靠的怀抱正迅速褪去温热,好冷,好冷……挣扎得绝望,在她以为自己就要崩溃之际,手臂竟能随着意念举起。
    不去管沈冰容刺耳的尖笑,千雪翻身撑起身子,白色披风滑落,那染了一片鲜红的狐裘霎时跃入眼帘,触目惊心:“景飞——”
    “咳……咳……”景飞抓起她慌乱的手,苍白的脸上泛起虚弱的微笑:“没事,别……别担心……”
    还说没事?话都已经说不上来了……千雪搓着他的手,全身都在颤抖,怎么是冰凉的?景飞很冷……她立刻把那件染血的披风卷在他身上,然后自己再紧紧抱住他:“有没有暖和一点?够不够?”
    “傻瓜……”疲惫地半眯了眼,景飞总算放心,她没事,她好好的,她会活下去,“够了……很暖……”
    他们旁若无人地抓着最后的温存,根本没理会还呆立在一旁的沈冰容。景飞知道,他欠的已经可以在方才那掌中还干净了,以命相还,足矣。她再无理由伤害千雪,而且,也再无能力。寒冰掌的“玉石俱焚”!可以在瞬间提升功力,是专门对付高手的绝招,中掌者十有九死,施掌者亦然。没在燕廷锴那儿领教到,却由他女儿……罢!因果轮回,果然报应不爽。他杀过人,也累过别人,只是千雪何其无辜?没有他陪着,她会孤独,她会伤心……他不忍心呵,舍不得,舍不得……
    “好好活着,别再……别再为我,为我们的孩子……”
    千雪拼命摇着头:“你要是敢死,碧落黄泉,我永远追随!”泪水流尽了心力,有个地方正在悄然朽化,活不了……
    景飞闻言,抽气声更厉害了些,正欲再说什么,举起的手指却忽地垂了下去……
    “他死了!”沈冰容喃喃着,不知是在告诉千雪还是在告诉自己。也好,这一生没有缘分,不知来世会如何?他不会是一个人的,很快,她就会跟着去了,恩怨情仇,都结在今生今世。跌撞着出了外间,又是“吱呀”一声,拉开门,蓄势已久的羽箭破空而来……她欠的,也还清了……
    孝宗二十八年春,太子遇刺薨,其妃云氏悲恸自绝,上痛憾,令合葬于帝陵。
    孝宗二十八年四月初五,馨贵妃兰氏诞下皇五子,上即册为太子。惜兰氏难产薨,幼子交由贵妃孙氏抚育。三月后,上诏孙氏贤德,特立为后,入主鸾映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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