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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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嘹亮雀唳穿破云霄。
    无家可归的小女孩睁大着澄澈如洗的眸子，眼瞳中清晰映着一个仿佛身披火焰的人，在他的背后，一道瑰丽的、炽热的朱雀穿破大雪，拔地而起。
    这身材修长的青年，手中浮现一件暖裘披风，罩在了衣衫单薄的她的身上。
    “离开这。”
    叶望歌似是全然无视后方那铺天盖地的飞雪剑光，低头笑了笑，轻声说道。
    小女孩受宠若惊地点点头，抿着嘴唇，紫红的脸颊往暖裘里缩了缩，然后往后面不断退去。
    这个时候，剑光对撞，那漫天化作凌厉飞剑的细小雪花，被狂暴的朱雀吞噬。
    剑气狂暴如巨浪，叶望歌的心却平静如水。
    “呼”
    叶望歌转过身，还在不断做着深呼吸。
    刚才的他，被杀意所蒙蔽。
    那一股暴躁的心情，简直让他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而那女孩出现的一刻，他本想再杀向，是另一股无形中沉睡的意志，自心底爆发，撕裂了一切战意，然后控制身体义无反顾地施展有副作用的诡云幻雾。
    这一刻，某种意义上，他像是重获新生，而且，也终于明悟了什么。
    “飞剑？方才他偷偷藏在了那雪中么？”
    方子鹤双眸微怔，望着那上灵级的黑红色飞剑，心中再是一紧。
    “方子鹤，谢谢你。”
    “谢我什么……什么！你……竟然踏入了如坤！”
    方子鹤瞪大了双眼，那本来目空一切的傲然一扫而空，化作见鬼一般的神情，死死盯着叶望歌。
    大雪纷纷扬扬而落，周遭声音戛然而止，一片沉寂。
    呼呼……
    冷风不断吹过，一道道目光瞠目看着叶望歌。
    “开什么玩笑！”
    方子鹤怒吼。
    难道这叶望歌，一直在借他磨练剑境？还成功踏入了如坤剑境？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荒唐事情，如坤剑境，非是绝世天才，
    “其实我，年方十八。”
    “不可能！”
    方子鹤不信，可是，他的心脏却加速跳动，那恐怖直觉却好像在不断告诉他，叶望歌说了实话。
    叶望歌一招手，吞噬了所有飞雪的飞剑，化作流光飞回，遁入他的手掌之中。
    他走向了方子鹤，鞋子踩在雪里，印出一道道脚印，也印在所有人心头。
    他的剑，镂骨铭心。
    “没有什么不可能。”
    叶望歌摇了摇头，看着方子鹤。
    方子鹤脸色一变再变，几欲骇然，再无先前的云淡风轻。
    “方子鹤，你要杀我，我能逃。但我要杀你，你必死。”
    叶望歌淡笑道。
    这句话，狂妄至极，从那平静的神色看来，却好像只是再说一件事实。
    所有人都本能地想要相信，甚至是……方子鹤。
    “夜郎自大，你不过初入如坤剑境，我已入如坤剑境三载，你怎么杀我？”
    方子鹤极力迫使自己镇定下来，不为叶望歌话语所扰。
    “看来，你与陆觉也是一丘之貉。”
    叶望歌失望摇头。
    下一刻，他抬起了手，苍狱剑在这一瞬，变成了紫红色，紫红色上凝聚着白芒，而那白芒之外，又笼罩着一层青色的虚影。
    “如坤剑境，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眼中散发精芒，剑一挥。
    龙吟雀唳虎啸交杂在一块，势不可挡地冲向了方子鹤。
    这一剑，有青龙的气势磅礴，有朱雀的无边炽热，更有白虎的极致速度。
    “这股气息，他竟然可以同时施展那三招？”
    方子鹤心念急转，这速度转身逃跑根本来不及，他急忙祭出三把灵器，眨眼间崩碎成齑粉，他又祭出了本命飞剑，然而这上灵级的本命飞剑，也只是勉强撑住了一个瞬间，就化作了碎片。
    有那几个瞬间的阻挡，方子鹤已经抽身躲开，这一剑直入那北明王府，摧裂了大门，直直贯入王府之内，剑气暴涌着毫无停下的势头，吞噬了地砖、花园、楼阁，越往前越铺展开。
    朱雀之影携卷紫红色大火，熊熊燃烧了起来。
    地面上，一道清晰的紫红色火痕，融冰化雪，久久不散。
    方子鹤惊悚地瞪大了眼，如坠冰窟，眨眼喷出一口鲜血，他看也不敢看叶望歌，握紧渝光剑飞速远遁。
    叶望歌看了眼方子鹤离去的方向，而后，脚下踏着飞剑冲入了北明王府。
    进入王府的火海之后，他半空中的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接着就从飞剑上跌落，他从雪地里爬起来，看着周围逐渐融化的雪，脸色就是一苦，苍白的嘴唇喃喃自语道：“还好这货信了……”
    方才同时施展三招，抽空了他所有的玄气，所以有洞穿了北明王府的威力，那是他全力一击，也是最后的力量。
    不过幸好，这方子鹤傻傻地信了。
    他哪里知道，方子鹤已经被这一剑吓得剑心颤抖，方子鹤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剑。
    北明王府横占好几亩，一剑劈开王府是什么概念，简直如鬼神一般！
    方子鹤飞速远遁，他要活着。
    他直奔皇宫处而去，这时，接近问剑台的地方，数道人影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他们怎么在一起？”
    那问剑台外站着的，正是聂云罗与陈有生几人。
    他瞥了眼后方，然后隐藏其身形。
    问剑台下，聂云罗笑道：“几位，这就是万火灵脉的所在。”
    陈有生狐疑地看了眼，深看向聂云罗：“当真？你可知欺骗我们的下场？”
    “我没有必要和紫霄剑城作对，我的目的，你们也知道。”
    陈有生点点头，仔细观察起这问剑台来。
    聂云罗看着那重新修缮好的问剑台周围，一圈水池里葬剑无数。
    “这里竟有股剑意。”
    陈有生老眼一眯，上一次来观战叶望歌与严子龙一战，并未注意到这股剑意，如今临近之后才发现，这一抹令人心惊肉跳的剑意。
    “留下这剑意的人你们认识，”聂云罗扫了眼陈有生，“是聂争仙。”
    陈有生顿时目露奇光，再看向那葬剑池的时候，浮现震撼之色。
    “遗留八百多年的剑意，如今虽然在日复一日的消逝，但还有这种程度，当年那聂争仙，倒也真是一方人杰。”
    陈有生几分唏嘘几分沉着地说着，望着剑池眼神一阵闪动。
    如果是这剑意的话，那么此地恐怕确实是万火灵脉所在，能让其留下一道剑意来阻挡，那聂争仙是真不怕引人瞩目么？
    陈有生一挥手，一道犀利的风漫空卷出，直扑入剑池之中，想要摧毁那一股剑意。
    然而，竟然是徒劳无功。
    “怎么回事？”
    陈有生眯起了眼，旋即手中浮现一把黝黑的剑来，再是一剑斩落，恐怖的剑气，席卷无数的光影，扑杀而下，坠落剑池。
    轰！
    脚下一阵地动山摇，紫霄剑城宋承言三人感到一阵神摇意夺。
    而另一边的聂云罗则是眼神一眯，暗道这老东西果然也是如坤剑境。
    震动消失，恢复平静。
    那剑池周遭已经全部被摧毁，连同问剑台消失不见，化作一个大坑，那些水依然在慢慢流淌。
    “水之剑意。”
    陈有生眼底一寒，眉头紧锁起来。
    偏偏遇上了极为棘手的剑意，水之剑意以柔克刚，再是刚猛的剑道，也无法破解，除非刚猛到极致。
    “八百年后的今天，剑意都强悍如斯，那八百年前的时候，那聂争仙究竟强到何种程度？”
    紫霄剑城三个弟子心底暗暗吃惊，颇觉震撼。
    “你们都离远一些。”
    陈有生道。
    宋承言三人心中一凛，陈守阁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聂云罗也跟着走远了一些，灵变境自然不容小觑。
    他们四人退到了两百米外的地方才停下。
    陈有生执剑而起，身影直入天穹。
    ……
    “呼……”
    大火熊熊的北明王府内，不断有楼阁被焚烧的倒塌，却不见有人逃跑，简直就是一个空壳子。
    地牢内，叶望歌将何青尸体收好，吞下了几颗丹药，恢复了气息之后，站起身来。
    他看了眼那地牢里插着的大刀，是何青的刀。
    心念一动，他来到那刀前，握住冰冷的柄，微微用力，将刀拔了出来，雪亮的大刀发出一声嗡鸣。
    “北明王……”
    他的眼中浮现出了那总是一副笑谈自如神情的聂云罗，可那笑容却没想到和墨无决是一般货色，在其背后隐藏着可怕的阴谋。
    这时，有数道身影潜入了北明王府之中。
    他们正是之前离开过王府的人。
    “快去看看，是不是有人闯入了密室！”
    “那些东西万万不可泄露！”
    几道身影飞速朝着王府内的书房位置而去，而后破门而入。
    与此同时，叶望歌的身影在一旁走出，他看了看书房，眼神微动。
    “莫非这北明王府还藏着什么宝贝？”
    心念一动，叶望歌潜藏着身形，靠近书房，微微看到其中一扇打开的暗门。
    下了数个台阶，这是一处明亮的密室，到处用奇异水晶点亮。
    在最中央，有一座形似日晷的黑色东西，在那上面，却只有十个刻度。
    几人飞速进入其中，在里面查看一番之后，见到这奇异黑色日晷，便是舒了一口气。
    而这时，第五道呼吸声，在背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