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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4 章 二十三

大·司马 夜雪行寒 3607 Mar 28, 2022 4:43:03 PM
  第二天清晨,刚刚起身在杨皇后亲自帮助之下更换朝服的司马炎,听到了负责监视齐王府邸的巡防营将官惊慌失措的禀报:“陛下,不好了!齐王殿下已经离开洛阳城了!”
  司马炎听后眉头紧皱,他随即扭头怒视着跪在地上的将官:“朕没有听明白...”
  自知失职的将官一面瑟瑟发抖一面答道:“齐王府的司马嵇喜大人趁着我们部署换防之际,击昏了我们两名负责监护的士兵,等到我们发现的时候,齐王已经不在府中了...”
  怒不可遏的司马炎上前狠狠扇了将官一个耳光,并且怒声斥责道:“朕是如何交代你们的!连一个大活人都看不好,养你们有什么用!”
  见司马炎如此愤怒的模样,并不知道司马攸到底离开洛阳去哪儿杨皇后,当然不理解司马炎震怒的理由,不过她敏感的觉察出其中的不寻常,于是赶紧上前一面抚拍他的胸脯一面劝道:“陛下息怒,齐王殿下既然是刚刚离开洛阳,恐怕也走得不远,陛下可派人暗中追寻,现在责怪这些奴才也没有用了,还是赶紧想办法把殿下追回来吧。”
  司马炎知道现在光生气也没有用,于是便伸手指着将官的鼻子斥令道:“此事切不可走漏半点消息,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齐王给朕接回来,如果他少了一根头发,朕要你们统统为他陪葬!”
  早已被吓得不知所措的将官赶紧叩首领命:“末将谨遵陛下诏令!”
  还未等他把话说完,司马炎就朝着他的胸口给了一脚:“还不快去!”
  等到将官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寝殿大门之后,杨皇后这才上前询问其中的原因:“齐王要去哪儿呢?竟惹得陛下龙颜如此震怒?”
  司马炎并没有回答杨艳,而是在换朝服的同时对一旁的内侍吩咐道:“速去传召钜平候,请他到承光殿,朕稍候便到。”
  说罢,他连早膳都来不及在杨皇后这用,便快步离开了寝殿前往承光殿。
  不一会儿,奉诏赶来的羊祜便走进了承光殿内。
  一见面,羊祜就从司马炎那铁青的面色之中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见周遭并无其他人,便上前拱手问道:“陛下,如此紧急的传召微臣,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面色凝重的司马炎叹了口气对羊祜说出了实情:“攸弟他偷偷离开洛阳了...”
  羊祜尚未明白司马炎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便追问道:“齐王离开洛阳?这是为何?他要去哪儿呢?”
  司马炎叹了口气回答说:“之前张俨的事情他一直很在意,也向朕表达过要亲自去吴国通过张俨秘密查出刑天的蛛丝马迹,朕当时就表示反对,并且还派人严密监视他,没想到他还是想办法避开了监视离开了,如今恐怕已经在去吴国的路上了...”
  “吴国?”
  羊祜仔细一回想先前张俨之事的来龙去脉,也很快就明白了司马攸坚持要去吴国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几乎同一时间他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倘若刑天果真是张俨相熟之人,而且就在吴国的话,那么齐王殿下此行去可就危险了,他可是半点武艺都不会,若是遭遇险境岂不是...”
  司马炎走到了羊祜的面前对他说道:“朕就是意识到了情况的紧迫性,所以才会紧急召你前来,虽然朕已经派人去追赶攸弟,但是恐怕他们不是攸弟的对手,很快就会被甩掉。而你曾经滞留过吴国,对那里的情形多多少少有些了解,攸弟虽然带着嵇喜在身边,可是朕还是不放心,万一若是遇到高手或是敌众我寡的境遇,他想要安全脱身可就难了,所以...”
  未等司马炎把话说完,羊祜就拱手主动向其请命:“微臣明白了,微臣即刻便动身沿着去吴国的道路追赶,一旦追上齐王就把他安然无恙的带回到您的面前。”
  司马炎对羊祜办事能力是十分信任的,不过他还是再三嘱咐他:“不管发生什么事,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证攸弟平安,他是你的入室弟子,当初父皇曾经将他托付给你,现在朕也把他托付给你了...”
  羊祜拱手跪在地上向司马炎保证:“微臣谨遵陛下诏令!”
  司马炎动容的将羊祜扶了起来:“朕不是以一个皇帝的身份来命令你,而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拜托你...”
  等到羊祜走了之后,司马炎即刻召来了自己的心腹冯紞,并且交代他自己的安排:“齐王失踪一事不得走漏半点风声,对外就说他身患疾病需要在府中静养数日。”
  冯紞拱手领命之余不免有另一种担心:“陛下,齐王几乎每天都会去崇化宫和弘训宫请安,崇化太后可是一个巾帼英雌,这件事恐怕无法真正瞒过她,若是两宫太后知道了这件事,恐怕...”
  这也是司马炎最为头疼的,不过眼看着事情已经演变到这种地步,他也没有任何有效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太后那里由朕去说吧...”
  说罢,他又对冯紞吩咐道:“秘密选派精干可靠的甲士,其中一拨交给钜平候调遣,另外一拨替换之前追赶的巡防营骑兵,直接与朕单线联系。”
  冯紞很能够领会司马炎的用意,迅速拱手离去了。
  与羊祜私教不错的王浑,因为奉调前往许昌都督淮北军事而准备在离开之前向他此行,可是当他来到钜平候府的时候,却从夏侯椿的口中得知羊祜因为有急事离开了,而在归期上表述的也十分含糊,似乎要远行一段时间。
  王浑心里感到有些遗憾,不好叨扰也只好离开了。
  在前往城门口的途中,他遇到了专程在半道上等待他的刘渊。
  老远刘渊就拱手向羊祜行礼:“在下听闻王将军转任东中郎将,即将赶赴许昌,特地在此等候为您送行。”
  王浑一直以来对刘渊的印象都很好,正是因为刘渊比王浑年轻却才学比自己高,所以胸怀宽大的王浑对他才更加仰慕,两人很快就成为了忘年之交。故而对于刘渊特地在半道等待自己来送行,他是十分感激的:“世子实在是太客气了,有劳您亲自前来相送。”
  说罢,两人便并排而行,而负责给王浑牵马和提行礼的随从则跟在了身后。
  闲聊之余,王浑言及方才自己想要去向羊祜告辞却未果的经过,刘渊似乎对这个细节颇为在意,便好奇的问道:“钜平候身负统领禁军护卫皇城的责任,理应不会贸然擅离职守离开洛阳才对,难道是陛下对他有什么指派吗?”
  对此王浑自然是不知情的,不过他不得不承认刘渊所推断的八成是事实,羊祜是个责任感极强的人,对司马家又忠心耿耿,他绝不会擅离职守,而这些是他方才所没有想到的,由此他更加钦佩刘渊的心思缜密:“恐怕是的,不过陛下对他有所指派必定有其用意,我们就不需要去揣摩了...”
  王浑也认为过度揣测司马炎的心事并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也结束了这个话题:“说得对...”
  而就在两人并道前行的时候,一双眼睛却在暗地里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做好了全部安排之后,司马炎抱着十分沉重的心情来到了崇化宫觐见王元姬。
  当王元姬听到司马攸失踪的消息以及原因时,她当然是不放心的,可是作为一个伟大的母亲,她的气度与旁人不同:“你攸弟和其他的司马家子弟不同,可即便是再不同,他也是司马家的一份子,是你这个一国之君的亲弟弟,身体里一样流淌着你父皇的血液,既然他已经做出了这个决定,那么母亲相信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更何况他为了消除司马家和整个大晋社稷的隐患,不顾个人危险亲往东南千里之路,母亲为他感到自豪...”wWω.㈤八一㈥0.CòΜ
  说罢,她走到了司马炎的面前凝视着他的双眸:“陛下你也应该如此才是,不是吗?”
  原本为了担心王元姬会训斥自己的司马炎,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着实是他来之前所没有想到的...
  他转而拱手对王元姬保证说:“母后请放心,儿臣已经请钜平候羊祜亲自尾随保护,有嵇喜和他在攸弟的身边,儿臣料想保攸弟周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王元姬也将和司马炎一样的担忧说了出来:“先前他数次遭到袭击,可见我们的敌人始终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如今他离开了京都这座堡垒就有如泥牛入海,想要真正保证他的安全是很难的,现在母亲能够做的只是祈祷他能够逢凶化吉,平安回来...”
  话音刚落,王元姬用另一种眼光打量着司马炎:“这件事泄露出去,对你攸弟来说无疑是增添了遭到危险的机会,你这口袋恐怕也扎不紧吧?”
  司马炎从王元姬的话中听出了令人难以琢磨的意味,他转而对王元姬解释道:“母后请放心,儿臣已经严密控制攸弟失踪的消息...”
  王元姬却并不这么认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能够保证不泄露的秘密,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兄弟二人呐?母亲知道朝中有很多人是拥立衷儿为储君的,他们会容得下攸儿这个巨大的障碍吗?如果一旦让他们知道攸儿只带着一个随从离开洛阳,难免不会有人对他心生歹意,届时一旦攸儿有个闪失,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挡他们的路了...”
  这番话王元姬虽然口气看起来很平常,可是司马炎却从中感受到了一股极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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