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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97 章 (十三):烦心忧

大·司马 夜雪行寒 5036 Mar 28, 2022 4:43:03 PM
  遵从司马昭吩咐的贾充、荀勖、羊祜以及司马炎等四人,为了增加寻找司马攸成功的可能性,于是分成四路分头寻找线索。
  其中贾充选择先行到各处的船埠港口探查,然而结果却令他感到失望,一无所获的他刚刚准备离开去与荀勖等人汇合,可是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却感觉有一样东西从他的视野之中无意间飘过。
  而正是因为这样东西,令贾充快速回过身跑到了手持这个东西商人面前,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定睛仔细确认他腰间的玉佩,发现和司马攸平素所佩戴的简直一模一样。
  “你干什么?我好像不认识你。”
  商人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感到很奇怪,想要挣脱贾充的手却无法挣脱,而如获至宝的贾充随即用近乎逼迫的口吻询问商人道:
  “这个东西你从哪里弄来的?”
  见贾充对自己腰间的玉佩好奇,商人便如实告诉了玉佩的来历,而贾充在听他描述的过程之中,也通过商人对赠他玉佩少年的外貌体型描述,以及从黄河岸边将他打捞上来的经过,基本确定了这个人就是司马攸。
  这下子贾充认为自己总算是掌握先机了,他急忙以亲人的身份向商人询问司马攸的下落,而商人告诉他司马攸在乐浪下船之后便与他们分别了,之后的行踪他也不是很清楚。
  虽然贾充还没有得到司马攸的具体位置,但是能够得知一个范围总比大海捞针要好过太多了,所以他并没有将自己已经得到线索的事情告诉其他的人,而是直接在船埠租了一艘快船朝着乐浪赶去。
  到了乐浪之后,经过多方探查,贾充虽然零零星星得到了一些有关于司马攸的线索,但都不足以让他确定司马攸的具体位置。
  而他出手阔绰、衣衫华丽的样子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于是有个身材矮小稍弱的男子便凑上来主动和他搭讪:
  “这位大爷想要找画像上的人?”
  贾充点头反问:
  “怎么?这位小哥知道他在哪里吗?”
  男子笑道:
  “我倒是看到一个和他长得十分相像的人,不如我带大爷您去找他吧。”
  对此贾充不疑有他:
  “有劳了...”
  就这样,贾充便跟着男子而去,而背过身来的男子则露出了略显奸诈的笑容,他对着隐藏在角落里的两个人使了眼色之后,便继续带着贾充朝着自己预定的地方走去。
  恰好此时,来到集市来给司马攸买布做新衣的小褒,看到他们刚好离去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被带走的这位穿着华贵的老爷很眼熟,再加上引领他的人正是先前企图抢劫司马攸的那一伙,她担心这三个人又开始干坑蒙拐骗的事情,于是便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男子将贾充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后突然停下了脚步,而贾充此时也预感到了自己被骗,他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我要找的人应该不在这里吧?”
  话音刚落,后面又出现了两个人截住了贾充的退路:
  “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快把你身上的钱财留下来,我们只图财不害命。”
  “住手!”
  一路跟着他们的小褒看到这幅场景赶紧大声呵斥他们:
  “你们真是屡教不改,枉我母亲对你们那么好!”
  没想到小褒又来搅局,三个人当即露出了很为难的模样,而贾充也寻声回头望去。
  两个人在刚刚对视的时候,小褒感觉自己好像被惊雷击中了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久久都没有缓过神来,而贾充也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女很眼熟,可又感到很陌生。
  见小褒第二次阻止他们,壮汉上前对小褒苦口婆心的说道:
  “小褒大姐,我们也知道这样会让婉姑姑不开心,可是你妹妹小裕的病需要钱医治啊,我们也是为了替你们筹集买昂贵药材的钱,所以才会...”
  对于他们的一番苦心,小褒自然是很清楚,只是她不愿意让自己的妹妹通过这种方式来获救。而与此同时,听到小褒和劫匪对话的贾充,也注意到了他们所提到的另外两个人,这让他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当年被自己遗弃的李婉母女三人,就是被流放到乐浪这个地方,这么多年来贾充虽然吩咐地方官员对她们略加照顾,可是也仅此而已,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们。藲夿尛裞網
  想到这里,贾充也叫出了小褒的名字:
  “褒儿...”
  眼见贾充已经认出了自己,贾褒似乎不想面对他转身就跑走了,而贾充见状急忙跟在他的后面,追了好远的路才赶上她并且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褒儿,我是你父亲啊!”
  贾褒此时早已是泪流满面,她一把甩开了贾充的手,满眼流露出来的尽是对贾充的心寒。
  贾充也知道自己有愧于她们母女三人,自然面对贾褒有些尴尬:
  “我刚刚听说裕儿她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母亲呢?”
  贾褒哭着答道:
  “裕儿她从小就心肺不好,时常咳嗽吐血,这些年我和母亲一直在想办法给她找大夫医治,可是效果却始终不好,前段时间母亲听说西安平(位于辽东郡)有一个很有名的大夫,所以她才会带裕儿去寻医的。”
  一直以来贾充都不知道原来李婉母女吃了这么多的苦,他内疚之余问道:
  “你们现在住在哪儿?带为父去看看...”
  可是贾褒却并没有告诉他而是扭头就跑走了,这一次贾充没有勇气去追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
  不过,在贾褒跑走的同时,贾充注意到她随身携带的竹篓之中一双男人才会有的布鞋,他觉得很奇怪,便向之前的三人那里打听到了贾褒现在的住处,并暗地里跟了上去。
  当贾充来到贾褒所居住的山坡小屋前的不远处时,一个令他感到无比震惊的画面出现了:
  一个与司马攸长相极为相似的少年,正撸起袖子挥动着手中的斧子在劈柴,他赶忙询问给他带路的壮汉,而贾褒刚刚从屋中走出来给他擦拭汗水,两个人好像很亲密:
  “他是谁?”
  已经得知贾充就是贾褒生父的壮汉,自然是没有理由隐瞒的:
  “我们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是个不会说话的外乡人,小褒大姐好像很喜欢他,已经把他收留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了。”
  在先前向商人打听玉佩的时候,商人也说赠与他玉佩的人虽然待人很和善,但却从不开口说话,这与壮汉所描述的情况完全属实,这也就意味着眼前的人他并没有认错,而是货真价实的舞阳候司马攸。
  不过贾充更为在意,是如今司马攸和贾褒相处的态势,他并没有立刻现身见司马攸,而是躲在暗地里观察了几天,他发现司马攸和自己女儿贾褒的亲密程度绝对不简单,这让他的脑海之中促生了另一种念头...
  一天晚上,贾褒出来倒水的时候看到树荫婆娑之下仿佛有个人影。
  而这个人影也一点一点朝她逼近。
  随着距离的拉近,她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人的长相,就是自己的父亲贾充。
  “您怎么到这里来了?”
  虽然并没有告诉贾充自己住在哪里,但是贾充能够找到这里还是在贾褒的预料之中。
  贾充问道:
  “和你住在一起的这个少年,与你是什么关系?”
  对此贾褒并不打算告诉他:
  “只是萍水相逢罢了,我听说您现在是大将军身边红人,应该很忙才对,这里是穷乡僻壤容不下您这样显贵的大人物,还是请您早点回去吧。”
  见贾褒对自己下了逐客令,贾充笑了笑:
  “看来你还不知道他是谁...”
  说罢,贾充将司马攸的画像递给了贾褒:
  “实不相瞒,其实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除了探望你们母女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帮助大将军找回他的爱子司马攸,也就是整日和你朝夕相处的这个少年...”
  这件事对贾褒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虽然想过司马攸可能不是普通人,但是却并没有料到他居然就是当今独掌魏国朝政的大将军司马昭之子。
  从贾褒的反应之中,贾充已经看清了她内心的震惊,他随即说道:
  “你对他抱有的是什么样的情感你自己心里清楚,他早晚有一天是要离开这里回到原本属于他的地方,到那时你舍得他离开他吗?”
  这个问题是贾褒必须要面对的,她也知道贾充绝不是危言耸听,自己总有一天会失去司马攸,一想到贾充来这里的目的,她缓缓低下了自己的头:
  “你这次来就是要把她带走的对吗?”
  贾充笑道:
  “本来是,不过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忍心拆散女儿的幸福,更何况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机会,你要好好把握才行。”
  “机会?恐怕父亲大人您的计划不止于此吧?”
  贾褒没有明白贾充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贾充则露出了他本性的笑容:
  “你救过他的性命,又和他长期相处产生了感情,只要你能够把他牢牢的控制在你的手心,掌握他的一举一动通通告诉我,这样一来也就等于我掌控了他。到时候你母亲和裕儿都可以有机会重回贾家。而你,更加有机会可以成为司马攸的正室妻子,堂堂舞阳候爵夫人,更有可能成为司马家未来的第一夫人...”
  听着自己的父亲在耳边滔滔不绝的算政治账,贾褒却丝毫也不感到动心,要说唯一令她感到动心的,就是母亲和裕儿能够重回贾家,到时候凭借贾充在洛阳的威望,以及中原的繁荣,裕儿能够得到救治的机会则会更大。
  见贾褒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提议,贾充将手轻轻的放在了她的肩上:
  “我既然能够找到这里,那么其他寻找司马攸的人也会找到,只是时间的长短而已,到那时...我的好女儿,这其中孰轻孰重,你好好思量一下吧。”
  在这之后贾充就返回了洛阳,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贾褒却显得心事重重,但她对司马攸的关心和爱护却丝毫没有减少,两人的感情也日趋升温,但司马攸总觉得贾褒的笑好像有什么与平常不一样的地方...
  三天后,贾褒陪着司马攸去田野里放孔明灯。
  看着被他们亲手点亮的孔明灯缓缓升上了天际,内心十分挣扎和痛苦的贾褒,情不自禁的依偎在了司马攸的胸膛:
  “我好想和你就这样一直下去,永远不要分开...”
  司马攸笑着搂住了她的肩膀,两个人就这样坐在田埂之上仰望星空。
  突然间,他们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而与此同时司马攸也感受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气息。
  这种气息令他感到非常熟悉,非常危险...
  回过头去,只见祝融扛着一根银枪沿着田埂朝着他走过来:
  “久违了,我的小少爷,真没想到你的命真大,居然还给我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搂着女人风花雪月...”
  “久违了,你这个冷血的屠夫,我也没有想到躲了这么远还是被你找到了...”
  司马攸立刻将贾褒挡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生平第一次和贾褒开口说话:
  “你快跑!”
  贾褒又怎么可能丢下司马攸独自逃生呢:
  “不行,要走一走!”
  看着他们两个人为着彼此而不顾生死,祝融略显得有些不太耐烦:
  “不用争了,反正都会死,谁先谁后不都一样吗?”
  无奈之下,司马攸只能拉着贾褒向前方跑去,而祝融的身后则突然跳出来十几名手执长剑的黑衣人,朝着他们尾随追击而去。
  在奔跑的过程中,司马攸因为脚被扳住而摔倒在地,贾褒见状想要把他拉起来,可黑衣人正在迅速接近他们,而贾褒眼见情势危急,黑衣人就要挥剑劈中司马攸了,她便选择趴在司马攸的身上来替他抵挡。
  危急时刻,突然有一把剑架住了黑衣人的剑,使得贾褒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躺在地上的司马攸,在月色之下只能依稀看到他是个头发蓬松杂乱、衣着邋遢的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孔。
  这个男人挥剑为了保护司马攸和贾褒而战,一个人抵挡所有的黑衣人,而黑衣人也因为他的存在没有办法接近司马攸一步。
  原本以为取司马攸性命轻而易举的祝融,看有人来搅局,便挥枪加入了打斗,而他却眼前的这个邋遢剑客丝毫没有印象:
  “你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敢来坏我的事!”
  邋遢剑客也不回应他的提问,而是用凌厉的剑招来回应,一时间邋遢剑客除了要对付十余名黑衣人之外,还有应付一个非常棘手的祝融,招架起来自然就显得有些吃力。
  而在祝融吸引邋遢剑客注意力的时候,有两名黑衣人见有空隙可钻,便趁机接近司马攸和贾褒,想要除掉他们。
  紧紧抓着胸前海螺的司马攸,想起了司马炎当初对他的承诺:
  无论你在哪儿,只要吹响这个海螺我就会来到你身边...
  尽管这个时候相信这个承诺看起来十分天真,但司马攸却还是将海螺放到了嘴边。
  螺声一响,忽然一个黑影越过空中,一道剑光闪过,两名黑衣人都倒在了地上。
  执剑者背对着司马攸落到了地上,侧过脸问司马攸道:
  “对不起我来迟了,你没事吧?”
  等到司马攸看到眼前这个人的背影时,他的眼眶之中溢满了泪水:
  “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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