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7 章 （三）：边患
公元254年（魏嘉平六年）六月,姜维、诸葛绫及夏侯霸三人极其隐秘的避开了沿途的城关巡查，来到了魏国陇西郡的狄道，在诸葛绫的牵线之下与狄道长李简取得了会面。
先前诸葛绫让姜维不要先行返回汉中,而是直接一路西进抵达陇西,目的就在于此。
早在洛阳发生动乱前的五个月，自小跟随诸葛亮和黄月英学会夜观星象的诸葛绫，就推断出不久的将来魏国一定会发生什么大事,而这正是她和姜维可以利用的机会,于是她开始暗地里部署,秘密开始接触早就对自己一直屈尊陇西穷乡僻壤之中,久久得不到升迁而心怀怨怼的李简,为了增加计划的成功可能性，她连姜维都没有告诉。
在诸葛绫的循循善诱之下,李简终于决定献城投降,并且与诸葛绫约定,一旦时机成熟,姜维举兵攻打陇西之时，他会从内部进行策应，助其一举攻克陇西全境。
姜维和诸葛绫商议之后,决定他们三人暂时留在狄道，命令荡寇将军张嶷领兵越过牛头山先行攻占麯城，随后兵锋直指襄武。
除此之外,他还命令驻守在汉中的马岱和老将军廖化出兵斜谷以作疑兵，吸引陈泰和郭淮的注意力,为自己夺取陇西争取足够的时间。
同年六月底,得到命令的张嶷、马岱以及廖化分别开始进兵。
根据姜维的安排,由作为疑兵的马岱和廖化先行运动,陈泰和郭淮得知后也及时作出反应，坐镇长安的陈泰立刻调兵前往五丈原、马冢一带布防。
不久，真正的奇兵张嶷开始行动，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攻破了麯城，而后还没有等魏军反应过来就迅速北上一路杀至襄武城下。
郭淮自知中计便马上对战略计划做出变更，下令派遣魏将徐质自南安领兵驰援襄武。
陇西战云突起的消息很快就经由八百里紧急军报传回了洛阳，朝中听闻蜀军居然在行军如此迅速，短短的一个月时间之内就从汉中深入陇西腹地，并且还包围了襄武。
正当群臣在朝堂之为此而议论纷纷之际，站在百官之列的中书令许允的心中却已经有了另外一番盘算...
散朝之后他在秘密觐见张皇后的之时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如今蜀军大举犯境，郭淮被张翼牵制在天水不得动弹，而陈泰也被马岱和廖化牢牢钉在了斜谷，陇西战况危机，朝中必须要有镇得住局面的人前往督战退敌才是。”
张皇后很快就隐约听懂了许允的话外之音：
“你的意思是让司马昭领兵西征，然后我们趁他远在雍州而司马师又在家养病之时...”
许允听后微微摇了摇头：
“光是这样还不够，就算是我们忽略了其中高柔、司马孚这般有影响力之人的重重阻挠，趁着司马昭不在洛阳之际控制了朝中的局势，可司马昭领兵在外，是随时可以领兵杀回来的，到那时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下子张皇后的心里开始有些紧张起来了：
“你是想...”
看了看周边没有其他人在场之后，许允这才目露凶光的对张皇后说：
“我们可以说服陛下草拟诏书，在司马昭领兵出征之前于平乐观之滨设坛祭天，同时也为司马昭此行能够凯旋归来祷告，在那时司马昭必定会来到陛下面前跪领兵符，我们再突然拿出诏书当场诛杀司马昭，随后率领他的兵马返回洛阳将司马一党全数擒获！”
虽然对司马家族发起挑战的念头首先是由张皇后提出的，不过即使是她，在听到了许允的话之后也不免有些心惊胆战，毕竟这个计划太过疯狂了。
不过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张皇后自知自己也没有其他的退路可走了，而且既然计划已经确定，就事不宜迟，一面迟则生变。
一想到这里，张皇后便与许允一道离开静泉宫快步前往德阳殿。
在他们来到德阳殿门口之时，看到中书郎卫瓘正在将自己写好的批文呈交给曹芳。
卫瓘见先前称病的许允居然会和皇后一起前来，而且从他们呼吸的节奏来看似乎是一路疾走过来的，心里顿感不寻常，不过他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跪在地上向张皇后行礼：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张皇后略微咳嗽了一声之后便吩咐道：
“你先退下吧。”
“微臣告退...”
起身后卫瓘又再度向龙塌之上的曹芳拱手行礼，随即便转身退去了。
在他与许允擦身而过之际，许允格外回头看了看卫瓘的背影，似乎方才的短短一瞬间，他的心中略过一丝令他感到极为不安的念头...
待到卫瓘离去，张皇后便迫不及待的将许允的想法透露给曹芳。
曹芳听后当即大惊失色，手中刚刚从卫瓘那里接过来的批文也滑落到了案面上：
“你们是不是疯了！”
还未来得及从先前张缉、李丰的阴霾中走脱出来的曹芳，再度从张皇后的口中听到想要利用誓师出征之际斩杀司马昭，还要领兵回洛阳将司马家一网打尽，这对于一个相对懦弱的人来说实在打击太大了：
“难道你们忘记了吗？先前张缉、李丰的惨痛教训，他们做了那么长时间的准备和计划，终究还是落了个人头落地、祸及全族的下场，就连朕这个皇位坐得都是风雨飘摇，司马师随时可以废了朕，如今你们居然还不肯安分下来，是真的想要自寻死路不成？”五⑧16○.com
对此张皇后自然明白其中的巨大风险，不过她却认为这样的风险是值得的：
“陛下，臣妾也知道司马兄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然而现在的局势和先前有所不同，司马师病重在府中修养是千真万确的事实，陇西的战事胶着，陛下您派他去是顺理成章的，而在他孤身上前向陛下谢恩跪领兵符的时候将他斩杀也绝非不可能。”
尽管如此曹芳还是不同意这种挺着脖子往刀口上撞的蠢事：
“就算现在司马师在府中养病暂时不能主持大局，可司马昭也绝对不容小觑，你们所想出来的计划还是太过危险了。”
见曹芳始终不肯答应，张皇后有些坐不住了：
“如今忠于陛下的臣子都一个一个被司马家给铲除了，而司马师兄弟历来素怀狼子野心，再这样下去的话必然会谋朝篡位，取陛下而代之，甚至连弑君也绝非不可能，到那时陛下眼看着自己身首异处，曹魏的江山社稷也尽落他人之手，您在九泉之下有何面目去见□□武皇帝、文皇帝还有先帝啊！”
这番话说的很重，也的确刺激到了曹芳的神经，许允见状连忙走到了席案前将布帛摊开，张皇后也趁着曹芳还没有缓过劲儿来的时候将笔递到了他的手中。
就这样，在许允的引导之下，浑浑噩噩额的曹芳写完了诛杀司马昭、讨伐司马家的诏书。
之后，许允又对曹芳说：
“陛下请于明日朝堂之上下诏，敦促新城候司马昭即刻领兵。”
此时的曹芳依然是六神无主，成了完全听任张皇后和许允摆弄的棋子罢了。
第二天早朝，曹芳看了看站在群臣之列的司马昭，又看了看暗中不断向自己使眼色的许允，犹豫了很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问殿下的群臣：
“如今蜀军再度大举北犯，陇西告急，不知诸位爱卿有何良策能够退敌呢？”
还没有等百官有什么反应，许允听后立刻拱手站出来对曹芳说道：
“启奏陛下，姜维趁着我大魏内部发生动乱之际突然发难，如今车骑将军郭淮、奋武将军陈泰都被牵制于天水与斜谷，陇西告急，依微臣之见此战只有新城候亲率大军前往方能稳定局面、击退蜀军来犯。”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因许允的话而聚集在了司马昭的身上，在绝大多数的人看来能够有能力击退姜维的人除了司马师之外，就属司马昭了，所以许允的建议看起来也是很合乎情理的。但由于司马家现在的地位，所以就连身为皇帝的曹芳没有底气擅自对他下命令，除非他自愿前往，否则没有人能够勉强司马昭。
不过许允的话对于司马昭来说却是一股很大的压力，毕竟如今的司马家是主导魏国朝野上下的存在，一旦边境发生战事而他这个代理司马师的人却置之不理的话，若是西境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对于司马家的统治力来说也必定是个极大的削弱。
对此司马昭看似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他与许允短暂四目相对之后，又将目光对向了曹芳，随后站出来拱手说道：
“既然如此...”
“臣反对！”
就在司马昭准备接受许允的建议亲自领兵西征姜维的时候，站在群臣之列的另一个人却表示出不同的意见，而这个吸引了所有官员目光的人，便是刚刚被司马昭提拔为散骑常侍、入职司马家谋士中枢的裴秀。
裴秀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因为他看出了许允的险恶用心，虽然还不清楚许允到底想要谋划些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便直言向魏帝曹芳禀奏道：
“陛下，眼下陇西的战局虽然对我大魏不利，可是也绝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新城候肩负坐镇朝中的重责，实在不应该轻易离京远征，依微臣之见雍州的局势有郭淮和陈泰两位将军主持足以应对任何局面，朝中无需做出过激反应。”
不得不说裴秀的话虽然与许允的奏请产生了极大的分歧，但是也确实不无道理，更加有戳穿许允阴谋的意味包含其中，这令许允感到格外恼火：
“裴大人刚刚入职朝中，威望不足却口气很大啊，蜀军此刻正在陇西横行无阻，蜀将张嶷率军包围了襄武城，狄道长李简献城投降，郭淮和陈泰都被牵制住不得动弹，依照你所言，难道非要等到整个陇西郡被都被姜维夺走了，才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吗？”
“下官并非...”
正当裴秀准备与许允据理力争之际，司马昭站到他的前面制止了他：
“两位大人不必多言，陇西是我大魏西垂边防重镇，眼下的局势的确十分危急，既然陛下信得过我司马昭，那微臣愿意领兵西征、以退蜀军。”
见司马昭本人都这么说了，裴秀纵使心中不赞成也不好再表达反对意见，静静的退回了原位，许允见计划虽然有了裴秀的搅局，但还在司马昭并没有拒绝领兵出征，所以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此刻最为难受的便属坐在龙塌之上的曹芳了，其实他的内心真的希望司马昭拒绝出兵，这样一来许允那大胆而又疯狂的计划就会不攻自破，然而司马昭的决定却逼着他也一定要做出决断，从而不得不按照先前许允所制定的计划下诏：
命令司马昭统领河内、河南之兵共计五万人三日之后领兵西征。
同时，魏帝曹芳将会在平乐观之畔举行祭天仪式，为司马昭能够凯旋归来誓师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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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在许允的引导之下，浑浑噩噩额的曹芳写完了诛杀司马昭、讨伐司马家的诏书。
之后，许允又对曹芳说：
“陛下请于明日朝堂之上下诏，敦促新城候司马昭即刻领兵。”
此时的曹芳依然是六神无主，成了完全听任张皇后和许允摆弄的棋子罢了。
第二天早朝，曹芳看了看站在群臣之列的司马昭，又看了看暗中不断向自己使眼色的许允，犹豫了很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问殿下的群臣：
“如今蜀军再度大举北犯，陇西告急，不知诸位爱卿有何良策能够退敌呢？”
还没有等百官有什么反应，许允听后立刻拱手站出来对曹芳说道：
“启奏陛下，姜维趁着我大魏内部发生动乱之际突然发难，如今车骑将军郭淮、奋武将军陈泰都被牵制于天水与斜谷，陇西告急，依微臣之见此战只有新城候亲率大军前往方能稳定局面、击退蜀军来犯。”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因许允的话而聚集在了司马昭的身上，在绝大多数的人看来能够有能力击退姜维的人除了司马师之外，就属司马昭了，所以许允的建议看起来也是很合乎情理的。但由于司马家现在的地位，所以就连身为皇帝的曹芳没有底气擅自对他下命令，除非他自愿前往，否则没有人能够勉强司马昭。
不过许允的话对于司马昭来说却是一股很大的压力，毕竟如今的司马家是主导魏国朝野上下的存在，一旦边境发生战事而他这个代理司马师的人却置之不理的话，若是西境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对于司马家的统治力来说也必定是个极大的削弱。
对此司马昭看似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他与许允短暂四目相对之后，又将目光对向了曹芳，随后站出来拱手说道：
“既然如此...”
“臣反对！”
就在司马昭准备接受许允的建议亲自领兵西征姜维的时候，站在群臣之列的另一个人却表示出不同的意见，而这个吸引了所有官员目光的人，便是刚刚被司马昭提拔为散骑常侍、入职司马家谋士中枢的裴秀。
裴秀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没有丝毫的畏惧，因为他看出了许允的险恶用心，虽然还不清楚许允到底想要谋划些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便直言向魏帝曹芳禀奏道：
“陛下，眼下陇西的战局虽然对我大魏不利，可是也绝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新城候肩负坐镇朝中的重责，实在不应该轻易离京远征，依微臣之见雍州的局势有郭淮和陈泰两位将军主持足以应对任何局面，朝中无需做出过激反应。”
不得不说裴秀的话虽然与许允的奏请产生了极大的分歧，但是也确实不无道理，更加有戳穿许允阴谋的意味包含其中，这令许允感到格外恼火：
“裴大人刚刚入职朝中，威望不足却口气很大啊，蜀军此刻正在陇西横行无阻，蜀将张嶷率军包围了襄武城，狄道长李简献城投降，郭淮和陈泰都被牵制住不得动弹，依照你所言，难道非要等到整个陇西郡被都被姜维夺走了，才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吗？”
“下官并非...”
正当裴秀准备与许允据理力争之际，司马昭站到他的前面制止了他：
“两位大人不必多言，陇西是我大魏西垂边防重镇，眼下的局势的确十分危急，既然陛下信得过我司马昭，那微臣愿意领兵西征、以退蜀军。”
见司马昭本人都这么说了，裴秀纵使心中不赞成也不好再表达反对意见，静静的退回了原位，许允见计划虽然有了裴秀的搅局，但还在司马昭并没有拒绝领兵出征，所以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此刻最为难受的便属坐在龙塌之上的曹芳了，其实他的内心真的希望司马昭拒绝出兵，这样一来许允那大胆而又疯狂的计划就会不攻自破，然而司马昭的决定却逼着他也一定要做出决断，从而不得不按照先前许允所制定的计划下诏：
命令司马昭统领河内、河南之兵共计五万人三日之后领兵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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