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吃一口串串
这厢白莲怕柳羡鱼抽风摧残她，硬是自己咬牙把宋嬷嬷给弄到府医处，一顿忙活下来就去给吴氏告状，和那边的丫鬟碎嘴了一会，知道柳羡鱼大闹敦乐堂被赶了出去，把才进门的表姑娘吓得大哭，把好好一场接亲宴给弄得乌烟瘴气，真是个搅家精。
白莲顿时笑得牙不见眼，她是家生子，受了委屈还能对老子娘发发牢骚，跟厨房做事的娘抱怨了一通，吃得沟满壕平，正在落梨院外墙下思谋着怎么对柳羡鱼胡说，没防住被院里扔出的树枝子砸得头昏眼花，撅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到底是谁打老娘！”
肯定是小满那个死丫头，长得跟小牛犊子似的，她爹又是护院，养得一身蛮力气，白莲没胆子跟她对刚，把地面当做小满的脸，用脚使劲摩擦了一会，愤愤地骂了几句后，这才不情不愿地进了门。
就听见柳羡鱼道：“厨房都是夫人的家仆，对我能有什么好心肠，全都是我在外边买的，有空了我带你去西市胡商那边买点孜然，然后去看胡旋舞……”
看见白莲怒气冲冲的进了院子，屋里主仆两人停止说笑，神情莫测地盯住她。
小满撸起袖子，用舌头抵了抵牙床，才不阴不阳地开口：“咱们的白莲花告状回来了！”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狡辩！”白莲的腿又开始习惯性打摆子。
柳羡鱼按住小满，微笑：“别急，你先听她胡说，这样才有理由正大光明打了嘛。”
小满激动地拍手：“还是小姐聪明！”然后凶神恶煞道，“快，白莲请开始你的表演！”
望着这对一个□□脸一个唱白脸的主仆，白莲悄悄一撇嘴，露出八颗大牙，满脸谄媚：“三姑娘，宋嬷嬷无大碍了，奴婢也没去告状。”
小满把柳羡鱼挡在身后，居高临下盯着白莲：“你又想干什么，小姐头痛没去请安诬陷我被关柴房是不是你告的密？”
“不是不是！”白莲惊慌道，“是宋嬷嬷，她才是老夫人的人！”
小满环视一圈屋内，怒道：“就你无辜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干什么吃的，院子也不扫花瓶也不换水，小姐的话也不听，你快滚回桐华院当你的三等丫鬟去！”
柳羡鱼退出她俩骂战，留给忠心耿耿的小满一人发挥主场优势，捏几块绿豆糕下肚，看着饿了四顿依旧战力十足，扯着白莲头发骂得行云流水的小满，看向外边叽叽咕咕的麻雀，开始思考一个深刻的问题。
斗米恩升米仇，拿她手短的人靠不住，在现代听过许多忠犬救人、被灭门人家的鹦鹉指认凶手的故事，万物皆有灵，动物养久了，也不失为助力。
白莲的娘在厨房做活，爹是外边铺子里的一个小管事，这两人都是吴氏家仆，白莲就算不能做一等丫鬟，也能管管姑娘们院子里的花草，总归会有个清闲的活计。
现在却打发到柳羡鱼的院子里，一是因为她爹那铺子的账面出了些问题，既告诉他爹，她的女儿在他手里，休想在帐面上做幺蛾子；二是因为，白莲是真的嘴碎。
白莲被打发到小三的院子里一个多月，有恃无恐，整日和宋嬷嬷阴阳怪气，反正只要她爹娘不出纰漏她就还能回夫人的，对柳羡鱼也不上心。
柳羡鱼巴不得她赶紧走，任小满为了出气把她打得满地找牙，自己端了糕点鱼食，悠悠闲闲在廊下喂鱼和麻雀。
“哎呀三姐姐，您这又是闹什么呢？”
落梨院忽然传来几声咳嗽，同时进来了个姑娘，年龄与她差不多大，精致小巧的瓜子脸娇娇嫩嫩，眼如秋水，穿一身浅粉裙衫，绾了外边时兴的双髻，长长的粉色丝带垂在发间若隐若现，唇瓣也是娇嫩的山桃花色，整个儿一小桃花成精。
院中间的小满放开被她摧残成破布娃娃的白莲，行礼问好：“奴婢见过五小姐。”
“咳咳，你起来吧。”小桃花精一边咳嗽一边摆手，直朝柳羡鱼走来。
“五妹见过三姐，咳。”ωww.五⑧①б０.℃ōΜ
待她走近行礼，柳羡鱼看见她发间与周身完全不搭的大牡丹金簪子，就知道小桃花精来干什么了。
五妹柳羡月是贵妾苏姨娘的女儿，府里的五小姐，嘴巴和人一样甜，脑子和心一样黑，坑过原主很多回，但以原身的智商，居然都没发现过一起玩的柳羡月是个黑心莲。
“月儿不是和我一样风寒咳嗽着吗，怎么出门来了？”柳羡鱼装作没看见她的手有意无意拂过金簪，好奇地想挠挠鬓发，恍然大悟，“五妹嫉妒我风寒病愈了，而自己还没好，一定是来给我传染的！”
“咳咳咳咳！”柳羡月帕子掩嘴咳嗽地更大声了，惊惶地摆摆手，“不是的咳，我是来看望姐姐的咳！”
柳羡鱼赶紧阻止她进门，护住她的串串道：“那你不要打扰爸爸吃饭好不好！”
柳羡月迷茫道：“爸爸？”
柳羡鱼乐不可支：“诶，再叫一声我开心开心~”
柳羡月：……总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柳羡鱼见她不动，眼睛却瞅着她的串串，一脸害怕地拦在门口：“既然妹妹看好了那就请回吧，我怕你进门把病气过到我的饭里，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柳羡月脸上闪过惶急：“那妹妹就直说了，我想看看二哥送您的簪子，嫣表姐和四姐的我已经看过了，都是我喜欢的样子，三姐您排在前面，肯定挑的比她们的更好看，不过我知道您没有，我就是生病也要来看热闹的嘻嘻！”
柳羡月恐惧地捂住嘴：“咳咳咳，三姐我……我没有我不是……”
听她表面看望实则炫耀的真心话，早猜到她心思的柳羡鱼冷漠道：“那看把你给能的，簪子花样太土了，我不喜欢，因为最好的都叫嫣表姐挑走了，你找她要去呀，反正她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柳羡月咳嗽得小脸通红，也不知是急得还是气得，掩饰不住嫌弃道：“三姐姐，您多出去看看吧，外面时兴的花样子早就变了。”
柳羡鱼虚心接受了她的意见，并道：“没关系，我以美貌服人。”
柳羡月：“……”
妈的，好想骂人。
柳羡鱼拿了个梨子给她，满脸同情：“梨子清热生津,镇咳化痰，看你出来都没吃药，一定快傻掉了吧。”
柳羡月拿住梨子，刚想感动，就听柳羡鱼继续：“说不过我就不要说了嘛，看你来讨着了什么好，还不如自己躲被窝里生闷气。”
……妈的，这个人渣今天怎么这么能说，她要忍住！
柳羡月知道这是在赶她，还是装的一脸白莲：“那姐姐……真的不怪我？”
柳羡鱼：“不怪不怪，是我以前太弱，你走吧，不要再让我逮到你。”
柳羡月瞬间擦干眼泪笑起来，宛如一朵不胜凉风的水莲：“咳咳，那姐姐好生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叫我一声就好。”小心观察着柳羡鱼的表情，继续在白莲的边缘试探：“现在不怪，以后也不怪？”
柳羡鱼嗤的一笑：“月妹妹说话真有意思，想我以后再不怪你，就把以前吞我的份例呀、小珠花啦，还有我哥哥送给我的小摆件，都还给我；平常瞧不起柳羡岚那个继室嫡女，想利用人家的时候倒贴的紧，你想干什么我都知道，改明儿我就告诉四妹去。”
柳羡月脸刷地白了，莫名觉得眼前这人气势凌厉，不由自主地开始说心里话：“姐姐，我…就是想看你笑话呀，我最见不得你们这些嫡女得好，家里那么多姑娘，陈妙嫣是独女，你和老四是嫡女，我容貌长相也不差啊，我琴弹得比你好，女则女训也比柳羡岚更通透，凭什么只有我是庶女！”
听她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心里那些酸气都骂出来，柳羡鱼顿了一瞬，幽幽道：“你思维太固化了，要摆脱思维定式，大可让你姨娘抛弃爹再找个有钱老鳏夫嫁了，这样你就是嫡女了啊。”
柳羡月涨红了脸，捏紧小拳头：“你太过分了，怎么能妄议长辈，不准你骂我娘！”
柳羡鱼一脸受伤地看着她：“我好心给你出主意，你不要不识好歹，握着拳头干什么，你是要朝我打拳，还是想用小拳拳捶我胸口？”
柳羡鱼又道：“还有，二哥送你的簪子真是嫣表姐挑剩下的。”
“庶女就不要想太多啦，你早点回去睡吧，梦里什么都有，说不定就病好了呢。”
……妈妈我努力了，但是我真的忍不住了……
“呜呜咳，呜呜咳……”
柳羡月大哭着跑走了。
唉，现在的人都不是勇士，都不愿意直面真相，柳羡鱼很忧愁。
*
桐华院。
柳羡岚抱着弟弟锐哥儿和吴氏坐在灯下，吴氏拿纸猫纸鸟逗着小儿子开蒙，看女儿又临完论语其中一篇，满意道：“我儿的字又进步了不少，今儿虽说你表姐进府，要常住在府里，你以后与她一同学习，你祖母又疼她得厉害，务必得让着她，但学到自己肚里的东西，一天都不能怠慢。”
柳羡岚这才敢放笔，乖巧道：“母亲，女儿都明白的，若真如您所说，女儿能做哪位公主的侍读，一定不会给家里丢人。”
吴氏满意地点点头：“嗯，今时今日的累，日后必有回报，你是吴侍郎的外孙女，切不可像她们几个，只知玩乐哭闹……”
她们几个说的自然是柳羡鱼，不知为什么，柳羡岚忽然感到很不舒服，微微皱眉想托辞时，看见她的丫鬟敏秀来了，站在门外边一个劲的向她使眼色，柳羡岚顿时一振：“娘，我……”
吴氏也看见了，便不疾不徐道：“敏秀又是来找你说悄悄话的吧，行了，天也不早了，你自回你的院子去。”
柳羡岚立即出去了，抓住丫鬟：“谁要你给我带话的？”
敏秀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前面黑漆漆的小亭子里响起个戏谑的声音：“四妹，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柳羡岚惊讶地叫了一声：“三姐？”她今天着实被柳羡鱼惊到了，三姐她向来心思敏感，往日谁抢了她的东西便又哭又闹，不得安生；没想到柳羡鱼的情绪居然不错，从下午折腾到现在，大半夜的精神抖擞，满府乱跑，怕不是又有什么幺蛾子要搞。
柳羡岚内心警惕，扬起眉毛问：“你又来干什么？”
柳羡鱼也不生气，支着脑袋笑容满面：“来和你说说真心话，四妹要不要抚慰一下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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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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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羡月拿住梨子，刚想感动，就听柳羡鱼继续：“说不过我就不要说了嘛，看你来讨着了什么好，还不如自己躲被窝里生闷气。”
……妈的，这个人渣今天怎么这么能说，她要忍住！
柳羡月知道这是在赶她，还是装的一脸白莲：“那姐姐……真的不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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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羡月脸刷地白了，莫名觉得眼前这人气势凌厉，不由自主地开始说心里话：“姐姐，我…就是想看你笑话呀，我最见不得你们这些嫡女得好，家里那么多姑娘，陈妙嫣是独女，你和老四是嫡女，我容貌长相也不差啊，我琴弹得比你好，女则女训也比柳羡岚更通透，凭什么只有我是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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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就不要想太多啦，你早点回去睡吧，梦里什么都有，说不定就病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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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满意地点点头：“嗯，今时今日的累，日后必有回报，你是吴侍郎的外孙女，切不可像她们几个，只知玩乐哭闹……”
她们几个说的自然是柳羡鱼，不知为什么，柳羡岚忽然感到很不舒服，微微皱眉想托辞时，看见她的丫鬟敏秀来了，站在门外边一个劲的向她使眼色，柳羡岚顿时一振：“娘，我……”
吴氏也看见了，便不疾不徐道：“敏秀又是来找你说悄悄话的吧，行了，天也不早了，你自回你的院子去。”
柳羡岚立即出去了，抓住丫鬟：“谁要你给我带话的？”
敏秀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前面黑漆漆的小亭子里响起个戏谑的声音：“四妹，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柳羡岚惊讶地叫了一声：“三姐？”她今天着实被柳羡鱼惊到了，三姐她向来心思敏感，往日谁抢了她的东西便又哭又闹，不得安生；没想到柳羡鱼的情绪居然不错，从下午折腾到现在，大半夜的精神抖擞，满府乱跑，怕不是又有什么幺蛾子要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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