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9章 张三的抉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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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舒云归已经不在塔顶了，他翻过环形平台与那光鞭缠斗的时候，抓着光鞭想要跳到光柱上去，光鞭疯狂甩动，将他甩到了环形平台的下方。
    那是一处高速电梯并不停靠的地方，隐匿在环形平台正下方，是一个密闭空间，因为舒云归用力一撞，外墙碎裂，他径直摔了进去。
    光鞭咻然一收，将他一个人扔在了这里，舒云归原本想去追，但眼角余光一撇，却瞥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
    他放弃了追逐光鞭，踩着满地如镜子一般的碎片往前走去，迎面出现的是一口棺材，只是与寻常的木质或石质棺材不同，形状更类似于移民飞船中的冷冻休眠舱。
    按理说荆棘女神供能塔这么大，里面应该有很多东西，但在塔内惊现一口棺材，这确实是令人后背汗毛直竖的诡异事件。
    舒云归走了过去，下层的空间和上层平台一样，都是一个中空的环形，两边都是单向玻璃，从这里朝对面看过去，能看见供能塔中的场景，却看不见对面环形空间内的物体。
    越往前走，越来越多的棺材出现在舒云归面前，每两个棺材之间仅容一人通行，舒云归并未贸然靠近，他站在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棺材五步远的地方仔细观察，发现那些他认为是「棺材」的东西其实另有用途。
    这些棺材看似都已经合盖封棺了，实际棺盖上有一道椭圆形的、类似窗户的开关，只是此时都是封闭着的，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没有任何一个正常人会为棺材留窗户，而且霍普星域耕地紧张，早就不允许土葬了，人被烧成了骨灰，所需不过一个骨灰盒而已，这么大的棺材就算想买也难以买到，私人定制在法律上也是不允许的，除非去贫民窟黑市中找手工匠人偷偷打造。
    这棺材的质地像是金属，这就说明至少需要一个大型的冶炼机器和铸造模型才能生产，不是简单的手工作坊能生产出来的东西，而且如此诡异的开窗行为更是证明了这不是简单装死人的棺材。
    舒云归从侧面绕过去看了一眼，棺材的头部有无数根延伸出来的管道，那些管道被标注成了不同的颜色，别的舒云归不认识，但蓝色的那根是供氧管道，这是全星域通用的规制和颜色，在飞行学院上战场急救课的时候是讲到过的。
    往棺材里面供氧？
    这可是天方夜谭，难不成里面躺了个千年丧尸或者吸血鬼始祖？要等着后世人将其复活？
    舒云归可不信那些，他是个无神论者，这些故弄玄虚的东西吓不到他，他伸手就去揭那棺材上的窗户盖，没想到环形空间中央一道淡紫色的光线骤然袭来，如同切割贝果的餐刀一样，要将舒云归拦腰斩断！
    光线的高度刚好从那些棺材上划过，舒云归的身高显然太高了，他迅速委身向后仰倒，光线擦着他的鼻尖掠过，削下了他扬起的一缕发丝，随后在他身后的空间中消散不见。
    是防御措施吗？
    这些「棺材」中究竟装着什么东西，竟然要安排激光来防御？
    舒云归警惕地环顾四周，这里没有摄像头，也没发现热感应装置，不知道刚才那道激光是怎么触发的，他等了一会，没看见第二道激光袭来，于是加快速度再次朝棺材伸手，就仿佛有人在看着他一般，致命激光再度袭来，这次是两道交叉而来，且光线高度下降了很多，它们从棺材上划过，可棺材本体却毫发无伤。
    舒云归不得不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勉强避开这高度极低的激光，那两道光线刚从面前划过，他还没完全站起身体，紧接着四、五道激光迎面削了过来，他几乎避无可避，只能踩着风盾一跃而起，整个人后背几乎贴住了天花板，才勉强避开。
    越是不让他靠近，就越说明了这棺材中的东西非同小可，舒云
    归的倔脾气上来了，他挥手唤起一条火龙朝环形空间深处呼啸而去，果不其然远处响起了接连几道爆炸声，应该是火龙拦住了那些激光，而舒云归得以趁这个机会一把拉开了棺材上的窗盖。
    他并没有看见人，从透明窗户中看进去只能看见一团正在跳动的粉色物质，有点像一团生肉，甚至在微微颤动。
    舒云归一时间没能看出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他正准备将整个棺盖都掀开看个究竟的时候，安保设施却发了威，无数激光纵横交错，如棋盘格一般密密麻麻朝他袭来，他唤起了「独创空间」挡在面前，用来隔绝那要命的激光，空间壁与激光较量着，两者之间不断冒出白烟。
    正当舒云归还在思考这激光是从何处激发的时候，一道一模一样的棋盘格激光从他身后袭来，而他就像夹在汉堡中的可怜肉饼，似乎马上就要被煎熟了。
    就在此时，天花板突然被冰刀切开，一条火龙从上而下袭来，舒云归还没被激光烤熟，就差点被那火龙给火化了，他在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内迅速钻进「独创空间」中自保，火龙与激光相撞引起了剧烈的爆炸，周围硝烟四起，随后程思空从上面跳了下来。
    层高不过三米，程思空落地的时候身形却不是很稳，舒云归眼看着他踉跄了一步，被随后跳下来的火元素异变体队员扶住了胳膊。
    舒云归站在「独创空间」中，看见程思空半边身体血肉模糊，普通人现在已经该去医院重症监护室抢救了，但他却表情严肃，在滚滚浓烟中镇定地吩咐上面的水元素队员赶紧灭火。
    一场大雨瓢泼而下，连带浓烟也散去了，程思空刚要吩咐队员们去寻找舒云归，舒云归自己就冒出来了。
    他散掉了「独创空间」，站在远处朝程思空扬了扬下巴，问：「怎么搞的？」
    不知道是离开了缪斯影响脑电波的范围，还是其他什么情况，此时程思空面前的舒云归就是他本来的面貌，程思空犹豫了一瞬，忽然问道：「你妹妹舒心最爱吃的东西是什么？」
    舒云归「啊」了一声，满脸疑惑，但还是回答了他：「小蛋糕？」
    其实程思空哪里知道舒心爱吃什么，他只是想确认一下面前的程思空到底是不是本人而已，于是又问：「你第一次在iafa基地看见的恶变体编码是多少？」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谁会记得啊？」
    舒云归刚开口，程思空就往后退了一步，手在背后紧紧握住了光离子手枪，连他带来的那几个异变体成员也警惕地看着舒云归，把他当成了缪斯安排的敌人。
    没想到舒云归摸着下巴，仔细思忖道：「好像是900150吧？你问这个干嘛？难道生物研究中心的恶变体出逃了？」
    听到这里，程思空才松了一口气，他将光离子手枪收了起来，朝舒云归走去，问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在上面的环形平台上找了你好久，还以为你英勇就义了。」
    舒云归「啧」了一声：「跟我比起来，你的情况才像是马上要就义了，说吧，被谁揍了，下次我替你报仇。」
    「如沐圣光」的光芒如温和的海浪一般将程思空包裹了起来，他浑身的伤口开始愈合，左眼视线模糊的情况也得到了很大改善。
    「我们都中招了，缪斯影响了我们的脑电波，造成了五感错乱的情况，我在环形平台上对你开枪的时候，当时你是以西塔蒙斯·冯的模样出现的，后来你去了环形平台另一边与缪斯对战，等我疏散了其他人之后去找你，在那里的「西塔蒙斯·冯」就已经不是你了。」
    程思空闭着眼睛呼出一口气，他伤得很严重，刚才一直在强撑，此刻受了「如沐圣光」的治疗才终于好受许多，心头一直提着不敢放松的那口气也终于舒了出来。
    「所以你被缪斯骗了，被西塔蒙斯·冯模样的人给打伤了？」舒云归一边替他治疗，一边问。
    「不是西塔蒙斯·冯模样的人，而是拥有西塔蒙斯·冯脑细胞的仿生人。」程思空纠正道。
    「仿生人？」舒云归的声音立刻提了起来：「难道温岚说的……就是说西塔蒙斯·冯其实是以仿生人的形式存活在荆棘女神供能塔中的？」
    他低头沉思片刻，疑惑道：「可是如果西塔蒙斯·冯一直存活在供能塔中的话，为什么十二智脑团的人并没有见过他呢？」
    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跃然纸上，舒云归回头朝那些棺材看去，一时间没有说话。
    「我还没有问你，那些棺材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程思空在环形平台上听见下方有爆炸声，他让水元素队员切开了精钢地板，却见地下激光闪烁，情急之下让火元素队员出手，等战斗结束之后跳下来，才发现这里一堆棺材，活像个坟场。
    舒云归没有回头，他望着远处那些诡异的棺材，寒声道：「我想，我们可能发现了‘永生的秘密。」
    在程思空的命令下，火元素和风元素队员背对背分守两侧，而水元素队员在中间机动待命，他自己则跟舒云归一起来到了那个已经打开窗盖的棺材面前，朝里面那团粉色的物质看去。
    「这……」
    程思空在看见这团物体的瞬间就认了出来，这跟他在圆柱形发射器中间看见的那团粉色物质一模一样！
    「我刚看到这玩意的时候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我现在看明白了……」
    舒云归看了一眼程思空，道：「你觉不觉得这东西很像人的脑子？」
    被养在棺木造型的培养舱中的粉色物质其实是人类的大脑，是鲜活的、正在不断增殖的人类大脑，它们已经占据了整个棺材，粉色的肉状物质贴在窗口玻璃上蠕动着，就好像依然存活在人类的颅腔中一样泰然自若。
    舒云归和程思空都不是医生，直视人脑带来的视觉冲击令他们脸色都有点难看，程思空急匆匆打开了旁边另一口棺材的窗盖，里面一样也是一团淡粉色的脑子。
    这个环形空间中大概陈列着上十口棺材，而这样的棺材在整个供能塔其他地方还有没有、还有多少，都是个问题。
    「你觉得这会是什么人的脑子？」舒云归问。
    其实他心中早就知道答案了，只是舒云归觉得这种事实在有些超乎人类三观理解的极限，于是想寻求程思空的肯定，毕竟程思空见识过许多超出人类三观承受能力的事情。
    「十二智脑团的脑子……」
    程思空牙缝中都渗着冷气，即使是他，也无法理解缪斯的所作所为，甚至感到十分恶心。
    「历代十二智脑团成员们的脑子……难怪霍普星域上的缪斯没有进行大规模的人类意识提取，因为它已经得到了人类种群中顶尖狡诈聪明之人的脑子，哪里还需要那些愚钝的平民的意识来滋养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