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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9 章 铜碗豆

锦堂香事 浣若君 6098 Mar 26, 2022 2:38:20 PM
  瞧见丈夫在外站着,锦棠立刻扔了笔,于如意交待了几句什么,便从酒坊里跑了出来。
  陈淮安瘦到什么程度呢。
  便上辈子被发派到幽州之后,每日只吃粗粮饼子喝生水的时候,他也没有瘦成这样。
  他两道眉毛也不及原来那样浓密了,略疏了一些,倒是好看了很多,眉骨格外的突起着,一身恰合身的大理寺公服,本黑面,圆领,领上用暗银线绣了一圈螭纹,两侧肩头绣的是狮子吞日。
  肩挺而背薄,两道浓眉明显的纠结在一处,他看起来似乎有点闷闷不乐的样子。
  锦棠柔声道:“好啦,我早晨走的时候嘉雨醒过一回,都能自己吃药啦,你又何必为此而操心?”
  陈淮安自来不爱戴官幞,一手圈着慢慢儿的走着,握过锦棠的细手摇着:“方才去了趟陈府,听兰芝说,陈澈把陆宝娟和陈淮阳,老太太三人关在一处,等于是给软禁了。
  苛待母亲这种事情传出去,便不丢官,群臣也得骂死他。”
  当然,上辈子至锦棠和陈淮安死的时候,余凤林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件事也没有在大面子上揭出来过,但就在陈淮誉出家之后,陈老太太也就闭门礼佛,不问事世了。
  所以,锦棠和淮安推测,当时应当是,陈淮誉在私下给陈澈说了余凤林之死的事情,最后老太太最先知晓,于是一力担下了所有的罪过。
  而陈淮阳写信一事,随着袁俏的死被掩盖,所以他并没有受到陈澈的怪罪,反而还因为余凤林的死,陈澈心中有愧,才会一力扶持于他。
  至于陆宝娟,也安安稳稳,没有受到陈澈的指责。
  总之,所有的事情,全都脱离了上辈子的发展轨道,便他们拥有上辈子的记忆,也不知道这辈子,前路终将如何展开。
  俩人并肩走了许久,陈淮安又道:“记得上辈子在京十年,你总说想让我带你出去走一走,我却一而再的忙,也未带你出去逛过一回。如今终于闲了,说吧,你想去何处,我带你逛一逛去。”
  锦棠咬了咬唇,侧首想了想,道:“没有什么想好了要去的地方,如此热的天儿,我哪都不想去。”
  上辈子是困在笼子里的鸟,所以总是想着要出去出去,这辈子锦棠走了太多的地方,对于出去玩,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激情了。
  但陈淮安执著的想要补偿上辈子亏欠锦棠的,况且,他其实还有别的目的,遂道:“中元节龙泉寺有妙法莲华经的法华法会,龙泉寺在深山之中,又是古刹,格外的清凉,我带你去住上几日?”
  说起龙泉寺,锦棠就要想起上辈子叫陈澈拘在里头,住过的三日。
  不过,去过一回陈府之后,她愈发肯定了公公陈澈对于余凤林的爱,也怀疑陈澈上辈子把她拘在龙泉寺另有隐情,而非其人突然就生了不正经。
  况且,她生的肖似于余凤林这件事儿,她确实得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缓缓儿的告诉陈淮安,于是,她道:“好,那咱们就俩人私下,悄悄儿的去。”
  要叫家里那帮子人知道,不说别人,齐高高和骡驹首先是死皮赖脸,就要跟着的。
  陈淮安在河北作北直御史的时候,府衙当然是配马的。
  不过,后来为了赈灾,整个河北所有官府的马全部卖掉,全换成了骡子和毛驴。
  待他回到京城,大理寺是个清水衙门,而身为狱吏,连马都没得配,像他这种六品主事,要出趟公差,还得请得上司的批准,才能配一匹马出来。
  要陪自家娘子出去逛,大理寺当然不给配马。
  京城第一大酒商,罗东家有专属于自己的枣红马,据说她每日骑着小红马去酒坊,沿路多少女子等着,都要给她怀里抛花儿的。
  而身为她的丈夫,陈淮安穷的叮当响,慢说马,连雇匹骡子的钱都没有,辗转半夜,他敲开王金丹家的门,好说歹说把王金丹的马给拉了回来,次日一早,才好有匹马骑着,陪锦棠一起出门。
  俩人出门的时候,天才四更。
  此时,街面上犹还冷冷清清,唯独几处早饭摊子才撑起来,稀稀拉拉燃着火。
  之所以走这么早,小俩口儿也是怕齐如意他们发现了,不管不顾要跟拖油瓶似的跟着。
  俩人像作贼一般溜出了木塔巷,在巷子外才开门的一家早餐摊子上,一人就着油条吃了一碗豆花儿,这才往龙泉寺而去。
  同一时间,陈府之中。
  陈淮阳的院子里,天才亮了一点曙光,熬了一夜未睡的陈淮阳已经开始嚎了:“都死了吗?快来给爷翻身。”
  吼了两遍,陈老太太才从隔壁走了过来,来替大孙子翻身子。
  如今守卫在院子外面的,是朝廷派来的侍卫们,自家的人除了递饭送水之外,是进不来的。而陈老太太,也被关在一处。
  陈澈之毒,就在于,他把这三个伤害过妻子的人全关在一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每日也给陈淮阳请郎中,给他上药医病,但绝不许他们三个出院子。
  陈淮阳不能躺,只能趴着,每天只要郎中一来就一脚蹬开,气的直骂娘:“袁晋那个王八蛋,白吃了我们陈府那么多的饭,老太太好容易将他养到这样大,如今咱们在难中,他倒没影儿了。”
  陈老太太叹了一气,道:“罢了,淮阳,你是你父亲生的,等他气消了,自会放你出去。如今咱们且忍着吧,闹,你再闹又能怎么样?”
  陈淮阳道:“我就恨袁晋,吃里扒外,说话不算话的东西,这时候也不来救我,这些年白拿他当兄弟了。”
  陈老太太倒不觉得袁晋能帮到他们,毕竟儿子如今是首辅,只手遮天的,袁晋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儿子的狠毒,她算是领略了。
  把生平一个看一个最不顺眼的三个人关到一处,供着吃供着喝,叫他们自相残杀,偏偏他们都想活,都不想死,于是便不停的,相互折磨。
  这时候其实她拿死来对抗,是最有用的。
  为了自己的首辅之位能够保得住,陈澈应该会考虑把她放出去。
  但是老太太绝食了一天,陈澈索性让家人把棺木都运到了院子里,也是派人当场传话,只要老太太今日敢死,他明日就敢辞去首辅之位,回家丁忧。
  要说天下间的老人,哪有一个盼儿子不好的?
  他这简直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便拼着首辅之位不要了,也要折磨自己的亲娘了。
  陈老太太心里不得不叹一句:知子莫若母,识母也莫若子,不愧是她亲生的,能将她掐的这样死。
  怨来怨去,陈淮阳和老太太两个人都来指责陆宝娟。
  毕竟当初若非陆宝娟非得要给陈澈作外室,就没有如今这一摊子事儿不是?
  但偏偏陆宝娟就是颗铜碗豆,踩不扁,炒不熟,炖不烂。
  夏日炎炎,伤口易烂,陈淮阳偏偏动不动就生气上火,此时屁股上都烂的化脓了,远远闻之就是一肌腥腐之气。
  陆宝娟任凭陈淮阳骂着,心中却也在冷冷的笑:陈澈如此折磨儿子又有什么意义呢?终归陈淮阳是他亲生的,也是余凤林生的,折磨儿子,身在黄泉的余凤林又岂会开心?
  便陈澈自己,心里当比儿子更痛百倍,千倍,万倍。
  而只要陈澈痛苦,她心里就格外的舒服。
  至于会不会被放出去,陆宝娟其实一点儿也不担心。
  她生平没有别的,有一个得意的儿子,而儿子还是个比陈淮阳正派,有能力,不陈淮誉健康,更加孝顺的儿子。
  陈淮安到底有多孝顺呢?
  养母齐梅在渭河县,惯着他吃喝嫖赌,甚至还气到陈淮安不得不把她关进牢里去。但等她出狱之后,他还是不停的往渭河县寄银子。
  听说大哥陈嘉利待母亲不好,不肯要着一同住,他还写信回去专门饬斥,把陈嘉利给狠狠儿骂了一通。
  待养母都那般尽心,就更遑论她这个生母了。
  随着儿子从河北凯旋而归,得皇帝器重,在朝能和亲父陈澈抗衡。
  陆宝娟觉得,自己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至于陈淮阳和老太太两个,自己作的孽,自己慢慢儿还吧。
  不过,陆宝娟显然高估了一点。
  须知,便齐梅再不好,他是一手奶大陈淮安的养母,陈淮安吃了好几年她的奶,而且自幼在她的肩膀上爬来爬去,他记着的是齐梅的养恩。
  至于陆宝娟,又不曾养过他一日,他焉能记得她?
  是以,初听说陆宝娟被关起来的时候,陈淮安还曾忧虑了片刻,但是随即,他就将陆宝娟给彻彻底底扔到脑后,专心陪着锦棠去玩儿了。
  京中多的是相貌英俊,油嘴滑舌,潘驴邓小闲,吹拉弹唱样样都精的小白脸儿,陈淮安如今马瘦毛长,自忖除了床上功夫,没有一样能比得上别的男人,这就不得不花点儿心思来讨好自己这坐拥金山的娘子了。
  俩人还未到龙泉寺,只入了凤凰山,已是一片凉意悠然。
  锦棠早就听说龙泉寺的法华法会满京城有名,上辈子就神向往之,想听至诚法师讲一场妙法莲华经的。
  只是法会上来的人众多,山门还遥遥无望,路上已然排满了车驾,可见如此暑天,京中未去承德和怀柔的人,全到这山上来避暑了。
  陈淮安只是个六品官儿,连马都是借的,一瞧山路上一驾又一驾高挂着各府旗幡,每一匹高头骏马的马臀上,也烫着各府姓氏,一路望过去,他便有些犹豫。
  可以想象,此时山上所有的禅院,客堂估计全叫人占满了。
  他兴冲冲而来,带着锦棠却连山都上不去,这如何能成?
  正犹豫着。锦棠好似猜到了一般,翻身下了枣红马,笑道:“好啦,既上山这般的麻烦,咱们就先在山下找户人家借宿了,待到傍晚时上山烧香,明儿一早上山听经,如何?
  在城里少走路,我如今很喜欢爬爬山呢。”
  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便妻子腰缠万贯,也不能用她的钱。
  陈淮安囊中羞涩,正愁自己怕连客堂的香火钱都随不起了,一听锦棠这话,自然正中下怀,侧首嬉皮笑脸凑了过来:“莫怕,等上山的时候,哥哥将你背上去。”  轰轰轰——!!  接连几团像素火焰爆发,将几只“神秘”的身形彻底淹没,在火光中分解为漫天的像素,消散无踪。  林七夜用精神力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对于卫冬的戒备放松了些许,他的精神力扫过前方,确认了几只从墙体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后,迅速的选择最优的突破路径,绕开了它们的围剿。  “你真的不知道别的什么线索了?”林七夜皱眉看向卫冬,“这些东西的数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们迟早会被耗死在这里。”  “这我真不知道……”卫冬苦笑着说道,“我只知道这神社就是一处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过我一开始以为这些只是单纯的石像而已,真的没想到它们居然还能复苏。”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卫冬在进行日本“人圈”毁灭计划之前,专门有研究过这方面的内容,所以能认出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训营可没有学的这么细致,自然也就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但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中灵光一闪,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络新妇吗?”林七夜问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传说中的一种。”  林七夜的双眸顿时亮了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雨宫晴辉疑惑问道。  “那句预言,‘络新妇的石像底端,藏着离开死境的钥匙’。”林七夜认真的说道,“这个地方没有出口,后方还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杀,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这里又有诸多石像复苏……  ‘络新妇’,‘石像’,‘死境’三个要素都齐了,如果那句预言是指向这个情况的话,离开这里的方法或许就藏在络新妇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这个预言的结果是正确的。”雨宫晴辉提醒道。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雨宫晴辉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他点了点头,“那就赌一把。”  “把络新妇的样貌特征告诉我,我试着找一下它。”林七夜一边飞奔,一边闭上了双眼。  在雨宫晴辉和卫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络新妇石像的位置,那是一个半身蜘蛛,半身妖娆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从墙壁中破出,身上到处都是密集的蛛网,一双血红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环顾着四周。  只是,她的位置与林七夜等人的逃离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说林七夜想去到那里,就必须回头杀穿那十几只正在穷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当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闪烁】过去,但雨宫晴辉和卫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要闯过去。”  雨宫晴辉将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闪过郑重之色,虽然他无法使用祸津刀,但自身的刀术功底还在,不至于毫无战斗之力。  而卫冬则从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弹夹,塞进了手枪之中,同时左手握着一枚像素风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险,将银环吐出,说道:  “你开路,我们掩护你。”  林七夜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回头面对那十数只咆哮冲来的日本妖魔,双脚猛踏地面,身形如箭般冲刺而出!  林七夜将右手的直刀甩出,斩向为首的那只妖魔,同时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庞大的召唤法阵再度张开。  一抹白光闪过之后,一只满身绷带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头。  “木木,干活了。”  “嘿咻——!!”  咔嚓嚓!!  木木背后的绷带飞快的松开,一枚枚锃亮的挂载式导弹悬在它的身后,刺目的火光自导弹的尾端喷涌而出,呼啸着飞向身后廊道中蜂拥而来的十数只妖魔。  “卧槽!”  卫冬看到这一幕,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就是一句国粹,然后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轰——!!!  三枚挂载式导弹在狭窄的空间内同时爆炸,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周围密密麻麻的房间撕成碎片,汹涌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间淹没了那十几只妖魔的身影。  与此同时,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跃而下,身形急速膨胀成一座巨大的钢铁堡垒,横在了三人之前,将炽热的火浪隔绝在外。  雨宫晴辉是亲眼看过林七夜动用导弹的,但眼前的这一幕对卫冬来说,属实有些超出理解范围了……  抬手就发射空对地挂载导弹?这生猛程度已经堪比会长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钢铁堡垒如气球般缩小,又变成了一个挂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后,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于火浪之间。  几道寒芒自火海中闪烁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经拉满,但依然有几只妖魔自爆炸中存活,这些妖魔的故事传播越是广泛,力量便越强,此刻能够从火光中冲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轻松秒掉的那些杂鱼。  一个手中提着青灯的幻影迎面撞上林七夜,灯盏间的青光大作,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弥漫出无尽的死气,像是拥有生命般,疯狂的钻向林七夜的七窍。  林七夜眉头一皱,正欲有所动作,一声枪鸣便从他的身边响起。  一枚像素子弹精准的击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灯,将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开来,环绕在林七夜周围的死气也随之消散,林七夜转头看了一眼,卫冬正握着手枪,对着林七夜微微一笑。  锵——!  刹那间,一抹刀芒自雨宫晴辉的腰间闪出,在火浪中划过一道圆弧,斩下了那失去了青灯的幻影头颅。  紧接着,又是几只妖魔从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闪出,咆哮着冲向跑在最前面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语,他伸出手,在空气中一按,九道绚丽的魔法阵光辉在他的身前闪烁,一道道穿着深青色护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阵中闪出,向着那些妖魔拦截而去。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阅读最新章节。为您提供大神三久零的无良神明与不存在老婆的恋爱日常最快更新第713章联手对敌免费阅读https://笔迷楼为你提供最快的锦堂香事更新,第179章铜碗豆免费阅读。https://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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