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你要理解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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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问作为赞助商加塞进来的代表，公共场合的表情管理可是出发之前就写进了合同里的。每当主席台上提到他时，莫问必须给予镜头充分的反馈，为后期的宣传资料提供足够的素材。如果出了什么舆情事故，他可赔不起那让人眼晕的违约金。
　　在这个古色古香的的讲演厅角落里，那个该死的女人正在在某个角落盯着呢。他的耳朵里塞着两个耳机，一个声道是同声传译，另一个声道就是那个该死的女人做监工专用的。
　　莫问的视线顺着扇形的观众席延伸，正对舞台的扇区一张屏风后面，露出半张美丽的脸庞。她下巴很尖很勾人，不过眼眉如刀戟，目光似利剑，刚硬的表情冲淡了诱惑的美感。
　　她是林溪。
　　她是莫问手机联系人里姓名栏留着空白的女人。
　　她也是资方代表，上善若水文化传播集团市场部的特别事务专家，张威的顶头上司。
　　几名男性观众围着想要搭讪，莫问坐在嘉宾席上眼皮直跳。
　　“专心！镜头在给你特写！”
　　清冷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如同一盆冷水浇到莫问头上。
　　“真是个祸水！”
　　莫问咬牙切齿，心中爱恨交织，用最快的速度管理自己的表情。
　　编导用倒计时提醒莫问登台，他带着千锤百炼的微笑站起身来。
　　主持人高声叫着莫问的名字：“有请当代莫氏文化传承人——莫问先生，为我们演示一段莫氏传承千年的绝学——桃花扇！”
　　大灯逐一熄灭，会场陷入黑暗的瞬间，林溪眉头紧紧皱着站在角落，无聊地赶走身边过来搭讪的岛国男人，把玩着手中的金属折扇。她的折扇算是桃花扇的仿制品之一，是为了女性的小手特意定制缩小版本。
　　作为整次活动最关键的环节，林溪十分紧张。
　　有道是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这个项目筹备这么久，之前的时间都是铺垫，之后的时间不过是善后，成败全看莫问这次登台表演了。
　　只见莫问微微整了整身上雪白的练功服，用最潇洒的动作反手抄起手边的金属扇，走到舞台中央站定。成列着“桃花扇”的水晶柜缓缓后移，成为莫问此次表演的背景。
　　四周的灯光暗淡了下去，只剩下聚光灯打在莫问和“桃花扇”上。
　　聚光灯下的那个身影，白衣胜雪，身形矫健，举手投足之间仿佛书中的水墨风侠客走了出来，林溪忽然出了一口长气。
　　观众席的掌声远比副主席讲话时热烈许多，林溪有预感，感觉这次事情很可能是成了。
　　“平波鬼神有三要素，鬼角、瘴气和折扇，看来他们对折扇的喜爱深入骨髓啊！”
　　强烈的灯光晃得莫问有点眼晕，他定了定神，缓缓展开手中的金属折扇，将直径一米多的巨大扇面呈现在观众面前。
　　莫问的声音带有年轻男子特有的清亮，还带着充沛活力的穿透感：“莫氏桃花扇的仿制品众多，但我手中的这把折扇却与众不同。大家请看，我手中这把折扇流光溢彩，与真品相去甚远，怎么会说是仿品呢？”
　　他将手中的折扇靠近展示柜，身后的大屏幕上同步出现了两者的对比。
　　两把折扇长度相同，通体金属打造，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扇面，两根大骨中间夹着十二片宽大的金属扇叶，扇叶比市面上常见的折扇扇骨宽很多，扇叶之间通过极细的金属丝串联在一起，展开后正好形成一个半圆。
　　真品折扇历史悠久，表面氧化严重，色泽漆黑，每根金属扇叶上都有着蚀刻图案，只是年代久远已经严重磨损锈蚀，图案模糊不清，远远看着像是一朵在扇面上绽开的桃花。
　　而莫问手中的仿品颜色鲜艳，类似于钛合金的银灰色，在舞台灯光之中烨烨生辉。扇骨和扇叶的轮廓上还有多层镂空花边，用金丝银线环环嵌套，让仿品华丽绚烂。每根扇叶上面清晰的刻着五个图案，六十个图案也组成了一个桃花的形状，莫问翻转扇面，另一面的图案看起来又像是一把无柄斧头。
　　随着莫问翻转折扇，扇面上彩光四溢，让前旁观众赞不绝口。
　　“真品折扇曾经也镶嵌着数不清的细碎彩色琉璃，现在都脱落了。”
　　莫问指着扇面解释道。
　　“这把折扇与其说是仿造品，不如说是以现代科技重新打造的还原品，曾祖父与多位考古学家经过多年研究，复原了桃花扇上被时光湮没的图案，也通过真品上残留的痕迹推断出了原来的装饰。以类似的仿古工艺重新锻造，还原了桃花扇在一千六百年前的的原貌！”
　　观众席上响起热烈的掌声，让莫问有种难以言说的感动，让他有了一种错觉，似乎述说的并不是半真半假的故事，桃花扇是真正的稀世珍宝。
　　“经过考证，桃花扇的十二片扇叶代表了十二地支，每个扇叶上五个图案，对应每个地支的五个太岁，合在一起正是六十甲子太岁。大家知道，中土传统的纪年法为干支纪年，而干支纪年便是每六十年一个甲子，六十甲子一轮回，桃花扇自古以来又有‘轮回扇’的说法。”
　　“大家请看扇面的纹路，无柄斧是斧钺的形制，斧钺在古代都代表君王权柄，是军权和统治权的象征。同时斧又是一个谐音字，等同于‘符’，代表中土传统宗教里含有神秘力量的符篆。我们莫家传承千年的武术叫做桃花开山斧，也有桃花符的意思。”
　　“后来经过专家们多年来的查证，终于确认扇面的图案是一幅早期的阴阳太岁符，经过一千多年的演变，与现存的阴阳太岁符有较大差异。”
　　“按照阴阳五行的理论，桃木至阳至刚，意味着扇面的图案是一枚趋吉避凶的桃符。折扇上的符文一面是蚀刻，形状似斧，是代表男性的阴符；另一面是凸起的阳刻，形状似桃花，是代表女性的阳符，如此阴阳交泰，六十甲子生生不息，有着非同寻常的寓意。”
　　“根据记载，莫家会以铸造桃花扇的年份作为扇面上起始第一幅图。”
　　说着莫问指了指水晶展台里的原品，说道：“眼前这把传承千年的桃花扇，正是一柄铸造于甲子年的折扇，以甲子太岁起始，以葵亥太岁结束，分别是一个甲子的开始和结束，六十年一循环。另外我们尤其需要注意，在这两根最外层的扇骨上，一根镂刻着山河鸟兽，并装饰夔龙纹，一根镂刻日月星辰，并装饰饕餮纹，专家猜测桃花扇很可能是进贡给古代帝王，用来祭祀天地的礼器！”
　　“至于为什么在莫家后人手中当成传家宝传承至今，由于年代久远，具体原因已经失传了，我作为莫家子弟也不知情。想要知道原因，还有待各位考古专家进行考证。”
　　大荧幕的视频再次聚焦到水晶展台的漆黑折扇上，扇骨的纹路早已斑驳，已经难以辨认。借助现代科技，一条条红色亮线沿着纹路缓缓勾勒，将淹没在历史长河里的珍宝原貌复现出来，图案果然与莫问手中的扇子一般无二。
　　“噢……”
　　观众席上再次传来一阵阵惊呼声。
　　莫问眼尖，他看到前排一些上了年纪的专家都站起身来鼓掌，脸色十分激动。突然沸腾的人声和掌声给了他足够的正向反馈，让他惊喜振奋，“这事情有门！”
　　绵延千年的传说，皇家帝王的故事，大国祭祀的礼器，不管故事有多简单，有多牵强扯淡，都是吸引关注度的不二法门，放到网络上能掀起巨大的流量风暴，引起了极为强烈的反响。更何况平波民间具有深厚的折扇文化基础呢！
　　莫问忍不住想要寻找林溪，聚光灯太亮，他看不清观众席后排的情况。
　　这一段故事是林溪在民间流传的莫家折扇传说的基础上，找集团专家精心编织的话术，专门为莫氏文化打造文化内核，为桃花扇抬高身价，为仿品和其他衍生商品打开市场销路。
　　莫问期初还不信这种劣质的话术会有什么效果，观众席上都不是什么白痴，在座的人很多都是岛国文化界的精英呢，可是观众席上的热烈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想象了。
　　“所……所以我爷爷把这种高度还原历史原貌的仿品，称为桃花太岁扇！我手中的这把扇子，也是以甲子年作为起始第一幅图的，因此又叫太岁甲子扇！”
　　莫问差点舌头打结了，还好有过专门的训练，迅速调整了过来，没出现大纰漏。
　　话音刚落，急促的琵琶声响了起来，提示表演时间到了。
　　工作人员撤掉了舞台上的话筒，承载桃花扇真品的展台也随着导轨退到后方，将舞台中央空了出来，随着四周灯光熄灭，会场也安静了下来。
　　上善若水集团投入巨资举行这次活动，终于到了本次交流会最重要的环节了。
　　“带货效果如何，就看我的表演了！”
　　三盏聚光灯交错着打在舞台中央，莫问深吸了一口气，在灯光中舒展身姿，摆出莫氏铁扇的起手式。
　　“刷！”
　　瞬间展开的折扇在镜头前留下一片残影，巨大宽厚的金属扇叶与空气高速摩擦，发出空气撕裂的声响！
　　“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