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 有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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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先生点点头，让书童把书斋关了，说是今日闭门谢客。与此同时，又领着洛天歌和她的丫鬟们入了内屋。
    霁月斋的内屋点了一个香炉，熏着让人安神的香。他为在座的洛天歌斟了一杯热茶，只见茶水中立着三根茶叶，水光涟涟映着她含笑的眼眸。
    “自从西华被倾覆，大雍吞并故国，本殿虽被留了一命，却是一个处处受限、被软禁的傀儡公主。世人早已遗忘西华，遗忘本殿这个前朝遗孤，没想到老先生还记得本殿。”她缓缓说道，升腾的水雾让她的面容变得模糊，叫人看不清她此时此刻脸上的表情。
    听闻此言，老先生摇头，似是想到了什么惹得他一顿咳嗽，书童拍了一阵子他后背才让他顺过气来。
    “老夫当了那么多年翰林院首长，更是亲自带着太子殿下长大，怎会不记得殿下您呢？”他说着又叹道，“如今乱臣贼子当道，不复西华盛世。自从陛下去了，太子战死沙场，西华没了，老夫也不再涉世朝政，多年隐姓埋名在此处管着一个破书斋罢了。”
    “老夫心中纵然对殿下有再多愧疚，愧对陛下在天之灵，但老冀不复当年，我老了不能再为殿下出谋划策了。殿下若想光复前朝，就请回吧。”
    闻言，洛天歌不语，只是捧起那杯热茶小啜一口。
    “好茶。”她淡然说道，“先生此言差矣，本殿此次前来不过是为了讨回一本本就属于我的书罢了。”
    听闻此言，老先生浑浊的双眼稍稍睁大了，他盯着洛天歌半晌，只觉面前这个小姑娘不知何时长大了不再是很久之前那个只会日日跟在太子殿下的女娃娃。王朝倾覆，家破人亡，他皱了皱眉头，深深叹息。
    “殿下要找的是什么书？”
    “百草经。”
    -
    马车平稳地碾过青石板小路从城北一直去往城西，车外春景万千终不入车内人眼中。
    初梅看着洛天歌一直垂眸盯着手中保存完好的古籍，以为她是伤心了就连忙说道：“姑娘莫要伤心，太傅大人年事已高，历经沧桑，如今不过是不想再经历风波，想要安度晚年罢了。”
    洛天歌闻声，没有说话，一声轻叹随着凉风吹散车外，没入车轴滚动的声响中。
    马车稳稳地停在公主府门前，洛天歌随初梅搀扶着下了车。她站在原地，抬眸就见不远处也同样停着一辆奢华内敛的马车，车檐上刻着晋字的令牌高高挂起，让她一愣。
    晋王？
    那个晋王？
    她蹙眉，又看了看那个地方，就见自家公主府隔壁原本落败空无一人的院落不知何时被人好生修整了一番。就见隔壁换上了一个朱红的大门，还挂了一块门匾，落落大方地写着“晋王府”三个字。
    初梅见状顿时蹙眉道：“那个劳什子晋王怎得搬到咱们隔壁了？皇帝不是赐了一座王府给他么？从城北搬到荒无人烟的城西，这不就是在打皇帝的脸吗！这晋王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重瑶听了连连摇头说道：“慎言，莫要惹是生非，给姑娘添了麻烦。”初梅听了，撅起嘴巴不再说话。
    洛天歌自然把这些话都听在耳边，她若有所思地盯着那辆马车，微微出神。
    就在此时，一个身材高挑身穿黑金蟒袍的男子从马车上下来，他站在那里稍稍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府邸，随即就偏头恰巧与她目光相碰。就见萧珩玉冠之下长发披散，额前碎发随风微动却挡不住眉宇间与生俱来的贵气，他那双深邃的乌眸在见到洛天歌的那一瞬微亮多了一分难以言述的意味。
    他遥远地站在那里，嘴角稍稍上翘。
    洛天歌见状，冷哼：“登徒子。”语毕，在初梅和重瑶面面相觑中抬脚进了自己的公主府。
    -
    午后，阳光洒落在院子里，洛天歌躺在贵妃榻上只觉这午后阳光暖洋洋的，让她眼尾因不间歇翻看百草经而浮现淡淡的疲倦减退些许。就在此时，重瑶端着一盘梨花酥走了过来。
    “姑娘趁热吃罢，这是明嬷嬷特地给姑娘做的梨花酥，新鲜得很！”她笑道，把糕点轻轻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余光见了洛天歌还在看中午从霁月斋带回来的百草经，不免有些诧异这书有什么好看竟让她看个不停，“姑娘，这百草经究竟有何玄机？为何你出了刑部就要去霁月斋找这书呀？”
    闻言，洛天歌一边抬袖捻起一块梨花酥，一边启齿就道：“李府上下中的都是同一种蛊，但是和李大人和迟大人的身上不同的是，这些人并未病变，皮肤也只是呈现青紫色，并没有明显的虫子在皮肤底下游动。因此，我觉得可能是某一种药草附带着一种有沉睡期的虫子导致的病症。”
    说着，她把梨花酥放入嘴里细细咀嚼，双眸一瞬亮了起来。
    重瑶以为是明嬷嬷做的梨花酥让她如此反应，心中自然是乐呵的，殊不知是她一下子对李府之人病症有了头绪。就见她快速翻过方才百草经，直到看到一种枝叶稀疏根系肥大的药草才罢休。
    “终于让我找到了。”她喃喃自语，指尖摩挲着那一页经书。
    就在此时，初梅脸上带着一言难尽的奇怪神情端着一个精美的食盒走入院子，她在洛天歌面前打开这个精美食盒，就见里边放着各色她们从未见过的糕点。
    “姑娘，这是方才隔壁晋王府周官家送来的乔迁之礼，说是今后大家都是邻居要相互帮衬着。”初梅低声说着，话语间透着一股莫名的好奇。
    洛天歌的目光自然从百草经转移到那盒糕点上，她愣了愣道：“收下吧，明嬷嬷做了梨花酥给我，我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你们就分着吃罢。”闻言，初梅点点头，盖上食盒就离去。
    然而，就在初梅前脚刚出院子，亦风后脚又走了过来。
    他脚下带风，脸上带着些许怒意，见了洛天歌行礼之时想说的话便也脱口而出：“姑娘，晋王也未免欺人太甚！”
    “何事？”洛天歌听了，不免迷惑。
    “他居然不跟咱们打声招呼，就命人凿穿了公主府的外墙，硬是打出一个大洞，给咱们修了一个对着他们晋王府侧门的门！属下刚去阻止，他们居然说是姑娘你默许他们晋王这么做的！”
    闻言，她原本淡漠得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明显一抽搐。
    ？？？
    萧珩，你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