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3章 先行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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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热的太阳渐渐隐入了云层，然后整个天空开始暗淡下来，黑暗逐渐笼罩无处不在的荒漠，夜幕逐渐从天际压下，又是另一个适合狩猎的时间。
    斯马尔荒漠边界线。
    南克小镇。
    这个小镇的地理位置非常敏感，总共近一千平方公里，其中靠东的部分正好在莱拉市的覆盖范围中，靠西的部分则处于荒漠的势力范围。
    但不论是荒漠势力，还是莱拉实势力，都被默许至少是明面上默许，可以在南克小镇中自由穿梭。
    前提是不许发动大规模火拼，当然如果只是单纯在酒馆喝醉扭成一团打架那倒没人在乎。
    就像现在，福尔特酒馆中走出一个鼻青脸肿的醉汉，显然是刚打了一架，并且看样子完全一败涂地。
    他正拎着酒瓶仰头灌着烈酒，惺忪肿胀的双眼感觉马上就睡过去了，只要最后的酒精发力，他就能像流浪汉一样当场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而不会有人在乎他的死活。
    而就在这个时候，醉汉忽然感觉天摇地动起来，大地发出明显的颤动，让他古怪地自语：
    “奇怪……今天怎么醉的这么早……”
    醉汉正诧异自己酒量为何忽然变差，却不料前方的大道尽头忽然浮起滚滚的尘烟，然后他隐约听到剧烈的发动机轰鸣，还有行人们、佣兵们、荒漠猎人们……各种各种人们惊惧的叫声。
    他浑身的酒意顿时烟消云散，一股毛骨悚然的畏惧感直冲天灵，他睁大眼睛，看清了远处滚滚尘烟中的景象！
    “老天！是他们！！”
    醉汉吓得冷汗暴流，连忙连滚带爬冲入散开的人群中。
    远处的尘烟似乎带着一股摧枯拉朽的气势，俨然有将一切阻挡碾碎铲平的霸道，整个南克小镇的居民、旅客、佣兵或是猎人纷纷忌惮地鱼贯让开，不敢组起锋芒。
    尘烟散开，疯狂如嘶吼的狂暴发动机轰鸣让许多人捂住耳朵，轰鸣之中是一辆漆黑恐怖的硕大装甲巨兽。
    当然了，并不真的是一头装甲巨兽。
    准确说，这是一辆战车。
    一辆特制且经过多重改造的庞大纯黑野外作战装甲战车。
    漆黑闪烁的特质金属象征着冷酷和霸道的坚固力量。
    这是S-3特质合成金属，三阶金属中的顶尖佼佼者。
    更具威胁性和杀伤性的不是这些死板冷冰冰的装甲壳子，而是冷漠伫立在装甲车上的军绿色二代基因高射机枪。
    艾德拉新纪的二代武器，是只有二阶基因觉醒者才能使用的大杀器，而眼下这尊更是杀器中最注重于大规模杀伤和火力覆盖的高射机枪类型。
    除此之外，装甲战车的两侧通过改装配置了更可怕的装载式发射炮筒，不过只是一代级别，更先进的二代甚至三代基因高射炮是只有莱拉市城市联邦武装力量才配备的火力，但即使如此也格外具有威慑力。
    即使抛开这些新时代基因重火力武器不谈。
    那足足高有四米半，宽有三米多，长则有接近八米的恐怖硕大装甲体型，本身就是极可怕的杀伤性武器。
    战车通体坚固的三代合金，很明显有过不止一次的强化改装痕迹。
    最明显的就是战车前方直接探出近两米长的尖利锯齿，这就是为什么那些南克小镇行人纷纷连忙让开的原因，因为胆敢挡路者被如此可怕的锯齿正面撞到，即使肉身基因强化三阶的高手都有可能当场被撞成烂泥。
    如此一辆集远距离、近距离于一体的恐怖移动火力源。
    毫不夸张的讲，放在荒漠中就是一尊所向披靡的顶尖掠食者。
    并且所有人都知道，最可怕的还不是这尊漆黑战车本身。
    而是战车中那些操控战车的人。
    这些家伙，才是斯马尔荒漠东部堪称顶尖的掠食者。
    ……
    南克小镇中日常巡逻负责治安的警员听闻动静火速赶来现场。
    可当他们看到如入无人之境的恐怖装甲战车，脸色纷纷苍白，汗水不住自头盔里倾泻下来。
    或许是这些警员胸口的勋章稍有一点点威慑力，那辆恐怖的漆黑装甲战车终于不再放肆冲撞，而是在精准地距离警员们身前十米的距离陡然间踩死了刹车。
    轮胎摩擦的刺耳啸叫倾刻笼罩了整条小镇中心街道，靠近战车的那些房屋玻璃窗一扇扇迸裂，地面更是掀起冲天尘土，无数路人和居民死死捂住耳朵，脸上浮现痛苦的表情。
    距离无比精准，恰恰就是停在警员正前方的十米，这无形体现出司机顶级开车技术。
    而那帮警员表情早已呆滞，毫无血色的脸上大汗淋漓，直到一个紧张的身影从人群后方冲来，原来是个年纪较大的中年警员，是这帮年轻警员的队长。
    他看到这辆战车的瞬间瞳孔猛然收缩。
    他知道整个斯马尔荒漠的东部，只有三个荒漠势力能拥有这种战车。
    而这三个势力，都不是南克小镇这种级别能惹得起的，如果摘去物资补给站和资料站的光环，这种可怕的势力铲平或是说火力推平南克小镇，只需要一刻钟时间，甚至不需要那么久。
    不过警员队长不是第一回遇见这种情况，他深吸一口气大声地朝战车喝道：
    “我是南克小镇巡逻警队队长李温贺，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
    他的喝声显然传入了战车之中，接着战车上的机械合成喇叭传出一道冰冷的声音。
    “给你一分钟，把小镇医院的福雷德老头叫过来，我就在这等你。”
    福雷德这个名字很多人熟悉。
    他是南克小镇唯一的医生，年轻时候本身也是个佣兵，也是小镇比较知名的人物。
    巡逻队警长很清楚对方为何强调一分钟，他知道超过这个时间下场并不会很好，于是飞快朝福雷德医院跑去。
    一分钟未到，两道狂奔的身影来到战车前。
    福雷德医生，也就是当初那位给林默看过病的老头，此时神情紧张地站在这里，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而这个时候，战车的左侧的大门轰然打开，车顶上机械喇叭发出依旧冷漠的声音：
    “进来。”
    只有两个字，显然就是对福雷德医生所说。
    后者脸色苍白地咽了口唾沫，但他知道没有拒绝的资格，手脚倒是飞快，轻松跃进了一米多高的装甲车内部。
    ……
    装甲车的内部，俨然是一个巨大操作室，各种闪烁的电子光芒落在福雷德医生的脸上。
    他现在很慌，纵观七十多年佣兵生涯，没有近距离接触过这种层次的存在。
    他当然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斯马尔荒漠东部的三大幽灵帮派之一，只是以他的见识，还不足以分出这是其中哪一个。
    但无论哪一个，现在碾死他也如碾死一只蚂蚁简单，并且大概率不会有提他报仇。
    有一道冰冷却磁性的声音响起来。
    福雷德医生看向说话的人，是一道穿着漆黑紧身皮衣的火辣性感背影，极致的高挑，一头火红色的卷发垂落在臀部，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前漂浮着缕缕香烟，隐约能看见白皙的手和鲜红色的指甲。
    “有问题问你，这段时间你有见过一个人没有。”
    火红长发的皮衣女人显然是在场所有人的首领，微微沙哑性感的声音中，福雷德嗅到一丝毫无感情的漠然表情，对方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几十年的佣兵经验告诉他，千万别撒谎。
    接着左边一个留着亮绿色鸡冠头的瘦小白人跳过来，点了点手腕上的便携式电脑，一道旋转的清晰人形全身3D投影放射而出。
    如果此时的林洛或是雷恩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
    因为这道3D投影正是重开前林默的本来模样，微微阴沉的眼神，高大却消瘦的身材，还有黑发黑眸和略显刻薄的嘴唇，似乎时时刻刻心里都在琢磨着什么。
    “啊！阁下，我对天发誓，没有见过！”
    福雷德连忙开口，生怕说完会导致对方的不满。
    那穿着黑色皮衣的高挑女人长长吸了口烟，语气漫不经心道；
    “老头，说谎的下场是很可怕的，我会把你手脚打断然后扔进食人窝，你知道食人窝里住的都是什么人。”
    食人窝是荒漠中极其可怕的暴民聚集地。
    其中生活着喜食人类的暴民，不乏有为了新鲜和美味生吃活剥的，是所有荒漠人的噩梦。
    福雷德脸色惨白：
    “我真没见过！我哪里敢对你们说谎，而且完全没有意义啊！！”
    他极力地解释着，并且确实有他的道理。
    女人没有再威胁，或是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将烟头扔在地上，淡淡地道：
    “幻象，直接动手吧。”
    福雷德内心恐惧，就像临死前挣扎的猪一样疯狂嚎叫起来。
    可惜他动作太慢了，至少在这些各个气势不善的家伙面前太慢了。
    一只惨白色的手搭在他肩上，似有无形的粉红色电流通过身体接触瞬间传入福雷德体内。
    下一刻后者忽然停止了嚎叫，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立在地，接着惊恐的瞳孔平静下来，接着平静变成了茫然和呆滞，似乎已经失去思考的能力。
    便在这时一道阴柔如毒蛇的声音响起来，是男人的声音，可却具备女人都难以企及的阴柔，简直让人浑身鸡皮疙瘩乱掉。
    “我问，你答。”
    阴柔的声音响起，福雷德失去神智的脸上露出一种沉醉的表情，就像完全属于了他的奴隶，用一种虔诚甚至膜拜的表情傻傻笑道：
    “好……好……”
    “再回答一遍，诚实地告诉我，你究竟见过投影中那个人没有。”
    “没……没有……”
    当这道声音落下，可以感觉到控制室的气氛陡然间下降了好几个温度。
    那身穿紧身皮衣的红发女人猛然转过身来！
    便露出了一副惊心动魄的容颜和身材，以及那股宛如升腾火焰般的绝佳气质。
    由于一身紧身衣的原因，女人性感火辣的身材曲线绝佳妙曼，挺拔的胸脯和紧致柔韧的腰肢，以及修长的背部曲线让人无法挑剔这副完美的身体。
    火红色波浪卷发下是一张与之前安仪一样的瓜子脸，只是脸上精致的五官比后者更具成熟色彩。
    最令人影响深刻的，是一双火红色的惊艳双眸，双眼之中似乎燃烧着两团飘摇的火焰，锋利而狭长的眸子，还有同样锋利凌厉的双眉，给人扑面而来压迫感，不容任何人的挑衅和反抗。
    “谁给我解释解释现在的情况？”
    女人现在的心情显然不好，火红的双眸像是要喷出火焰烧人，所有人都感觉到她强忍着的火气。
    实际上当初他们取走那批货后，后来帮派的基因研究博士表示任务并未成功完成。
    因为实验过程中，第八号基因实验样本中缺少了足足百分之八十基因片段，这意味着他们在最后基因取样中出现了失误。
    这个消息让他们帮派的老大异常震怒，因为这批基因根本不是他们自己用的，他们也只是对接了一桩生意，而生意对面的幕后存在，是比他们帮派更加恐怖深不可测的大势力，而且不是荒漠势力。
    简单来说，他们只负责收集好这些基因样本，然后在帮派的秘密基因科研基地进行研究和开发，等研究和开发成功后，再通过第二次交易将最终成品交接给那桩幕后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和计划好的。
    可眼下科研中的一环出现严重问题，第八号基因实验样本百分之八十基因片段丢失，直接不翼而飞。
    他们自然因为这件事开了重要会议，最后也得出一个消息。
    那就是在那批基因运送的过程中，大概率出现某种意外事故，后来他们飞速赶往现场，发现尸体早已经被莱拉市的警方处理完毕，而其中最可疑的八号基因运送员，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刚才她给出的3D全息投影，便是那个运送员的全身模样，是她在后者出生的那个工业垃圾场聚集地收集到的信息。
    “青狼，你说过他经历过这里的。”
    女人望向右手边一个高大的黄种人，是一个留着长发的男人，他戴着旧时代一般的生化口罩，一对双眼则已经受过科技义体的改造变得有些惊悚，脸上露出的地方疤痕密布，整体样子看起来非常骇人。
    “二姐，我的能力不可能不错。”
    叫做青狼的黄种人的声音有些血腥和干涸：
    “除非那个八号基因感知能力达到三阶，并且具有顶尖野外反侦察能力，除了莱拉市那批顶尖佣兵和条子，没人能逃过我的鼻子。”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忽然深吸一口气道：
    “我记得他的味道，他一定来过这里，而且在福雷德医院附近待得最久，如果你不相信我，那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被叫做二姐的女人脸色一沉，压制住了即将爆发的火气：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知道老大那边压力很大，而这些最终压力只会落到我们头上，事情最终办不成没人能逃过雷霆怒火。”
    青狼低下头，没有反驳。
    他其实也是帮派头目之一，二阶顶级的感知方向基因强化能力，而且本身是荒漠中最顶尖的猎人，也就是莱拉市人口中的荒漠悍匪，专靠杀人尤其是莱拉人为生，他的野外追踪能力、侦察能力堪称帮派最强，没人能够质疑他。
    “幻象，问问他最近有什么人去过他的医院，将时间缩短至截到那批货的前一天。”
    女人对那个模样阴柔的金发男人开口。
    这个代号为幻象的家伙也是帮派头目之一，他的能力着重于智力基因变异的冷门强化，能够控制和催眠各种智慧生物觉不仅限于人类，同样是二阶顶级的基因强度，并且他是双重基因变异者，在敏捷基因强化方面也达到了二阶初级阶段。
    接下来的半小时，幻象一五一十地问出了期间去过福雷德医院的所有人。
    总共有二十七人。
    并且每一人都做出了足够细致的描述，幻象的控制催眠能力还能催生和激发目标的记忆力，强行刺激他们大脑细胞得到更准确的信息，而代价当然是目标自己承担。
    如果林默在这里，他就能正式理解，什么叫做基因能力，什么叫做基因病毒。
    青狼的感知基因强化能力就是很常规的正面基因能力。
    幻象这种控制和催眠，并且会对目标直接造成大脑层面伤害并且不经过对方允许的，便叫做负面基因病毒。
    在法律森严的莱拉市中，拥有基因病毒的人会被严格管控起来，幻象这种就是明显的例子。
    这也是雷恩为什么要看管林默的原因，一旦他基因到达一阶的地步，结果觉醒出可怕的负面基因病毒，再结合他荒漠人的敏感身份，下场几乎是可以预见到的。
    “很好。”
    最初那个留着绿毛鸡冠头的白人在便携式的电脑上点了点，笑着道：
    “给我3-5天时间，我可以完全根据描述还原出二十七个目标人物的准确形象，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将全部人抓回基地，后面的事情基本不可能出错了。”
    很显然，这家伙也是拥有超高的智力基因能力，并且他正坐在驾驶位上，刚才那个熟练的老司机就是他了。
    调查的情况到这里似乎就差不多完成。
    幻象按在福雷德肩上的手挪开，后者宛如烂泥似的跌倒在地，虽然陷入昏迷状态，嘴角仍旧不断吐出白沫，额头的青筋暴起，宛如得了什么大病。
    “他还能活？”
    女人双手抱胸，蹙眉望着凄惨的福雷德医生。
    幻象病态而阴柔的脸上露出笑容：
    “当然，怎么活又是另一回事了。”
    女人不悦道：
    “他是个老人，而你完全可以下手轻一点。”
    幻象挑了挑眉，竖起一根指头摇了摇：
    “不不不，那会浪费很多时间的，二姐。你知道，我们的时间比他的命更重要。”
    女人没有说话，转过身去。
    没有听到火机打燃的响声，却看见浓浓的香烟漂浮起来。
    她又点了一根烟。
    轰隆隆的嘶吼引擎声再次响起，黑色装甲车怎么来的便怎么离开了。
    ……
    …………
    一个小时后。
    林默终于赶到了这座南克小镇。
    一身崭新越野作战服和背后剽悍威猛的改装霰弹枪展示着他不好惹的身份，没有多少不长眼的敢来招惹他。
    “咦？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林默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不过这种地方热闹极大程度意味着利益相关，可能是某些很重要的荒漠资讯或情报。
    拨开窃窃私语的人群，林默走进人潮的内圈。
    他定睛一看，面具下的神情变了变，只见空旷的街道上正躺着一个时不时颤抖抽动的白发老人，他显然已经昏迷过去，嘴角却还不断吐出白沫，脸上压根就没有血色，俨然已经丢了半条命。
    这种诡异情况导致没人敢上前看，倒不是害怕碰瓷，只是新时代有太多不确定事物，很多人猜测老人可能感染了某种可怕基因病毒，如果碰一下导致病毒传染，那可真是倒八辈子霉了。
    许多远远巡逻的警员们也偶尔张望着，当然只是张望，依旧不敢过来救人。
    “这不是当初那个医生么？”
    林默记忆力真不是盖的，只需一眼便认了出来。
    “朋友，这里之前发生什么事了？”
    林默望了一眼身边的佣兵，他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极高的感知衍生出的预感使他看到这一幕浮现浑身不适的感觉，绝不是生理不适，而是一种隐隐被窥视，危机感逐渐升起的感觉。
    这感觉他之前做任务时遇到过，那河流暗处的变异沼泽鳄就是用这种看猎物的眼神盯着他，只是当初几乎没有危机感，而眼下的危机感在看见这医生的惨状后渐渐出现，并且越来越强烈，逐渐有浑身不自在的趋势。
    林默目光闪烁，结合之前雷恩带他见过这医生，事情显然不会如此巧合。
    “五块钱，情报费，南克镇的规矩。”
    那佣兵摊了摊手，面无表情道。
    这的确是南克小镇规矩，任何人都没义务免费告诉你什么，除非你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