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歌者•赫伯亚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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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太空战舰坠落大气层，当宛如太阳的光芒在地平线上点亮。
    人类的文明迎来了终结。
    “……”
    罗启是没想到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
    但转念又想，即便没有自己的那句话，人类社会存在的矛盾也迟早会爆发。
    他的话不过是个导火索罢了。
    原来文明是如此脆弱，罗启想着。
    他将自己的意识分离出极小的一缕，投入到废墟的大地上。
    现在的罗启，意念之强大已经无法衡量。
    他意念能够跨过数个天文单位的距离，查看那些没有生命的“兄弟姐妹们”。
    哪怕只是一缕意识，罗启也要谨慎的控制它。
    轻轻落在地上，此刻的罗启宛如纯粹能量构成的生物，全身由蓝色的光芒组成。
    眼前是荒芜的大地，人类所制造的魔素核弹将地面的一切抹除。只留下残余的建筑，倾诉着它曾经的荣光。
    “桀桀！！”
    怪异恐怖的笑声响起，大地颤抖着。
    罗启看向声源，一头无比巨大的怪物正向他走来。
    那怪物后有双翼，羊头牛脚，魁梧的身躯宛若山丘，散发着某种不详的气息。
    “恶魔。”
    这是罗启知道的信息。
    因人类使用魔素核弹而产生的不稳定时空裂缝，是这些恶心东西过来的途径。
    罗启的本能意识告诉他，这些恶魔是被魔素吸引而来。
    它们就像是一群蚊子，毫无威胁却又令人厌恶，若不留意还无法发现它们的踪迹。
    “吾乃恶魔之王……”
    恶魔盯着罗启，它尖锐的声音响起。
    但话还未能说完，恶魔就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崩溃。
    它惊恐的看向罗启，全然不明白眼前这不明的生物到底是什么。
    “怎么会！伟大的阿托……”
    恶魔不甘心的咆哮着，魁梧的身躯化作了无数沙尘。
    罗启收回意识，看着身前残破的建筑。
    他感觉到里面有些趣味的东西存在。
    恶魔不过是个小插曲，对于罗启而言，让它消失至少比拍死蚊子简单。
    寻着幽暗的路径走进这栋宛如高塔的建筑。
    昔日精致的雕像，早已经化作风沙的一部分。
    即便是过去了一万年，魔素核弹的影响依旧残留在大地上。
    罗启想清除，却又无从下手。
    这些负面能量就像是皮肤病，需要对症下药。
    而他并不知道这药方该如何配对。
    于是，没有办法的他只好向远方看去。
    那里有仅存的一群“人”。
    所有人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起来已经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
    看着这些有着长耳朵和金发的俊美“人类”，罗启心中轻叹一声，随后意念微动，被掩埋在地底之下的压缩饼干、罐头等东西流水般出现在地面上，被这群难民的探索者发现，然后喜极而泣地拿到手中。
    一开始后面的难民们就像惊弓之鸟，不肯接受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东西，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不是陷阱，又会不会含有大量的辐射。
    可他们实在太饿了。
    僵持了一小会儿，就一边感谢一边接受了粮食和水。
    许多人跪了下来，向着天上磕头，把罗启弄得尴尬得不得了。
    他并不想成为什么所谓的“神”。
    一是本能的一种抵触。
    二……是在自己模糊的记忆中，名为地球的母亲孜孜不倦哺育着万物，即使出现了名为“人类”的顽童，也依旧没有剥夺他们生存下去的权利。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去决定哪种生灵该活下去，哪种不该？
    吃着吃着，一名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可能是太饿了，吃得太急了，手里的压缩饼干一个没拿稳，掉在了地上，一下子就摔碎了。他赶忙蹲下，拼命想把每个饼干渣都捡起来。
    突然，他大哭起来，他的父亲见状立刻上来给了他两巴掌，结果让他哭得更大声了。
    哭声就像传染病，瞬间沿着难民们的队伍扩散开去。
    沉默许久，罗启将视线移向更加遥远的方向。
    那里有着漫天的黑色怪雾，吞噬着经过的所有金属与生灵。
    这是人类在太空时代的伟大发明——纳米机器人。
    这种纳米机器人能够吸收魔素，去完成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
    包括修复各种飞船表面，治疗人类的疑难杂症。
    它是人类的杰作，也是人类的噩梦。
    人类违反纳米机器人三大规则，将它应用于战争。
    纳米机器人也因此而失控，成为了杀人的利器。
    当人类在战争中幸存下来时，面临的是纳米机器人的屠杀。
    此时，这些纳米机器人正朝着这些幸存的人类飞来。
    于是罗启伸出了手。
    于是那团铺天盖地，让人望而生畏的黑雾犹如被冻结了时间般，停止了一切活动。
    再然后，罗启用自己的意念彻底抹除了纳米机器人负隅顽抗的指令，操纵它们渐渐凝聚成一座高塔。
    黑色的细小流体环绕起来，一座倾塌的高塔一点点扶正，腐朽的外表逐渐回归正常。
    直到最后，一座近千米的黑色高塔耸立在原地，正如同通天的支柱。
    罗启将人类文明的历史刻画在塔中，他希望未来若是有人能达到这里，这些人能知道在遥远的过去，人类曾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
    而后，罗启犹豫了片刻，给那些难民们留下来了一些能够慢慢回归往日的科技和知识。
    做完这些之后，他的意识回归到星体中，看向远处的金色太阳。
    “我将陷入沉睡，在人类回归正常之后，唤醒我。”
    罗启给观察者命令，他不想再出现这种一觉醒来，世界面临末日的场景。
    “下一个纪元，我们再见。”
    盖亚星球安静了下来，时间开始修复受损的世界。
    罗启并不知道，他留下来的高塔由于神秘的特性，引来无数人的窥伺，但无数人前往其中，却没有一个能够活着出来。
    有人说因为这里是神的领域，也有人说因为这是上个纪元的人类留下的防御设施。
    但到底何种原因，一直是个谜团。
    于是，高塔在万人敬仰中有了独特的名字——巴别塔。
    但这都是后话。
    就在罗启意识陷入休眠后，一扇圆形的赤金空间门忽然在高塔附近开启，从中走出一位身材高挑，肤色赤红，额头有着一双弯曲长角的女子。
    身穿雪白西装的女子看着那座漆黑高塔，吸了一口烟后，缓缓吐出星辰般的紫色烟雾：
    “呼——没想到，这个星球居然是个活的，本来我还打算看看机器文明能不能收割灵魂，这下子可找到了更有意思的目标啊。”
    说罢，女子扔掉手上的烟蒂，坏笑着回到了空间门之中。